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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住衣領:“李叔,我不接受年上戀。”

李叔手腳麻利穿上圍裙,從鍋裡端出一盅熱湯塞進沈伽黎手中,悄聲道:

“沈先生喝點熱湯暖暖身子,我見你不太舒服,所以今晚晚餐我來做,不要和少爺說,不然少爺知道了肯定又要發火。”

沈伽黎默默看著他,掌心傳來微微發燙的熱度,暖呼呼的很舒服。

他緩緩低下頭,臉頰貼在湯盅上感受著暖意。

李叔嫻熟地切菜清理食材,每一種調料都要放在電子秤上嚴格稱過重量,既謹慎又專業。

沈伽黎看了許久,有點好奇:“李叔,你明知道南流景是什麼性格,為什麼還跟了他這麼久,因為他開的工資高?”

李叔停住切菜的手,慢慢抬頭,似乎陷入了往事的回憶。

“我進南家的時候,少爺才六歲,那時的他又乖又溫柔,會跟在我身後叔叔、叔叔地叫,大概是他小時候太可愛,所以我跟著他一跟就是二十多年。”

沈伽黎:“不懂。”

李叔苦笑著搖搖頭:“因為我知道少爺本性並不壞,他之所以變成現在這般冷漠不近人情,都是造化弄人。”

沈伽黎點點頭。

不壞,不等於不變態,壞和變態並不矛盾。

“但是,他以溫柔待人,並不是所有人也都會回饋給他真心。”李叔說一半,及時打斷,“都是過去的事了,總之我是很希望你們二人能幸福美滿過一輩子,所以少爺有時候有些壞脾氣,我替他跟你說對不起,也希望你儘可能擔待他一點。”

沈伽黎閉上眼。

又來,他擔待彆人,誰又能尊重他的生活方式呢。

不過,過一輩子啊……

這似乎對他來說是件很遙遠的事,他從沒想過能和誰攜手相伴一生,病床才是他唯一的歸宿。

這個詞說出來,有些微妙的感覺。

“好了。”李叔關了火,將晚餐裝盤,“我先去看看少爺,你把飯菜端到餐桌上就行,記住,少爺問起來你就一口咬定是你做的。”

沈伽黎點點頭,將飯菜端去了餐廳。

做完這一切,腦袋開始嗡嗡作響,渾身散發著一股麻意,所有的力氣都被抽乾一般,沈伽黎坐在桌前,疲憊地趴下去。

身體好奇怪,似乎比以往都重,手也軟綿綿的使不上一點力。

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一道純白身影被李叔推著下了樓來到餐桌前。

白色啊,原來南流景的衣服不僅隻有黑色。

南流景坐在餐桌前,白色圓領衛衣搭配他放下的柔軟頭發,洗儘鉛華始見真,年輕的就像校園裡朝氣蓬勃的大學生,如果他的表情沒那麼老成。

他隻瞥了一眼晚餐,便道:“李叔你幫忙了?”

李叔搖頭似撥浪鼓:“是沈先生心疼少爺最近沒能好好吃飯,特意花了些工夫為您烹飪晚餐,您瞧沈先生累的,都直不起腰了。”

南流景垂視著奄奄一息的沈伽黎,倨傲的下巴顯出幾分盛氣淩人。

“他有哪天是直起腰的?”

沈伽黎迷迷瞪瞪,根本沒在意南流景說了什麼。

南流景拿起刀叉,意味不明說了句“下不為例”,隨即斯文優雅地切開牛排送入嘴中。

李叔頭頂冷汗直流,還是被發現了,但,少爺竟然沒追究?

