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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342 字 6個月前

地道。“臣妾春天的時候還製了好些盒。”

皇帝嗯了一聲,而後便輕凝著眉頭道:“挑兩三盒的樣子拿過來吧。”

沈羲更加驚奇,卻不能露於表麵。

她自製的手藝雖然極好,到底比她強的也還有,皇帝居然要拿她製的,也不知是為何?

不管怎麼說,還是挑頂好的送了幾盒過去了。

沒兩日皇帝微服去了東郊楓山賞菊,竟然還惦記著她這個兒媳婦,回來時給她帶了兩盆“綠雲”,兩盆“墨荷”,以及兩盆“鳳凰振羽”,刹時將她的宮殿妝點得姹紫嫣紅。

沈羲很高興,蕭淮卻覺得她為了幾盆花高興成這樣有點傻。

天氣漸涼。

到了九月,沈羲也準備起拾掇張家宅子來了。

經過這幾個月的日常維護,比起剛從韓頓手裡接過來時要好很多了,至少花園裡雜草除乾淨了,池塘裡荷花也不再漫生到岸上。

如果主要是修葺屋頂牆麵,門窗因為用料好,仍然十分牢固,塗上漆層便已很好。

原先的家具卻是已全被韓家清走,需得憑記憶列單子,再行一件件地找回。

自然也有些找不回的,那麼就得再做。

沈崇義幫著沈羲監工。

她也偶去巡視,工部動作快,年底前便能全部修好。

這日剛自張府回來,宮人們忽然就來傳靖南候府的蘇公子拜見太子妃。

沈羲停下舀燕窩的手,與正伏案理政的蕭淮笑道:“昨兒晏綏才進宮來報過衛府的進展,不知道今兒又找我有什麼事?”

晏綏的母親姓蘇,賀蘭給他改了名叫蘇默,如今在靖南王府幫著他打理政務。

☆、第536章 記得她嗎?

沈羲到了前殿,蘇默已經在門下站著了,少年在這幾個月裡又長高了些許,眉目之間除去慣有的溫暖,又顯出幾分英朗氣質來。

他微垂首望著地下的樣子,看起來若有所思。

“是有什麼急事嗎?”沈羲坐下道。

他施了禮,說道:“沒有急事,屬下隻是替王爺送折子進乾清宮,順道過來拜見殿下。”

沈羲料想他另有事情,但仍然先問了句:“王爺那邊又有什麼折子呈給皇上?”

“是禮部關於請奏皇上冊後的折子。”

蘇默道,“衙門裡有人在提議皇上充盈後宮,不過此事王爺皆已經擋了回去。這批折子不過是呈給皇上看看而已。”

皇帝後宮空虛,不,是空無一人,朝上臣子們好些都是原先李室留下的老臣,為討新君歡心,自然不免會提到冊後納妃之事。

皇帝若應了,這馬屁便拍了正著,若是沒應,那提議也算是名正言順,他們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不用。

而賀蘭諄都已經擋了,還呈給皇帝,想來不過是為給皇帝上上眼藥罷了。

沈羲沉%e5%90%9f著,也不作評價,就問他:“王爺還說什麼了麼?”

蘇默微頓了頓,就說道:“王爺倒沒再說什麼,隻是屬下今早收到個消息。”

“什麼消息?”

“殿下還記得韓凝嗎?”

聽到韓凝,沈羲倒是頓了頓。

不怪乎蘇默這麼問,雖然說起來韓凝事發至今不過半年工夫,可是自韓家倒台之後又發生了多少事。

自穆氏出京,她幾乎是把韓家一眾人忘到了腦後。

隻記得當初李睿下旨斬殺了他們府上成年男子,又將女眷們發賣為奴或者去了樂坊。

韓家出事的時候韓凝身在外地,後來自然是被押送了回來,但回來後也沒能逃脫打入牢獄的命運。

按慣例,犯事之家——如韓家這般,女眷將連同年幼男丁會在大理寺牢獄呆上一定時間。

最初兩日,或許會有她們的親友出贖金將之接出去,即便是以為奴的名義接走,事實上除去落個賤籍,還是不必擔心吃穿度日。

這種結局自然是最好的。

但是韓家是敗在當時的皇帝與燕王父子手下,便是如安氏這般娘家也還惦記著她的人家有心想護,卻也胳膊擰不過大腿,又哪裡夠膽跟他們作對?因此竟是無一人前來贖人。

而頭兩日無人來接,那麼接下來就會開放給對這些犯官家眷感興趣的城中富貴之家,他們可以攜資前來挑選,挑中的買回去為奴或者作妾。

到最後仍是無人問津的,或者是上頭有直接示下的,便就直接送入教坊司。

所謂送入教坊司,便是降為樂籍的官妓。

後來沈羲忙於追查畢尚雲的事,竟是未曾關注這層。

“韓凝怎麼樣了?”她問道。

蘇默抿了抿唇,說道:“韓家倒台後,韓凝在翠湖裡跟史棣的事不知道怎麼也在那時候悄悄傳開了,牢獄裡呆著的時候彆說有人來贖,就連買她回去為奴作妾的都沒有。

“後來就入了教坊司,她憑著自身技藝,倒是也闖出了一番名堂,現如今是教坊司下澹雅堂的頭牌。”

