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員呢,你坐著吧..我去給你弄。”
陸迢拄著拐,行動難免笨拙,左腿完全不能用力,一用力就鑽心的疼。
“慢點。”冉寧伸手握住她的胳膊,扶著她慢慢坐下。
陸迢坐下後,四處張望,心裡狐疑這兩人怎麼了...是哭了場?
“你們剛剛,說什麼呢?”
冉寧低頭吃麵“沒說什麼。”
陸迢坐在剛剛白黎的位置上,兩張凳子挨的緊,所以她跟冉寧也挨得近。
伸手過去,劃過她的眉骨——
冉寧心尖一縮,像被什麼撩了...癢了起來。
“不紮嗎?”陸迢笑了下。
冉寧這才看清,是一根頭發。
天上星輝點點,陸迢沒話找話——
“那什麼...你還是這麼愛吃泡麵啊。”
冉寧“嗯。”
找話失敗,好在白黎也端著泡好的麵回來了,放在陸迢麵前——
“吃吧。”
“謝了。”
陸迢早就餓了,但她沒好意思吭氣,要不是看見冉寧她們在外頭,說不定還能繼續忍,這會兒吃麵跟喝水似的,一桶麵兩叉子就給她喝完了。
旁邊的白黎被她這騷操作看呆——
“你這就吃完了?”
陸迢“昂,我有點餓。”
“那你也不能...”
話沒說完,一叉子麵挑進陸迢吃光的麵桶裡。
“哎,不用了”
冉寧看了她一眼,這人的飯量彆人不知道,自己還能不知道?這一桶估計還不夠她塞牙縫的。
“你吃吧,我吃飽了,這個時候不能浪費糧食。”
說完,低頭默默喝口湯,便放下了叉子。
再看陸迢,簡直不要太感動。
白黎作為旁觀者,快速扒乾淨泡麵,才不要當電燈泡。
陸迢“我喝口你的湯~”
飯後,回去休息。
陸迢不知道在搞什麼,拄著拐站在帳門前,跟另外幾個人說話,看樣子應該都是當地的老鄉。
隨後,幾人便散開,沒一會兒又回來,彎腰在帳子外麵撒東西。
白黎奇怪“她在乾嘛?”
冉寧扭頭看了眼“應該是在撒雄黃粉。”
白黎驚住“雄黃粉?這裡有蛇啊!”
高州縣多山多樹,氣候適宜,時不時就有蛇出沒,隻是白黎她們運氣好,沒碰到而已。
冉寧“聽王主任說,其他醫療隊幾個人都被蛇咬了。”
白黎“我天...我最怕蛇了。”
冉寧“沒事,撒過雄黃粉的話,應該就不會有了。”
蛇固然可怕,但白黎已經累到極限,前一秒還在跟冉寧說話,後一秒就睡了過去。
等陸迢拄著拐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白黎已經睡熟,而冉寧還睜著眼睛。
帳子裡是大通鋪,冉寧左邊睡著白黎,靠右邊多些睡著幾個小孩,中間留出的位置,剛好還夠一個人,陸迢便自覺主動地認領了。
“怎麼不睡?”陸迢嘴皮子發癢,眉梢一揚“等我啊。”
剛說完,原本睜著眼睛的人,立馬就閉上了。
大概是懶得理她。
陸迢輕手輕腳的爬上去躺下,不知道是不是撞到傷口了,就聽她嘶的抽了口氣。
冉寧的眼睛瞬間睜開,眉心皺了皺“你就不能慢點?”
陸迢:“那你拉我一把。”
冉寧的手剛伸過去,陸迢就壓了過來,抓著人家的手就不放。
這人...鬨沒完了?
“你彆得寸進尺...”
“我就得寸進尺了,你怎麼樣?冉寧,我腿疼。”
冉寧不曉得,這人的臉皮為什麼這麼厚?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怎麼弄得?”
陸迢拉著她的手,看見冉寧虎口處一塊淤青。
“不知道,可能碰哪兒了吧。”
說完,虎口處一熱,陸迢把手掌貼過來,整塊包住。
冉寧“你乾嘛?”
陸迢“熱敷啊。”
冉寧學醫這麼多年,第一次知道熱敷是這樣的——
“鬼扯,你嘴裡有個正經嗎?照你這樣熱敷,還不如直接揉開來的快。”
“真的?那我試試。”
冉寧懵怔,突然反應過來,但為時已晚,陸迢已經開始揉了。
抽了抽,沒抽[dòng]...
“是這樣嗎?”陸迢問。
她一定是故意的。
冉寧想懟她,但一抬頭卻對上這人含情脈脈的眼,頓時心就軟了...
跟之前的擁抱一樣,自己根本拒絕不了...
說白了,她的每一次進犯,都是自己的縱容。
冉寧情不自禁的往她身邊靠了靠。
陸迢勾著唇,餘光瞥見冉寧的側臉“臭嗎?”
冉寧“?”
陸迢扯了下嘴角,笑說:“我好幾天沒洗澡。”
朗潤的嗓音伴著久違笑聲,似乎回到很久以前,冉寧心尖發抖,長長的睫毛顫了又顫——
“還好。”
陸迢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睡吧。”
“嗯。”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陸·臉比城牆拐子厚·迢
第四十章
第二天一大早, 天蒙蒙亮,冉寧跟陸迢就醒了,沒有誰先誰後,幾乎同時睜開眼。
兩雙眼睛四目相對, 冉寧茫然地眨了眨, 便紅了耳朵。
她歪著頭, 半個身子幾乎都搭在陸迢懷裡,就說枕頭怎麼變軟了,枕著人家的肩膀能不軟嗎?
