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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工,陪過酒,隻要有一點的機會她都不肯放棄,她想改變命運。

家人為了能讓不學無術的弟弟娶上媳婦,收了錢企圖將她偷偷送上村裡老光棍的床,她害怕極了,連夜逃跑,翻過崇山峻嶺,身無分文來到了縣城,靠著半工半讀考上了大學。

城裡來的舍友總會嘲笑她一年四季隻有那麼兩身衣服,背地裡罵她是土包子,就連她碰過的東西她們都要消毒後才肯使用。

仇恨與虛榮的種子也是這一刻在她心裡紮了根。

後來她見到了來學校做演講的南豐,她的心開始蠢蠢欲動,明知道南豐已經有了家室,但是為了改變命運她什麼都敢做。

要問她有沒有對南流景的生母產生過一絲歉意,其實是有的。

看著被南流景親手摘掉呼吸罩痛苦死去的女人,於懷素徹夜難眠,為了求得一個心理安慰,她總是說:

“南豐根本不愛那個女人,他們是被迫結婚,南豐喜歡的人隻有我,我不是第三者,她才是,不是誰先來誰就是正室,隻有南豐才能決定我們的身份。”

她這一生都在努力向上爬,也可以說她曾經的生活環境造成了她今日的悲涼。

於懷素也做過好事,她大部分收入都捐給了婦女兒童基金會,她希望天底下所有的女孩子不要像她一樣,隻能通過肮臟的手段去爭取自己本該擁有的權利。

可窮極一生,到頭來依然一無所有。

庭審現場,於懷素很平靜地訴說往事,怎麼逃離魔窟來到了城市,怎麼遇見了南豐,怎麼親手害死了南流景的生母。

旁聽席上的南流景和沈伽黎二人沉默著。於懷素的確可憐,但不是加害他人的理由,她本身就是個能力很強的人,如果好好讀完大學現在也必定大有作為。

但一念之差,天翻地覆。

誰也沒有替南流景和他母親原諒她的資格,六歲的孩子從失去母親的那一天起,往後走的每一步都滿是荊棘險阻,彆人為於懷素的悲慘命運扼腕歎息的時候,誰又會想到那個六歲的孩子做了噩夢又找不到媽媽,隻能獨自躲在被窩裡哭泣。

他甚至都不敢哭出聲。

最終法院判決於懷素以故意殺人罪以及偽造文件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七年,即刻執刑。

離開法院的時候,門口已經聚集了大批記者。

在這記者群中,站著一位須發斑白的老人。

南流景和沈伽黎一出門,記者都沒反應過來,還在尋找那坐輪椅的身影。

可當他們認出了沈伽黎後也意識到旁邊這位正是南流景。

一時間,記者如一窩蜂般衝上去。

“南先生?請問您是南流景先生麼。”

“南先生您的腿疾康複了?我先為您道聲恭喜,順便問問法院判決結果如何。”

“南先生所以網傳您弑母一說根本是子午須有,罪犯另有其人對麼,是您的繼母於懷素女士麼?”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如飛彈,打在南流景身上的瞬間啞了火,狼狽墜地。

他站在人群中鶴立雞群,不像以往那些終得沉冤昭雪的受害人一樣痛哭流涕感謝公平正義,他站得筆直,隔著記者群直直看向人群中那須發斑白的老人。

南豐以前會把自己拾掇得精致板正,哪怕出現一根白頭發也要染成年輕的黑色,但今天他隻穿一件襯衫,斑白的頭發透出幾分愁苦,但看到南流景筆直站立的雙腿,眼中先是愕然,隨後湧上一絲驚喜。

他推開記者群,在閃光燈下仰視著南流景,不停在他的雙腿和表情間來回流連:

“流景,你的腿……康複了?!”

無數的話筒齊刷刷對準父子二人,南流景也不再避諱,言簡意賅:

“本來就沒事,這麼做也隻是為了自保,親爹不疼繼母不慈,不裝一裝,你以為我能活到今天?”

南豐臉上一抹苦笑,喉結滾動了下,道:“那就好那就好……今晚,和爸爸一起吃飯吧?我們好久沒有坐在一起心平氣和吃頓飯了。”

“不用了。”南流景冷冷打斷他,“我老婆說了,今晚會給我做一桌好菜,我不想彆人打擾。”

沈伽黎:?

我沒說啊。

第67章

最近富有討論性的熱搜好像特彆多, 但十個熱搜八個離不開沈伽黎和幻海電子,從沈伽黎穿書至今,好像所有話題都在圍繞他以及身邊人展開, 掰著手指頭數數這話題也持續了八個月。

今天的熱搜除了於懷素和南斐遙雙雙入獄外, 熱度最高的當屬南流景筆直佇立於法院門口,雙腿修長勁健, 一點也不像在輪椅上度過二十多年的模樣。

在很多人的意識裡,就算經過治療重新站起來也要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恢複期, 根本不可能像南流景這樣,雙腿一邁,含風帶雨。

噴子們實在無法接受, 他們喊南流景為“死癱子”喊了好多年, 突然有一天雙腿無恙出現在大眾視野,這個有錢又有顏的男人現在連最後的攻擊點都沒了。

隻是當他們得知,南流景臥薪嘗膽二十三年隻為等今天親手將仇敵送進監獄,不免對他多了一絲佩服。

噴他是因為他一出生, 大半資源為他傾斜, 他們氣不過眼紅罷了,但了解他後,對他的佩服又多了一絲懼意。

這個男人不好惹,實在是恐怖如斯。

也終於明白,無論網上怎麼造謠中傷他他都不露麵發聲不是因為慫,而是因為對南流景而言,他們不過是入不了他眼的小家雀罷了。

曾經多少人羨慕南流景能娶到沈伽黎這種偉大神顏,今天就有多少人羨慕二人雙向奔赴。

【臥槽啊, 有沒有又老又醜還癱瘓的男人介紹給我,我願意開這個盲盒。】

【沈伽黎命真好, 隨手一抽就是SSR,絕世歐皇。】

【各位還是洗洗睡吧,如果你們能像黎寶一樣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嫁給一個醜逼癱子,再來找開盲盒的資格吧。】

