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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538 字 6個月前

他,站一站,然後悶聲不吭地回到娼館裡,藏在暗處。

賀蘭諄也隨後進來。

等了約摸兩三刻鐘,終於聽得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二十餘歲的婦人步態穩健地走了進來。

蕭淮扭頭與賀蘭諄對視了一眼,他雖然不諳風月,但做慣這行的走起路來絕不會這麼四平八穩地他還是知道的。

“是直接抓過來還是迂回一下?”賀蘭諄悄聲問。

“在畢尚雲府上我們曾經抓到過一個類似的女人,也是會武的,但當時並沒有留下活口來。

“萬一這個也是什麼死士,直抓反而斷了線索。”蕭淮回應道。說完他睨到他身上:“要不照顧照顧你,你扮個嫖客進去試試?”

賀蘭諄冷笑:“你要是想去可以直說。”

蕭淮沒再搭理他。

“如果不來硬的,看來不會有收獲了。”賀蘭諄直了身說道,“最好的辦法是找個人接近。

“但此人一定十分謹慎,不可能輕而易舉讓我們抓到破綻。

“而且就算是扮嫖客,也得有合適的時機,自己送上門是肯定不行的。先找人埋伏兩日,看看能不能釣出大魚來。”

蕭淮沒有意見。

碼頭那案子查到現在才有了眼前這麼點線索,而且又出了周黔被劫之事,若是斷了,情形將會再次變得被動。

“先撤。”

他也直起身來。

回到昭陽宮時沈羲重新又睡著了,翌日早上才說起昨夜的事來。

聽說他們夜裡去了城西的道觀,她立時坐直了身子說道:“柳夢蘭之前曾經送消息出去,也是去的城西道觀!”

這時她便又把昨夜審柳夢蘭的事全給說了出來。

蕭淮翻身坐起:“這麼說來,柳夢蘭早就有那夥人的線索了?”

“有是有,可惜他們隻是單向聯係。”沈羲略為懊惱。

“那也不要緊。”他赤腳下地,披了衣道:“這至少說明這夥人是按捺不住了。

“柳夢蘭那邊你讓戚九好生盯著,現在他們已經留下不少蛛絲螞跡,咱們已經占據主動,不管這人是不是畢尚雲,也不管他本來什麼麵目,終歸逃不掉了。”

他攤開雙手站在床下:“還不來幫你男人更衣?”

沈羲笑著跳下地,幫他束起衣帶來。

他不肯讓她受丁點兒累,可更衣這種事卻總賴著她。

約好辰時末到沈家,也來不及過問彆的事了,廡廊下與賀蘭諄匆匆交代了幾句,便就乘輦往沈府來。

沈家這裡熱鬨喜悅自不必說,下了輦之後沈羲隻覺眼前一晃,垂花門下那頭居然立著匹毛色水滑的汗血馬,而汗血馬上坐著的居然是本該在王府的霍究!

“霍究怎麼在這兒?”

人多的時候不好說,到了抿香院,她就忍不住問起來了。

裴姨娘看了眼旁邊的沈嫣,說道:“霍大人自今日起,就是老太爺特聘回來的武師了呢。”

“武師?!”

沈羲真心愣了,他堂堂刑部侍郎,燕王府的心腹,居然閒到來他們沈家當武師?

“你彆看我,這事我也不知道。”

沈嫣臉紅了紅,低頭吃著茶。

她早就跟霍究沒來往了,就是上次一道去捉譚緝,也不曾有任何交談。他來沈家也是與沈若浦商議的事,跟她有什麼相乾。

梅家不知道是因為暫且不急著離京還是因為沈家接連好幾件喜宴的緣故,最近並沒有提及這樁婚事。

但文氏那邊前陣子已經按沈崇光的意思跟梅家把庚貼換了,接下來如果沒有意外,就將正式提親了。

偏這當口他又到沈家做什麼武師,弄得她心煩意亂的。

“也許隻是老太爺覺得家裡子弟們都太文弱了。”沈羲給她台階。

她沒吭聲。

實際上老太爺也是這麼說的,而霍究自打早上到來之後幾次遇見她,也連眼角都沒曾溜她一下,的確看起來像是她自作多情。

算了,爺們兒自有爺們兒的打算,她又何必庸人自擾呢?

這裡見沈歆也來了,姐妹幾個便就說起話來。

沈歆一見沈羲這容光煥發的樣子,便忍不住打趣。

這裡說了會兒話,作為陪客之一的沈嫣便就先離場去黃氏那邊幫著張羅午宴的事。

蕭淮這裡不免也捉住了霍究。

“真有你的。怕我真把梅麒瑛給弄過來,所以先下手為強是吧?”

“真是膚淺。”霍究睨他,“她都已經說了跟我在一起不合禮數,我是那麼不知進退的人嗎?”

蕭淮笑而不語。

霍究正色:“沈渠是什麼德性你也不是不知道,沈懋又還小,她又不像沈羲,有那麼靈光的腦子,還有那麼大的膽子。

“就連個父親對她也不見得多麼疼愛,來日嫁去那麼遠的梅家,受了委屈沈家不知道不說,就是知道,誰會替她大老遠地跑去撐腰?”

