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頁(1 / 1)

情況,就自然而然昏睡過去了,極少數意誌變態強大的還撐著身體謹慎調理,一邊熟悉自己現在的情況被囚禁禁製多年,他們隻能在腦子裡堅持十幾年甚至二十多年的修煉計劃,實則對身體的控製很陌生,今晚是他們唯一接觸到元素的開端,這就很敏[gǎn]了。

過猶不及,虛不受補,這也是扶川小心對待他們的原因。

過了一會,在這個覆蓋在空間內的仲裁院廢墟,扶川坐在天命樓的大門階梯上,也給自己吸收了一些資源後,臉色好看了些,但精神上的疲憊難以掩蓋,不過她從立方體的第一麵就捕捉到了些許靈魂修煉的門檻,恢複的速度還是有的,隻要不繼續消耗,就能維持正方麵的恢複效果。

她在觀察這些人。

放眼看去一共354人,這麼多年,覆蓋赤楓帝國跟整個世界搜刮在世界仲裁那邊的異端,總共也就剩下354人了,加上她自己,一共355人。

進入這裡的人遠不止,但死了很多很多,有些不知身份,不知姓名。

沒法計較過去,人得往前看,扶川平靜掃過這些人,發現還有三個人清醒者,包括青年在內就是四個人。

排除消耗太大的江小滿,這四人意誌足夠強大,算得上極變態的靈魂意識了,在本來就都屬於特殊靈魂的眾人裡麵都是最優秀的。

這四人也都察覺到她在觀察他們,於是都看向她。

過了一會,三男一女四人蹣跚著走到她麵前。

江小滿屬於仲裁院,青年三人屬於世界仲裁院,他們在那麼多年的日子裡,彼此已經認識了,青年明顯更擅長表達,說道:“您好,扶川隊長,我認識您。”

扶川目光掃過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這些沉年傷口一旦超過太久的年限,會深入細胞跟肌體組織中,甚至留在骨骼上,不是簡單的修複就可以的,得完全再生才能掩蓋疤痕,但這也是一種痕跡。

痕跡不可怕,隻要不往上麵覆蓋新的傷口就行。

“葉酌,胡巴巴,布魯克,宋千歲。”

青年葉酌微微驚訝,“您認出我跟布魯克不奇怪,因為我們同屬於一個時代,八年前我曾從您這買過攻略,也一起打過副本,布魯克也曾是您的海外顧客,但胡巴巴跟宋千歲在您入行之前……您怎麼認出的?”

這種認識顯然是單向的,他跟布魯克看到她破開牢門如天光降臨的時候,當時呆滯後狂喜不已,不僅是因為來者足夠強大,更因為是熟人。

如果是熟人跟自己關在一起,那就是雙倍的絕望。

如果是熟人來救,那就是十倍的快樂跟感動好像命運還未完全拋棄他們,他們跟過去沒有完全切割開來。

胡巴巴個子矮,矮胖矮胖的,意外死亡的時候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現在麵露迷茫,而宋千歲則是所處的年代更早,大概因為出身高,從小被教養情緒管理,寡言知性,疑惑,但不露聲色。

扶川說:“你們是不是被關傻了,做商人的,為了搬磚掙一口飯,也得溫故知新,與時俱進,我入行時,也是一無所知的,總得從彆的優秀玩家那吸取經驗。”

“你們的樣子跟名字代表的身份雖然變了,但你們出手的時候,技巧跟招數都太獨一無二,我認得出來。”

她語調不緊不慢,略溫柔,一貫如當年接待客戶時的態度,讓葉酌覺得好像時光從未過去,而她則是觀察宋千歲跟胡巴巴。

前者在新聞裡麵死於癌症,在那個年代是不可逆的死亡結果,哪怕後者家財萬貫,背景比薑有祀更恐怖,也隻強行挽留了十年性命,在扶川還沒入行且還在讀大學的時候就亡故了,當時還引起國內外各個圈層震動,而胡巴巴則是車禍……

她好直接,好像正視了他們這些年被關押的不堪曆史。

但!

四人反而覺得束縛,心理素質強大如他們,自然看得出扶川的思維有多優秀她很懂得梳理他人的情感。

從費力切割仲裁院,困那些人給他們屠殺泄憤釋放心理,就知道她是有意在調整他們的心態。

宋千歲對她陌生,但已經能判斷扶川的能力跟心性,而考慮到後者的世界頂尖資源商人身份,也就釋然了這個職業必然匹配足夠的專業遊戲知識跟能力,又因為商人的身份,需要麵對來自全世界頂尖的客戶,自然也需要很強的社會心術。

“扶川隊長過譽,我死的時候,遊戲還在初始階段,您能看到的經驗有限,不過今夜您讓我看到了這個世界的璀璨。”

宋千歲情緒穩定,眼神清冷,顯然這些年的折磨對她的影響有限。

扶川曾看過她的癌症類彆,知道是很痛苦的那種病症,這人從小受折磨,倒是跟江小滿屬於背景極端相反但意誌同樣受身體病痛磨礪的類型。

他們的感激是真切的,但扶川不願意在這方麵花費太多經曆。

她本來就不擅長接受彆人的感激,怪尷尬的,這個習慣還曾被阿恃嘲笑過,畢竟後者作為醫生天天得麵臨患者的感恩,早已平和心態。

“你們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扶川這個問題讓四人驚訝。

宋千歲驚訝之下沉默,她不社交,但葉酌擅長,說道:“您不打算領導我們嗎?您不必介意大家同出一個和平年代而帶來的意識認知,這麼多年了,我們都不再是從前了,而且就算在遊戲裡也分高低的,您以前不管在哪個團隊,哪個副本都是當領袖的,現在也一樣。”