教坊司下的澹雅堂,當然就是專供王公貴族們特享的官家妓院。

以韓凝的姿色才藝,要成為妓坊頭牌可謂輕而易舉。更彆說她還頂著昔日大周第一貴女的稱號。

但是想想她到底還是淪落成了娼妓,這落差還真是有些大。

“那她成了頭牌又如何?”她問。

這頭牌再紅都好,終歸於他們不相乾了,即便是蘇默知道,也應該早就已經知道,巴巴地提及她,定然有原因。

蘇默沉了口氣,便就解釋道:“據妓坊裡的老鴇說,這韓凝竟才去半個月就把原先幾個頭牌擠下來了。

“近日,五軍都督府下兩名千戶慕名而去,卻又因為她而起了爭執,在妓坊裡大打出手,此事傳到了衙門裡,負責中軍都督府的定國公將他們二人給停了職。

“偏生這二人的夫人都來頭不小,聽說他們是為著妓坊裡的韓凝丟了官職,昨日兩位夫人便帶著人去往澹雅堂將韓凝給打了。

“巧的是這韓凝又還頗得護國公次子諸萱的青睞,諸萱從前就十分愛慕韓凝,但韓家卻還瞧不上諸家。

“如今諸萱得了機會,時常過去聽她彈琴奏樂,據說還起過把她贖回府裡的心思,隻不過家裡不準,也就隻好在外多加關照。

“這裡聽說她被打,也沒有管三七二十一,當下就著人去把這兩位解職軍官的家裡也給鬨了。

“這件事五軍衙門已經收到狀子,但他們不敢直接告訴太子殿下,來靖南王府求助,屬下推托不過,隻好答應他們先跟殿下說說。”

沈羲聽完這段也是愣了,這韓凝入了娼館竟然還這麼會來事兒,這朝廷才安穩多久,她這裡倒是又極儘辦法來挑撥大殷將領與勳貴關係了。

當真以為憑她自個兒還能折騰出什麼浪花來?

“教坊司又是乾什麼吃的?”她把茶盅放回幾上。“這麼不服管教,他們就聽之任之?”

蘇默忙說道:“因著護國公地位殊然,教坊司的人也不敢惹。

“據說規矩還是有的,但也擋不住韓凝手段厲害,教坊司過去的人竟也在她麵前無甚脾氣可言,更從她言語裡挑不出什麼錯處。”

韓凝昔日到底是韓家深閨裡養大的小姐,學識淵博,又擅揣人顏色,若是連個小小的教坊司都應付不了,也確實愧對當初對燕王府以及沈羲作下的那些卑鄙手段。

沈羲睨著她:“那你過來是讓我處置韓凝,還是為著幫忙解決護國公次子與兩名將軍的糾紛?”

“是諸萱與將軍的糾紛。”

蘇默道:“韓凝不在話下,也根本無須驚動殿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隻是諸萱與千戶們這筆恩怨,衙門裡若是照章辦事,極可能得罪護國公府。若是要通融,又恐太子殿下回頭怪罪。

“所以定國公便就尋到了王府,想請殿下幫著拿個主意。”

如今五軍總帥為蕭淮,掌管中軍都督府的是靳宵的父親定國公。

☆、第537章 稀罕的劍

而幾位國公爺都是皇帝的親信,這事兒要是大事化小,甚至是小事化無都沒關係。

可關鍵是他們頂上還有個蕭淮,以蕭淮對韓凝的態度,這要是傳到他耳裡,回頭他們不全都落個不是才怪!

可若是直接上報給他吧,護國公必定挨訓,這樣一來定國公鐵定又落了不是。

定國公想來想去隻能尋旁邊人想辦法,然而賀蘭不在京師,霍究最近又掉進了蜜罐裡,輕易見不著人,想著還是找沈羲合適,這便就求了蘇默當說客。

沈羲聽完簡直無語。

一個個地跟得皇帝久了,都成了老狐狸呢。

她說道:“當報則報,當罰則罰,有什麼好計量的?究竟是他們兩府的和氣要緊,還是軍中規矩要緊?

“傳我的令,自今日起,韓凝不得接待任何官吏,上至王公,下至衙役,若再有前去教坊司捧韓凝場的,教坊司從上至下一律獲罪!

“再讓人去傳句話給她,既是入了娼門,就好生地乾她的營生,再興風作浪,蕭家天下,多的是喜歡斬草除根的人!”

她雖然不確定韓凝是真想興風作浪,還是出於她自身利益而挑撥起的紛爭,但她再也不想因為區區一個她而影響到大殷秩序。

要取她的命何其容易?

但她用不著拿性命相脅,也能讓她老實下來。

“至於諸萱鬨出來的這件事,”說到這裡她停了停,“既然定國公前來問我的意見,那我覺得從長遠考慮,他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稟明太子殿下。

“而且我相信皇上和殿下都不會希望在朝勳貴們會因私而忘公。”

靳家為首的這批勳貴將領都是多年來對蕭家忠心耿耿的,他們絕不會想跟朝廷玩什麼心眼。

但是越是太平天下越是應該謹慎,因為稍一失防,就容易留下漏洞助長歪風。

“屬下知道了。”蘇默頜首。

沈羲這裡想了想,又問道:“韓敏呢?”

蘇默微頓,說道:“聽說也入了教坊司,但沒去娼館,隻在坊裡演習。初初在大理寺時曾經試圖尋短見來著,但被人及時發現,命便救了下來。”

沈羲點點頭,沒再接著問了。

想來韓家女眷下場大抵如此,韓卿卿也是多虧了有個那般聰慧果敢的母親,這才避免這一生的悲慘命運。

翌日蕭淮去了趟五軍營,回來後果然臉色就臭得很。

“你把他們怎麼樣了?”沈羲正窩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見他這般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