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1 / 1)

至於柳家村那邊,一群野人而已,成日裡逞凶鬥狠,時不時還會打劫社區的拾荒者。

要他說,區長就不該放他們進來,還有那白老頭,更不該拿藥給他們。

死一個少一個,救個屁。

商保把話題扯了回來:“白爺去柳家村了?”

那幾人正神秘兮兮地講“大東西”呢,沒人留意商保的問話,商保正想發火,又想到那藏不住的雪白,忍不住搓了搓手指,對酒館老板說:“給兄弟們一人來杯酒,我請客。”

酒館老板立馬應下:“好嘞!”

回頭賬全記到商大元頭上,反正老商家是社區的“大戶人家”,這錢付得起。

有了酒,大家自然不會再冷落商保,一個個堆滿笑容,連聲道謝。

商保趕緊又把之前的話問了一遍。

羅通喝了口酒,眯眯眼睛:“去了去了,白爺都沒顧上給那人包紮傷口,拎著藥箱就上了小道,柳

家村那人也挺硬氣,頂著個腐爛的傷口,一路小跑跟上去……”

商保又問:“白爺沒去借車?”

羅通想了下:“去借了,但區長剛好也出門了。”

聽到這裡,商保麵露喜色,又道:“那白爺今晚回不來了啊。”

羅通:“沒借到車,肯定回不來。”

柳家村距離拾荒者社區不算太遠,不到二十公裡,有荒路摩托的話,半小時就能到,可要是沒借到車,靠走路……怎麼也得三四個小時。

白淨急匆匆去柳家村,肯定不會轉頭就回來,大概率得忙上一陣子。

一旦天黑,誰敢在垃圾山趕夜路?

隻能等天亮。

商保這心酥酥|麻麻的,忍不住嘟囔著:“……回不來……他今晚不在窩棚……”

這個時間段,能在酒館裡打晃晃的都不是善茬,他們一眼看穿了商保的心思,知道他惦記上白爺撿的那小孩了。

等商保醉醺醺地出了酒館,他們湊到一起:“商保真行啊,白爺撿的人也敢碰。”

羅通嗤笑一聲:“你當他真傻啊,隻要嚇住了那小孩,讓她不敢出聲,白爺估計都沒法知道。”

“倒也是……”

酒館裡的人心知肚明將會發生什麼,然而他們隻是拿起酒杯,喝著摻了大量水的酒,繼續討論起柳家村的事。

-

宋小竹坐在窩棚中,全神戒備。

她右手握著剝皮小刀,左手拿著剝開的奶糖。

視野右上角的感歎號,無聲閃爍著,如同沉悶的鼓點,重重砸在她的心臟上。

煎熬。

異常煎熬。

頭上懸著一把劍,明知它會落下,卻不知什麼時候會落下,這滋味太難熬了。

“入侵者”究竟是誰?

是商保還是其他拾荒者,亦或者是外麵的流民?

也許,這個“拾荒者”壓根不是人?

宋小竹早就梳理過李思媛淩亂的記憶,這位身處廢土世界的女孩,活得比她這個太平盛世的人還要天真。

在李思媛的記憶裡,“雲端”高高在上,聖城繁榮富庶,資源取之不儘用之不竭,日子幸福到滿是無聊。

在她的記憶裡,這世界沒有危險,沒有異常。

宋小竹可不這樣認為。

不說彆的,單單是拾荒者社區沒有一個動物,就很值得深思。

還有這“損壞的合成器”,明顯是異於平常的存在。

而她,持有了這個“異常”。

難道這偌大個世界,隻有這獨一份的“異常”?

宋小竹不信。

想到自己看過的相關作品,宋小竹很難不腦補:眼下這外星撞擊,文明毀滅的情況,那些經受了高汙染後的動植物,指不定會異變成什麼奇怪東西。

一旦往這個方向腦補,宋小竹甚至覺得,如果“入侵者”是商保,也還好。

不管怎樣,是個人……人渣也是人。

宋小竹耳朵顫了下,她聽到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來了……

究竟是誰……

宋小竹神經緊繃到了極致,握著剝皮小刀的手微微顫唞著,作為一個連殺雞都不敢多看的現代人,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有今天。

殺人?

