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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如寄 九鷺非香 4345 字 6個月前

那兒?”

“因為逐流城城主殿中的許多地方,都有暗處機關,可將人送離主殿範圍,以便危機時脫身。這是以前設置的。”

“然後……”孟如寄再次懷揣希冀,猜測,“民居裡麵有錢?我可以借這銀錢一飛衝天!直上揭天閣!勇奪金杖!”

“對。”

得到肯定的回答,孟如寄高興得想要跳起來:“狡兔三窟!不愧是你!難怪你上次來無留之地,懸命之物懸了個兔子。”

麵對孟如寄的誇獎,牧隨依舊很平靜:“民居裡,西南角鬆動的磚牆下有備用的銀錢,不多,僅有兩三銀,但足夠你上揭天閣。”

孟如寄因著牧隨的平靜也很快鎮定下來,繼續理性的分析道:

“盞燁先前與我說,三日後,兩千金湊足,他要帶我離開無留之地,但他還說,內丹要幫我拿回來。他一定還會來找你。”

“讓他來。我拖住他,你去民居拿錢,然後上揭天閣。聚雲之術施展不易,進來逐流城也總是陰雲密布,想來金杖不會離開那陣法,你找到金杖,可借金杖之力,毀了他的陣法。”

“好!我們裡應外合!”

“催動金杖需得畫咒,我教你。”

牧隨翻開孟如寄的手掌,在她掌心以指尖為筆,輕輕畫動。

他指腹似帶著幾分溫熱,讓孟如寄掌心有些發癢,她望了一眼牧隨的側臉,但見他這少年的臉在不知不覺中,竟已經變得棱角分明了起來。

或許……

他本就該是這般模樣。

之前莫離不是說過嗎,牧隨看著像是比之前,年少了許多。

他許是在千金買命回人間後又發生了什麼,所以才會變回他少年的模樣……

“記住了嗎?”牧隨問她。

四目相接,孟如寄略帶些不自然的輕咳一聲,她挪開了眼神:“嗯,最後怎麼畫的,再示範一下,剛喉嚨有些癢,沒記住。”

牧隨沒說什麼,便又畫了一遍。

孟如寄收了五指,攥了拳頭,將手收回來:“記住了。”

“三日內,我會尋時機引他出城,他離開後,我會以煙火為信,你見機行事。”

“好。”

“之後,我或許沒時間入夢來……”

“嗯,你一切小心,盞燁不好對付。”

“好。”

話說到此處,好似也沒有什麼要交代的了。但他們也都沒有轉身離開。

目光在對方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也沒有人發號施令,他們便各自將目光挪開了,兩人默契的一轉頭,但見一旁,莫離已經斜倚在地上,美滋滋的看著他們。

“郎情妾意,我這媒做得,甚好甚好。”

“事聊完了,趕緊走吧。”孟如寄道,“收了你這神通。”

“在收了。”莫離說著身影開始慢慢變淡,“你們什麼都不用做,待著迷蒙褪去,你們便能慢慢醒來了。”

話音落,他的身影率先消失。

灰色的空間裡隻剩下了兩個人。

孟如寄等著醒來,百無聊賴的打量著天空中一團團的迷霧,她向上望去,那些迷霧便似得到了她的召喚,一個接一個的飄到了她身邊來。

孟如寄沒有細看,粗略掃過,又不經意瞥向身邊的牧隨。

牧隨卻將目光投射在那些夢境中。

夢境由深灰漸漸變為淺灰,迷霧中的畫麵也似墨汁入水,漸化雲霧。

孟如寄知道他們要醒來了,剛想開口與牧隨道彆,卻恍惚聽他問道:“救人,不難嗎?”

不知他看到了她夢境裡的哪一幕。

孟如寄撇嘴,反問:“見死不救,不難嗎?”

灰色開始向白色光芒轉換,迷蒙的霧團已經全部散入白色背景裡。

牧隨的身影也開始漸漸變得模糊,孟如寄想,在牧隨眼中,自己也是如此。

空間變得空曠,他們的聲音好似在裡麵回蕩。

“孟如寄,地獄不會空。”

孟如寄輕笑:“我本也不想成佛。”

牧隨的臉已經變得朦朧,孟如寄還是看著他道:

“我無所謂地獄空或滿,我隻是在用儘全力活著。你也不是嗎,千山君。天地間,山川裡,萬物隻是在求生而已。”

隨著孟如寄如夢似幻的聲音,牧隨睜開了眼,眼前是無留之地熟悉的天地山川,唯有孟如寄的聲音從夢裡,一直穿透到他的現實裡。

“我等你來救我。”

牧隨坐起身來,他看了眼自己的掌心,腦海裡,不知為何還殘留著觸碰孟如寄時的溫度。

而再多凝視這掌心片刻,他便看到了自己過於淩亂的掌紋,都不需他人說,他也知道,自己命格之亂,命運多舛……

“我可……從未打算救人。”

牧隨握住掌心,聲色低沉。

他站起身來,眺望遠方,雲層遮蓋處,他知道是逐流城主殿的方向。

“城主哥哥!”兔子見他醒了,立即從一旁蹦了過來,“我一直好好望著風!您休息好了嗎!您放心!周圍一絲絲戾氣都沒有,不管是什麼東西!都不可能發現我們在哪兒!”

“想辦法把盞燁引來這兒。”牧隨下令。

兔子還要吹噓自己功績的嘴下意識的應了個“是”然後又不敢置信的望著牧隨:“我們不是要躲他嗎!那洛迎風小氣,就給了我們三金呀城主哥哥,我們把他引來作甚?”

