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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青山 明開夜合 4538 字 6個月前

伸出手臂。

陸青崖蹲下`身,大掌按著他的背,把他抱進懷裡。

十分用力。

熱烘烘的,小太陽一樣。

☆、夜色小城(04)

吃過早餐, 陸青崖先領著林%e5%aa%9a和林言謹到營房去。他是機動中隊的隊長,又提前打過招呼, 這點“特權”倒是有的。

中隊通常早上六點就要出操訓練, 大家都是早起習慣了的人,在通常情況下可以休息的周六也不例外。一路進去, 就看見有人摟著被子往外麵的竿子上架, 有人坐在宿舍樓前的台階上,低著頭打電話。

他們見著陸青崖都是一個反應, 爽快地叫了聲“陸隊長”,瞥見身後跟上的林%e5%aa%9a, 再笑嘻嘻地加一聲“嫂子”, 但等再看見林言謹, 就犯了難,支支吾吾的啥也喊不出口。

這些天,陸青崖找了個女朋友的事已經在中隊上傳開了, 大家一方麵很激動陸隊長嘴裡說了這麼些年的初戀,居然真有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 一方麵又暗自犯嘀咕:可惜“離過婚”,娃兒都這麼大了。

他們都覺得陸青崖條件不差,多少是個軍官, 雖然工資待遇是比不上那些私企外企的,乾個體戶的,但陸隊長長得帥啊,這張臉擺家裡都足夠賞心悅目了, 日日對著能多吃幾碗飯。

隊裡不少人是見過林%e5%aa%9a的,也知道她長得不差,雖然不至於到國色天香的程度,但因為皮膚白眼睛大,擱在普通人裡麵,妥妥鶴立雞群的效果;聽說還挺有錢,自己是半個老板,英語說得溜,法語意大利語都能來點兒……

原本郎才女貌,挺配,但可惜就可惜在女方“離過婚”。

沈銳、關逸陽他們幾個跟林%e5%aa%9a打交道比較多倒是沒這個想法,尤其關逸陽,早跟林言謹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他昨天執行任務,兩點多才睡,今天起得稍微遲了一些,正在水房裡洗漱,聽見有兩人在說“陸隊的女朋友來了”,牙膏沫子都沒吐乾淨,匆匆抹了一把臉就出去了。

在乾部宿舍樓前,沈銳、虞川他們幾個領頭,已經把人圍住了。

大夥兒紛紛起哄:“嫂子想上去參觀可以,但咱們中隊有規矩,不管是誰,家屬過來探親,必須得出一個才藝表演!”

陸青崖瞅著明顯是帶頭的虞川,“什麼時候立的規矩,我怎麼不知道?”

虞川臉不紅心不跳,“十分鐘前,百人表決通過,沈指導員批準。”

沈銳:“我批準了。”

他們當兵的不矯情,以前拉歌的時候說得最多的就是“扭扭捏捏像姑娘”,如果是擱陸青崖身上,表演就表演了,但現在涉及到林%e5%aa%9a。

當年在KTV,單東亭和邱博他們怎麼起哄,林%e5%aa%9a也隻肯跟合唱兩句,還隻唱副歌的部分。才藝展示這方麵,她真的有點露怯,本質是個很悶的人。

陸青崖低頭看著林%e5%aa%9a,探詢的目光,意思是讓她拿決定。

整個中隊是滿連的編製,加起來一百號人,聽到消息的沒聽到消息的,都在往這邊趕。

林%e5%aa%9a心裡清楚,這個麵子無論如何是要給陸青崖的。

她微笑看他,“就我的老本行,行嗎?我唱首英文歌。”

大家鼓掌歡呼,林%e5%aa%9a又加了一句,“……陸隊長給我伴奏。”

陸青崖挑眉,林%e5%aa%9a看著他笑。

片刻,陸青崖一擼袖子,“吉他在我宿舍,誰幫忙……”

虞川:“我我我!”

