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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拿筆的姿勢很專業,畫我的正比海報形象時候,他隨手畫了海報上的海麵風景。寥寥幾?筆,雲朵和大海栩栩如?生,那還隻是個?草稿你知道嗎?所以我確信他畫風景一定也很好。”

“哥,現?代風景畫好像和名畫不是一個?體係。”王劍理解江宴要扶持林嶼的心?情,可這事兒?不能亂來。

草莓衛視是官方電視台,很多節目都代表國家臉麵。

不是林嶼這種默默無?聞學曆不夠的人說上就能上的。

“我知道,我有分寸。”江宴把握十足,“不是讓他一下子?就出現?在大熒幕,我還不想曝光他。”

“哦……先從幕後做起,讓他驚豔後台?”王劍多少還是了解江宴的。

“嗯,差不多這個?意思。”江宴點頭?。

“那就要看著孩子?肯不肯接受你的幫忙了。”

“不讓他知道是我在安排就行了。”

“也對。”

中午江宴和王劍點了份外賣,兩個?人聊著天,等著林嶼醒來。

江宴一直擔心?林嶼會出現?再次不肯醒過來的情況,王劍卻挺有把握,說他一定會醒過來。

因為二爺爺。

他笑?話?江宴:“不要覺得?你在人家心?裡多重要,二爺爺才是他最相信的人。”

“你可千萬不要跟他二爺爺告狀,說我把人氣暈了。”江宴說,“我得?讓司機直接把他送彆墅去,就說我和林嶼玩得?太開心?,要在外邊住一夜。”

“你看你都辦得?什麼事兒?。”王劍搖頭?,“沒見誰追個?人,把人三番五次追醫院裡的。”

江宴踢他一腳:“我樂意?”

他比誰都心?疼林嶼。

吃完外賣,王劍看著林嶼輸液儀器數據都很平穩,主治醫師也說林嶼問題不大,他就走了,下午三點有一台外傷手術。

江宴守著林嶼,中途小小打了個?盹兒?,等醒來已經下下午三點半,病床上的林嶼不見了。

他走出病房,在走廊上問護士,林嶼是不是去了洗手間。

護士推了推眼鏡,一臉奇怪:“他不是被你的人接走了嗎?”

“什麼?我的人?誰?”江宴警鈴大作。

“你的員工啊。”護士莫名其妙,“他說他叫徐正。”

“呼!”是徐正那就沒事兒?了。

徐正是他的保鏢隊長?,這人絕對值得?信任。

他給徐正打電話?,問問這家夥把人帶哪去了。

可是電話?卻傳來關機提示聲。

他的保鏢怎麼可能關機?

那是必須24小時待命的工作。

他又給其他保鏢打電話?,詢問徐正什麼情況。

接電話?的保鏢表示不知道。

江宴“嘖”了一聲,手指磕著手機殼,焦慮的不行。

-

徐正的車裡,林嶼麵色憔悴,坐在後座上,睜著疲憊的眼睛,盯著窗外呼嘯而過的風景。

下午兩點左右,他醒了過來,看到江宴守在身邊,巨大的羞恥感?讓他再也不想見到江宴。

他拔下輸液管,起身朝著病房外走去,看到徐正站在大門外。

林嶼抓著他的衣角,眼睛一紅:“你為什麼告訴江宴我在鬼屋。”

徐正神色尷尬,尋思這小兩口?咋還沒和解?

“我……”

“帶我走。”林嶼的質問變成懇求。

徐正看著病房內趴著沒醒的江總,不敢隨便帶走林嶼。

“你欠我人情。我信你,你出賣我,你要補償。”林嶼又拽他的衣角。

媽呀,為什麼他覺得?林嶼在無?意識撒嬌,又可愛又惹人憐惜。徐正有點動搖,他不忍心?拒絕這個?柔弱漂亮的小男生,也確實覺得?自己把人給賣了,很不好意思。

“你帶我開車兜風好不好?”他的聲音發軟,身體疲累。

“好。”徐正考慮一下,答應了。

他讓護士轉告江總,自己帶走了林嶼。

隻是他沒想到,林嶼讓他關機,一副打死都不會讓江宴再找到自己的意思。

徐正一開始是拒絕的,可被拒絕後的林嶼直接往馬路上闖,川流不息的車輛迅速通過,可以直接把人撞飛。嚇得?徐正一把把人拉回來,連連答應。

“關機關機,我馬上關機。”活祖宗啊,惹不起!

坐上車,林嶼十分安靜,保持一個?動作很久沒動。

徐正通過後視鏡看了這個?狀態非常不好的人好幾?眼,幾?次開口?想安慰人,可是實在嘴笨,啥也沒說出來。

他也沒問這個?情緒很差的人要去那裡兜風,他就按著自己的經驗,朝著郊區那一帶有水源的地方開。

那邊視野開闊,臨近一個?城中村,有幾?條清澈的小溪。雖然?是冬天了,可那裡的水一年四季都是活水,緩緩流淌,偶爾還能抓到一些透明的小魚小蝦。

那裡也沒什麼人,應該比較適合散心?,他想著。

“我親了江宴。”林嶼忽然?開口?。

“啊?”徐正看著後視鏡的人,那人眼睛盯著窗外,神情木然?。他反應了一會兒?才剛確定林嶼在跟自己說話?,“啊,啊嗯。”

他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我把他弄臟了。”林嶼又說。

“啊?”徐正腦補了一下小情侶那關於那方麵的樂趣,有點害臊,“啊。”

他隻能用單音節回應。

“很惡心?吧,江宴會不會很惡心?。”

徐正:“?”

