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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354 字 6個月前

是三個人,而他需要保護的人又多了一個。

這真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覺。

仿佛他的人生往前邁進了一大步,又仿佛前二十年的孤單突然之間變得很有價值。

與心愛的人能夠共同關注著一個人,守護著一個小生命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兩個月的他,到底有多大呢?”他把手覆在她平坦的肚子上,小心翼翼地。

“不知道,”沈羲也將手覆上去,“可能,也就一顆核桃那麼大吧?最多像個小酒盅。”

“那麼小。”說著他把身子俯下來,側耳輕貼在上麵,然後直起腰:“一點動靜都沒有。”

“還早呢。”沈羲輕睨他,“聽說得好幾個月才能聽得到。”

“那得到明年去了……”

蕭淮略略估算了一下日子,忽然覺得好漫長。

雖然漫長,喜悅卻一點都不少。

黃氏聽說沈羲有孕,隔日就帶著女眷們齊齊進宮請安來了。

沈家如今越發從容,聲勢與以往相比自是不同。前來攀附的,走關係的,多到難以想象。

最初時沈崇義兄弟也有些懵,後來經過皇帝從旁提點,再經的事情一多,也就老練了。

有了韓家的前車之鑒,沈若浦在朝廷裡尤為低調,除了幾個老友相約,應酬什麼的能推則推,不能推也稟持著自己的原則。

餘下時間便在府裡修心養性,過問子弟們的學問功課。

沈渠上個月在霍究安排下入了屯營,在跟著武師習了幾個月武之後,他深覺自己也不是讀書的料,反倒不如去往營中曆練一番。

沈若浦隻沉思了片刻就答應了他,他倒也利落,沒兩日就包袱款款,自行拿著霍究的推薦信,隨同押送軍餉的車馬去了前軍營。

沈棣已經參加過中秋後的秋闈,中了舉,名次不算頂靠前,但卻穩打穩紮。

沈羲去順天府學看過他的文章,覺得他潛力還是有的,但他這樣老成的性子,往往須得磨上三五年才能出鋒芒。

倒也不急,沈家父子至少還能在朝上撐過一二十年,有的是時間讓他們積累。

沈梁因為底子打的好,也上心,功課算是所有子弟裡最有前途的,不過現如今下定論又為之過早。

沈懋要懶散些,但總的來說比起從前要好了很多。

沈若浦父子常在宮裡行走,沈羲見他們的機會多,倒也不覺思親的心情難熬。

隻不過裴姨娘因著這侍妾的身份並不能進宮與她相聚,終究是個遺憾。

即便是她如今權力在手,卻也不能越禮將她賜封什麼誥命。

裴姨娘倒是看得開,請黃氏帶話來:“隻要殿下安康,見不見的,倒是次要了。”

沈羲知道她是寬慰她,但聽說她比從前開朗了許多,再者與文氏也頗為投契,倒也逐漸放了心。

沈嫣的婚期定了下來,因著王府需得明年才能完工,因此定在來年中秋。

雖然還有近一年的時間,但她與霍究卻日漸情濃,也就不去計較這成婚時間早晚了。

十月初六又逢衛夫人祭日,原本沈羲是打算今年陪蕭淮一道去的,無奈有了身孕,舉朝上下沒有一個人支持她去,她也就不強求了。

卻記著這一日還是蕭淮的生辰,蕭淮初五過去,初六下晌回宮,她計算好了時間,給他煮了長壽麵。

蕭淮回來的時候卻是與賀蘭諄一道回的,原來衛家宅子已經峻工。

霍究聞訊也帶著沈嫣進宮來了,看到蕭淮賀蘭有麵吃也嚷嚷著起哄要吃。

正趕巧楊潛與沈歆也到了,沈羲少不得又去廚下。

蕭淮拉著不讓,沈羲倒覺得開心,往年的生辰他都是一個人過,難得今年這麼熱鬨,她才沒有那麼嬌弱。

然而太子殿下的壽辰卻不止這麼些人,聽說他回了宮,靳宵杜嘉他們這些人亦全都邀上進宮來了。

沈羲傳話禦膳房設宴,想起蕭淮回來還沒有去過乾清宮,便又趁著他們敘話的當口出了門。

按例兒女壽日得去父母麵前磕個頭,蕭淮自是不會過來的,但自己過生若連招呼都不跟父母打一個,日後如何管教兒女?

進門之前她原以為這種時候皇帝定然十分寂然,沒想到她帶著蘇言尋了去,卻見他甚悠閒地在園子裡喂金魚。

玄底金龍的袍子極之合身,將他的背影突顯得更加挺拔偉岸。斜陽映著他線條利落的眉眼,淺淺地勾出一層金邊來。

蕭淮與他有八九分像,她幾乎可以從他身上看到二十年後蕭淮的樣子。

前方不遠處而有幫太監們正在收拾禦花園裡一片牡丹花池。

太監們每進行一步,還會跑過來請示一句。

“父皇這是?”她不解地。眼下又不是牡丹的花季。

“種花。”皇帝雙手撐在欄杆上,斜她一眼,回答道。

這麼一回答,便顯得她像個白癡,這麼明顯的事情都看不出來……

從她的角度看去,他眺望著花圃,那薄唇微微揚著,雖然不明顯,但還是看得出來心情不錯。

眼下年底事務也漸漸多起來,他這當皇帝的居然興致勃勃地跑來種花?

