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伽黎目測了一下校園大門至涼亭這邊的距離,大概一百米左右。
太長了……這一千塊忽然不想要了。
但兩點之間直線最短,懶人為了省事,眼睛可以直接化作量尺,他在這段距離中自動生成幾條最短直線,詳細標記好沒處直線連接點的參照物,一會兒就按照這些參照物走,說不定百米都沒有。
但一趟走下來,沈伽黎還是萎了,趕緊找個地方坐下休息,試圖與路邊盆栽融為一體。
他知道了,他的極限距離隻有五十米。
小法湊到他身邊微笑道:“剛才有個鏡頭光線太強,正好擋住了你的臉,再走一遍怎麼樣。”
“不怎麼樣。”沈伽黎誠實道,他看了眼還在試鏡的沈嵐清,生怕一會兒又被他纏上,站起身,“沒彆的事我先走了,我心臟不舒服,恐怕要發病。”
小法:……?
這病那病的,這還是個正常人?
但南斐遙還沒來,還沒給他製造英雄救美的僚機,這錢自己不好拿啊。
小法眼珠子跟比目魚一樣轉了一圈,聰明的小腦瓜瞬間有了主意。
寥寥十幾人見證的英雄救美哪有全校師生親眼見證的英雄救美來得痛快。
於是他滿臉堆笑:“沈同學那你先回去吧,到時候出了試鏡結果我會給你打電話,對了,你的聯係方式給……”
話沒說完,沈伽黎已經幽幽走到了校門。
掏出手機一瞧,傻逼22號給他打了十幾通電話。
不用問都知道傻逼22號是誰,一想到他的臉,那宛如念經般的嘮叨又在耳邊響起。
果不其然,一回到家,李叔雙手叉腰像極了準備乾嘴仗的大嬸:“沈先生,您去哪了,電話也不接,少爺不是說過不可離家超過兩公裡。”
沈伽黎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徑直上了樓往床上一躺。
好夢總有人擾這似乎已經成了奇怪的定律,剛閉眼沒多會兒,李叔過來敲門:“沈先生,現在是下午三點,少爺還有三小時到家,請儘快準備晚餐。”
沈伽黎:沈先生是誰,今天起我改隨我媽姓林。
但是,等等。
晚餐?晚餐費用?
費用?錢?
沈伽黎緩緩坐起身,打開門,不等李叔訓話,他主動道:“今晚食材我去買。”
李叔心道這是眼淚流了眉毛上,大白天見了月亮,沈伽黎也轉性了?
興許是少爺定期的齋戒日起了成效,王母娘娘看到了少爺的誠心,在夢裡感化了這三不著兩的沈伽黎!
而且作為年長者,深知小孩應該多鼓勵,既然他有心想學,自己應當給予他這個機會。
沒想太多,李叔將錢交給沈伽黎,並告訴他今晚要購買哪些食材,以及要去哪裡買食材。
沈伽黎為了方便記憶,他將三種食材名稱中的關鍵字連起來,組成了“鴨空口”。
臨走前,他還莫名其妙問了句:“這錢屬於夫妻共同財產麼?”
“按理說,是的。”
得到確切答案,沈伽黎拿錢出了門。
自告奮勇去買菜,結果剛走出門口他就後悔了。
望著房子前通往主乾道的林蔭小徑,沈伽黎隻覺得渾身肌肉酸痛,牙痛頭也痛。
等他拖著破破爛爛的身體到了市場外麵,喪病徹底發作。
好多人,攤位也密密麻麻的,空氣中彌漫著海產的鹹腥味,每種因素都像是毒.藥,由一隻大手掰著他的下巴往嘴裡狂灌。
“本地蝦虎降價啦降價啦!帥哥!買蝦虎吧!”攤販熱情招徠著沈伽黎。
沈伽黎仔細回憶了下“鴨空口”三個字,和蝦虎不沾邊,不買。
但當他踏進市場後,腳步倏然頓住,並緩緩打出了一個?
“鴨空口”,分彆是什麼來著……
不怪他記性不好,都怪攤販給他一嗓子喊忘了。
不能打電話回去問,否則以李叔的個性絕對要剝奪他買菜的權力。
這時,旁邊掛著赤條條大白鴨的攤位上傳來一聲:“肥鴨肥鴨!白胖肉香!小帥哥買鴨子不!”
沈伽黎望著蹬腿升天的鴨子們。“鴨空口”中的鴨是指鴨子麼?好像是的。
但處理鴨子太麻煩,還要掏內臟還要拔餘毛,一定不是鴨子,這是喪懶鹹最後的倔強。
於是他緩緩看向鴨子旁邊的攤位:“老板,買鴨蛋。”
老板喜笑顏開:“買多少?”
沈伽黎想了想,反正他不吃晚飯,那就南流景和李叔一人一個吧,他對著老板伸出兩根手指。
“兩斤是吧,好嘞!”
老板麻利往袋子裡裝鴨蛋,裝了大半袋子,又聽沈伽黎緩緩道:“要兩個。”
……
老板往外撿鴨蛋的手,微微顫唞。
提著兩顆鴨蛋,沈伽黎又想,“空”指的是什麼。
依稀記得原文設定中,反派為了治療腿疾曾在國外居住過很長一段時間,大概是懷念那段艱苦歲月,想吃點當地食物回憶過去。
空心粉。
空心粉十六元一袋,沈伽黎想著怎麼省點錢擴充自己還處於零餘額的小金庫,於是學著旁邊大爺講價:“老板便宜點,五塊錢我就拿走了。”
老板:“彆氣我,講價對半砍已經很過分啦,你倒好,脖子以下全砍了。”
最終講下去一塊錢,沈伽黎以十五塊的價格帶走了空心粉。
最後還剩一個“口”,沈伽黎完全宕機的大腦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和“口”有關的食物,環伺一圈市場,心中默念著菜名,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名稱帶“口”的食物。
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電鋸的聲音,他順勢看過去,就見攤販從剛死還泛著熱乎氣兒的豬身上砍下了豬頭,往攤子上一扔。
“噗啪。”腦中的小泡泡忽然破掉。
他知道“口”指的是什麼了。
*
臨走前李叔交予他五百塊,回來後他的小金庫多了455塊。
雖然距離買下一座“地下CBD”還差七百九十九萬九千五百四十五塊,但夢想是要有的,萬一哪天就實現了呢。
李叔已經算好時間在家門口恭候沈伽黎凱旋,心裡已經組織好表揚他的美詞,直到沈伽黎將晚餐食材交到他手上。
李叔:……?!
