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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保對白淨很忌憚,她隻要老老實實待在窩棚,他不敢硬闖。

宋小竹調整好呼吸,輕手輕腳地進了窩棚。

白淨的這個窩棚,在21世紀的現代人眼裡,條件相當惡劣。

牆壁是用生鏽的鐵皮和木板拚成的,縫隙處塞著舊布條,頂頭是一整塊黑色篷布,舊得不能再舊,幾場酸雨已經將它腐蝕得到處是洞了。

窩棚很小,最多六七平米,也就是尋常臥室的一半大,而這裡兼具了臥室、餐廳、廚房甚至是洗手間。

白淨給了宋小竹兩塊木板,讓她自己做床,宋小竹哪裡會做,她隻是把大的一塊鋪到了地上,另一塊豎在了自己和白淨的床中間。

當時的白淨冷笑一聲,沒說什麼。

宋小竹一眼把窩棚看到底,意外地沒看到那佝僂的身影。

“爺爺?”

她試探著開口。

沒人回應。

白淨不在窩棚!

宋小竹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情況。

她在這裡待了一個周了,白淨似乎從沒離開過窩棚,每日除了吃飯,就是在外麵懶洋洋地曬太陽。

用他的話說,他一把老骨頭,吃得少用得少,才不會去垃圾山瞎折騰,然後他扔給宋小竹一個大麻袋,讓她去拾荒換錢,自力更生。

那時宋小竹的思維還停留在21世紀的太平盛世,沒覺得白淨這閒老頭這有什麼問題,如今想想,問題很大。

垃圾山的流民可不會尊老愛幼,白淨這半截入土的模樣,卻占了一個窩棚,怎麼沒人來搶?

說起來,抗生素可不便宜。

白淨居然一出手就是三瓶。

一個有點存款的年邁老頭子,在靠近垃圾山的窩棚裡安安穩穩的獨居……

不簡單。

隻是現在,白淨去哪兒了?

眼看著天色暗下來,宋小竹的心沉甸甸的。!

第5章

“咕嚕嚕……”

宋小竹的思緒被自己的肚子給拽了回來。

餓……

太餓了……

她這一天的體力消耗極大,還因為那“成長任務”而心驚肉跳,一路狂奔回窩棚後更覺饑腸轆轆。

煮了這麼多天野菜糊糊,宋小竹自然知道它們被放在哪兒。

她完成了白淨安排的任務,用塑料瓶換回了五毛錢,可以吃晚飯了。

宋小竹沒敢一直在窩棚外張望,她怕被人發現白淨不在家,隻能壓住不安,燒柴生火,舀了一大勺野菜粉。

這是兩人份,宋小竹是故意舀這麼多的。

如果白淨回來了,那剛好盛給他喝,也不耽誤事。

如果白淨沒回來,她就一口氣全吃了,更有力氣麵對這“危機狀態”。

宋小竹一邊攪動著鍋鏟,一邊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

這一個周,她從沒像今天這樣想念那佝僂刻薄的白老頭,人在的時候她不當回事,人不在了她才知道這苦日子還能更苦。

白淨到底去哪兒了?