“跟救命之恩無關,單從能力跟眼前處境,我們並不覺得被您領導是難以接受的事。”

被關押這麼多年,若非常年被拷問,得跟世界仲裁的人勾心鬥角,他們的腦子跟語言組織能力早就被影響了。

關禁閉會變傻的。

像江小滿那樣二十年如一日靠鑽研邪惡咒術來保持甚至變強的人是鳳毛麟角。

扶川看了他一眼,“我隻是願意給你們自由選擇的機會。”

四人一怔。

當階下囚的日子久了,都忘記還有“自由選擇”這個人權了。

於是他們做了脫困後的第一個選擇。

“如果可以,請您帶我們活下去吧。”

扶川:“我以為你們會說帶你們回家。”

胡巴巴情緒低落了下來,“那太難了,能活下去就很不容易了,就算我最笨,也知道回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越了解這個世界,越覺得恐怖。

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怎麼進來了,更彆提怎麼出去。

布魯克看著扶川,歎氣:“這些年我也算反偵察過這些世界仲裁的狗東西,從他們那,其實他們也在查我們是怎麼過來了,按理說他們是本土人,又掌握修煉先機,徹查我們的一切,也該有些發現,但收效甚微,扶川隊長你收繳了世界仲裁的那些資料,也許可以發現什麼。”

最高深的資料肯定在宗溯跟圖侖兩人手裡,也許是他們刺探的對象級彆不夠高。

扶川當然知道這點,隻是她現在還沒時間查看,當初要殺宗溯跟滅世界仲裁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她要從世界總裁截胡某些信息。

“這些我會處理,你們當前還得恢複,回家的事以後再說。”

頓了下,扶川說:“不管能不能回去,暫且把這個當打副本看待吧。”

眾人發愣,卻看到認識多年/剛認識的資源商笑得溫柔又平和,“就當我們是死後得到了第二次生命,有命運憐憫,把我們投入最喜好的遊戲裡麵打副本。”

人活在世,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樣,心態也會變得不一樣。

乍一看,她遠比這些人幸運,從未受過類似他們的折磨跟屈辱,但付出的努力跟心理壓力難以言說,她隻能不斷轉換且提升心態來排解這些苦楚,好讓絕望遠離。

四人沉默著,相繼坐下來,陷入長長的沉默跟喘熄。

不是不累,是不敢睡去,怕醒來又回到那個籠子裡。

等所有人都睡去,扶川手指操控,將仲裁院的建築全部摧毀,再操控物質重組,按照原來世界的建築審美跟生活喜好重塑地區,變成新的亭台樓閣屋舍,再把一個個昏睡的人送入他們的房間。

等一切安排好了,

她給自己留了一個房間,江小滿在她隔壁。

扶川戳了下小滿的臉頰,後者睜開眼。

“姐,你還是能發現我裝睡。”

扶川似笑非笑,“那是你還沒改掉偷看的壞毛病。”°思°兔°網°

江小滿摸摸鼻子,艱難坐起,盤腿在床上細細看著扶川。

扶川以前年紀就比她大了好幾歲,差了兩輪不止,待她就如小孩子,也由著她看,順手整理一些洗漱用品準備讓江小滿用。

後者忍不住伸手默默扶川的臉頰。

“真的。”

她說,像個小孩子。

扶川忽然就有點心酸,笑:“你阿恃姐姐不在,你膽子就大了。”

“那是,她最不喜歡我捏你,小氣得很。”

“還有奶二,他也說我這雞爪摻屎,摸誰誰倒黴。”

江小滿素來隻服三個人。

三人?

也不少了。

但縱觀一生,這個人數又很少。

一個陪伴十年的初始隊長,一個奶媽子二隊,另一個人是隊外的人,是他們團隊的醫療顧問,也就是阿恃。

對最後一個,她是怕的,或者說整個團隊跟整個公司都怕她。

話說回來,提到奶二,扶川沉默了,說:“希望他沒來。”

來了就意味著大概率掛了,更彆提回去的事,本身來了就意味著最壞的結果。

“嗯,我算過了,關在仲裁院這邊的人大部分都是死亡後才過來的,也有個彆莫名其妙打著遊戲就過來了,但也可能是因為長時間玩遊戲精神受創猝死,他自己沒察覺,所以我認為穿越的先發條件就是軀體死亡然後靈魂穿越。”

江小滿猩紅著眼,還欲跟扶川聊這個話題,恨不得把這些年藏起來的話一股腦都跟自己的隊長說全了。

扶川卻捂住她的嘴,問她一句,“你以前是不是養過一隻土撥鼠?今天在城裡的時候,你也看到他在廣場那邊吧,他跟一個女孩在一起。”

江小滿一下子就眼裡有淚了,再無剛剛半點精明跟亢奮。

“我剛來的時候,害怕,又不敢跟人交往,怕露陷,恰好投胎的那個家庭送了我一隻寵物市場買來的土撥鼠,我就養著了,它很呆,愚笨,啥也不懂,我隻能跟它交心……後來……”

“他變胖了好多哦,那個姐妹對他一定很好。”

扶川捂住她的眼,輕聲道:“他是很好,我來到這裡沒多久,他就找到我了,替你陪著我,這是冥冥之中的事。”

“滿滿,你可以睡覺了,以後你們會見麵,我允諾的,最後都會實現,你知道的。”

江小滿終於睡著了,扶川替她掖好被子,又搗鼓了很久,把這個空間加固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