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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青山 明開夜合 4563 字 6個月前

!”

陸青崖有點兒急,很多念頭冒出來,但顧不上了,當務之急是暫時不能讓她走,便捏住她腕子往上帶,“走,不用客氣。”

林%e5%aa%9a:“……”

病房裡挺壯觀的。

沈銳不用說,一直在這兒;關逸陽和虞川他們幾個也來了;再往裡,站著支隊政委的夫人陳一梅和一個年輕的小姑娘。

一行七八人,把空床團團圍住……而本該在床上躺著的人,這時候在門外。

沈銳一轉頭,發現人回來了,“老陸,跑哪兒去了?陳老師等好一會兒了。”

陸青崖瞥一眼沈銳,心道我跑哪兒去了不是你指的路麼?

他這時候才鬆開了林%e5%aa%9a的手腕,走進去兩步,向著陳一梅敬了一個禮,“陳老師好!”陳一梅在銅湖一中任副校長,所以大家都尊她一聲老師。

陳一梅笑得和藹,“都受傷了還到處亂跑啊?”

陸青崖笑說:“我們平常都是動慣了的,閒不住。”

“傷得不重吧?”

“不重,皮外傷,謝謝陳老師還專程過來看我,是不是又是咱們隊裡的哪個愣頭青把我傷情往重裡報?”

陳一梅笑說:“怎麼會,他們從來是大事化小小時化了……我還不了解你們啊,一個個當自己鋼筋鐵骨呢。”

因為丈夫是支隊政委的緣故,陳一梅對支隊直轄的機動中隊熟得很,尤其這個中隊長陸青崖,雖是乾部,衝得比普通士兵還快,臟活累活危險活向來打頭陣,領著中隊一年捧回好多項榮譽表彰。關鍵是本人也一表人才,往那兒一站就是活生生的征兵廣告。

陳一梅寒暄兩句,總算道明來意,把站自己身旁的年輕小姑娘往前帶了半步,笑說:“這是我堂妹,陳珂,今年剛醫學院畢業,在總隊醫院實習呢。小陸你住院要是有什麼需要,直接找她就成。”

陳珂馬尾晃了晃,伸手,臉上一朵朝氣蓬勃的笑:“陸隊長好,久聞大名了。”

陸青崖跟她握了一下手,禮貌說道:“你好。”

陳一梅主導形勢,把過來探病的虞川他們幾個都拉入談話。到底是當副校長的人,說話十分有水平,雖然用意是撮合陳珂和陸青崖,但一點不著急,聊的都是些尋常的話題,把陳珂的情況裹在裡麵,一點一點透出來。

陳珂在旁偶爾插入兩句,佐以清脆悅耳的笑聲。

圍觀了片刻的林%e5%aa%9a後退半步,“沈指導員,借一步說話。”

沈銳跟著踏出半步,詢問她什麼事。

林%e5%aa%9a:“我還有事,這會兒得走了。麻煩你幫我跟陸青崖說一聲,好好休養,過年回江浦市了聯係我,我請他吃飯。”

沈銳一愣,從話裡聽出來這是道彆的意思,“林小姐準備走了?”

“我工作隻剩兩天了,結束了就回去。言謹馬上放暑假,我答應了帶他出去玩。”

沈銳點點頭,“行,我會轉告老陸——林小姐沒生氣了吧?老陸就這德性,加上我們一幫大老爺們兒直來直往慣了,說話可能嘴上沒把門,你彆往心裡去。”

林%e5%aa%9a很淡地笑了笑,又往病房裡瞥了一眼,心裡一會兒輕一會兒重,有點沒落到實處的感覺,“沒事……陸青崖變化挺大的,現在的生活也適合他。”

陸青崖記掛著周炎炎短信的事兒,想再找林%e5%aa%9a探探口風,便時不時往門口瞥一眼。

誰知聽陳一梅講了會兒陳珂讀高中得了個什麼舞蹈大賽金獎的陳芝麻爛穀子,再抬頭一看,林%e5%aa%9a人不見了,沈銳也不見了。

他耐著性子,又等了十來分鐘,陳一梅總算聊完,讓陳珂跟他交換了號碼,而後總算帶著她這個堂妹離開,結束了今天的拜訪。

關逸陽想揶揄兩句,陸青崖哪裡有這閒工夫,將人往旁一推就往外走,在走廊裡恰好與沈銳碰上。

“林%e5%aa%9a呢?”

