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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愛我 韓七酒 4355 字 6個月前

她來了,居然還沒走?

冉寧有些恍惚,好像看見多年前那個在補課班門口,風雨無阻等自己回家的女生。

“愣什麼?還不過來。”

說話的工夫,陸迢走過去,將尚在發懵的姑娘拽到車門邊兒,一手拉開車門,一手虛擋在她的頭頂,不由分說把人塞進副駕駛。

動作一氣嗬成,冉寧還沒反應過來,車門就已經被她關上。

陸迢從車頭繞過來,坐進駕駛座,調小冷氣,搖下車窗,轉身又從後座撈過來一個腰枕——

“墊上吧,會舒服點。”

冉寧沒接,隻是往前傾了下`身子,陸迢見她這樣,將腰枕墊在她身後,烏黑的眸子裡情緒不明。

車內光線昏暗,橙黃色的暖光印在兩人的臉上,不同於前幾次的針鋒相對。

此刻一種若有似無的曖昧——漸起、流竄。

冉寧記得她以前沒這麼瘦,下巴上多少也有點肉,現在怎麼變尖了,好像被人拿刀削去了一樣。

她現在有多重?

有一百斤嗎?

“很累?”

陸迢半個身子探過去,伸手扯過安全帶,冉寧僵著身子,沒動,定定看她,清爽的發絲被風吹動,淡淡的薄荷味,出奇的好聞。

替她係好安全帶,陸迢又退回到安全距離,隻是目光沒挪開,從她的臉往下移,落在她的腰間——

“疼的厲害?要不要...我給你按按?”

冉寧終於有反應了,橫斜她一眼——

“你又想占我便宜。”

沒過腦子的話,說出來,兩人都愣住。

如果放在以前,這會是小情侶間打情罵俏最好不過的小把戲,可現在...似乎不合適宜。

陸迢勾了下嘴角,慢慢往駕駛座的椅背上靠去,她個子高,坐著也高。

胳膊搭在方向盤上,手指一下一下輕點著,好像在想什麼。

冉寧說完這話,也彆過頭去,有訂書機嗎?她想把自己嘴巴訂上。

車子沒開,窗外的樹影仿佛靜止一般,動也不動。

大概過了一分鐘左右,陸迢才開口——

“還記仇呢?”

聞聲,冉寧猛地轉頭,不出意外的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從容不迫的麵孔,沒有絲毫慌張,甚至連紅都沒紅,眼前的人再沒有小時候的樣子,由內而外儘是成年人的沉著冷靜。

眼睫顫了顫,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冒出...

明明那麼了解的人,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樣陌生?

哦...對,她們分開了九年。

她們沒有一直在一起。

陌生也是應該的。

頭腦慢慢清晰,剛剛上頭兒的勁兒降了下去,又回歸成了那副冷清寡淡的模樣——

“記什麼仇,早忘了。”

“是嗎?”

陸迢沒再多說,笑著車子發動。

隻是這一笑,倒把冉寧笑心虛了...回憶就那麼多,她不確定陸迢想的是不是跟自己一樣,更不確定,時隔多年後,她再想起那些,會是什麼心情?

很奇怪的心理...明明是共同的回憶,但自己卻生出不該有的霸道,想將那些全部占為己有,收在一個帶鎖的小盒子裡,隻有自己有那把鑰匙,隻有自己才能打開...才能去看。

陸迢沒說話,全程很認真的開車,可她知道冉寧不自在了...但她也不能確定冉寧因為什麼不自在?

是怕說了剛剛的話自己會多想,還是後悔說了?

陸迢覺得時隔多年,自己還是跟當初一樣,看不懂她,不管在一起還是沒在一起的時候,對她...多數都是靠猜...隻是當初自己運氣好,大部分都猜對罷了。

冉寧這人看著冷清,其實真正相處下來,到處都是招人疼的地方——

吃飯挑食,睡覺被吵醒會生氣,遇到不會的題喜歡咬筆帽,一緊張就愛掐左手,但這些都還好,最最讓自己欲罷不能的,還是她這口是心非的毛病。

陸迢想想那時候的自己,怎麼想怎麼都有點自虐傾向在身上,她嘴上越說自己討厭、煩人,自己就越樂,越粘著她,越想惹她。

那時候也是,總說自己占她便宜,說著說著...陸迢就想,什麼叫占便宜?不親一下,哪能算占便宜。

可想歸想,也沒真敢做什麼,頂多就是趁她不注意拉個手,趁她沒留神兒抱一下。

直到在她外婆家那次,聽她平心靜氣的說她媽媽的事,那種心疼的感覺像有刀子在自己身上剜肉,哪有人會不想媽媽?隻是她沒得想而已,這種習慣...不是她自願選擇的,是環境強加給她的,她連抗爭的權利都沒有...

那是第一次沒忍住,親了她。

不是衝動,也不是頭腦發熱,就是太心疼這姑娘,想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疼一輩子。

想到這兒,陸迢的眼神忽然黯淡...

事實證明,無論什麼都不能想的太美,一輩子...自己就是想的太美了。

...

這個點,飯館都關了,看著街邊黑漆漆的鋪麵,冉寧歎了口氣——

“今天吃不成飯了。”

說完,垂下腦袋,閉起了眼睛,很疲憊的樣子。

陸迢趁著最後一秒紅燈,伸過手把她的腦袋摁在頭枕上——

“嗯!”

“嗯什麼嗯?腰已經不好了,頸椎也不打算要了?而且你知道嗎...就你這個姿勢,真要出什麼事兒,第一個完蛋。”

冉寧夠累的,莫名其妙被衝了通,脾氣也暴上來——

“你不是很會開車嗎?我要真出什麼事,你也逃不掉!”

