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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如寄 九鷺非香 4343 字 6個月前

妙妙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再怎麼也得有三五十人吧,不然怎麼劫衙門的車。”

孟如寄盤算了下,三五十人的話,她現在和牧隨去,是有點冒進了,還是得思考思考,尋個法子,一撥一撥的騙出來抓。

而且,山匪據點的位置,有多少人,還得去問衙門,最重要的是,如果要動用牧隨的話,還得考慮下,衙門能給多少賞錢……

“我有分寸。”孟如寄拍了拍妙妙,“你也不必同那食客置氣,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叫的最大聲,可賊要搶了他家,他隻會叫的更大聲。”

妙妙氣得跺了一下腳:“我就看不慣他。”

兩人說話間,食客已經被老板勸走了,孟如寄望著那食客的背影走進小巷,恍惚間,好像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跟他一同走進了巷子,而那個人有點像……

牧隨?

不是讓他待在小屋裡嗎?

孟如寄探頭想再去看看真切,可那人已經走進小巷不見了。

而此時,孟如寄麵前寫著“做工”的木板被人用木棍敲了敲。

孟如寄抬頭,看見了一個身著一身勁裝的男子站在她的小攤前,來人帶著一個黑色的包裹。

“幫忙送東西嗎?”男子聲音低沉。

來了生意,孟如寄決定放下疑惑,相信牧隨,因為這小半個月來,牧隨絲毫沒有恢複記憶的征兆。他還是像個小野獸一樣,對外戒備,對她卻很親昵,完全信任她,聽她話,就像真的把她當姐姐了一樣。

他應該,不會違逆她的“命令”……

孟如寄算漏了的是,她剛看到的人影,還真是牧隨。

牧隨在街上自然也是看到了孟如寄的,看她在和妙妙聊天,也有生意找上門去,他克製住了自己想要靠近她的衝動,快步走進了小巷裡。

自打孟如寄不讓他去抓賊之後,牧隨確實老老實實的聽孟如寄的話,在小木屋裡呆了……

兩天。

因為孟如寄每天出去做工的時候都會交代他,“你打坐試試。”

於是他試了兩天,就試出來了,不行。

不是孟如寄教的不行,也不是他不行,而是這個地方不行。

他對於修行,是有一種身體記憶的。牧隨能很清晰的感受到,以前的自己一定能使用靈力,但現在他用不了,定是受到了什麼限製。

而要以現在的條件解決修行的問題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牧隨很快放棄了修行這條路。

在孟如寄離開的時候,他先是會悄悄跟著孟如寄,看看她去集市上做什麼。

知道她在集市上很辛苦,但沒有危險之後,牧隨開始了做彆的事情,比如想辦法解決孟如寄的焦慮。

牧隨不喜歡看她望著遠方無力歎氣的模樣。他喜歡看她眼神亮亮的望著他,喜歡她笑,喜歡她身上散發出熱烈的氣息。

這種氣息像是有力量一樣,能推動著他身體裡的血液流動得更快,這會讓他感覺溫暖一些。

就像……觸碰她一樣。

為了讓孟如寄不發愁,牧隨想了很多辦法。

比如,他發現孟如寄喜歡摘果子。

她摘果子的時候,總會欣慰的點點頭,然後感歎一句:“老天爺還是不會絕我的路啊。”再繼續開開心心的摘果子。

所以,為了孟如寄能天天摘果子,牧隨在他們住的林子裡畫了個地盤。

遇見彆的來摘果子的人,他就把他們驅逐。趕走幾波人後,他確保了這片林子裡,一直有足夠的果子。

他也不摘,他就等孟如寄來摘。

她喜歡摘果子,而牧隨喜歡看她摘果子。

牧隨更喜歡看她得意的說:“牧隨,你看,還得靠我呀。”他就會配合的點頭,誠懇的說:“對,孟如寄,全靠你。”

再比如,牧隨發現,孟如寄不喜歡打獵。

之前他出去抓賊的時候,孟如寄就在林子裡打過獵。偶爾抓個兔子,抓個雞,拿回來的時候,她總是歎氣:“就這麼點肉,夠個啥!”

所以,為了她不再發愁,牧隨後來趁她出去做工,就把林子裡的野兔野雞都抓了。

也沒浪費,宰了之後,他悄悄拿去集市換成了山薯與便宜的菜,一點肉,能換一堆菜。他拿回來,告訴孟如寄,這都是他在林子裡挖到的。

孟如寄高興之後,又轉為惆悵,她問他:“挖了這麼多,你沒累著吧?”

然後牧隨決定,以後,還這麼乾。但是,得在孟如寄回來之前,把山薯和菜全部吃完,這樣,孟如寄就不會發現他白天出去動彈了。

而且,晚上他也能少吃一點,孟如寄就少愁一點。

最後,就是昨天。

牧隨見孟如寄很惆悵的回來,摘果子的時候也不太高興,坐在屋子裡洗果子的時候,總是時不時的歎氣。

牧隨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他出了門去,想趁著夜色,走遠些,再抓一些野兔野雞,拿給孟如寄,讓她明天去集市換成她最喜歡的“錢”,讓她不要為吃飯而發愁。

但走遠了些,牧隨卻看到了一個在夜色裡疾行的人。

是那個摸包賊,手裡握著麻袋與刀,他行色匆匆,時不時往身後張望一眼,像是在躲著什麼。

更遠處的夜色了,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牧隨耳朵靈敏,聽到遠處至少有二三十人,距離大概還有三十來丈,前麵這個人,落單了。