沈銳:“剛我送她走了。”

“去哪兒了?”

“我哪兒知道,送上出租車我就回來了——她讓我轉告你,好好養傷,過年回江浦聯係她,她請你吃飯。”

陸青崖暗罵一句,趕緊摸手機聯係林%e5%aa%9a。

林%e5%aa%9a:“我回賓館了。”

“我跟你說的多留兩天這事兒……”

“你還生著病呢,好好休養吧。銅湖兩年前我來過,該玩的都玩過了。”

陸青崖沉默一霎,“……還生氣?”

“沒,你不是都道歉了嗎?認識你快十年,頭一回聽見你道歉,還挺新鮮的,”林%e5%aa%9a語氣聽著分外輕鬆,“看你現在過得挺好,我也就放心了。過去的事……就讓它翻篇吧。”

陸青崖沒吭聲。

翻篇?那也得讓他把林言謹這小崽子是什麼情況搞清楚再說。

然而這會兒,還能有什麼法子能暫時拖住林%e5%aa%9a?

正思忖著,轉頭一看,病房門口一堆人探頭探腦。陸青崖忽然直接了當地掛了電話,盯住沈銳,若有所思。

沈銳後退一步,“……你想都彆想。”

陸青崖:“是不是兄弟?”

沈銳正氣凜然,“我做人是有底線的!是兄弟也不能幫你勾引有夫之婦!”

虞川、關逸陽、姚旭都被“勾引有夫之婦”這六個大字給鎮住了,看著陸青崖的眼神都複雜了幾分。

陸青崖挑一挑眉,“不幫是吧?”他看向虞川他們,“知道你們成熟穩重的沈指導員,小名是什……”

沈銳一聲斷喝:“我幫!”

然而不得不說,苦肉計還是好使的。

沒到十五分鐘,接到沈銳電話的林%e5%aa%9a去而複返,急匆匆推開病房門,“陸青崖……”

一看,沈銳他們幾個一臉肅穆地站著,心裡就更是慌落落,“……沈指導員,陸青崖他沒事吧?為什麼會突然昏倒?”

“沒事,醫生剛過來看過了,有點腦震蕩。”

沈銳在心裡把陸青崖鄙視了一通,但還是儘心儘力地幫忙把這謊給圓下去,“我們還得繼續給商洽會支援安保,駐防營地的其他班排需要隨時備戰,以防任何突發狀況,而且馬上汛期來了,防汛任務嚴峻……可按照老陸這個情況,,一時半會兒,可能還得有個人在跟前照顧……”說罷,頗為為難地看了林%e5%aa%9a一眼。

林%e5%aa%9a:“我工作還有兩天就結束,你們要是放心我的話,我可以……”

“那林小姐你家裡……”

“就耽誤幾天,沒事。”

沈銳鄭重地點了點頭,“那老陸就暫時托付給你了。”

虞川、關逸陽同樣一臉鄭重:“陸隊就托付給你了!”

一行人,邁著凝重的步伐離開了病房,離開了走廊,進電梯……

關逸陽率先憋不住,哈哈大笑。

虞川痛心疾首,“陸隊晚節不保。”

沈銳良心受到譴責,“……罪過罪過。”

隻有姚旭,還在耿直地惦記著那個問題,“……指導員,所以你的小名到底是什麼?”

病房裡,林%e5%aa%9a吹了一會兒冷氣,匆匆忙忙跑回來的一身汗總算蒸發掉了。

床上陸青崖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

林%e5%aa%9a趕緊俯身探看,“怎麼樣?頭還暈嗎?”

