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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陪你下。”

想起紀昀章十歲以後,自己就一次都沒贏過,紀爺爺瞪他一眼,“不要你。”

他又看景黎,等待景黎的答案。

“隻會一點。”景黎說。

紀爺爺很高興,他擺擺手,“沒關係,會就行。”

景黎轉頭看紀昀章,紀昀章表情難得多了幾分無奈,他附耳輕聲說:“我爺爺的棋藝不好。”

“有多差?”景黎學他,也在他耳邊問。

“我十歲以後,他就沒再贏過。”他補充,“我當時剛認真學了三個月棋。”

“……”

景黎鄭重地點點頭,心裡有數了。

挽了挽袖子,他走到紀爺爺對麵坐下,笑盈盈的,“爺爺您要手下留情,不要讓我輸得太慘,不然下次我不敢陪您下了。”

紀爺爺樂嗬嗬的,“好啊。”

阿爾茲海默症是一種神經退行性疾病,紀爺爺的身體已經出現明顯的病程,並且在一天天加重。景黎跟他下棋,他的反應很慢很慢,這不是他想的,隻是他的記憶力、邏輯思維、綜合分析、執行能力都退化了。

紀昀章在旁邊看了會兒,就被蘇蔓之叫走了,蘇蔓之說:“陪奶奶去暖房摘些花。”

兩人穿上外套,從後門出去,沿著青石板路,慢慢散步,蘇蔓之忽然問:“昀章,景黎真的是你的愛人嗎?”

“是,”紀昀章攙著她,“您知道,我不會拿自己的感情開玩笑。”

“這點奶奶知道,但奶奶也知道,你知道爺爺放不下心,總擔心你會一個人過一輩子,你想讓他安心。”

“我是有過這個想法,隻是緣分在最恰當的時候到來了,”紀昀章眼神很溫柔,“景黎確實是我的愛人,我們打算過完年就領證的。”

紀昀章是極為優秀的演員,輕而易舉就能演出深情,即便是親人,也無法辨彆。蘇蔓之安靜看了紀昀章一會兒,終於真正笑了,“是真的就好。”

……

景黎的棋藝其實很不錯,他整個童年和少年時期都過得忙碌,除了讀書外,還有各種各樣的課程,圍棋也是其中一門課。

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很有技巧地輸給老人,還一連輸了好幾局,哄得老人眉開眼笑,笑聲都傳到了外麵。

紀昀章和蘇蔓之摘完花,還未進門,就先聽到笑聲。確診阿爾茲海默症後,蘇蔓之已經許久沒見丈夫這麼開心地笑了,怔愣之後,她笑著說:“你找了一個很好的孩子。”

“我知道。”紀昀章含笑。

蘇蔓之說:“要好好珍惜,景黎比你小,平時要多包容他,多照顧他。”

“我懂得的,奶奶。”

回到屋裡,蘇蔓之拿走紀昀章懷裡的花,拿著景黎送的花瓶,到一旁插花。

紀昀章返回小客廳,見他們還在下,此時老人春風得意、滿臉笑容,而景黎苦著一張臉,似乎陷入了糾結,他低聲詢問管家,管家告訴他,景黎一直在請教老人,然後又輸了三次,還誇老人厲害。

紀昀章總算明白爺爺這麼開心的原因了。

紀爺爺沒彆的愛好,就是喜歡下棋,可他的棋藝十年如一日的差勁,家裡每個人都能輕鬆下贏他,偏偏他自尊心又強,故意輸給他他還生氣,他隻能去外麵找人玩,但能輸給他的人實在不多。

所以他每次都是興衝衝去,臉臭臭回來,難得有景黎這樣,能讓他儘情的贏,還會真摯地誇他厲害,逗他開心的對手,他的心情當然會很好。

紀爺爺翹起嘴角,“你走錯啦,不能放這裡,你又要輸了。”