不知道他還記得他兒子今兒過生辰麼?

“你不在東宮跟他們聚著,過來有什麼事?”

納悶的當口,皇帝已經就著太監捧來的水盆洗了手,拿帕子邊擦邊問道。

得,連東宮來了幫人他都知道了,看來種花的當口也沒耽誤外邊的事。

“哦,今兒五郎生辰,眼下他走不開,臣妾特來給父皇請個安。”

她沒說磕頭,是因為她懷著身孕皇帝是不可能讓她磕的。

皇帝瞅了她一眼,將帕子丟進水盆裡,說道:“有心了。”

然後想了想,吩咐身旁太監道:“把寢殿桌上那個盒子拿給太子妃。”

沈羲料想他是不想自己再呆在這裡礙事兒,連忙知趣的告退了。

☆、第540章 攤上事了?

♂!

出了園子,剛到階梯上,恰巧先前那太監就捧著個盒子回了來。

沈羲一打開,竟是兩身熨帖又精致的中衣中褲,還有兩身質地絕佳的錦袍。

那用料款式一看就是男人穿的,尺碼又與蕭淮身量差不多,自然是給他的了。

沒想到皇帝還早就給蕭淮準備了賞賜,雖然隻是幾套衣裳,送的有些奇怪,但衣裳它貼心啊,比金啊玉的什麼的比起來溫馨多了。

隻不過仔細一看這針腳,細密是細密,卻又不像是尚衣局慣用的手法……

回到東宮,蕭淮正找她,自廊下就把她勾到懷裡來了:“你去哪兒了?都懷著小崽子了還四處亂跑。”

沈羲便把去乾清宮的事跟他說了,又把那衣裳拿給他看:“皇上賞了壽禮給你。”

蕭淮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說道:“年年都這樣,有什麼好看的。——走,過來說說話。”

說完牽著她往殿裡去了。

沈羲聽他說年年如此,便也把針腳的事拋開了。

既然是年年如此,想來是循慣例找從前的人做的,這才沒走尚衣局。

不過她仍是覺得皇帝近來心情不錯,也願意與身邊人多說幾句話了。微笑起來的他看上去更加年輕而充滿活力。

而且詭異的是,她與蕭淮去乾清宮的時候,偶爾蕭淮有什麼地方反對他甚至是頂撞他,他也不會像從前一樣死死將他壓著,而隻沉默一會兒,就點點頭,讓身邊人記下。

這太不可思議了。

要知道這父子倆可是水深火熱地互相戒備了這麼多年,她甚至覺得皇帝有時候並沒有把蕭淮當成他的兒子,而是當成一個需要錘煉的下屬,又或是地位平等的對手在對待。\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而蕭淮至今仍不肯喚他一聲父皇,無論人前背後,都是稱“皇上”。

她居然看到了皇帝在改變……

她總覺得皇帝最近攤上了什麼事。

賀蘭諄進宮的時候她就請他到偏殿裡吃茶。

“皇上近來龍體可好?”

“好得很。”賀蘭一邊吃著茶一麵道。

這進貢上來的瓜片品質甚好,他也得了幾罐,可惜早就喝完了。

“那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喜事?”她又問。她覺得最有可能知道皇帝心思的就是他了。

“喜事?”賀蘭看了眼她,“你給兩代單傳的蕭家懷上了個太孫,這算不算喜事?”

沈羲怔住。

這的確算是喜事,但關鍵是她並不覺得皇帝很在乎這個東西。

當然,她有喜了,作為公公他高興還是肯定的。

但他要是真在乎什麼香火,又怎麼會這麼多年連個側妃都不收?而是孤注一擲地就守著蕭淮這麼個“不成器”的獨子直到現在?

她直覺,一定不是因為這件事。

“你又發現什麼了?”賀蘭諄聞著茶葉,忽然又問道。

沈羲沉了口氣,便就把近來的事跟他說了。“雖然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擱在皇上身上,就顯得有些不同了。”

賀蘭諄聽到這裡,便也回想起那天夜裡在乾清宮皇帝提及衛夫人時的那番話來。

他也覺得有異,但是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尤其事關皇帝,還是不宜隨意揣測。

“你擔心皇上納妃?”他說道。

“不是擔心。”沈羲歎氣,“隻是習慣於不想做最後知道真相的那一個。”

可見心思敏銳也不全是好處,比如現在,她就恨不能自己真變成個白癡。

不過,她覺得在皇帝心裡,很可能她也跟個白癡差不多吧?畢竟誰能有他那麼厲害。

所以她覺得,她所察覺到的那些痕跡,搞不好還是他根本不在乎她知不知道的情況下泄露出來的。

賀蘭揚唇:“這你大可以放心,目前不光是你們不知道,我和霍究也都沒看出什麼蛛絲螞跡。

“如果真有真相,你肯定不會是最後知道的那個。”

沈羲瞄了他一眼:“那就好。”

有人陪著,至少說明不隻她一個人笨。

知道賀蘭諄和霍究他們都不清楚這件事,沈羲就放寬了心。

日子晴幾天雨幾天的,很快就入了冬。

李睿經過蕭淮領著去郊外強訓了一段時間的馭馬術,如今已經很厲害了。

不但個子躥高了些,人也曬黑了些。

常常騎著馬沿著護城河飛馳,而且不管上哪兒都要興致勃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