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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綿長,靜謐,仿若夏蟬落在秋楓的枝頭,在冬天的風雪裡,驚擾了春時的池。

塵埃落定,大局無礙。

死裡逃生的人痛哭流涕,野心勃勃的人算計功績,心裡有鬼的人戰戰兢兢……

飛船上。

扶川出門去跟紫衣侯這些人開會,房間中的伏倻躺在穿上似在休息,邊上的嬰兒床裡孩子也在睡覺。

過了一會,伏倻睜開眼,看到了一個人出現在房間。

此時是黑夜,外麵星空點點。

這人坐在椅子上,看著床上的女嬰。

“啊,我真是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臨時改變計劃。”

“你知不知道這次計劃一改,你沒有按約讓這個孩子發揮應有的效果,我們得多出好幾年的時間來做成那件事。”

伏倻冷眼看著這人,淡淡道:“我跟大人報備過,如果不同意,我會堅持原計劃。”

“那你有沒有報備過這個孩子的事?”

“割裂靈魂力量跟血脈去喂飼這個本來就活不下來的嬰兒,你圖什麼?”

椅子上的人用不緊不慢毫無感情的調子說著話,但伏倻的情緒也沒有其他波動,用更平靜的語氣說:“有人喜歡,她就有意義。”

椅子上的人皺眉,卻也沒有說話,倒是看向邊側洗手間邊上的陰影拐角。

那邊有人來了。

對方靠著牆,沙啞道:“我的確不在乎多幾年的時間,現在這樣也挺好,局麵比我想象的好。”

伏倻對這個人有畏懼,一如後者突然出現帶走第一個嬰兒,這其實不在計劃內,她不知道因為自己中途改變的協議,對方又有了其他什麼打算,但至少眼前……

“我有些奇怪,如果當時沒有謝克戾跟那個扶川的出手,你會打算自己出手嗎?就不怕中途變節?”

椅子上的人:“不是有我,就這麼不信任我?”

伏倻:“我覺得一個變態的可信度不高。”

椅子上的人:“但凡你摸著良心拿我跟你的便宜未婚夫對比,就不會說出這種話。”

陰影裡的人:“我倒是更好奇,你改變計劃也就罷了,畢竟依據當前時局,原來計劃的確更冒險一些,現在若有條件穩一點,無礙幾年光陰,但你也沒跟我報備過你此前不僅在生育的時候冒險動用靈魂力量去襲擊白慎,後來又割裂靈魂壓製海洋力量,引導海下的能源,拖延瑟爻的複活時間,這麼緊張,是怕我救不了你?”

伏倻抿抿唇,“抱歉,是我差點暴露了,加上我提前改變計劃,我願意付出代價之前承諾的報酬,我不要了。”

她沒說實話。

椅子上的人用手指輕輕戳了沉睡的女嬰,聽到那人說:“你本來就沒打算要那份報酬,但這是你的事我跟在意彆人騙我。”

伏倻知道沒辦法隱瞞,隻能冷靜道:“他跟這件事無關,一開始就沒必要牽扯進來,讓局麵更複雜化。”

“所以你在怪我?”

“不是。”

伏倻剛否認,陰影內的那個人就驟然出現在窗邊,單手壓住了她的咽喉。

沒用力,也不痛,但就是滿滿的壓迫力。

伏倻的咽喉蠕動了下,似調整了呼吸,但又很平靜。

“大人,我隻是不願意欠人情。”

這人也不知信沒信,反正不置可否鬆開手,走到了窗邊,拉開簾子,看到了外麵星空的璀璨銀河。

“這個世界如此美麗,但是伏倻,三年後,你必死,神也救不了你。”

椅子上的人沉默了,看向伏倻,後者半張臉被暖橘光影眷顧著,但另外半張臉隱在微沉的黑暗中,她說:“我知道,所以三年後,將我的那份報酬給他吧。”

站在窗前看外麵風景的人轉過身來,看著她,“你確定,那可是連紫衣侯都會為之瘋狂的財富。”

伏倻垂眸,她揉了下左手指尖,聲音平和。

“那是另外的價錢。”

“他配得上。”

第149章 獎勵

飛船會議室內。

長方桌很長, 副官們站在身後,而座位上坐著的基本分三類人。

帝國高官、神殿代表以及柳無士這樣不屬於前麵兩類的第三種人。

強大,地位高或者貢獻高。

扶川跟謝克戾都屬於第三種人, 兩人都坐在席中高位, 甚至位置比在場爵位最高的紫衣侯還高。

這是神殿跟官方默許的這一戰, 蕭侖跟周琳琅是帝國那邊默認的主要指揮官, 整個計劃都圍繞他們為核心實行, 蕭侖默許了, 就意味著帝國認可這兩人的貢獻跟地位, 至於神殿那邊,自打扶川走進這間會議室,那長老對蕭侖等帝國高官的姿態有多高貴冷豔, 對她時, 臉上的菊花就沒凋謝過,那語氣綿軟得勝似年底衝業績的青樓老鴇。

神殿這麼給麵子,主要原因自然是神女灼衣對這人的欣賞跟看重,其次就是他們審查了整個事件流程, 看到了此人的潛質,心智以及最後預判局麵後果斷聯係神殿神女的傾向按理說,謝克戾應該是蕭侖那邊安插的伏兵吧(他們以為的), 但與謝克戾同盟的扶川卻聯係了神殿,這說明她骨子裡更傾向於讓神殿解決這次事件。

