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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誅殺。

這些血水到了伏倻的指尖,隨她嘴巴微微一張。

天空變成了巨大的海洋,瀑布從天而降。

毀滅性重擊。

嗡……凰驚羽這些人全部撐起防禦手段,金耀銅鐘旋轉著頂在最上麵,千院啟動了身上的徽章,直接呼叫了遠在核心區的仲裁院……

但即便如此。

轟!!

海洋神怒海吞禁咒!

仲裁院六人全部被碾碎成血肉,唯獨千院跟凰驚羽以及風騰三人完全躲入了銅鐘之中,用了所有資源寶物強行攻擊銅鐘增幅十倍的防禦力……

那些寶物基本散發著金耀光色。

但饒是如此,銅鐘也發出了劇顫聲……衝擊力讓它內部反彈了靈魂音攻,三人全部靈魂重創,瘋狂吐血,奄奄一息。

塵埃落定,天河平定。

但整個孤山市好像都溼潤了,好像下了一場暴雨。

到處都是水。

花木萎靡,花色翠綠,牆麵,金屬表層,一片如鏡。

好像天地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結束了嗎?

扶川在水中,水到了她的腰身,濕漉漉的,她的眼睛也濕漉漉的,但階梯下麵已蓄了一片湖泊汪洋似的。

水麵正在退減,扶川即將離開海洋,但伏倻反而完全在水中,看著扶川,輕輕問。

“你怎麼還不走?”

扶川看著她,眼裡比海洋還溼潤,“送你。”

她知道,留不住了,留不住這個姑娘。

伏倻低下頭,她的身上冒著寒氣,手指比雪都蒼白,卻伸手輕輕覆在了便宜未婚夫滿是傷痕的手背。

“那可能需要一點點時間。”

“你去過那了吧。”

“那條溪,她在那生下了我,但在此之前,她先有夫君跟孩子的,都被殺了,兩個孩子被塞回了她肚子,企圖疊加血脈力量,生出更強的、具備李氏複合基因子嗣,他們成功了,我的確是最強的產品。當時,她太虛弱了,沒辦法完全殺死我,所以,她將自己獻祭給了海神,對我進行了詛咒。”

“她應該不知道我共享了她的記憶,有時候,我分不清自己是她,還是新的生命,也不知道該認那兩個嬰兒為女兒,還是姐姐,我經常分不清自己是誰。後來我按照詛咒的影響準備報仇的時候,選中了李無坤。”

“他們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十年前他們得到了那種秘法,其實故意讓他們學會的,而這種秘法也最終用在了我自己身上。”

“我很清楚,我跟李無坤其實是至親血脈,這種基因詛咒的反噬效果會翻十倍,克戾,你懂那種感覺嗎?”

“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最不堪的算計,做肮臟的事,我還是選了這條路,當時我想的是,我總不能一輩子反複做同一個噩夢,我得做些什麼,讓她放過我。”

“從一開始,不管是你,還是阿筍,都隻是計劃的一環。”

“我從未愛過她,對,我從未愛過她。”

“但我怎麼可以不愛她。”

“所以我有罪。”

她說自己不愛阿筍,卻在落淚,因為她不能承認,一旦承認了,越顯內心荒涼跟彷徨。

這條路,她已經在兩年前任性改變一次了。

當前這個結果就像是反噬。

她始終低著頭,握住了扶川的手指,指腹輕輕摩挲,或許不知道該如何訴說其他隱秘跟難堪,但看到自己的手指開始變化,好像皮膚在變冷。

要開始了。

於是她笑了笑,抬頭看著扶川。

“但上天好像對我很好,給我太多了,讓我好難辦。”

“你讓我開始害怕死亡,這不是好事。”

“還好,我也不算毀約,就當是我跟阿筍等到你了吧,我們沒有偷偷離開。”

她要離開了。

因為海洋要離開了。

她重新低下頭,手指顫唞著,摸到了扶川手指上的戒指。

這是婚戒。

她低著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落下淚來,手指去勾戒指,想要脫下它。

扶川知道她的眼裡有遺憾。

猜到了嗎?

她什麼也沒說,隻是扣住了伏倻蒼冷的手指,

“但我等下會很醜,你能不能不要看?”

扶川不知道獻祭的代價什麼,但她看著伏倻明亮溫柔的眼,最終閉上眼。

然後,她感覺到了有人輕輕%e5%90%bb在了手指上,然後退下了戒指,輕輕握住它。

“謝謝你,你自由了。”

其他人看到了伏倻雙手抱著戒指往後傾入水中。

海洋包容了她,然後在頃刻間,剝解了魚鱗,血肉,撕裂皮膚,奪走了她的雙眼……靈魂被撕裂而出,拖入恐怖的深海巨淵,下麵有無數猙獰的觸角抓住了她的靈魂,拖入了無儘的地獄。

蔚藍的血液變成了泡沫,一顆顆泡沫……

是阿筍預言中看到的畫麵。

她的媽媽將會化成泡沫。

她看到了結果,沒看到過程,也不知道未來不可逆。

至少伏倻的命數不可逆,說三年,最終卻隻是兩年。

海神獻祭,結束。

但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獻祭後的海洋水域在潮退之前升天巨柱,分出了兩條海龍,一條入謝克戾身體,一條入蒼穹。

一切,還未結束,她的獻祭,隻是那漫長計劃中的開端。

第164章 惶恐

伏羌很安靜, 他沒有痛苦叫喊,隻是在其他伏家人趕到的時候,木然得讓他們發現他坐在地上, 倚靠著石頭, 一頭白發從發根開始……那麼明顯。

他靜靜看著已經平靜了的水麵, 眼底的水好像也跟著一並枯萎了。

伏母按著心臟, 好像心絞痛, 卻想起了很多年前一個清秀婉約的旁支妹妹站在芭蕉樹下怯生生喊她的樣子。

“姐姐。”

可那個女孩死了, 因為家族無力複仇, 隻能連她的姓名跟存在一起掩埋。

就那麼……讓她永遠消失在世人的記憶裡。

她以為這就是最悲痛的結局。

原來不止。

扶川坐在了階梯上,在海龍入體的時候,抬頭看到了另一條海龍裹挾著詛咒連續的祭祀力量直達蒼穹, 蒼穹為此處罰出旋轉的六芒星巨陣。

還有什麼變故啊?

