就湊不齊了。
陸迢端起酒,仰頭飲儘。
然後伸手扳過吳海的臉——
“行了行了,你女朋友還在呢,彆流貓尿昂!”
也不是勇敢,也不是逞能,隻是習慣了,真要刨根問底,這裡的每個人,哪一個沒有過死裡逃生過。
而且,陸迢並不想讓冉寧知道這些。
不僅是她,陳化、毛峰、趙戈...一個個數過去,都是報喜不報憂。
他們把這份工作,平常化、日常化、普通化。
陳化一把勾住吳海的脖子,使勁兒揉著這人的頭,寸頭毛刺刺的,笑吼:“哭什麼哭?再哭回家去!”
隨即,便將話題岔開——
“說一件你們都不知道的事昂,你們陸隊,去寺廟求過姻緣呢!”
聞言,大家都瘋了!
陸迢打死也沒想到他會拿這事來轉場,臉瞬間漲成豬肝,一口老血憋在喉嚨,差點兒噴出來!
原本勾著陸迢衣角的冉寧,倏地繃直身子,扭過頭一瞬不瞬的望她——是那天的寺廟!
“陳化!你要死啊!”陸迢喊了聲。
陳化才不理她,他們倆同期進來,從一開始互相瞧不上,到後來成為好搭檔,有什麼事情不能說。
說出來大夥一起樂嗬唄~
“大概四五年前吧,有回考核特彆難,我們就說去廟裡拜拜,結果到地方,你們陸隊就不見了,一找才發現,這人跑去求姻緣,還供了燈!”
陳化抬抬下巴,笑的損——
“怎麼著,靈沒靈?”
陸迢有點喝多了,頂著大紅臉,扯嗓子喊:“靈得很!”
她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大家一時也分不清,到底是開玩笑還是真的,倒是把吳海鬨的那波兒,翻過去了。
又有人起哄喝酒,陸迢剛要去接,卻被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冉寧截下。
大家都喝多了,跟誰喝都一樣。
冉寧舉杯跟人碰,來一個碰一個,回頭再看陸迢,抱著靠枕縮在沙發上,眼神飄忽,像隻打蔫的茄子——
愁人...
一加一等於幾,知道嗎?
...
這邊鬨得厲害,樓上的觀影室,卻異常安靜。
門一關,什麼都聽不見,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她們連看了三部電影,都是商楠選的。
《雙食記》、《消失的愛人》、《好奇害死貓》
白黎越看越心驚,尤其是商楠這樣一言不發,她真心覺得商楠這人...挺好的,雖然放過幾次自己的鴿子,但總體來說,是個不錯的人。
如果她們能做朋友,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商楠....”
“嗯。”
“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商楠一愣,慢慢轉過頭“你...”
剛說了一個字,白黎突然衝過來,一把抱住商楠——
白黎抱的很緊,嘴唇就貼在商楠耳邊,聲音微顫:“就算他出軌了,你也不能做傻事,殺。人。要。坐。牢的。”
呃....
又扯哪去了?跑偏跑的也太...
商楠閉上眼睛,無奈之後,又睜開。
也抱住她,拍拍她的背,語重心長——
“你也不能做傻事。”
...
這場聚會,一直持續到晚上九點結束。
陸迢酒量不行,冉寧幫她擋了好些,她也還是喝醉了。
東倒西歪的被冉寧塞進車裡。
白黎看著她們恩愛的樣子,心生羨慕,同商楠說道——
“我能懂你了,我現在看她們,才知道愛情到底什麼樣兒,說實話,跟她們倆一比,我覺得我自己好像談了場假戀愛似的。”
商楠沒說話,沉默片刻後,擰眉說道——
“你信不信這世上總一個人讓你不能將就,也不想將就?”
“...”
“一個最簡單的小測驗,你把眼睛閉起來,想你心底最想的那個人,看見誰...他就是誰。”
白黎閉上眼睛,腦海一片空白,再睜開眼睛時,隻有商楠的臉。
這一刻,荒誕的想法生出——
她不想結婚,一點都不想結婚!
....
冉寧叫的代駕,下車後,她把陸迢的胳膊掛在脖子上,手箍著這人的腰,跌跌撞撞往電梯去。
喝醉酒的陸迢跟平時完全不一樣,特彆不老實,在電梯裡的時候就拱自己的脖子,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剛一推開,她就又拱了過來。
“你要去哪兒?”
陸迢嘟囔著,抓住她,不讓她走。
“我哪也不去,你喝醉了,我們回臥室。”
冉寧扶著她,把人放在床上,又洗了把毛巾,給她擦臉——
“難受嗎?想不想吐?”
陸迢是真的醉了,不是那種微醺時候的假醉,她伸手去摸冉寧的臉——
“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
冉寧一怔,陸迢的聲音帶著哭腔。
陸迢擠了擠眼睛,眼角有眼淚。
“以後彆再走了,我一個人很難過...”
“不走,我不會走了...”
冉寧拉著陸迢手,放在自己臉上,讓她摸——
“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陸迢醉糊塗了,她把以前和現在的記憶全搞混...這會兒看著她,摸著她的臉,好像又想起來了些...
“冉寧...”
“嗯。”
“寧寧...”
“嗯。”
“小冉...”
“嗯。”
“好好...”
