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頁(1 / 1)

露些許憂慮。

他是知道一些秘密的,推敲一些舊事也能剖析出一些真相,但他把握不住以後的走向。

帝王之心難測。

“閣老,是否出事了?”

門口,被他再次提拔的周琳琅輕聲問他。

英閣老說:“暴雨將至。”

聽雨區閣樓,千裡明樓早就喝完一杯茶了,正站在陽台看著聽雨區方向,被朱籠詢問的時候,她已經看到了巨大的封鎖界罩。

“不知道,建議你彆管,鎮住外麵的場子。”

朱籠:“看來真是大事,跟咱們那位殿下有關?”

千裡明樓:“無關。”

跟凰時鏡無關,跟扶川有關。

需要動用封鎖,而不是直接出手,看來如她所想,帝王不肯放人。

要的一直是扶川。

第266章 失敗

暴雨轉眼便至。

雨拍竹林, 風雨飄搖,茶肆屋簷雨,滴滴答答劇烈作響, 雨水蓄積沿著瓦片連槽蓄積下來, 流淌落下成為一條條雨線, 它們切割了眼前越發青碧的竹林雨海。

茶肆十分寂靜, 內中燒熱的爐子上還搭著一個個的茶壺, 熱氣滋滋滋飄散, 外麵的世界卻很清冷。

似鬨似靜。

屋簷下, 兩人的臉色都顯得過於蒼白。

不死凰一族血脈基因影響的不僅僅是天賦,還有外表,族群多美貌, 且體質多纖細且膚質細膩, 縱然帝王乃英武形體,五官俊朗明堂,富有帝王之相,但畢竟血統高端, 皮膚比大部分王族女子都顯得細膩白皙,平添了幾分美麗的本質。

他看著外麵的雨,問了身邊一直皺眉不知所思的沉默女子一個問題。

“你知道這個宇宙的本質嗎?”

扶川畢竟是以化身來, 要說死亡威脅也沒有,隻是真的翻臉, 她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這些代價會影響到很多人,她不願意, 所以憂慮。

聽這人提問,心裡微複雜, 再次揣測他的目的,便道:“不了解,但基於淺薄的自我認知,以為是時空。”

“時間的深度,與空間的廣度。”

“我說的是你們這個世界。”

帝王:“但掌握了時空,不等於可以穿梭宇宙。”

扶川微微皺眉,這是她原本的猜想,但也知道肯定沒這麼簡單關於凰無厭的很多資料早就沒了,莫非有一部分關於此事的信息被這人收藏了?或者他知道?

然後,他想跟她交易?

扶川不說話。

帝王繼續道:“它還牽扯到規則,規則又是為了維護這一方宇宙世界的運轉而存在,任何去破壞這種特質或者疑似有破壞它的生靈都將被它針對且毀滅。”

“它可以在無形的力量世界設下屏障跟境界封壓,也可以在有形的信仰臣服者那邊驅使牛馬圍捕獵殺。”

扶川:“神殿?”

帝王覷她,“不止。”

“你以為萬族這個概念隻是一種稱呼?所有種族追求的都是同一個存在,那就是極限的力量,而力量屬於規則。”

“規則若有改動,將一方鎖定為異端,其他生靈為了共同的利益跟契合規則的信仰,必然同仇敵愾,而且規則還可以神明予信仰的方式將無形的規則力量降臨在這些信徒身上。”

“這些,也在你原來掌握的認知之中嗎?”

扶川臉色微變。

這人像是在恐嚇他,但又不可能下作到胡編亂造去騙她。

那就是真的。

她是體會過規則厲害的,如果將來規則真的實際作用於神殿跟萬族,讓他們得到規則力量的增幅加持,那她要回家的難度就無限增加。

“陛下,我已經在這條路上了。”

“孤沒瞎,但這條路可以繞,你何必那麼急?”

扶川一怔,有些迷茫看著這人。

繞?

帝王緩和了下語氣,上前一步,低聲道:“你這麼聰明,難道不知道給人立墳尚需挖坑填土,一蹴而就的隻有暴斃而亡,留在赤楓帝國,繼承這個位置,舉國為你所用,規則會因帝國信仰的王權力量而削減對你的壓製。”

“這是一種氣運。”

扶川不吭聲了,她知道這是真的,因為她本就借了秦抿風的氣運,且以此達成很多次謀劃,可以說它幫她走到了今天。

而眼前這個帝王,卻說要把帝國氣運交給她。

帝王看她神色,似乎在思考,於是繼續道:“脫離了帝國,你要走這條路,跟送死無疑。”

“你不是要跟孤合作?這本身就是最好的合作模式,也有利於你的歸家之路,不是嗎?”

你要合作,我跟你談合作。

帝王現在就是這樣的打開模式,有點洗腦的意思她先洗腦他,失敗了,現在反過來是他要給她洗腦了。

難道他會成功?

扶川靜靜看著他半響,在帝王以為她有些動搖的時候,說了一句:“陛下,您的意思是讓我繼續頂著凰時鏡這個身份……那您可知道按我往日所為跟以後所行,萬一暴露,隻會讓帝國遭遇滅頂之災。”

“您若為了帝國大業,應當選擇我那種法子,我自會繼續相助帝國,畢竟從前從帝國也得到不少,我當報答,但我不能立於人前,必須跟帝國切割開來,回歸我自己的身份。”

“這才是安全的法子。”

“您需要的繼承人凰時鏡其實十分優秀,不用多久就能超過長亭這些人,足以擔當帝國未來,我可以跟您確保,彆看她名聲不好,實則她內心熱愛子民,勤勞踏實,而且乖巧聽話,一旦帝國有危,她一定拋頭顱灑熱血,一旦您有了危險,她肯定孝順有加,給您端茶遞水伺候湯藥,以後一定是您的好妹妹跟一代明君。”

這種鬼話說多了,她自己都信了。

帝王的臉色越來越冷,仿佛她在編故事,在這種教導主任抓早戀份子的犀利目光下,扶川實在編不下去了,隻能堅定結尾:“反正,我一定給您一個讓您滿意的繼承人。”

帝王:“然後呢,你自己去送死?”