冉寧尷尬地腳趾抓地, 就問現在裝睡還來得及嗎?
“醒了?”陸迢問道, 聲音是剛睡醒的慵懶, 帶著些沙沙的質感。
裝睡應該來不及了, 冉寧想。
點點頭“嗯。”
陸迢看著她笑意溫柔“那...你能不能先挪開一下,我肩膀麻了。”
話音還沒落下,冉寧噌的!像彈簧一樣, 倏地蹦起來。
整個晚上保持同一個姿勢,動也不動, 陸迢覺得右邊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稍微一活動,骨頭哢哢哢的響。
好半天, 才緩過勁兒來。
冉寧心虛, 自己明明記得昨天晚上不是這樣睡得, 雖然她們是靠的很近, 但自己怎麼也不可能枕在這人的胳膊上...
一定是太累了...一定是。
瞄了眼這人的腿,正色道:“我睡覺不老實, 沒壓到你腿吧?”
“沒有。”
陸迢沒有多餘的話, 說的時候臉上也是一本正經, 絲毫沒有揶揄之色。
可她表現的越風平浪靜,冉寧臉就越發燙,這不是明擺著裝糊塗嘛。
快速攏了攏頭發,剛想紮起來,卻發現頭繩不見了,不等她低頭去找,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身後伸過來,手指上勾著的正是自己的那根黑色頭繩。
“怎麼在你這兒?”
“你昨天睡覺掉的。”
“....”就不該問。
冉寧一把奪過“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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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快起來吧,等下該換藥了。”
說完,拎著水瓶就往帳子外麵走。
陸迢一直繃著的嘴角,瞬間勾起,眼睛鎖著那人的背影跟著追出去,冉寧黑色的發尾一晃一晃,撩的自己心尖發癢。
昨天晚上,她的頭發就是這麼蹭自己的,蹭的頭繩都掉了,整個人拱過來的時候像隻小奶貓,乖得不得了,鼻腔裡還發出嚶嚶的聲兒。
真不是故意占她便宜,真是被她蹭的受不了,當時那個情況,隻要是個人都得伸手吧...再說...自己也沒乾什麼,就是抱了一下..不..不是一下,是一整晚。
冉寧一出去就跟白黎撞了個正著,耳朵紅臉也紅的...
“哎...你...”
“我洗漱。”
能讓冉寧臉紅..除了帳子裡那家夥,白黎再想不到彆人。
果不其然,一進去就瞧見陸迢,勾著唇臉上笑的曖昧不清,整個人發散的氣息,又撩又欲,隨便腦補一下,都能猜到這人肯定沒乾好事兒。
白黎雙手環%e8%83%b8,高抬起頭,一眼橫掃過去——
“又欺負人呢~”
陸迢懵怔,瞬間就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我哪敢,你不殺我。”
“知道就好!”
白黎說完,自己也笑了。
說實話,從校園出來後,像陸迢這樣的人再沒遇見過,其實仔細想想,就算在學校裡,她這樣的也難遇。
有好勝心,卻沒功利心,她爭第一從來不是要超過誰,單純就是想對得起自己,所以即便拿不了第一,隻要儘力,心裡對得起自己,她也能站在台下為彆人鼓掌。
對人真誠,不藏著掖著,有什麼全寫在臉上,好比她對冉寧,那股子喜歡,從來就沒克製過,冉寧不搭理她,她就想辦法找原因,而不是把責任一味地推給對方,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能說翻篇就翻篇,什麼舊賬傷疤,通通拋到九霄雲外。
連自己這個旁觀者,都能察覺到她的真心和愛意。
白黎默默歎了口氣,要是她知道冉寧離開的原因,估計會炸吧,肯定炸,不過不是炸彆人,而是炸自己,白黎覺得自己好像都看見陸迢捶%e8%83%b8頓足,追悔莫及的樣子了。
見這人費力地撈過拐杖,白黎開口——
“哎,你彆亂動了,我扶你。”
陸迢:“這麼好心?”
白黎:“不是為你,是為冉寧。”
簡單洗漱過後,陸迢便坐在大通鋪上等著換藥。
說是換藥,其實就是消毒,天氣炎熱,像這種時候的創口,最要緊的就是防止感染。
冉寧拿來碘伏跟紗布,正要給她換藥。
就聽帳子外頭,吳海一手揣一個大紅蘋果,興奮地喊起來——
“陸隊!陸隊!”
引得大家的目光都朝外看去。
“虞記者,我們陸隊就在裡麵,我帶你過去——”
“好,謝謝你。”
吳海就是個愣小子,美女一笑,他立刻就傻,渾身上下跟打了雞血似的,狂奔進帳,身後的土都被他的腳後跟刨到背上了。
“陸隊!虞記者來看你啦!”
說完,把兩個大紅蘋果往陸迢懷裡塞去,好好的帳子,愣是多出來個大傻子。
陸迢捧著蘋果,一臉納悶“看我?哪個虞記者?”
吳海眉毛挑的老高,興奮無比:“還能是哪個!不就是一直要采訪你的那個嘛!”
虞晴!
陸迢瞪眼:“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吳海:“你還說呢,上回你誆人家,人家都沒生氣,一聽你受傷,立馬就趕過來了,多好的人啊。”
陸迢:“你——”
傻字還沒說出去,虞晴就從外麵走進了帳子。
吳海壓根兒沒發現自家陸隊風雲變幻的臉色,一見人進來,可把他忙壞了,拉過登子給人家虞記者安排座位,有一句好,右一句辛苦,純純一狗腿子。
一個勁兒的叨叨,生怕彆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