“沒事。”陸青崖往她臉上看。

焦慮、擔心,都是真真切切的。

林%e5%aa%9a掏出手機,“我明天白天要工作,晚上下了班可以過來。你想吃什麼?我問炎炎借廚房,給你煲點湯喝。”

陸青崖沉默一霎,“……太客氣了。”

“你就直說需要不需要?”

片刻,陸青崖沉聲說:“我家裡有廚房,你直接用吧,彆費事去借了。”

☆、青紗帳裡(02)

陸青崖在銅湖市有處房子,租的,兩居室,一千塊一個月。簡裝,但勝在乾淨清幽,無論如何比中隊的招待所強點兒,是以隊裡要有誰的家屬過來探親,都會問他借鑰匙。陸青崖都忘了當年自己為什麼要租這房,但因為這個原因,他也就一年一年地把這房子續租下來了。*思*兔*網*

逢年過節的時候,隊裡兄弟也常去那兒聚一聚,自己涮個火鍋喝點兒酒,醉了也有地方休息。

陸青崖起身穿鞋,打開床邊櫃子,拿出件外套,掏口袋摸出一串鑰匙,遞給林%e5%aa%9a,“銅湖花園三單元8樓,出場館坐73路,七站就到了——打車也行,這兒出租起步價低,跟江浦市差不多。”

“十塊?那也不低了。”林%e5%aa%9a接過鑰匙,放進包裡。

陸青崖一頓,“都漲到十塊了?”

林%e5%aa%9a愣了愣,抬眼去看他,“大前年就漲了……你幾年沒回去了?”

“三年?四年?記不清了……”他語氣平淡,“老頭兒生我氣,我回去了他年也過不好。”

“為什麼生你氣?”

陸青崖沒答,把外套疊一疊仍舊放回櫃子裡,道:“不早了,我送你下去坐車。”

經過方才那麼一鬨,兩人自重逢起就互不對付的彆扭勁兒反倒沒了。

“你腦震蕩不要緊?不用送,躺下休息吧。晚上一個人能行?”

陸青崖看著她。

林%e5%aa%9a被瞅得不自在,“……怎麼了?”

“沒事,走吧——送你下去,我順便去門口買點兒東西。”

既然有了懷疑,他肯定就得搜集證據。

這出“苦肉計”不全是為了暫時拖住她的腳步,另一方麵,也是想看看她的反應。

方才閉眼假寐,聽她急匆匆找沈銳詢問情況,他覺得九年前她身上所讓他動容的那些,單純、熱誠、善良……再一次地打動了他。

她還是那麼容易心軟。

醫院附近車流不密,等了片刻,沒有出租車過來,林%e5%aa%9a便用打車軟件叫了一輛。距離兩公裡,三分鐘,林%e5%aa%9a看了一眼車牌號,把手機鎖屏。

嗅到一股煙味,轉頭看去,陸青崖一手插著口袋,嘴裡咬著煙,火星忽明忽滅。

“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陸青崖想了一下,“入伍那年。”抽上了就沒戒掉,其實癮不算大,有時候在外麵出任務,幾天幾宿抽不上都不覺得有什麼,但與林%e5%aa%9a重逢後的這幾天,抽的量都快趕上過去一個月的了。

“生病了就少抽點吧。”

陸青崖“嗯”了聲。

兩人站得不近不遠,沉默下來,就會不自覺地想起一些往事。八年時間理應讓深愛的變成淡薄,波瀾壯闊的變成古井無波。

可他們的那段回憶似乎隻是蒙了塵,拂掉那一層,仍有年少熱烈瘋狂相愛時留下的痕跡,銘心刻骨。

車來了,林%e5%aa%9a坐上去,讓他趕緊上去好好休息。

駛出一陣,她回頭看,陸青崖還站在遠處,身影煢煢。

在目送她。

她飛快地轉過了目光。

·

陸青崖回到病房,剛躺下沒多久,接到嚴峰的電話,問他住哪間病房。

沒一會兒,嚴峰推門進來,把果籃擱在櫃子上,到對床坐下,笑說:“老陸,怎麼又掛彩了?”

陸青崖沒理他的揶揄,“你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