撥開人群,一溜煙就跑上去了。

另一邊,關逸陽跟林言謹已經勝利會師,兩人在人群的外圍,嘀嘀咕咕隻有他倆才能聽懂的話題去了。

沒一會兒,虞川把吉他拿下來。

陸青崖調了一下弦,讓林%e5%aa%9a哼兩句,他先定個調。林%e5%aa%9a剛隻哼了一句,他就聽出來了:“《Breathe》?”他掃了幾下,“伴奏是這樣吧?”

林%e5%aa%9a也拿不準,“好像是。”

陸青崖笑了笑,低聲問:“你怎麼跟我一樣,曲庫幾年沒更新了?”

他們在一起那會兒,泰勒·斯威夫特剛火,KTV每個包房都能聽見有人荒腔走板撕心裂肺地唱《Love Story》,邱博的女朋友婷婷也唱,不隻這一首,泰勒那一年出的專輯,每首她都能倒背如流。

林%e5%aa%9a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婷婷的英文發音,比那時候陸青崖的脾氣還爛。

準備工作做好,陸青崖看她,“你先唱吧,我先彈了,怕你不知道從哪裡開始進人聲。”

陸青崖說的是實話,林%e5%aa%9a笑了笑,抬頭一看,無數道目光正期待地盯著她,當下就有些緊張了,唱第一句的時候,嗓子整個都是劈的。

好在吉他伴奏及時跟進,陸青崖和她交換一個眼神,點一點頭,像是鼓勵。林%e5%aa%9a多少放鬆了一些,開始踩上伴奏的拍子,“……Now I don’t know what to be without you around……”

這是首九年前的老歌了,有會唱的人,也都跟著哼上兩句。

林%e5%aa%9a轉頭,目光看著陸青崖:“……You’re the only thing I know like the back of my hand, and I can’t breathe without you, but I h□□e to……”

從決定回頭開始,兩人常常各自想過的問題就是“如果當時”。

如果這一回碰上沒能複合,於他們而言可能就是真的散了,餘生再不會有任何交集的那種散了。

心裡藏了情緒,能反應在唱出來的歌裡。

大家一看兩人都垂著眉,一個彈,一個唱,唱的還是“沒有你我無法呼吸”這樣的詞。

多少有點觸動。

“二婚”就“二婚”吧,世界上能有多少相愛的人,走散以後還能回到彼此身邊呢?

不隻需要緣分,還需要兜兜轉轉之後,曆久卻彌堅的決心。

林%e5%aa%9a好歹是把這首歌唱完了,合掌鞠躬,說自己唱得不好,大家擔待。

陸青崖提著吉他,目光一圈掃過去,“批準了的沈指導員,怎麼樣,能放行了吧?”

大家鬨已鬨過,也就點到為止了,畢竟是中隊長帶過來的人,太過分了怕人臉皮薄,鼓著掌連聲說“嫂子唱得好”“嫂子英語溜”……

陸青崖便要領著人上去,環視一周,大的在身邊呢,小的卻不見了。

關逸陽蹲在地上,捏著一個石子兒在水泥地上畫南海局勢圖,邊畫邊跟蹲在對麵的林言謹解釋“沙”、“礁”、“島”這三者的區彆……

剛講到起勁處,一道影子投了下來。

關逸陽一個咯噔,扔了石子,屁股著火似的彈了起來,“那啥,眼鏡兒,你先跟咱們陸隊去參觀參觀,我想起來我衣服還沒洗呢,先走了!”