牧隨望著這獨行深夜林中的摸包賊,當時就悟了。

孟如寄時常念叨著,這林子裡沒有大的獵物,很可惜,牧隨看麵前這個人就又高又大的,把他宰了,今晚能吃得很飽。

而他萬萬沒想到……

這讓孟如寄更不開心了,她凶了他,還把他攔在屋外,差點沒讓他進屋……

但今天,思索了一夜後,牧隨覺得,那個落單的摸包賊,吃雖然不能吃,但他可能,還有點彆的用處……

比如……

“嘭”的一聲,牧隨的手撐住了一個破舊的木門。

摸包賊站在屋子裡麵,望著找上門來的牧隨,聲音和身體齊齊發抖:“大……大哥……彆殺我。”

牧隨麵無表情:“進去說。”

屋子裡,陳列簡單,桌子板凳和一張木板床,床上亂七八糟堆著被子,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了。

牧隨走進了屋,坐在了桌前的凳子上,凳子有一個靠背,幾乎是下意識的,牧隨身體微微往後一仰,習慣性的想要用右手握住什麼。

待他手撈空了,牧隨才有些困惑的看向自己的右手。

他以前……或許經常坐在有靠背的椅子上,他會靠著椅背,手上,似乎常握著什麼東西……

在牧隨有些怔愣的望著自己右手的時候,摸包賊識相的倒了茶,奉到了牧隨麵前。

“大哥……怎麼又是你啊……”他看起來快哭了,“你聞著我的味道來的嗎……”

“嗯。”

“啊?”

“昨晚乾什麼去了?”

“我……我……這您也知道?昨天打暈我的人難道……?”

“乾什麼去了?”牧隨眸光微微變涼。

摸包賊渾身一怵:“集市……我這不是上次被您抓了後,集市混不下去了嗎,我想說,去了山裡,投奔了北郊的山匪,昨天……昨天想跟他們一起去打劫衙門從逐流城運送回來的車……然後半道……我怕了,就跑回來了,我膽子小,也不敢去當山匪了。”

所以他落單了。

牧隨指尖無意識的敲了敲桌子:“北郊山匪的窩,你去過沒?”

“投……投靠的時候去過。”

“畫下來。”

“啊?畫什麼?”

“地圖,山匪的窩。”

摸包賊咽了口口水,扛著巨大的壓力,怯怯的望向牧隨:“大……大哥……你抓賊要抓到那裡去?他們是匪!大哥……我,我這真不敢畫呀……”

牧隨冷漠的望著摸包賊:“不畫,宰了你。”☉思☉兔☉網☉

然後摸包賊便也沒敢再多嘴一句話,他在屋子裡找了許久的筆和紙,最後拿著燒過的木炭,在桌上畫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我畫的準不準,您……您可千萬彆說是我畫的……”

牧隨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圖,記下了,隨即站起身來。

摸包賊以為他要走了,也哭著站起身來,沒想到臨走到門口,牧隨忽然回過頭:“吃的,還有嗎?”

“……啊?什麼?”

“以後還你錢。”

“啊……哦……呃……這,這兒還有點……”

牧隨填了肚子,從屋子裡離開後,不片刻,摸包賊也從屋子裡探出了頭來。

摸包賊左右看了看,然後立即轉身回到了屋子裡,等再出來的時候,他背上已經背了一個大包裹,裡麵把屋子裡的鍋碗瓢盆全裝上了。

摸包賊嘀嘀咕咕的罵:“還以為今天又被他逮著了……還好今天有收獲,不然都要餓死了……”

摸包賊偷了東西吭哧吭哧的離開了。背後的門也沒關,就讓它敞開著。

另一邊,一個人哼著小曲兒剔著牙,慢慢悠悠的晃了回來,正是方才在麵攤吃飯的那食客。食客見自家門大開,當即臉色一變,立即衝回了房間裡,然後便是一通嗚呼哀哉的呼號。

安靜的小巷裡,便隻有他家,傳來連綿不絕的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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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集市上,孟如寄望著麵前的客人,掛著客套禮貌的微笑,親切詢問:

“老板要送什麼呀?”

“一些銅鐵物件。”黑衣男子說著,把包裹放到了孟如寄的木板上。

孟如寄提了提,一桶水的重量:“還挺沉的。”

“去北郊外樹林,靠近奈河邊,那兒有個客棧,約莫三十裡地的距離,我要你儘快送去。”男子從袖中掏出一張紙,遞給孟如寄。

孟如寄接過一看,紙上畫著簡單的地圖,大概指了個方向。

“三十裡地,腳程快點也得接近兩個時辰了。”孟如寄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麵前的人,她不動聲色的打量片刻,微微一笑:“給多少價呀,老板?”

“你要多少?”

孟如寄伸出兩個手指頭:“二十文,過去兩個時辰,回來兩個時辰,我今天的時間都要花在路上了。”

男子一聲冷笑,往地上丟下十文:“你送到了,客棧老板會再給你另外十文。”

“行。”

男子瞥了孟如寄一眼,隨即轉身離開,與來時一樣匆匆。

孟如寄提著包裹掂了掂,準備出發。

一旁的妙妙看了孟如寄一眼,有些擔心:“如寄姐,北郊樹林離那山匪的地頭近!你一個人去,不安全吧。”

孟如寄笑了笑,若有所思的望了眼黑衣男子走遠的方向,聲音輕快的說著:“大生意,可不能把財神爺往外推。”

言罷,孟如寄打開手裡的錢袋子,拿了五文出來,塞到了妙妙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