景黎雙手合十,“讓我重來一次麼,您看我都輸了這麼多次了,您還是長輩呢。”

“不行不行,不能耍賴的。”

“您最厲害了。”

紀爺爺翹起的嘴角越來越高,大度的一揮手,“好啦好啦,讓你一次,就這一次啊。”

聽著景黎熟稔的哄老人,把老人哄得高高興興,紀昀章沒去打擾,他到旁邊坐下來,視線凝在景黎身上,唇邊自然地勾出弧度,眼裡的笑意滿得要溢出來。

他的視線仿佛有溫度,景黎察覺到,轉過臉,瞬間跌進了他裝滿笑的溫柔的眼睛裡。

“……”

沉默幾秒,景黎回過神,飛快地朝他眨了下眼睛。

目光重新回到棋盤,景黎思索片刻,一子故意落錯,他佯裝懊惱耍賴,逗得老人再次大笑出聲。

“又贏了?”蘇蔓之插好花走進來,笑%e5%90%9f%e5%90%9f問道。

“贏了。”紀爺爺有點驕傲。

“過夠癮沒?該休息了,”蘇蔓之招呼景黎,“好孩子,來吃些東西,你喜歡什麼蛋糕,巧克力千層還是慕斯?”

坐得太久,景黎起身活動了手腳,回答說:“慕斯。”

蘇蔓之吩咐王叔去拿。

享用完下午茶,他們從小客廳換到大客廳。

蘇蔓之把電視打開,調到電影頻道,現在正在放映紀昀章參演的電影《邊境》,紀爺爺看得認真,又招呼景黎一起看。

“你看過這部電影沒?”紀爺爺問。

“看了。”景黎瞥了眼坐在另外一邊沙發的紀昀章,小聲告訴紀爺爺,“我是紀老師的影迷,喜歡他好多年了。”

他又說:“這是個秘密,您要幫我保密呀。”

紀爺爺一聽,立刻更高興了,他有兩個孫子,最疼的就是紀昀章,知道景黎是紀昀章的粉絲,覺得自己孫子不要太棒。

他一本正經地伸手,跟景黎拉勾,保證自己絕對不說。

一直待到晚上九點,兩位老人準備睡了,景黎和紀昀章才離開。

臨走前,蘇蔓之給景黎回了一份禮,是一幅水墨山水畫,價值千萬,景黎上車後,就將畫還給了紀昀章。

太貴重了,他不能收。

紀昀章沒有勉強,他讓景黎在車上等自己一會兒,又下了車。

他再回來,抱著一束花。

將花束送給景黎,他望進景黎如同盛滿星辰的眼睛,聲音仿佛仲夏夜的微風,輕盈柔和,“這份謝禮,你願意收嗎?”

第8章

景黎自然是願意收下的。

他抱著花束,低頭看裡麵的還綴著水珠的花,他對花了解不多,隻能認出最大眾的幾樣,紀昀章送他的花束,除了常見的向日葵和百合,還有兩種,他不認識。

“這是什麼花?”他轉頭詢問,眼睛亮亮的。

“繡球花和風鈴草。”

景黎嗯了聲,又低頭看花。他很喜歡這份回禮。

“這些都是你奶奶種的嗎?”

