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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380 字 6個月前

靈身影已經倏地到了跟前,蕭淮渾身冷肅,俯視下來的雙眼裡凜凜有寒意散發,而蘇言以及眾侍衛們則都也以一副“自求多福”的目光望過來。

沈羲自知理虧,把麵巾取下來:“我沒有什麼危險。”

蕭淮瞪著她,半晌才緩緩抬頭,望著劉撼:“怎麼樣了?”

劉撼道:“沒有弄出太大動靜,戚九甚有經驗,走時解了個丫鬟的衣服,畢府裡的人許是當成了尋常賊子作案,並沒有追出多遠。

“太傅眼下正在水榭納涼,還有兩刻鐘的樣子,將會回房去。”

沈羲聽著他們說話,像是早就碰過頭的樣子。

再想想先前吳騰強行將她帶回府牆,猜到他們是進牆之前就跟蕭淮他們有過聯絡了,索性也不再做聲。

蕭淮卻沉聲道:“拿身衣裳給她套上。”

她這裡抬頭,便見蘇言已經重新取了套夜行衣來給她,而她到了眼下才發現,蕭淮他們個個都做著夜行裝扮。

“這是?”她不解地問。

蕭淮冷笑:“不是要送死嗎?我帶你去!”

沈羲無語。

蘇言咳嗽,壓聲道:“我們這邊這幾日也查得點消息,沒想到少主還沒來得及跟姑娘說,姑娘就行動了。

“少主說,既然來了,索性就趁今夜去探個分明。”

“哪那麼多話?!”蕭淮又怒道。

沈羲看了眼他,心下了然。

但眼下沒有她置喙的餘地,當下走到背人處將衣裳套上,又走出來。

蕭淮望著黑衣下緊裹成了一小隻的她,臉上怒容退去了些,但還是冷冷將她一牽,一點也不曾憐香惜玉地挾著她躍上了屋脊。

隨後蘇言他們幾個則以瞬間隱匿的方式四散奔向夜幕。

再回到先前藏身的假山處,居然一路暢通,沒遇到任何阻礙,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蘇言他們暗中行過事了。

沈羲臉上有些灼燙,想起先前她那番鱉腳的作為,大約已足夠令他們恥笑三五年。

“你探到些什麼了?”趴在假山後靜待的時候,蕭淮垂頭瞥了眼懷裡的人,漫聲道。

沈羲忍住赧意:“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聽到畢尚雲提到個‘少爺’。”

說著,她便趴在他耳邊將所見之事儘皆說了出來。

蕭淮一麵斜著眼睨她,感受著耳邊氣息帶來的輕癢,一麵把眉頭皺起:“少爺?”

沈羲點點頭,又問道:“你查到什麼線索了?”

合著這兩日他並沒有不把這事兒當回事。

他凝眉道:“近日有發現飛鴿傳書送達畢府。”

飛鴿傳書?!

沈羲禁不住心一動。

飛鴿傳書這種東西並不曾廣泛運用於朝堂,一來訓練準確度困難,二來不如驛道快馬保險,但卻常被江湖上人所用。

畢太傅身居高位,又深居簡出,按理更應該與這類物事絕緣,若畢府真有這種通訊手段,那足能說明畢尚雲這些年呆在府裡,並沒有看上去那麼慵懶了。

“還沒有捉到實證,須得先查查看再說。”蕭淮道。然後又捉緊她的手,柔聲道:“怕嗎?”

仿佛剛才的怒氣與責備都是旁人看錯了似的。

她心微動,點點頭。

說不怕是假的,隻是在外人麵前她把自己當鐵人,在他麵前,什麼偽裝都不需要。

蕭淮單手摟緊她,伸手在她背上輕拍拍,然後掏出把短匕給她:“蘇言他們都在周圍,不會讓你有危險的,但是需要拿著防身。”

這匕首隻有兩寸餘長,十分輕巧,她收入袖中,衝他點了點頭。

“你雖然對他沒有印象,卻不見得他就沒有了嫌疑。呆會兒若有機會接近,你務必仔細看看他。”

蕭淮改為牽住她手腕,又道:“本來不想你涉險,既然都這樣了,印證一下也好。眼下水榭人多,進不去,我們先去探探他書房。”

說完他便牽著她躍入了花叢,幾個輕縱,便就繞開水榭潛入了園門。

沿途偶有細小的動作傳來,但是很快又壓了下去。

想來是蘇言他們在暗中斷後。

沈羲暗地裡也尋思,畢府防衛雖然森嚴,但是既然蕭淮他們能夠大批潛入,而且還未曾驚動什麼人,看起來局麵也不如想象中嚴峻。

但跨過正院與後花園相連的園門後,她立時就察覺自己想錯了!

正院裡燈火通明,幾乎每根廊柱下皆有個挎刀護衛守著。

更讓人意外的是,每個途經過的丫鬟也皆都走路帶風,行動輕巧敏捷,令她這不懂武功的人都能看出來她們絕非尋常宅院裡的丫鬟!

先前沈羲是沒打算進正院的,但看這架勢,圍繞在畢尚雲身邊的那些丫鬟必然也不是尋常人了。

可是太傅府上的丫鬟都這麼厲害,從前怎麼沒有丁點兒風聲透出來呢?

她手下一緊,也正凝眉沉%e5%90%9f的蕭淮回過頭來:“怎麼了?”