惡心??

他意識到林嶼要說的東西和自己腦補的不是一回事兒?。

“我以為,身體可以換來一切,甚至可以延長?一些他對我的同情時間。我覺得?我可能沒有那麼堅強,學會一個?人生活。”林嶼扒在車窗上,看著天空自由?飛翔的鳥,羨慕著,“天空好大,它能不能把我淨化?”

“呃……林嶼先生?”徐正聽?著他極其空洞的聲音,心?裡有些難受。

“我想看他的電影……”

徐正秒懂,他把自己手機扔過來,說,“看。”

“不要。”林嶼拒絕,“不要開機。”

“怎麼樣才能忘記一段事情,忘記一個?人?”林嶼痛苦捂著自己的頭?,“除了姥姥和二爺爺,讓我忘了所有的所有好不好?”

徐正絞儘腦汁依靠電視劇裡的情節回答他:“呃,聽?說,聽?說頭?部如?果受到嚴重撞擊,並且留下積血無?法清理,人可能會失憶。”

“是嗎?”

林嶼的頭?已經遭遇過兩次傷害了,可他的記憶卻清清楚楚。

“是不是傷得?還不夠厲害?”他眼裡緩緩爬上短促的光,忽然?身體朝後,然?後用力……

“嘿!”徐正提前預判了林嶼的舉動,刹車,迅速飛身拽上林嶼領子?,及時把要做傻事的人半拎起來,推到後座上。他半個?身子?趴在車裡,大呼一口?氣。

“祖宗,有什麼想不開的,也不能乾這種事兒?啊!”徐正虛驚一場,勸他,“江總是不是太大少爺脾氣了?要不,要不,我壯著膽子?跟江總爸爸告個?狀,說他欺負你。”

“你為什麼要管我?為什麼要關心?我?”林嶼看著一臉緊張的徐正,受過傷害但本能一直想要尋找安全區域的林嶼,迅速轉移自己的情感?需求。

“可不可以一直陪著我?”

徐正:“?”

這個?一直是隻今天下午的話?,完全沒問題。

對方稍作考慮讓林嶼瞬間關上渴求的大門,“嘭”一聲,他把自己的心?震碎。

林嶼失落蜷起身子?,抱著膝蓋,不斷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他怎麼又不要臉地在彆人身上尋找安全感?。

徐正又一次:“?”

怎麼突然?道歉?

他好像意識到了,這個?孩子?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情緒起伏大,且頻繁,思維跳躍,而且很固執。

“我可以陪著你啊,這是我的職責。”保鏢見不得?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像一隻被人扔掉的小貓,無?助迷茫。↘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要,我要下車。”被人拒絕後的同情,他不想要。

“再過半小時,那邊風景好。”徐正啟動汽車,反複檢查車窗是否上鎖。

這一路他都戰戰兢兢,生怕林嶼再做出什麼激烈反應。

下午四點半,抵達目的地。

冬天天黑的早,太陽已經墜在西邊,就要和地平線相接。

一望無?際的平野,流淌著五六條蜿蜒曲折的小溪,水聲潺潺,入耳愉悅。

岸邊厚雪堆積,落著一些不知名候鳥的腳印,大大小小都有。

有枯黃的草根露出雪麵,偶爾吹過一陣風,卷起一層薄紗一樣的雪簾子?。

火紅的太陽燒著大片天空,倒映在幾?條水波粼光的小溪中。

林嶼被大自然?絕美?的景色勾住所有注意力,他呆呆扒著車窗,靜靜看著已經不刺眼的夕陽,一點一點落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徐正不敢打擾林嶼。

天色越來越暗。

“它要走了。”林嶼看著就剩下一道道紅色光暈的太陽餘暉,終於動了一下`身體。

“明天還會升起來。”徐正說。

“明天它還是它嗎?”林嶼問。

徐正:“當然?是,宇宙隻有一個?太陽啊。”

“哦……”林嶼的語氣很失落。

徐正看他一眼,這孩子?的神情,非常落寞。

“不是說,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為什麼它不是新?的它。”

徐正:“……”

為什麼他有種自己現?在是幼兒?園老師的錯覺?

“我不想太陽升起。”林嶼喜歡在黑夜裡潛伏,被黑夜完全吞沒。

這樣全是世界都是臟的顏色。

他就會暫且安寧下來。

徐正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看著太陽最後一點光明被地平線吞沒,周圍徹底陷入一片冷清安靜的朦朧暗夜中。

“今晚沒有月亮。”林嶼看著天空,“他們說,每一個?過世的人,都會化作天上的一顆星。他們在遙遠的天幕上,守護著生前放不下的人。”

“姥姥……”他問徐正,“哪一顆是姥姥?”

徐正野抬頭?望著天空,明白林嶼的姥姥應該過世了。他想到了自己過世的奶奶,搖下玻璃窗,指著大片的烏雲說,“藏在後邊,她們不想我們沉浸在悲傷中,所以躲著不出來。”

林嶼緩緩扭頭?,看著徐正。

徐正對他點點頭?:“是真的。”

林嶼也點點頭?:“嗯。”

他重新?去看廣闊的天幕,輕聲說:“姥姥,他騙我,因為中國人要去地府報道,不能直接飛升做星星。”

徐正:“……”

被林嶼打敗了。

編個?童話?對方卻沒接,好尷尬。

不過徐正看著林嶼的狀態好像好了不少,眼裡有些亮晶晶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