凶巴巴的眼睛瞪著自己,惹得陸迢想笑,真是有點自虐在身上,怎麼一聽她訓自己,就渾身舒坦呢。

“行,我不逃...我給你墊背。”

聽著她這悠哉的語調,冉寧立刻閉了嘴,瞬間懊惱...自己怎麼突然就毛了?每次見到她,情緒好像都控製的很糟糕。

後腦勺靠在頭枕上,脖子轉到另一個方向...算了,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陸迢輕點油門,車開的四平八穩,眼尾瞄一眼她——

“睡,到了叫你。”

其實,冉寧不喜歡在車上睡覺,以前因為暈車睡不著,後來不暈車了,那種腳不著地的感覺,又讓她覺得不踏實,就算很困也還是睡不著,冉寧不認為自己會有什麼改變,隻是眼睛很酸,想閉一會兒,讓眼睛休息休息。

陸迢看著前麵的紅燈,轉向燈一打,直接駛進另外一條道兒。

剛想說什麼,扭頭就看見冉寧靠在頭枕上閉眼熟睡模樣,腳下緩緩地踩住刹車,靠馬路邊兒停穩,旁邊有兩三家的小館子零星亮著燈。

“睡著了還皺眉?”

陸迢伸手撫過她的眉心,原本隻是想幫她把眉頭撫平,可自己的手卻像不聽使喚似的,掠過她眉毛,順著她的眉骨,撫向臉頰。②思②兔②網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手托著她的臉,人也沒醒,反而無意識的在自己的手心蹭了蹭,陸迢心尖一跳,熟悉感覺頓時跳湧上頭。

就這樣,捧著她的側臉,看了很久。

又想到醫院門口,這人被貓嚇到的樣子...如果今天自己沒去,或者提前走了,她怎麼辦?

一個單身獨居女人,大半夜的網約車,想想就讓人不放心,非得這麼獨來獨往嗎?搭同事的車回家就這麼難?

九年不見,她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沒變。

陸迢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又氣又心疼,氣自己沒出息,為不關自己的事情半夜三更不睡覺,卻又控製不住心疼她一個人大半夜,還要站在路邊等車。

高中那陣兒就知道,她是個要強的,最不喜歡麻煩彆人,再難的事情,也自己想辦法解決。

這種性格往好聽了說叫高冷,往難聽的說叫不合群。

即便她從沒壞心,但這種性子,長此以往也不招人待見,所以除了白黎外,整個高中,她都沒有什麼朋友。

單說這種性格,陸迢是不喜歡的,自己愛玩、愛鬨、愛開玩笑,誰要讓她定定的坐著不許動,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但...有些東西,就是很奇怪,第一眼的感覺勝過所有——

其實,陸迢很早就意識到自己喜歡女生,但真正喜歡誰,卻沒有過,期間也不乏一些有好感的,但...這條路有點難,如果不是真的到那種非你不可的份兒上,陸迢的選擇都是裝不懂,她甚至都想過,就這麼一個人過一輩子。

直到那次自己從水泥台階掉下來撞到冉寧,一眼,就一眼,陸迢就知道自己完了,她的心、她的魂,都被眼前這個女生吸走了。

明明冉寧的眼神是冷冰冰的,自己卻好像被丟進大火裡,她也不懂...為什麼一顆冰能夠成為火種,她隻知道...草原沒了,全被火海吞噬。

那段時間,整個人像著魔似的滿腦子都是她,當時兩人不在一個班,自己就想辦法製造碰麵機會,下課鈴一打,就往教室外麵跑,長長的過道,來回晃蕩,當時還有學生會的巡查,晃得次數多了,跟學生會的都混熟了。

陸迢不是去六班找人,就是故意過去繞一圈,總要在門口或者窗戶邊,刻意鬨出些動靜,沒彆的...就想讓她注意自己,哪怕看一眼也行,可冉寧從始至終,都低著頭,眼尾都沒掃過來一下。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高二分班。

跟冉寧一個班,做夢都能笑出聲,那天晚上陸迢第一次興奮到失眠,站在鏡子麵前練習了無數遍打招呼的方式——

‘你好,我是陸迢’攏共六個字,說的舌頭都快要打結了。

%e8%83%b8口懷揣著一隻‘小兔子’,她甚至都想好這隻‘小兔子’該以如何絕妙的姿態撲向冉寧,然而真等到第二天進班...才發現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

她是主動走到冉寧麵前,是主動開口跟她打招呼...

可冉寧壓根兒連頭都沒抬起來,完全無視自己,陸迢%e8%83%b8口的‘小兔子’,還沒來得及露出來,就被打擊的體無完膚,豎著的耳朵頓時耷拉下來,通身雪白的皮毛,也變得臟兮兮。

失落又失意的回到座位,最後隻能看著人家的背影,一遍遍默默重複——

‘你好,我是陸迢。’

如果當時放棄,她們也不會有以後,陸迢那時候真的不怕死,她回家把‘小兔子’的毛洗乾淨,第二天照舊開開心心的跟她打招呼...冉寧照舊還是不理她。

但她不氣餒,她想現在才高二,她們還有兩年呢,總能等到她抬頭看自己的那天。

就這麼等啊等,等的小兔子都快睡著了...她們也還是像陌生人一樣。

直到有次月考,自己考了第一,老師在講台念到自己名字的時候,一直低頭的女孩,第一次有了反應,她抬起頭朝自己看了眼。

陸迢僵著肩膀,動都不敢動,也是那一眼,讓自己有了動力。

為了這一眼,自己開始玩命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