他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他要是一直不回來……

宋小竹彆說守住這個窩棚,她連李思媛這身體怕是都要保不住。

野菜糊糊很快就熟了,宋小竹捧著碗,喝得仔細,她口腔裡彌漫著青澀的苦味,還有些硬硬的顆粒,咽下去時像石子一樣堅硬,劃得嗓子生疼。

更要命的是,這一口入胃,宋小竹餓了一整天的腸胃,立刻絞到一起,直把宋小竹給疼出了一身冷汗。

李思媛的身體很嬌弱,宋小竹勉強從高燒中活下來,也烙下了病根,尤其這拾荒者社區,空氣和水都是高汙染,吃的野菜糊糊沒有營養還傷胃。

大病未愈加營養不良還要做高強度的體力勞動……

僅僅是腹痛,宋小竹已經很幸運了。

宋小竹忍過了最痛的那一波,稍微緩了口氣後繼續喝野菜糊糊,這次她喝得更慢,喝得更細,在不給腸胃增加負擔的同時,儘量補充體力。

終於吃完了野菜糊糊,宋小竹輕籲口氣,開始布置窩棚。

白淨最愛待在兩個地方,

天亮有太陽時是屋外,晚上則是窗戶邊,窩棚裡沒什麼亮光,窗戶那兒的月光就是最亮的。

宋小竹將白淨的藤椅搬到了窗戶邊,又將自己那與白淨床隔開的木板搬了過去,仔細調整了角度後,再蓋上白淨的唯二的外套……

薄薄夕陽下,隻要不湊近了看,挺像回事。

做完這些,宋小竹略坐在木板床上,喚出了“工作台”。

雪白的工作台與這破舊的窩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它像是存在於另一個時空般,直接穿透了木板,如同遊戲中的“穿模”BUG。

宋小竹雖然沒測試過,但她心裡有數,這工作台應該隻有她能看見。

她看向了最上方的信息欄——

損壞的物品合成器。

等級:1。

經驗值:23。

量子幣:1。

修複值:0。

隨機合成次數:0。

已解鎖配方:簡易的鋤頭、木原材、石原材、簡易的儲物箱、簡易的剝皮小刀。

已開啟成就:一級非酋、一級挖掘家、一級獵人。

慘,真慘。

宋小竹看著這“一貧如洗”的合成器信息,輕歎口氣。

經驗值卡在了22點,任她怎麼合成“木原材”和“石原材”都無法繼續提升,估計是一個配方的經驗值上限是10點,多餘的3點來自簡易的鋤頭和簡易的剝皮小刀(合成失敗也漲了一點經驗)。

宋小竹看著僅有的1枚量子幣,心裡默默盤算著。

她手裡有塊能使目標麻痹的“奶糖”,這無疑是她的“護身符”,還有一把剝皮小刀,也是防身的武器。

麵對這“危機狀態”,1枚量子幣顯得至關重要,她肯定不會繼續留著——儲物箱固然好,也得有命去合成。

宋小竹思考的是,究竟用它來購買隨機次數,還是再解鎖一個配方?

如果能再隨機出一枚“奶糖”,那她絕不猶豫,立刻購買隨機合成次數。

可宋小竹信不過自己的運氣。

頭頂一級“非酋”。

她賭不起。

解鎖配方也是賭,但相對安穩一些,隻要她能做出配方對應的東西,大

概率會再開啟一個成就,獲得量子幣獎勵。

想到這,宋小竹拿定了主意,她選擇解鎖配方。

宋小竹看向了洞洞板,隨機選了一張灰色的配房紙,提示音過後,她看清了翻轉過來的配方信息。

配方名稱:低汙染的水。

配方等級:1。

所需材料:高汙染水*3。

成功率:60

低汙染的水……

宋小竹並不失望,因為這個配方很容易合成。

她起身,找到裝水的罐子,試著將其放到了工作台上。

水不像木製品和石製品,不需要先合成為“原材”,她隻要裝滿凹槽就算1單位,而這1單位大概是500毫升左右。

裝滿三個凹槽,宋小竹選擇了“低汙染的水”配方,等白霧散去,旁邊的凹槽處有了一灘明顯透亮很多的水。

垃圾山這邊汙染很重,墨城是一座繁榮度遠遠比不上聖城的堡壘,但也規模很大,人口眾多,每日傾倒出的垃圾量驚人,其中不乏各種化學廢品,這些東西不僅汙染了土地,更汙染了水和空氣。

宋小竹隻在垃圾堆拾荒一個周,嗅覺已經有所損傷,至於身體是否慢性中毒——沒辦法,拾荒者社區的平均壽命不到40歲。

宋小竹用手指小心碰了下凹糟裡的水,腦中響起了提示音:

“獲得‘低汙染的水’*1。

“評價:汙染度較低,建議每日飲用量低於1000ML。“使用效果:飲用後,心情略顯舒暢。

“解鎖一級‘淨化師’成就,獎勵量子幣1枚。”

聽到這提示音,宋小竹略有驚訝,這“低汙染的水”比她想象中好很多。

從評價推斷,隻要每天的飲用量低於1000ML,水中的汙染就對身體構不成傷害,或者說這些汙染可以在一天後被身體代謝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可比拾荒者社區的高汙染水好太多了。