被殺?

宋小竹咬緊了牙關。

砰地一聲。

男人一腳踹翻了那搖搖欲墜的木門。

濃濃的酒氣伴隨著街道上的腐臭味,隨著夜風卷進窩棚。

灰暗的月光下,男人高大的身影極具壓迫感。

商保。

宋小竹一眼就確定了他的身份。

這種危機時刻,她保持了驚人的鎮定,分析著情況——

商保知道白淨不在家,所以直接踹門進來;

他喝了酒,是在酒館那裡聽到的消息嗎;

看來白淨沒有危險,隻是臨時有事出門了。

宋小竹的心略安,對眼前的情況有了把握。

她隻需要用“奶糖”控製住商保,給他個五花大綁,等明天白淨回來,商保肯定不敢胡來。

至於以後……

慢慢來,先過了今晚這個坎。

宋小竹不想殺人,她生在法製社會,有自己的底線。

隻要能脫離“危機狀態”就行,雖說成長任務B的量子幣少了一半,但修複值翻倍,不見得是壞

事。

商保喝了一肚子酒,吹了冷風後現在更上頭,他盯著宋小竹,越發心癢癢了:“小竹,你跟了我吧,我保證好好待你,白淨那老頭子能給你什麼,你隻要給我生個兒子,我娶你……嗯,我可以娶你……”

說著他醉醺醺地撲了過來。

商保挺瘦的,但他個子高,至少有一米八,一伸胳膊,輕鬆就能困住瘦小的宋小竹。

窩棚裡本就狹窄,宋小竹躲無可躲。

不過,她沒想躲。

宋小竹死死盯著商保,在他撲過來的那一刻,將早就準備好的“奶糖”塞進他嘴裡。

商保明顯一愣。

宋小竹忍著心中惡心,對他笑了笑:“商保哥,吃塊糖吧。”

她聲音清清脆脆,又笑得乖巧可人,商保本就喝多的腦子頓時嗡得一聲,燒得更旺了,隻看他喉結湧動,將口中的“奶糖”咽了下去。

宋小竹眼睛不眨地盯著他,觀察他的狀態。

商保維持在一個撲向她的姿勢,“奶糖”滑入他喉嚨的這一刻,他像被按下暫停鍵一般,定格在原地。

商保眼睛直勾勾的,嘴巴蠕動了下,脫口而出:“你給我吃了什麼?”

宋小竹盯著他,觀察這“使目標身體麻痹”的發展過程:

“奶糖”生效很快,四肢最先被麻痹,而後是軀體,五官似乎是最慢的,尤其是嘴。

“你竟敢給我下藥,”商保怒罵道:“……看我不cao死你,你這個欠cao的jian貨!”

“奶糖”的麻痹效果隻有三分鐘,宋小竹已經麻利地抓起繩子,準備把他捆起來……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了邱舒雨的怒喝聲:“好啊,商保,你竟敢夜闖白爺的窩棚,你還欺負小竹,我他|媽砍死你!”不知為什麼,她見到宋小竹被欺負,之前喝水時清涼入喉的通體舒暢化作無可言說的憤怒。

噗呲!

邱舒雨一斧頭砍在了商保的側頸處,鮮血猶如噴泉,激湧而出。

商保甚至沒能發出慘叫聲,他的喉嚨和舌頭也被麻痹了,隻有一雙眼睛,因為劇痛而睜得極大,紅血絲密布。

這一幕恐怖極了。

宋小住和邱舒雨都懵了。

宋小竹沒想到,邱舒雨會忽然出現,還這麼凶悍地一斧頭砸下去,直接砍死了商保。

邱舒雨更沒想到會有眼前這一幕。

誠然,在拾荒者社區,邱舒雨以凶悍出名,時不時會拿著斧頭嚇唬人,但她真沒想過殺人。

剛才她拎著斧頭衝到窩棚,看到意圖不軌的商保,也更多是想震懾,哪知商保躲都不躲,直直受了這一斧頭。

邱舒雨呆呆的:“他……他怎麼不躲……”

被濺了一身血的宋小竹,聽到她這話,猛地一機靈,迅速清楚了是怎麼回事——

商保不是不想躲,而是動不了。

“奶糖”麻痹了他。

邱舒雨沒想真砍他,而是要嚇他,根本沒想到商保會躲不開。

宋小竹深吸口氣道:“舒雨姐,救命之恩絕不敢忘,這事我來處理,不會牽連到你。”!