牧隨頭也沒回的在地上畫下陣法:

“救逐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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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隨:救城,不是救人。

兔子:鴨子死了三天了,嘴都沒有這麼硬。

第63章

孟如寄從夢境中走出,但見外麵的天色與自己睡著之前見著的差不多。

她心想莫離口中的話時真時假,但在魘術一事上,到從沒有騙過她,這夢裡時間真是隨他操控,他們在夢裡聊了這麼久,外麵時間一點也沒變。

孟如寄走到了窗外,看向渺茫的雲海。

牧隨說以煙花為信,也不知道他那邊將盞燁引過去要多久時間,洛迎風給他的金,又能拖住盞燁多久……

如果盞燁與他們的預測不同,他不講武德,拿了金杖去對付牧隨,或者留了什麼其他後手……

“擔心他?”懷裡的石頭傳來輕輕的聲音。

孟如寄隻遠遠望著雲朵,本想否認,但又兀自咂摸了一下,道:“此戰之友,應當擔心。”

“僅僅是因為此戰之友?”

“不然呢?”孟如寄反問,末了,卻莫名想到了先前夢境裡,牧隨的指尖劃過自己手掌心的觸?感,她搓了搓掌心,抹掉這莫名的癢,“最危險的事都讓他去做了,倒是難得,要站在彆人背後……”

孟如寄在窗台前守了一天一夜,從夕陽西下守到了漫天繁星,然後又從另一邊的窗戶裡,看到了朝陽初升。

一天半的時間悄然溜走,還未等來牧隨的信號,眼瞅著便要到盞燁說的“三日後”了,孟如寄有些焦急。

莫離都在勸她:“我看千山君是個極有城府的人,他辦事你且放寬心,沒有十成十的把握,這信號他一定不會輕易放,你要不先歇歇,我替你守一會兒。”

孟如寄正要拒絕,忽然!遠處雲海之下,一記火光衝破雲層霧靄,飛到了孟如寄的視線範圍之中。

煙火閃亮,但沒有聲息,不片刻,光芒便又隱了下去,在白日中,顯得十分的不起眼,若非孟如寄一直盯著,恐怕還真要錯過了。④思④兔④網④

“走!”

孟如寄立即動身,腦中牧隨的話就像是現在在她耳邊指引一樣——

西麵的窗戶,正中下方第五塊石牆縫隙裡……有一石粒凸起……

孟如寄順著縫隙摸到了一處極小的凸起,她摁了下去,下一瞬,周身風動,她身下陣法光芒一閃而過,緊接著,雲海之上的灼目陽光儘數消失,四周倏爾變得陰暗,耳朵動動,還能聽到老鼠吱吱叫著的聲音。

孟如寄站起身,但見自己已經身處一無人民居。

這裡比她想的要破爛一些,四處皆是蛛網,地上儘是塵埃。

她沒有耽擱時間,往破洞的屋頂上瞅了一眼,借著日光,簡單辨彆了方向,立即摸到了房屋的西南角。

“鬆動的磚牆下……”孟如寄呢喃著,手指將每一塊破爛的磚牆拽了一下,終於,拽起了一塊牆磚,在那牆磚之下,正有三個圓滾滾的銀珠子。

一把抓起三顆銀珠,孟如寄從破敗的無人名居中走了出去。

不比那逐流城主殿的高處,民居這處是被雲層遮蓋的下方,天上雲層厚,不見陽光氣看,天氣陰綿,連帶著周圍的景色都顯出幾分死氣沉沉。

隨著孟如寄的推開那破爛的門,小巷中的老鼠蚊蟲被驚得到處亂竄,這與上麵的風光,就好似兩個世界。

想到盞燁說的要引奈河水入雲施雨天下,孟如寄便更覺得頭頂上懸著的不是雲雨,而是殺人的刀。

逐流城主殿的方位很好分辨,最高處,借著山勢修建的樓閣延伸入了厚雲之中。

孟如寄掐訣,借三銀起了術法,正禦風向那最高處而去,她一邊禦風一邊與懷裡的莫離道:“待會兒上去,我拿了金杖,用它毀了陣法,然後我們拿著金杖去找盞燁,直接將他封印!”

“行。”莫離笑道,“不耽擱,省得你多擔心你夫君。”

“你話真……”

那個“多”字尚未出口,孟如寄忽見“咻”的一道銀光從自己麵前飛快掠過。

什麼東西?

下一瞬,孟如寄隻覺腳下陣法不穩,她低頭一看,手中三銀竟已經消失無蹤!

被搶了!

孟如寄陡然反應過來,在腳下禦風術徹底消失之前,孟如寄用術法最後的力量將自己整個人彈了出去,她把自己當做箭,直接追上了前麵的銀光,將其抱住。

這操作讓懷裡的莫離都在驚呼:“你不要命了!”

沒銀錢操作禦風術,她可能會摔死。

但孟如寄管不了這麼多了。

她死死的抱住那銀光,在空中,孟如寄根本感受不出這銀光之中是什麼,就隻覺得不是人。

孟如寄的重量讓銀光無法支撐,搖晃著,帶著孟如寄墜落到了一條小巷之中。

摔得很重,孟如寄胳膊直接脫臼,可她根本沒有叫疼,爬起來,第一時間找到了滾落在地上的三銀,將錢牢牢的拽在手裡,然後才把脫臼的手懟在牆上,強忍疼痛“哢”的一聲將自己的胳膊複位。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孟如寄才抬頭看向那搶了她的銀光——一個草紮的人偶。

她目光一掃而過,手伸入人偶心臟部位,將裡麵的一銀掏了出來。銀珠脫離人偶的時候,人偶便完成失去了驅動的力量,倒在地上,重新變為死物。

孟如寄握住這四個銀珠:“這逐流城是真亂了,飛到天上都有人來搶……”

話音未落,小巷一頭傳來急促的腳步。

莫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