她又是神光精靈懷光, 純屬疊滿了神殿最愛的bufff。

現在扶川在他們眼裡基本等於半個自己人了。

不過就算是被各方追捧, 扶川的兩具身體此刻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走神。

因為關於白慎跟瑟爻兩人的陰謀始末跟後期處理,基本輪不到帝國王族跟神殿巨頭之外的人提供意見, 其他人聽從就可以了。

所以她坐在那隻是為了收納信息,全程沒有對外吐露任何信息。

總結起來這個會議也就五個階段。

1, 清理叛徒,不管是帝國內部還是勾結的海洋種族全部誅殺以及開戰,具體調派以帝國軍部為主,神殿不參與。

2,處理白慎跟瑟爻兩人遺留的曆史問題(包括了兩人陰謀的始末以及其他包含的機密,比如白慎的王族秘術存在跟瑟爻作為美人魚族王族叛徒夾帶的跟美人魚族的外交問題),帝國政治部門跟神殿共同參與,因為神殿並不專屬人族,也屬於其他種族,美人魚族亦屬神殿族群席位之一)

3,處理五省學子被牽連後影響的考核問題。

4,論功行賞。

5,白慎已死,無需再議,但瑟爻還活著,其審判權歸屬誰?

扶川目前聽到的還屬於第一階段,這個階段沒什麼好說的,流水線一樣,兩邊都沒有意義,扶川他們這第三方就跟高考前的學渣擺爛群體,就坐著乾聽。

第一階段結束後,第二階段來了,扶川這才費心仔細聽。

白慎那邊的事牽扯王族,神殿也沒打算參與,畢竟這是警戒線,但作為退讓,神殿得讓渡瑟爻那邊的參與權。

“瑟爻勾結白慎意圖複活顛覆我帝國王權,自然與我帝國有關,難道神殿這也要插手嗎?”

“看出來了,跟你們帝國有關,所以你們不是有計劃了嗎,問題就在於計劃很好,但執行的力度不夠。”

神殿的長老目光一掃,掃過對麵諸五省強者,蕭侖苦笑,開了視頻會議的孤山五省大政司聞言皺眉了。

的確,如果沒有灼衣出手,這盤棋基本完了,人死一群不說,五省的地盤都得丟,新增一個私生王子叛軍非計劃不力之罪,而是的確人馬不夠,這就是帝國那邊的態度不夠重視了。°思°兔°在°線°閱°讀°

這就是帝國最理虧的地方,饒是蕭侖都無言以對。

不過神殿長老是會談判的,見帝國高官們尷尬,又慢吞吞來了一句,“何況,你們派來的人不是已經在落神島那邊挖瑟爻遺留的寶藏了嗎?作為美人魚族血統數得上前十的大親王,這位主兒的財產可不少,你們雖然錯估的這倆師徒的實力,但也來準了時機不是,我神殿不與你們爭這個,怎麼,現在你們連瑟爻也要奪走?是不是覺得我們神殿是你們帝國下屬,但凡是我神殿神女出手,也等於為你們做貢獻?”

媽呀,這話誰敢接?

神權製衡王權不知道嗎?

諸位官員立刻打圓場,而帝國那邊也知道不可能讓灼衣交出瑟爻,既然拿不回來,那就將彼此利益的分割公正話神殿長老也給了梯子了,比如默許那個小隊此刻繳收那片海域的戰利品。

既然默許了,帝國這邊也就連線了,扶川看到了落神島地底下的情況。

她原來覺得下麵沒什麼東西了,但那隻是因為她當時在海枯王石的作用下隻能到達棺槨空間,事實上這夥人再往下,竟在落神島是最下方直線位置打開了一個私密空間。

裡麵裝載了不少瑟爻留存的寶藏。

扶川驚鴻一瞥,判斷了下,知道它的價值堪比好幾個紫血家族的整個財富。

對於帝國跟神殿而言,其實不算特彆多,但還是讓她這種草根發家的人愣神了下,暗暗歎息自己沒有發財命。

但也對,帝國跟神殿都插手的情況下,這種財富不可能到她手裡。

好可惜啊。

屏幕裡麵大概幾十人,顯然對方是一個團隊,帶隊的有好幾個官員,但更多的是穿著軍裝的強者。

看起來都很年輕,軍裝的徽章跟五省軍部的不一樣。

扶川一眼看出那徽章的印記是隸屬帝國第一軍團的,但裡麵有三個淺色軍裝的年輕男女顯然不是服刑的軍官,倒像是……大學生?

這些人戰力肯定不俗,但沒有直接參戰,卻是苟了一波,故意晚到了一些,是什麼意思?

如果他們參戰,就算沒有灼衣,前麵的戰局也不會那麼艱難。

扶川手指抵額,瞥過對麵蕭侖平靜的麵容下低垂眼的微表情。

冷漠,嘲諷,不滿。

咦,一能讓這種老狐狸都不爽,可見這些人這一波行為很讓他不滿而給這些人發布這種指令的人是誰?

或者說負責主導這次行動的、遠在帝國的那位上端負責人讓他厭惡。

這個負責人要麼蠢,要麼壞,是想趁著局麵最艱難的時候才讓這些人出來收拾殘局,一局定乾坤,但沒料到灼衣來了。

但他肯定是王族出身,否則不會接私生王子的謀逆案子。

我可能得罪這人了。

扶川心中忽頓悟,似是驗證了她的猜測,會議室內,一個帝國的官員似不太甘心嘀咕了一句,“可是最重要的海枯王石已經讓你們的神女給了彆人。”

這官員是當天戰後空降過來的,屬於那種屁事不乾啥都想沾的類型,可能是“京官”,在大政司麵前都有底氣,但他這話不是針對神殿,而是意味深長看向扶川。

帝國的高官,高高在上,連五省的利益都沒看在眼裡,就想著把這次任務辦漂亮,那自然要拿到更多的戰利品,既然神殿得罪不起,自可以找稍微好得罪一點的。

不等蕭侖跟其他人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