啊,知道了,肯定是心疼老婆淋了雨。

嘿嘿,我李叔看人可是很準的。

晚餐結束,沈伽黎終得解脫,氣若遊絲站起身往樓上去。

南流景拿紙巾擦拭著唇角,漫不經心道:“沒忘記吧,你的懲罰,去我房間等著。”

好好好,快點弄死我。

這龜毛世界真是一天都不想多待。

拖著沉重的身體推開南流景房間的門。

微涼清苦的香氣撲麵而來,像是雨後的山野,彌散著陰調的植物清香。

這種氣味有催眠的功效,而此時的沈伽黎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往床上一趴,緩緩閉了眼。

南流景的床和他這個人一樣,硬邦邦的。

但是他會怎麼懲罰自己呢……

想著想著,徹底進入夢鄉。

房門被人推開,輪子摩攃過地麵發出細微的咕嚕聲,隨即,房門關閉,遮住了走廊透進的燈光,房間內霎時陷入一片昏暗,隻剩涼白月光在床邊投出規則的形狀。

南流景來到床邊,膝間還放了隻木頭盒子。

打開,一道銀色閃過,微弱的光照亮了盒子中的道具。

手銬、口球、皮鞭、%e4%b9%b3.夾……

是沈伽黎說要自己懲罰他的,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主動提這種要求。

南流景幽幽拿出皮鞭卷成環形,指尖摩挲過表麵粗糙的紋理。

他森然冷笑,眼底黑沉一片,毫無溫度。

“沈伽黎。”他用皮鞭挑起熟睡的人的下巴,“打算繼續裝睡?”

沈伽黎沒動,仿佛一具毫無生氣的假人,隻有鈍重的粗.喘聲才讓人確定他還活著。

秀麗的眉毛蹙作一團,擰散了額間的細汗。

南流景定了定神,接著用皮鞭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起來,再裝睡我真的不客氣。”

粗重的喘氣聲傳來,掠過南流景的手指。

頓時,滾燙襲來,燙的他縮了下手指。

“沈伽黎?”他又低低叫了聲。

沈伽黎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南流景察覺不對,抬手覆上他的額頭。薄汗下麵,額頭燙的燒起來一般。

“你發燒了?”南流景擰眉冷視。

良久,他發出一聲冷笑:“不是喜歡淋雨,生病沒人會管你,你該感謝你這場高燒救你一命。”

說完,他將皮鞭放回盒子裡滾動輪椅離開了房間。

自找的。

……

身體襲來一陣劇痛,耳朵裡嗡嗡作響,手指麻木到仿佛不是自己的。

沈伽黎迷迷糊糊感受到身體的異樣。大概是發燒了,燒吧,燒死好了。

但身體好像被一隻冰涼的大手擺弄著,下一刻,身體忽的一陣懸空,隨即落入一道堅實的懷抱。

微涼的香氣在鼻間彌散開,那道懷抱中也散發著涼意,緩解了身上滾燙的熱意,涼涼的,很舒服。

模糊中,沈伽黎聽到頭頂傳來冷淡又疏離的一聲:“起來,把藥吃了。”

沈伽黎腦袋一歪,歪進他的頸間:“不吃……”

頸間落進滾燙,隨著沈伽黎說話噴出熱氣灑在頸間,癢癢的。

“不要讓我再重複,起來,吃藥。”

沈伽黎終於聽清了,是南流景在說話。

拜托不要再吵他了,病人需要靜養不知道麼。

“不吃,我好難受……”他勉強動了動身體,試圖通過撒嬌岔開話題。

頭頂傳來重重一聲呼氣,隨即南流景那不善的聲音響起:“哪裡難受。”

“哪裡都難受……能不能借我八百萬。”

南流景蹙眉。這沒頭沒尾的說什麼呢。

“要八百萬做什麼。”