“沈先生,這是……”他生怕冤枉了孩子,趕緊多嘴問一句。
沈伽黎疲憊地窩進沙發,手指揉著眉心:“晚餐食材。”
他說得如此真誠,李叔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沈先生,如果我沒記錯,晚餐應該是冰糖雪梨羹,清炒空心菜以及……油煎口蘑。”
哦。
原來“鴨空口”指的是鴨梨、空心菜和口蘑。
而不是鴨蛋、空心粉和……豬口條。
剛才在市場看著老板從豬頭嘴裡切下豬口條的時候,沈伽黎還在想,反派喜好真不一般。
“每月二十四號都是少爺的齋戒日,全天忌葷腥,你買豬口條可怎麼吃啊,而且少爺從來不吃豬下水,可怎麼辦啊。”李叔滿麵陰雲,仿佛下一秒就要哭給他看。
沈伽黎散漫起身:“我再去一趟市場。”
既然是人家的原則問題,沈伽黎自知不好觸犯,隻能忍痛從小金庫裡摳出一點作為補償。
“來不及了,已經五點了。”李叔滿臉悲壯,宛如赴死,“口條放冰箱,剩下的還麻煩沈先生您親自烹飪。”
沈伽黎:“好吧。”
第17章
六點一到,南流景準時到家。
一進門就見李叔畢恭畢敬站在門口,垂著頭,失去往日風采。‖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少、少爺,一路辛苦了,請允許我為您更、更衣。”甚至說話都結巴了。
南流景抬眼,打量他一番,今日空氣中的緊張因子過量,讓人心裡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沈伽黎呢。”他低聲問道。
“沈、沈先生還在廚房為您準備晚餐,而且,今晚食材是沈先生主動請纓親自去市場買來的。”李叔想著趕緊給孩子說點好話吧,真要把少爺惹惱了,恐怕又要進小黑屋。
“沈先生自小十指不沾陽春水,買菜也是頭一次,經驗不足,但心意是好的。”
南流景一聽這話明白了,沈伽黎多半又做了什麼超脫他計劃的好事。
思忖間隙,沈伽黎端著個盤子過來了。
南流景和李叔二人幾乎同時雙眼一睜,眼底流露出不可置信以及不安的懷疑。
他穿著一身淺藍灰色的無袖洛麗塔洋裝,層層疊疊的蕾絲像華麗的小蛋糕,%e8%a3%b8露在外的雙臂白皙纖長,雙肩圓潤似玉球。
哭死,他為了搭配這身裙子甚至還穿了白絲,隨著裙擺拂動,絲襪口處勒得微鼓的大腿若隱若現。
但腳上那雙拖鞋,實在煞風景。
南流景蹙起眉:想拿算盤珠子崩我?之前不是寧死不穿?
直到沈伽黎將餐盤端上桌,南流景似乎明白了他的小九九。
瓷盤中,指節長短的空心粉擺成一豎長條,長條頂部還延伸出三個杈,像小朋友筆下不成熟的樹枝。
南流景抬眼,透過他垂下的劉海探到了他心虛的視線。
“這什麼。”他揚起下巴,點點盤中的樹杈。
沈伽黎:“空心菜……粉。”
李叔趕緊幫忙解釋:“因為沈先生記錯了購物清單的內容,所以空心菜買成了空心粉……但他確實很努力了,您瞧,他這不記對了前兩個字。”
南流景麵無表情輕點桌麵,視線雖是看向一邊,但餘光卻落在那若隱若現的大腿根處。
的確努力,為了彌補過錯,將空心粉擺成空心菜的形狀試圖蒙混過關。
還要,穿裙子。
“還有這個。”沈伽黎又端上一隻湯盅,拎起蓋子,甜津津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散開。
南流景向前探過身子看了眼。
一碗清湯白水中浮著顆紅棗。
“這又是什麼。”
沈伽黎:“冰糖燉雪梨,沒買鴨梨,你要是不介意,鴨蛋有。”
說著,他還從洋裝自帶的蕾絲小包包裡掏出一顆鴨蛋,往桌角一磕。
南流景冷眸凝視,低低問道:“油煎口蘑呢。”
沈伽黎撓撓臉頰:“也買錯了,如果你不介意,油煎口條?”
南流景緩緩翕了眼,左手握成拳抵在臉邊,支撐著他疲憊的腦袋。
空心菜、口蘑和鴨梨,即便沒有購物清單,隻要智商沒問題都不會買錯,一個上過學的正常男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極有可能,他也在故意激怒自己,隻要自己主動提離婚,他也能順理成章獲得一大筆補償,順勢還能賣賣慘,將自己營造成完美受害者形象。
南流景不動聲色盯著他,眼底黑沉一片。
沈伽黎,誰說你不聰明。
而對麵的沈伽黎卻在想:我拋棄臉麵穿上裙子哄他開心,可不可以不要剝奪我中飽私囊……不是,不要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