扶川皺眉:“那是我自己的難題,陛下不必擔心,其實我一直覺得我跟陛下您之間沒有什麼不可解的矛盾,除非您介意從前對您的誆騙。”

之前她還覺得不能跟這人談過去,很麻煩,不如談未來。

現在才發現還不如談過去。

於是她又把話題轉回過去,然後……

帝王:“我是介意。”

扶川被梗住,更不懂他了,隻能再次肯定釣魚佬是個固執的麻煩精,吐口而出:“那您報警?”

帝王也被梗住,冷漠一句:“這世上有誰能管你我之間的事?”

這話怪怪的。

扶川:“那我們好好談,陛下,過段時間我就走火入魔……背地裡我幫您處理魔咒體,咱們儘量解決共同的敵人,但不牽扯對方的私事……”

帝王:“孤沒私事。”

扶川:“對對對,您沒有,那您談談您的魔咒體。”

帝王:“……”

他說過不需要她拯救他的魔咒體,反過來管她的事。

她現在屬實是以魔法打敗魔法。▲思▲兔▲在▲線▲閱▲讀▲

雨還是很大,茶肆裡麵的水都燒開了。

扶川以為臉色冷如冰川的眼前帝王會惱怒或者冷笑嘲諷她。

結果沒有。

他竟出離平靜了下去,轉過臉看著外麵的風雨,看著堅韌的百萬頃竹海在暴雨中發出細密的拍打聲。

有點像很久前躁動的王庭雨夜。

“邪魔已死,但惡詛尤在,萬族無一族幸免,尤是同族的不死凰被其視為背叛,惡詛尤甚,且世代隨著基因傳承而不死不滅,曆代王族為自保,不得不篩選靈魂天賦者為己抗下惡詛,且以幼兒為佳,於是有了一代代的魔咒體,且血脈越近,抗咒效果越好。”

“孤既是隸屬王族某一代魔咒體其中之一,蔚冥棠自然也是,隻不過她屬於民間選拔,而孤是同族篩選。”

“尤記得孤剛出生時,從孤之母妃眼中看到的自己,好像是一顆已經被廢掉的棋子,而且這顆棋子還在腐爛,她連執棋再下都怕沾了病毒,於是甩手將紅布蓋在孤的臉上。”

“孤看到了一片紅。”

“後來的事既歲月輪轉,權力終究在孤手中,反而顯得過程不值一提。”

他過於平靜,好像這些殘忍的事真的不值一提,扶川一些失神,卻見這人突然問:“所以,你要回去,是因為家裡有你的愛人?”

“什麼?”走神的扶川下意識問。

帝王眼底幽深,好像問得很隨意,“你有所愛的人?”

這個問題好熟悉啊。

好像被問過好幾次似的。

扶川不吭聲,好像默認了,其實是不願意跟人談這種事。

承認或者否認都不是最好的回答。

帝王證實了猜想,眼神變了,好像在看一個傻子,他又走近一步:“扶川,你應該是本體死後才過來的吧,那你跟當年的孤有什麼區彆?一旦死去或者失去價值,子嗣就失去了意義,這麼久了,你不顧一切也要回去,甚至為了壓縮時間,不斷冒險,就沒想過它有沒有意義?”

扶川看懂了他眼裡的不理解跟不讚同。

又來了,她跟這個世界之人的最大矛盾,尤是跟她爭論的往往是這個世界拔尖翹楚之人,他們能出類拔之,多少是因為對權力跟力量的極限追求,自然舍棄了對親情等負累情感的眷戀,加上世界文明的偏向,顯然極不理解扶川在這一塊的執著。

扶川甚至能翻譯出帝王眼裡於她的認知戀愛腦。

她能理解這種思維的偏差,所以耐著性子解釋:“陛下,有沒有意義也是我的事,隻要我覺得它重要,它就有意義,就好像您追求的帝國大業於先帝那些軟弱無能之人亦是不可攀的榮耀,我們都有自己的追求,而追求什麼,都是付出代價的,你如是,我亦然。”

她有心勸說彆人的時候,就會顯得特彆溫柔。

帝王:“孤說過了,孤能理解你走這條路的決心,但完全可以繞開風險,徐徐圖之,甚至孤將來還有辦法讓你得到更強的力量,掌握更多回去的資本,現在隻是需要你穩住帝國氣運,跟帝國雙線盈利,隻是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你為何不肯?就為了你的愛人?”

扶川:“陛下,時間才是最缺的,你缺,我也缺。“

帝王:“急於與之團聚?”

扶川:“不是,若能團圓,我不怕等待,但問題是……算了,我們不宜討論這種事,會吵架,沒有意義,請您把這個界罩打開。”

帝王看到這個本來還溫柔耐心的人忽然就不耐煩,不想跟他交談的女子,抿唇道:“既然能爭吵,就有意義,為什麼不吵?”

不是,你神經病吧!

扶川真的是被他弄糊塗了,有種當年被謝思懿搞心態的憤怒跟急躁,好脾氣正在直線下降……

“陛下,容我再次提醒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