這個使用效果略顯含糊,但能讓人心情舒暢,總歸不是壞事。

量子幣也回來了,她還有機會再解鎖一個配方。

一級“淨化師”的成就,聽起來也很不錯,隻是目前的成就都隻是擺設,沒什麼實際用處。

宋小竹將水舀放到凹槽處,水流自行淌了進去,她沒舍得喝,而是找了個乾淨的塑料瓶,小心裝了進去。

接著,宋小竹又重複了剛才的步驟,再度合成了一份“低汙染的水”,這次的提示音變了。

“獲得‘低汙染的水’*1。

“評價:汙染度較低,建議每日飲用量低於1000ML。“使用效果:可飲用。”

果然,那個使人心情舒暢的效果是特彆的,不是次次都有。

這次宋小竹將“低汙染的水”取下來後,仔細嘗了一口,味道有些苦,舌尖略帶澀意,遠比不上她以前常喝的礦泉水,甚至比這裡的高汙染水也沒好到哪裡去,有點像煮開後放涼的,至少不辣嗓子。

宋小竹沒耽誤時間,她立刻又解鎖了一個配方,等待提示音結束後,看清了新的配方信息——

配方名稱:簡易的斧頭。

配方等級:1。

所需材料:木原材*1+石原材*1。

成功率:60

簡易的斧頭……

宋小竹之前心心念念的配方,現在有了,卻不那麼開心了。

窩棚裡倒是有不少“木頭”和“石頭”,可哪怕是乾柴,宋小竹也不敢去亂用,一個“木原材”可不是一根木柴能合成的,一堆都未必能行,至於“石原材”,她怕不是要拆了這窩棚……

天色這麼晚了,宋小竹也不敢出去垃圾山找廢木頭和廢石頭,隻能等明天,明天……她看向視野右上方的感歎號,憂心忡忡。

“咚咚咚。”

敲門聲在夜色中極其刺耳,宋小竹像受驚的小獸般,差點沒蹦起來。

誰?!

不可能是白淨,他要是回來了絕不會敲門。

宋小竹打量著窩棚的布局,想著能用什麼東西來抵門……

“白爺,我是小邱。”

說話的是個頗為爽朗的女聲,有著不同於普通女性的粗獷和沙啞。

宋小竹腦中閃過一個高大的身影,她叫邱舒雨,也是社區的拾荒者,她的窩棚就在白淨的旁邊,是宋小竹難得說過話的鄰居之一。

宋小竹斟酌了一下,問道:“舒雨姐,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邱舒雨:“是小竹嗎?白爺這麼早就歇下了?我剛從伐木場回來,捆了些乾木柴,給白爺燒火用。”

其實邱舒雨隻比李思媛大了一歲,但她生得高大結實,力氣比很多男性都大得多,哪怕流落到垃圾山也能自保。

在去年一次搶荒中,邱舒雨不要命地和人血拚,更是在社區站穩腳跟,有了自己的窩棚。

不久之後,邱舒雨攢夠錢後買了把斧頭,在伐木場有了一份相對穩定的工作。

白淨曾照拂過受傷的她,邱舒雨一直很感激,時不時就會送些伐木場撿來的乾柴、野果子等。

宋小竹知道邱舒雨不是“入侵者”,可現在的她信不過任何人,尤其是白淨不在家這個事,她必須瞞住。

邱舒雨一直很關心白淨,尤其在宋小竹身體好了之後,她總怕這來路不明的年輕女孩,欺負老弱瘦小又心地善良的白爺。

對此宋小竹不做評價。

隻是她很清楚,自己想瞞過邱舒雨,得付出點代價。

宋小竹快速收拾了一下窗戶邊的布置,又讓木板床上微微隆起,這才拿起桌上的塑料瓶,開了木門。

門外站著個一米八高,身形頗為壯碩的女孩,她留著寸頭,皮膚黝黑,一雙眼睛特彆亮,偏厚的嘴唇叼了根枯草,左手拎著一捆乾柴,像拎著隻小雞仔。

宋小竹對她笑了笑,壓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