傍晚時候,紀昀章帶他逛了逛,彆墅後麵有一個花房,裡麵的溫度是可調節的,因此即便是冬天,鮮花也能盛開。

“我母親和奶奶一起種的。”紀昀章告訴他。

景黎點點頭,他記得紀昀章的母親是一名植物學家,是一位很厲害的女士。

車裡沒人再說話,景黎抱著花束,側頭望向窗外。

外麵的白樺樹林向後倒退,景黎上午起的早,一個下午又一直在逗紀爺爺開心,把老人哄得麵光紅潤,都年輕了幾歲。

這會兒驟然安靜下來,疲倦就找上了門。

或許是紀昀章的車技太好,也或許是這輛車是輛豪車,坐在車裡感受不到一點顛簸,景黎一手抱著花,另一手撐著頭,沒多久就睡著了。

注意到景黎睡著,紀昀章靠邊停了車。

他用這個姿勢睡著,會不舒服。紀昀章拿走他放在腿上的花束,放到後座,又從後座拿來一個抱枕,動作輕柔地幫他換姿勢,讓他靠在抱枕上。

中途景黎迷迷糊糊醒來過一次,看見紀昀章,本能地對他笑笑,而後臉頰蹭了蹭抱枕,又睡了過去。

絲毫不設防、十分放心的模樣。

紀昀章凝視景黎的睡顏,手指幫他拂開掃到額前的發絲,很輕地笑了一聲。*思*兔*網*

有點太乖了。

後麵一個星期,景黎都沒再見到紀昀章,直到元旦假期過後,他接到安嘉明的電話,讓他到凱瑞辦理一下手續。

——他的解約終於談好了。

安嘉明談的並不輕鬆,多費了不少時間。

凱瑞娛樂也不是真的不識貨,這半年對景黎的邊緣和冷待,主要是想磨一磨他的性格,讓他學會順從和服從。

在這個圈子裡,過於尖銳和有個性的人經濟公司其實不是那麼喜歡,資本更在意名利,它們喜歡乖巧聽話好掌控的藝人,有點黑曆史也無所謂,而像景黎這樣看似軟綿綿,實際渾身都是刺,一言不合敢拚命的,並不討喜。

當然,如果景黎有背景,或者他已經功成名就,那麼又是另外一種情況了。

手續辦得很快,從藝人總監的辦公室出來,景黎渾身舒暢,他看見探頭探腦的樂曉逍,開心地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樂曉逍眼睛一亮,飛快跑到他麵前,“沒為難你吧?”

“沒有。”

景黎看他:“你什麼時候來?”

“我交完辭呈了,這幾天在辦交接,大概再三四天吧。”樂曉逍眉飛色舞的,能到紀昀章的工作室,是他原先想都不敢想的。

儘管他過去以後,雖然還掛著經紀人的名頭,但實際是在乾助理的活,不過他非常滿意,畢竟工資翻了倍,而且安嘉明還承諾會帶他,教他怎麼更好的做一個經紀人。這一點,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景黎點頭,“嗯。”

不遠處,安嘉明已經在等他,他對樂曉逍說:“我先走了,等你過來。”

樂曉逍咧嘴,“行。”

“哦對了,你等一下,告訴你一件高興的事,”他左看右看,壓低聲音說,“孫向武被吳宏圖叫去大罵了一頓,還被扣了半年獎金。”

孫向武就是穆歌的死對頭,穆歌走後,一直打壓她這一派係藝人。景黎被他故意搶走好幾次資源。

景黎挑了下眉:“怎麼回事?”

“被拿來出氣了。”樂曉逍哼了聲,“公司又不是真傻,當然知道你是塊閃亮亮的大金子,隻是你不聽話,想借此馴服你,叫你乖乖當提線木偶,這下偷雞不成蝕把米,孫向武就成出氣筒了。”

他幸災樂禍說:“活該。”

聽到孫向武倒黴,景黎也很愉快,他決定晚上多吃一碗飯!

……

告彆樂曉逍,景黎和安嘉明一起離開。

電梯下到停車場,門一開,景黎就跟雲清濯來了個麵對麵。

“……”

斂了斂和安嘉明說話時放鬆的表情,景黎換上客套的微笑,對雲清濯點了下頭。隨即,他目不斜視越過雲清濯,往停車位走。

“景黎。”雲清濯忽然出聲喊他。

景黎腳步停下,安嘉明看他,他說:“你先上車。”

他轉身,雲清濯已經朝他走過來,在離他一米遠的位置站定,“聽說你要簽到紀昀章的工作室了?恭喜你。”

景黎禮貌而疏離說:“謝謝。”

“李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