好多人都要被嚇死了, 但扶川反而有些走神,她的臉上帶著幾分延遲很久的茫然跟遲鈍,在想:

她把不可言說的難堪跟隱秘跟我說,大概是不想我始終被蒙騙, 但我好像忘記告訴她了。

忘記告訴她,我不止是謝克戾。

也許她已經猜到了一些,但應該不確定, 所以最後眼裡還有隱隱的遺憾。

但她不問,她不問, 自己也就忘記說了。

好像一時間遲鈍了好多, 忘記了很多事,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原來她這麼脆弱。

扶川靜靜看著, 也看到了那片巨陣釋放出了基因血線。

真正的計劃開始了。

“還看什麼!快殺了他,快快殺了他!”凰驚羽此前被嚇死了, 此刻還躲在銅鐘裡,因為撿回一條命,心有餘悸後,卻比其他人更懂得抓住時間,果斷讓其他人趕緊動手。

“她現在虛弱,無法瞬移,快。”

不得不說,這人是有時間意識的,沒有一次浪費時間,每一次都恰到好處抓住時機,他太忌憚謝克戾了,生怕給了他時間恢複然後逃走。

現在仲裁院的人損失慘重,他們實力也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已經沒有能力再給他造成致命的打擊。

他這一喊,原本以為塵埃落定的局麵好像又沸騰起來了,剛好海龍柱升天後蔓延長空。

這是什麼?

千院大人看著天空,畢竟見多識廣,還是通過天空巨陣上的咒印內容看出了點貓膩。

他看懂了個彆文字是某種時間記錄中的古文字。

“血脈轉移?”

這什麼東西,轉移水誰的血脈,又轉移給誰?

千院狐疑時,聽到風騰喊了一句,“MD,這些人怎麼還不動手,世子殿下,雷格家族那邊怎麼還沒動手?”

凰驚羽皺眉,他也在想這件事,報告是雷格家主導投送的,後者按理說不該沒有準備。

當然,他現在也看明白了,李家跟雷格家族都是白慎跟瑟爻那邊的人馬,本來他還怕被連累,但後來想想自家父王估計早就猜到了,但還是促成了這件事,原因就是勾結白慎的是李家跟雷格家族,本質上他們又沒有跟白慎他們勾結。

涉及王族,背後必徹查,隻要原則性問題沒有,他們是不會像謝克戾一樣被輕鬆定為抓捕對象的。

“阿羽,你要知道我們是王族,這就是我們與生俱來最強的天賦,它勝過所有天資,”

就算李家跟雷格家族有問題,但他們促成仲裁院對謝克戾下手,其實也間接推動了雷格跟李家冒出水麵,到時候他們安排的人再出麵把他們給拿下,就等於彌補上了兩年前任務不利的事。

隻要自己的棋子不染上對方的棋色,那麼站在那邊棋盤勢力範圍都無傷大雅。

且,利用謝克戾的問題拉蕭侖跟周琳琅下馬,核心區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後續,就等著接尾。

這也是他父親柳色親王跟索羅親王定下的計劃。

雖然現在謝克戾已經坐實了罪名她的靈魂有沒有問題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因為反抗而襲擊……這就是罪過。

不過其實現在的局麵雖然不能直接拿下謝克戾,自己還差點死了,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有好處,仲裁院死了六個緝拿者,仲裁院那邊不會善罷甘休,這已經不需要他父親再推力了,如果謝克戾逃走,那更好,就是通緝犯,連帶著蕭侖跟周琳琅也會被一並調查問罪。

可從凰驚羽自己內心來說,他不肯讓謝克戾再多活一分鐘人家老婆孩子都死了,這得是什麼大仇,一旦讓這人逃走,萬一幾年後對方再殺回來……

“快動手!”

凰驚羽再次命令下屬襲擊謝克戾,也焦心看著周圍,猜想雷格家族怎麼回事,怎麼還不出現,難道他們之前的判斷錯誤,其實雷格家族隻是遞材料,而非白慎那邊的人馬,未參與基因改造

總不會在背後看局勢,一看局麵不對,看仲裁院來了就不敢露麵了吧。

就在此時,眾人竟聽到了五省各地淒厲的慘叫,也許是因為周邊也有人慘叫。

但最大的慘烈來自孤山的某個區域。

那是雷格家族的祖廟範圍。

五省境地,各個氏族的祖廟上空都出現了六芒星巨陣,血脈基因剝離,生命宛若獻祭,脆弱如芻狗。

生機,血脈,都變成了一條條血流被吸入陣法之中,然後在陣法的空間傳送中直達孤山某一處。

雷格家族這邊。

雷格家主微笑著看著這個最大的六芒星巨陣,一邊對身邊的亞森雷格說:“看到了嗎?這就是真正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