陸青崖笑了一聲,伸手摸林言謹腦袋,把他往回帶。

等參觀過了宿舍,又去了榮譽室。

一麵牆上全是獎章,個人的集體的,粗略掃了一眼,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言謹扒著細看,在裡麵找到好幾個署名是“陸青崖”的,便問:“陸隊長,這是不是就是你啊。”

陸青崖笑著答了聲是。

言謹再看他時,眼神都更亮了。

陸青崖說:“眼鏡兒,下回再想聊什麼南海局勢,中印邊境衝突,找我就行……你關排長還是我領著入門的。”

這話太酸了,林%e5%aa%9a簡直沒耳聽。

之後就去言謹心向往之的靶場。

他們部隊裡的這一個是小型的,基本訓練夠用,碰上集訓或者什麼特殊訓練,得去省裡的某射擊基地,那裡是保密單位,自然是不能帶人過去的。

然而即便是小型的也夠言謹瘋了,撒開腿跑了一圈,摸一摸豎在遠處的靶子,還摸著地想找一找有沒有掉落的空彈殼,也不怕身上一套上千的衣服弄臟,哪裡還有一點平常斯文紳士的樣子。

到底是小男孩兒,玩樂和對軍裝的向往都是天性。

陸青崖就蹲在跟他講解,他們平常是怎麼做射擊訓練的。其實他們普通武警戰士,一個月也就隻有兩三次實彈射擊的機會,一次五發子彈,其餘時間都是吊磚頭端槍練瞄準。

“你關叔叔是隊裡的狙擊手,他一年能打上萬發子彈。”-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雖然對林言謹跟關逸陽的關係,比跟他親近這點,陸青崖有些吃味,但對於自己手下的戰士,他從來不吝誇獎。

“不要覺得聽著風光,都是一天一天練出來,集訓的時候一天要打三四百發子彈,槍端久了手都磨出血泡。而且這三百發子彈不是瞎打的,得計成績,分數不夠回頭還得加練。射擊需要全神貫注,一天下來,不比你做數學累。”

言謹:“我做數學題不累。”

陸青崖笑說:“你媽媽做數學題累。”

不遠處的林%e5%aa%9a:“你們是不是在說我壞話?”

林言謹:“沒呢,我們在誇你!”

林%e5%aa%9a:“……”

營地裡無非就那些地方,能參觀的地方都參觀過了,陸青崖領著兩人離開。

這回,林言謹一定要坐在副駕駛,好方便跟陸青崖討論“南海局勢”。

出發之前,陸青崖掏了掏口袋,摸出一樣東西,丟給林言謹,“喏。”

言謹接過一看,眼睛都亮了。

陸青崖發動車子,跟他解釋:“我入伍第一次射擊時的空彈殼,以後就托付給你了,林言謹同誌。”

林%e5%aa%9a探頭看了一眼,“……一直留著?”

陸青崖語氣很平,“丟在抽屜裡就沒扔,前兩天突然看到了。”

林%e5%aa%9a是了解陸青崖的,說得這麼輕飄飄,但如果不是具有紀念意義,他當時不至於還特彆撿回來。

便囑咐道:“眼鏡兒,好好保管吧。”

言謹點了點頭,“回頭穿個繩子”

中午在外麵吃過飯,下午陸青崖帶著兩人去市裡的一家射擊俱樂部。

俱樂部在郊外,占地麵積大,靶場都在野外,還有真人C/S的布景。隊裡放假無聊的時候,也會過來玩一玩。

言謹人小,陸青崖隻帶著他試後坐力小的9/2式5.8MM手/槍。

言謹一點不含糊,陸青崖也不含糊,照著他們平常訓練的標準,從頭到腳地糾正,腳張多開,手舉多高,手指怎麼擺,怎麼瞄準,一樣一樣的來。

“準備好了嗎,林言謹同誌。”

林言謹小小一張臉繃得十分嚴肅,“準備好了!”

“一、二、三。”陸青崖手往下一壓。

“……”

言謹力氣小,扳機沒扣下去。

陸青崖哈哈大笑。

言謹懊惱,緊緊地咬住嘴唇,閉眼。

“砰!”

這一下,子彈總算射出去,他也差點被後坐力震得手/槍脫了手。

急忙期待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