“嗯。”
“我愛好好,好好愛我。”
第六十六章
翌日, 天光。
陸迢喝多了,趴在床上起都起不來,整個後腦勺像炸開似的疼。
鬨鈴一響,冉寧瞬間驚醒, 立馬關掉。
回身忙去看旁邊的人, 陸迢眯著眼, 上下眼皮來回打架。
“還早,再睡會兒。”
柔聲細語落在耳畔,陸迢眼一閉, 又睡了過去。
冉寧的胳膊被陸迢枕在脖子下麵, 她慢慢的往外抽, 剛動一下, 陸迢就哼哼起來,像是不願意。
冉寧沒辦法,隻得摸摸她的臉, 親親她的耳朵,一點一點哄著, 才把胳膊抽出去。
將臥室門輕關上, 冉寧去到衛生間洗漱。
溫熱的水從蓮蓬頭流下,還沒打濕頭發, 水流下麵的人便忍不住勾唇笑起來, 事實證明彆管這人平常有多利索, 一旦醉了酒, 全部都一樣,昨天陸迢鬨騰了大半宿, 不停的念叨‘好好愛我, 我愛好好’, 拉著自己的手,從手指親到手背,又從手背親回手指,一根一根的數著,那樣子生怕自己多長出一根來,數完了..衝自己咧嘴齜牙一樂嗬——
哈哈!十根!
傻子,可不就是十根嘛!這種事情,還能後天補出來啊。
給她手讓她親..她才肯老實,再騰出另隻手去脫她的衣服。
一開始還不給人脫,指著自己問自己是誰?
冉寧哭笑不得,合著抓著我手親半天...白親的?$$思$$兔$$在$$線$$閱$$讀$$
拍拍這人的臉:你說我是誰?你乖乖的,我給你換衣服。
什麼叫不跟醉鬼叫道理,冉寧算是切身體驗過了。
上一秒指著自己問是誰,下一秒壓過來就想耍流氓...
冉寧跟她鬥智鬥勇,終於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她擦完身子,換完衣服,伺候這位大爺睡下了。
陸迢喝醉不像平常,睡覺也不老實,東踢西滾的,冉寧忙不迭去洗漱,就怕她從床上掉下來,還好...這人還知道睡中間。
沒一會兒,冉寧熄燈躺下。
剛躺下,陸迢就湊過來了,熱氣夾雜酒氣,抱著自己渾身發燙。
冉寧思緒回攏...
臉頰泛起緋紅,大概有些事真的成習慣了,要不然昨晚,自己怎麼會睡得一點也不好。
像塊燒紅烙鐵似的,又燙又勒人...
洗漱完後,衝了杯蜂蜜水,冉寧小心翼翼推開臥室門,把水放在床頭。
看著陸迢擠成肉包子的臉,俯身嘬了口,就當是今天的營養早餐——
“記得喝水,我上班了。”捏捏她的耳朵。
陸迢連冉寧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等她徹底睡醒,都已經半下午了。
癱坐在床上,猛搓了搓臉,手一伸拿起杯子,咕嘟咕嘟就把床頭的水喝了個乾淨,人有些後知後覺,都喝完了,才低頭看去——蜂蜜水啊。
陸迢衝了個澡,樓下隨便吃了碗麵,說實話...她現在挺不好意思的,以前也不是沒喝過酒啊,怎麼昨天醉成那樣?她不承認是自己酒量不好,一定是白的啤的混在一起的原因,就說嘛...不能混著喝。
發了個消息給冉寧——「我回隊裡了」
醫院裡,冉寧盯著對話框發愣。
“哎~要不要去超市買點吃的,晚上值班當夜宵,上回那個小蛋糕和豬肉脯挺不錯。”
“隨便,我都行。”
冉寧興致不高,整個人情緒悶悶的,白黎覺得奇怪,湊過身去——
“你怎麼了?有事?陸迢惹你生氣了?”
“沒有。”
“那你乾嘛?嘴都能掛油壺了。”
冉寧笑了下,臉上有些羞赧,彆人她就不說了,跟白黎倒是可以分享一下——
“我就是..想她了。”
聞言,白黎下巴差點兒驚掉,擠眉弄眼半天,連忙抱著胳膊來回搓——
“我說...你倆真差不多得了!膩死人不償命是吧?”
冉寧沒想秀恩愛,隻是實話實說,雖然外人看來挺膩的,但自己覺得就還好...其實,以前自己也不這樣的,現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哪怕剛剛才見過,隻要分開...自己就會很想。
感歎:千金萬銀,也抵不過在她懷裡,美美的睡一覺。
...
兩人去超市買了些吃的,再回來的時候,白黎接了個電話,應該是裝修師傅的,先前聽她說過,廚房的水管出了點問題。
“咱們都說好了,你現在說來不了,我這邊也沒時間啊。”
“師傅...您就抽個空吧,趕緊看我這個,您也好再去接彆的生意呀。”
“嗯,行。”
電話掛斷後,白黎搖了搖頭——
“現在人真是不能好說話,我跟他預約了兩次,他還想往後拖。”
冉寧把巧克力奶插上,遞給白黎,自己則拿了瓶蘇打水,擰開喝了口。
想到之前她和萬康的事,順口問了句:“你跟萬康現在怎麼樣了?”
提到這個,白黎的眼角就往下耷拉,咬著吸管,含糊其辭:“還能怎麼樣...就那樣唄。”
“就那樣,是怎麼樣?”
冉寧放下水,抬頭認真看她,白黎哪都好,就是心太軟,以前上學的時候,沒少在這方麵吃虧,離開學校步入社會,雖然比以前要好點但也很有限,說句不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