她壓聲道:“那日在碼頭上刺殺賀蘭他們的殺手裡,就有女的。”

那個奏琵琶的歌姬……

☆、第434章 想多了嗎

蕭淮回握了她一下,說道:“我知道。”

既然殺手裡有女的,那說明很不可能就不止歌姬一個。

可是大周衙門裡也有女捕快,淩雲閣裡也有女人,太傅府裡如果有幾個女護衛也不算什麼稀奇事。

“先看看再說。”

他挾著她又遁原路退出園門。

從來沒有聽說過誰夜闖太傅府——當然或許也有,但是看這架勢,估摸著就是闖過也死了。

這當口已不適合冒險。

沈羲也沒多問,隨著他退回園子,而後挑了僻靜的地方走。

才剛藏身好,他們方才呆過的園門處就走過來兩個丫鬟,若再仔細瞧瞧,倒正好是先前他們看到的那一撥。

丫鬟邁著闊步,這一看舉止之間越發不見應有的卑微之態,走到回廊拐角處,迎麵又來了個丫鬟,二人便就在林蔭下碰頭說起話來。

蕭淮帶著她藏在茶花樹後,隻聽到說了些家常,而後便就走了一個,剩下一個正要往前院去。

草叢裡傳來聲蟋蟀叫,而後便就有人喚道:“月姐姐!”

那丫鬟回頭:“誰叫我?”

這邊岔道上匆匆走過來一個人,還沒有等她看清楚,這人手一揚,隨即便抽出條長鞭卷在她脖頸上!

沈羲心口猛地一提,去看那下手的人,隱約似是吳騰!

而她還未及反應,那丫鬟隨即已鎮定的握住鞭子往前一甩!——果然是個練家子!

但她並沒有掙紮幾下,隨後便就又有道身影從天而降,隻見眼前一晃,一柄寒刃就已抵住她脖子!

丫鬟大驚失色,張嘴欲要大叫,來人將刀尖往下壓了壓,她便立時噤聲,整個人老實起來!

“是蘇言。”蕭淮道。

沈羲點點頭,至此方將提著的心放下。

蕭淮側耳聽聽四麵,然後攬著她悄無聲息地到蘇言身側。

然後一使眼色,蘇言點點頭,又飛快挾著丫鬟到了爬滿青藤的一樹矮牆下,旁邊有座拿頭板擋住的枯井,應是素日人亦罕至之處。

“你們是什麼人?!”丫鬟目光在他們臉上穿梭。

“太傅是赫連人還是拓跋人?”

這是蕭淮問的。對於她的問話他仿似完全沒聽到。

她咽了口唾沫,目光緊盯著他露出來的雙眼:“拓跋人。又或者是赫連人……血統不純,無法辯識。”∴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也將聲音壓得很低,注意力有大半在蘇言握著刀柄的那隻手上。

蕭淮頓一下,又道:“太傅得的什麼病?”

“風,風濕,一到天雨就手腳疼!”

“碼頭上出事那天夜裡太傅在做什麼?”

“什麼也沒做,按時就歇息了!”

“按時歇息了?”蕭淮忽然冷笑起來,“我都沒說是哪天夜裡,也沒說出的什麼事,你怎麼知道他什麼也沒有做?”

丫鬟發了個抖,臉色又白了點:“因為,因為太傅,天天都按時歇息,不管哪天皆是如此!”

蕭淮又勾了勾唇角,問道:“太傅近來有沒有提過大秦什麼事?”

“沒有!”丫鬟發出膽寒似的聲音:“奴婢隻是,隻是二等丫鬟,近不得太傅的身,而且外麵的事情,他都是交給嚴管事在辦——”

“嚴管事?”

“是跟隨太傅多年的親隨!大名叫嚴忠!”

沈羲聽到跟隨多年幾個字,目光微閃,想起先前跟在畢尚雲身邊的那個管家來。

蕭淮不知從哪裡又摸出把匕著,貼著她的耳朵輕劃:“那‘少爺’呢?”

聽到這裡,丫鬟驀地抬頭:“什麼少爺?……府裡沒有少爺!”

那匕首頓住,蕭淮目光瞬間冷下來,接而刀尖下壓,直接戳進她皮肉裡:“敢撒謊,就殺了你!”

“奴婢沒撒謊!我不知道什麼少爺!太傅從來沒有過孩子!”

沈羲寒眼望著她,她目光裡除去驚恐並無彆的情緒。

這意思是真的沒有?

既然沒有,那先前畢尚雲口裡的少爺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真是她想多了?

這不可能……

刀下的丫鬟還在抖,但忽然間金光一閃,她頭上插著的一隻金釵忽然映入她眼簾……

一個二等丫鬟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貴重的首飾?!

想到這裡她腳步一動,哪知道這時丫鬟趁著蕭淮思索的當口中,雙肘猛地一抬,擊上蘇言下頜!

刀子與身體有了一指寬的間隙,她立時扯開嗓子叫起來:“來人——”

隨著一聲悶哼,蕭淮目光陡寒,手裡匕首已不由分說紮進了她後背!

沈羲猛咽了口口水,聽著漸進的急速的腳步聲,緊緊攥住了蕭淮袖子……

身子剛剛騰起停穩到樹上,底下就已經湧過來許多人,透過扶疏花影看過去,當先站著的正是太傅畢尚雲。

沈羲將兩顆霹靂彈攥得死緊,接而又自懷裡將先前蒙麵的麵巾迅速紮好在臉上。

麵前是一排十幾個持刀護衛,而護衛後頭畢尚雲負手立著,望著地下一動不動的丫鬟未語。

接著他才蹲下去,捋起袖子,慢吞吞地來查看丫鬟背上的傷口。

“太傅當心!”

那伴隨在側管事連忙來阻攔,“仔細臟了手!”

畢太傅卻未理會,不緊不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