第8章

說話間,宋小竹已經找了條舊毛巾,沾了水後仔細給邱舒雨擦乾淨了臉上、脖頸上的血跡。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邱舒雨離得遠,並沒有濺到太多血,她出門時披了件外套,此時也隻是外套沾了血。

宋小竹麻利地脫下她的外套,又道:“這外套洗不乾淨了,留我這吧,我來處理。”

邱舒雨手腳冰涼,麵色蒼白地看向同樣一身血的少女:“小竹……”

宋小竹望進她眼中,溫聲道:“你先回去休息,記住,你今晚沒出過窩棚,沒見到任何人。

顯然,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邱舒雨受了極大衝擊,她神智有些混沌,隻能呆呆地點頭,甚至不知道是怎麼走出了白淨的窩棚,又怎麼回到了自己的窩棚。

殺人……

她殺了人……

哪怕在垃圾山和人拚過命,邱舒雨也沒想過殺人。

她畏懼殺人。

她明明是因為不想殺人,才逃離了墨城。

木板床,梳妝台,熟悉的環境居然變得陌生,邱舒雨看到了鏡子中倒映的自己:

臉色蒼白,連嘴唇都沒了血色,一雙眼睛直勾勾的,裡麵好像有通紅的血絲——商保絕望回頭的一幕,死死烙在了她的腦海中。

她殺了商保!

她殺了商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

邱舒雨因錯愕和恐懼而呆滯的大腦,緩慢轉動起來,她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商保死在了白爺的窩棚中。

宋小竹擔下了一切。

——這事我來處理,不會牽連到你。

啪啪兩聲。

邱舒雨給了自己倆耳光,自言自語:“邱舒雨你個孬種,敢做不敢當,怎麼能讓小竹一個人處理,她哪裡處理得了?還有白爺……他出去辦事了嗎……所以商保才敢夜闖……”

想著這些,邱舒雨疾步出了窩棚。

宋小竹不是說大話,這事她的確能處理。

商保倒地的那一刻,她腦中閃過了提示音:“成長任務B已完成,獎勵量子幣5,修複值10。”

危機狀態解除了,“入侵者”的確是商保。

雖然“入侵者”死了,但宋小竹之

前就做出了選擇,所以也隻完成了任務B。

聽到有5枚量子幣入賬,宋小竹立刻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購買隨機合成次數。

她要進行“隨機合成”!

而材料,就是眼前的屍體。

宋小竹喚出了“工作台”,雪白的“工作台”落在血泊中,血液並不能染紅它,甚至因為它的出現,連周圍濃鬱到讓人眩暈的鐵腥氣都淡了許多。

“工作台”也就一米寬,而商保至少有一米八。

如何把一個成年人搬到一個兒童書桌上?

宋小竹看見了那沾滿血的斧頭……

分……分shi?

不行不行……

她做不到。

宋小竹輕呼口氣,咬緊牙關將商保扶了起來,入手的濕滑讓她的胃一陣陣翻騰,法製社會下長大的普通人,哪想過會有今天?

她強忍著哆嗦的手,連拉帶拽,好不容易將商保放到了工作台上。

好在,這“工作台”很不科學,一米八的商保放上去後立馬縮小,成了個約莫三十厘米左右的人體模型,連那鮮血淋淋的傷口都模糊了。

提示音響起:“對應配方未解鎖,隨機合成次數為零,請用量子幣購買次數。”

聽到這個提示音,宋小竹隻覺一陣寒意竄上脊梁。

對應配方未解鎖……

居然有配方的材料是“人類的屍體”?

宋小竹心臟不受控地顫了顫,她選擇了隨機合成,一陣薄霧裹住了那縮小的屍體,提示音在她耳邊響起:“當前‘工作台’等級過低,隻能進行隨機劣質合成,是否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