“地下CBD……人生後花園……”沈伽黎翕了眼緩聲道。

他的聲音猶如羽毛,飄浮在半空久久未能找到落腳點。

與其這麼難受,不如讓他快點躺進南不通北不透套娃風豪華大墳墓裡。

南流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還當是他燒糊塗了。

沒了耐心,他捏起沈伽黎的雙腮迫使他嘟起嘴,隨即將退燒藥往他嘴裡塞,剛要拿水杯,就見沈伽黎一聲嘶啞咳嗽,藥片飛了出來。

“不吃藥,苦,我難受……”沈伽黎勉強止住咳嗽,聲音沙啞就像在砂紙上摩攃發出的一般。

南流景做了個深呼吸,似乎是在克製情緒。

他攏緊手臂將人捂在懷裡。纖瘦的身體抱在懷裡沒什麼實感,興許是因為高燒,燒的身子軟軟的,像水。

因為忌諱過度親昵的肢體接觸,所以南流景的身體也變得僵硬,如同磐石。

沒彆的意思,隻是想給他捂汗散熱確保快些退燒,等他病好,再想想怎麼折磨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現在呢。”南流景低聲問,“還難受?”

“嗯……但是抱著會好很多,抱著吧……”沈伽黎虛弱道。

自打母親去世後,有多少年沒人這樣溫柔的擁抱他,已經記不清了。

倏然間,擱在身上的大手輕輕拍了下他的後背,幾秒後又是一拍,整個過程生疏又笨拙,毫無節奏可言,他甚至能感受到那隻手明顯的緊繃感。

忽然回想起小時候第一次因病住院,消毒水的味道讓他害怕極了,媽媽就這樣溫柔地抱著他拍著他的肩膀,給他講奇奇怪怪的小故事分散他的不安。

這隻手,雖然生疏笨拙,但卻令人覺得很安心。

沈伽黎慢慢伸出手抓住南流景的衣襟,腦袋用力往他頸間拱了拱。

“媽媽……”意識放空的瞬間,他情不自禁喊了聲。

“喊什麼媽媽,看看在照顧你的是誰。”不悅的聲音傳來,但比起剛才那般冰冷,卻是柔和了許多。

“媽媽,我很想你……”沈伽黎繼續自說自話,喃喃著,困意再次襲來。

頭頂傳來慍怒的宣氣聲,拍打他背部的手瞬間加大了力道。

沈伽黎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抬起眼,想看一眼媽媽的容顏。

模糊滾燙的視線中,是一雙狹長而漆黯的雙眸,眼尾冰冷森寒,令人不寒而栗。

月光柔和了他高挺的鼻,在鼻尖投出一點潤澤光點。

削薄的唇輕抿出漂亮的唇線,可又暗含一絲銳利。

嗯……帥哥。

沈伽黎混沌地想道。

是誰?

腦海中閃過最後一個疑問,他終於抵不過睡意,安詳合上了眼。

望著沉沉睡去的人,南流景不知第幾次做了個深呼吸,忽而也疲憊的用手指抵住額頭,垂了眼。

不是關心他,隻是怕他病死自己不能繼續折磨他罷了。

“還抱著麼?”倏然間,沈伽黎嘴中發出含糊不清一聲夢囈。

南流景再次抬手生硬地拍著他的後背:“嗯,抱著呢。”

果然,非常討厭這種總是在破壞他計劃的人。

但是,他剛才說很想媽媽。

想媽媽啊……

*

翌日。

“沈先生?沈先生你感覺怎樣了。”

大清早,李叔那擾人清靜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回旋。

沈伽黎緩緩睜開眼,刺眼陽光從窗外飛進來,迫使他抬手遮住光。

他這是在哪?

被子上傳來清新好聞的味道,身下也皆是一片柔軟。

清醒過來打量一番,沈伽黎這才發現自己是在南流景的臥室裡。

發生了啥?記不清了,但腦海中隱約好像冒出了一個奇怪的畫麵:昏暗的房間,帥哥。

是做夢吧。縱觀整幢彆墅,有哪位能和“帥”這個字沾邊。

旁邊的李叔說了句“冒犯了”,便抬手覆上他的額頭,然後道:“不燒了,沈先生感覺還有哪裡不舒服?”

沈伽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