說到這裡,蕭淮神情頓住。

霍究拈著兩顆核桃仁,又不鹹不淡地道:“她小時候在親娘跟前受過苦,身上還留著疤,如今劫後餘生,什麼事情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就是覺著,她就算不要我,我多少替她把她的兄弟給搗飭上正途,讓她日後也有個知冷知熱的兄弟倚靠,也算不妄她大晚上陪我在河邊吹的那一夜風了。”

☆、第473章 叫得親密

她性子何以如此小心翼翼,其實並不難打聽,沈家如今並不拿他當生人看。

可是他心疼又有什麼辦法?梅家不可能提出解除婚約,她也不會置沈家於不義。

他可不像賀蘭,畢竟情緣還淺,就算失之交臂,也不過多些傷感。

然而心裡還是惦記,那就多少為她做點事情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寶瓶門這邊的沈嫣背靠著院牆,一顆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在揉搓似的,難受的發酸。

“也是該好好調教了。”蕭淮的聲音又自竹林後傳來,“等梁哥兒懋哥兒大些,我便把他們丟到屯營裡去,吃些苦頭才好……”

二人聲音漸漸遠去,沈嫣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自牆後走出來。

她不止心酸,眼也酸。

扶著竹子默立了好久,才勾著頭跨出園門來。

去往沈若浦書房的路上,蕭淮又問道:“昨夜去畢府有什麼發現?”

霍究停在廡廊下,環%e8%83%b8看看四處:“看不出太大的動作,但是畢尚雲房裡一直沒有熄燈。

“而據我打聽到的消息,他素日起居極為規律,通常固定在戌時熄燈安歇。昨夜我去往畢府時已至亥時,我能確定他還尚未就寢。”

蕭淮凝眉沉%e5%90%9f:“一個年近古稀的老者,這麼晚還不歇,可真夠忙的。”

“世子,霍大人,我們老太爺請您二位去屋裡吃茶。”

霍究正準備再說,這時候福安已經躬著身到了跟前,便就暫且打住,去了尋沈若浦。

沈嫣這裡自拂香院出來,心裡亂糟糟,一時竟想不到上哪裡去。

扶著廊柱剛坐下,忽然就有人到了跟前:“嫣姑娘。”

她抬頭一看,麵前人寶藍錦衫,體態風流,竟然是多日不見的梅麒瑛。

她連忙站起來:“梅公子。”

梅麒瑛點點頭,溫和地看了她兩眼,說道:“我以為今日世子妃歸寧,嫣姑娘定然在抿香院作陪,怎麼單坐在這裡?”

沈嫣心裡淩亂,掠了掠鬢發道:“剛走了一圈,有點累,就坐下了。”

麵對他時她仍然有前世遺留的內疚感,又或者說負罪感,以及在他納妾之後對他產生的疏離感。

梅麒瑛也是個君子,而且是個恪守禮儀傳統的君子,他既不會在發現她婚前失貞之後讓她臉麵喪失下不來台,但也不會相信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

因為她的失貞而他在梅父梅母操持下又納了妾,雖然沒有自些對她不管不顧,甚至侍妾們也讓他管治得蠻好,到底覺得不是她一個人的了。

當然,她失貞是她虧欠他,可她也暗暗地希望這世上能有一樣情感是完整屬於她的。

她兩輩子好像也沒有完全擁有過什麼,母愛,父愛,都是分裂的,不完整的,就連同胞之情,在紀氏的造就下,她也沒有獲得。

所以這世裡沈羲對她的親厚,她格外珍惜,而梅麒瑛在妻妾之間的從容與遊刃有餘,讓她那麼沒有安全感。

梅麒瑛望著麵前默然的她,隻覺得就像個失去了靈氣的瓷娃娃。

可那日在花園裡她與霍究說話時,雖然也不見得巧笑倩兮,可卻是帶著情緒的,哪裡像這樣黯沉沉的樣子。

他年歲也不太小,弱冠了,讀得書多,男女之事未必不懂。

卻並不曾遇到什麼刻骨銘心的人。

原先因為身負婚約,從未曾多看彆的女子一眼,如今有婚約的人就在眼前,但她的心卻被彆的人摘走。

氣憤麼?

倒也並沒有,畢竟隻是才剛剛見麵的人而已。

情之一字,豈是一紙婚約能左右深淺起滅的?

心底所有的執著堅持,不過出於信義二字。

“聽說霍大人也來了?”鬼使神差地,問出了這句話。

這小妮子臉色一白,果然被嚇到。

他不動聲色地微笑,負手道:“府裡既請了武師,我近來也閒得很,你說我來沈家私塾裡當先生可好?”

沈嫣顫著雙?唇,不知道說什麼好。

“梅公子——”

“怎麼?”他回應得淡而閒適。

閣老府的三小姐,性子竟然這樣放不開。不過是逗逗她,也緊張成這樣。

“那個,家裡已經有先生了。梅夫人她,她應該更希望公子多些時間準備明年的春闈吧?”

她吞吞吐吐地說。

如果他也來了沈家,那還不如直接把她摁死算了。

梅麒瑛也沒有那麼惡劣。

看她這般,也就收手了。

他含笑:“說的也是啊,看來真是遺憾了。”

沈嫣暗裡鬆了口氣,攥著扇子的手也跟著鬆了鬆。

“麒瑛?找你半天,原來你在這兒啊!”

廊子那頭傳來楊潛熱情的聲音,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