【好嗑,比藝人拉郎配好嗑多了,我就說嘛,南豐和南流景的生母都屬於顏值逆天類型,基因在這擺著,生出來的孩子也必然醜不到哪裡去。】

【悄悄問,小梨子能生麼?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倆人的孩子長啥樣了。】

【黎寶表示:可彆霍霍我了。】

十二月底,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來得更早一些,原本正月裡才出現的雪趕在十二月的最後一天灑滿大地辭舊迎新。

庭園裡的紅杉樹從小小的種子變成了細條的小樹苗,這是沈伽黎一直遺憾的事,今日也終於開枝散葉,長勢喜人。

但這件事和沈伽黎沒有半點功勞,他當初的確打算在庭園裡鬆鬆土埋下種子,但剛掏出樹種,手一抖撒了一地,撿樹種的過程中越撿越困,最後乾脆握著一把種子躺在廊沿上睡著了。

最終還是南流景自己鬆了土埋了種子,望著沈伽黎的睡顏覺得好笑:

“明明說要幫我彌補遺憾,到頭來還得我自己動手,你這人到底有沒有良心。”

沈伽黎沒良心,今天下了大雪,南流景和李叔二人套著厚厚棉服在外麵為小樹捆上麻繩取暖,沈伽黎則坐在溫暖屋內,捧著熱可可,窩在沙發裡愜意養神,看著二人跟勞工一樣忙得熱火朝天,還要陰陽怪氣一句嫌他們手腳不利索。

二人忙碌的身影看起來有些不真實,掩映在鵝毛大雪中。

沈伽黎抬頭怔怔望著簌簌而下的雪,忽然意識到,一年就這樣結束了。

原文劇情在大反派入獄後迎來了男主們的盛大婚禮,在一句“燈光下,二人雙手緊握,任憑千軍萬馬來襲也無法將他們分開”後徹底畫上了句點,自此以後,反派和炮灰的命運再無半點著墨,甚至更早一步畫上句點。

可可的溫熱透過杯壁沁入掌心,沈伽黎忽然覺得這個場景過於安靜,明明那麼好睡,卻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還能在這個世界看到多少次雪天,今年會不會是最後一次。^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他明明實現了心願,得到了比八百萬更多的巨款,可以買下任意一塊豪華墓地,但還是覺得茫然,而一切茫然的來源就是對未來的未知。

思忖間,南流景進來了,他站在門邊拍打著衣服上頭發上的積雪,視線已經迫不及待來到沈伽黎這邊。

“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玩的。”南流景走到沈伽黎身邊,半蹲下`身子仰頭笑望著他。

沈伽黎靜靜看著他,沒出聲。

南流景的身上散發著潮濕的寒氣,他牽起沈伽黎一隻手,明顯感受到他被冰地縮了縮手指。

隨即,沈伽黎手裡多了塊冰團。

他舉起一瞧,是隻巴掌大小的小雪人,圓頭圓腦圓肚皮,兩顆石子做的眼睛看起來幾分憨態可掬。

“無聊,我又不是沒見過雪。”沈伽黎嘴上這樣說著,手裡卻悄悄攥緊了小雪人。

嘴上嫌棄著,心中卻不免驚訝。

原來南流景什麼都知道。

在原世界中,沈伽黎是地道的南方人,長到二十二歲間見過的雪景寥寥無幾,而且都是薄到一搓便無,他有先天性心臟病,冬季對他而言是個很難逾越的坎,寒冷會刺激誘發心衰、心肌梗死,因此每逢下雪天他都隻能待在屋裡足不出戶。

每次看著小孩子們在雪地裡追逐嬉鬨堆起小小的雪人時,他都在想,雪是什麼感覺。

今天終於知道了,是寒涼的、溼潤的。

也是很快就會融化的。

他看著南流景拿進來的小雪人才不過短短幾分鐘就變了形,而且越來越小,忽然道:“放到冰箱裡吧。”

南流景笑他:“哪有人把雪人放進冰箱的。”

沈伽黎:“合理懷疑你在罵我不是人。”

南流景拉起他的手,輕聲道:“就算放進冰箱早晚有一天也會化掉,如果覺得遺憾,就靜靜享受當下,然後期待下一次重逢。”

沈伽黎還沒參透他的話中之意就被他拉到了庭園裡。

沈伽黎都做好了倒地送醫的準備,但出來後才發現其實沒那麼冷,原來媽媽說的下雪不冷化雪冷是真的。

他仰起頭,眼中儘是被寒風吹得漫無目的的雪花,洋洋灑灑,說不好下一秒就會飄去哪裡。

當它們落在頭發上衣服上時,萬物無聲,也沒有任何感覺。

南流景佇立在一邊,看著沈伽黎幾乎要與這天地間的雪白一片融為一體,薄薄的積雪堆在他的睫毛上,很容易令人聯想到以前看過的西幻電影鏡頭——神聖美麗的雪景中,總有人比這美景更加昳麗。

“沈伽黎。”南流景輕聲喊他。

原本以為兩人關係到了這種地步完全可以叫得更親昵,比如伽黎,黎黎,但南流景還是固執喊沈伽黎全名,或許他認為隻有全部輕咬過每個字,才會確定沈伽黎全身上下每一處包括姓名都是屬於他的。

沈伽黎第一次感受到雪,沒心情搭理他,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