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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383 字 6個月前

不要留下任何蛛絲螞跡。

“另外,你去的時候要防著暗中有人,儘量不要中招,如果被發現,格殺勿論!”

光憑韓凝在遭遇過那樣的事情之後還能出來禍害她,足見她瘋起來也是不要命的。

她偏生讓人明日再去尋林女師,這裡頭恐有詐。

“小的知道!”

劉撼看她說得淩厲,回得也鄭重。

沈嫣這才找到機會問沈羲:“二姐,韓凝她到底想乾什麼?!”

“想找死罷?”沈羲笑道。

賀蘭諄自承運殿出來,霍究已經在他的玉闌殿喝去半盞茶了。

“怎麼還在這兒?”他信手看了看他給帶回來的筆墨紙硯,順口問道。

“等你。”霍究略有些意興闌珊。

賀蘭諄好笑地瞅了他一眼,走過來坐在他對麵,將他仔細端詳。

認識他十四年,遇到他有這樣神情的時候不多。

霍究也不介意被他看。

齒尖輕咬了一會兒杯沿,也看著他這副由來已久的淡泊麵容,想起不知多久他們三個已不似從前在衛家模樣,少不得壓下心頭另一些話語,改為說道:“你對沈羲了解多少?”

賀蘭諄目光淡漠下來。

他了解她多少?跟了解徐靖差不多吧。

他給自己也倒了杯茶,說道:“怎麼,你對她也好奇?”

霍究扭頭看他,眼裡有些震驚:“我在你眼裡是這樣的人?”

賀蘭諄定定看過去:“你額頭上又沒寫字。”

慣於他的毒舌,霍究倒也沒有理會。

他默了會兒,凝眉道:“我今日看到韓凝在暗查她學舍裡的女師,追究的重點是她與赫連人之間的聯係。

“韓凝無緣無故,為什麼要查她這個?她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他們手裡?”

沈羲雖未過門,但如今沈家和王府除去姻親之外,又多了層利益關係。

赫連人這事可大可小,一旦真有把柄落在韓家手上,有可能王府處境也會變得被動。

他不能不保持冷靜。

賀蘭諄的神色到底凝重起來。

他與蕭淮都知道沈羲跟赫連人有什麼關係。

她是張盈,是張家的小姐,雖然如今靈混易主,她的意識記憶卻都沒有變過。但這是他與蕭淮才會相信的事情,說給旁人聽,旁人隻會覺得匪夷所思。韓家怎麼會查到她這方麵上?

唯一的可能隻有徐家墳園那件事。

不過這種事情他們拿不到把柄,顯然韓凝查也是白查,更何況這個時候沈羲應該知情了。

他啜了口茶,把眼垂下來。

“你怎麼會遇上她們?”他道。

“路過。”霍究隨口敷衍。不過下一刻他又把目光轉了回來:“你對沈嫣了解多少?”

賀蘭諄古怪地望著他。

沈嫣沒能從沈羲那裡得到確切答案,也無可奈何。

回房將沈羲前後這一年時光再細想過,除去她的來曆跟自己一樣有些不可說的意味,以及與溫嬋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瓜葛之外,也沒有察覺出什麼特彆異常。

但溫嬋這事放開了想,她恍惚也能理解的,如果沈羲體內住的當真不再是原來的靈混,那麼她有些前情曆史多麼正常。

她是過來人,不想過度去挖掘這些,以破壞她們之間愈來愈融洽的關係。

無論如何她能感覺到沈羲對沈家的用心,而韓家也同樣是沈家的敵人,韓凝針對沈羲,跟針對沈家又有什麼區彆。

不過霍究也會問到這個問題,令她略覺意外。

她本來以為他這個人危險雖危險,卻不算什麼大壞人,可是如果說萬一,沈羲當真與赫連人有什麼,他是不是會馬上去燕王麵前告狀?

他一慣冷酷,真不好說。

所以當他轉頭問及她頸上傷疤時,她趁機不假辭色地撇下他回了府。

……當然,撇下他回府除去對他的不滿之外,更多的是她不願他關注她的傷疤。

她身上這樣的小疤痕多了去了,都是當年紀氏打的掐的,雖然不深也不大,但出過血的地方多少有些痕跡。

露出來的倒是不多,頸上耳後卻也有一兩道,平日裡她都隱藏得挺好,先前因為氣忿於他的尖銳而失了神,竟讓他發現了。

“姑娘,四姑娘溺水了!二姑娘已經過去了,讓姑娘也快過去呢!”

素緗突然間掀了簾子進來。

沈蘅溺水?沈嫣略頓,隨即出了門!

☆、第385章 差在哪裡?

到了抿香院,才知道原來沈蘅在園子裡蕩秋千,蕩著蕩著那繩索一斷,整個人就順勢飛去了魚池裡!

這會兒人已經被撈上來,正躺在抿香院的耳房裡,七歲大的孩子還未從驚混中回神,蜷成一團蒼白地望著地下。

裴姨娘正親自喂她薑湯,她呆滯地接著,目光瞧見沈嫣進來,立刻驚叫著又往角落裡縮。

沈嫣眉頭皺了皺。

她本來就不喜歡她,眼下看到她這模樣更是布滿了厭惡。

“應該是有人在秋千上動了手腳,戚九去看過,說過那繩索斷口齊整,似乎事先被人用刀割過。”

沈羲站在她身旁,緩緩說道。

沈蘅被喬氏養了七年,多少遺傳了些生母的心計手段。

沈羲也不喜歡她。但是她眼下的驚慌不像是假的。

她又相信沈嫣不會去做這些事,那麼還有誰會做這些動作,並不難猜了。

“不管什麼樣的傷害都會影響一個人的抉擇,尤其是一個處處受冷落的人,這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回去告訴懋哥兒,不要再因為圖逞一時之氣,給自己將來樹立敵人。

“她如今是你父親的骨肉,不是喬氏的女兒,如果他不學好,我不介意親自教他。”

沈嫣心頭發凜,垂首稱是。

沈懋年紀隻比沈蘅大三個月,他雖然小,但也難防身邊人暗中挑唆。

眼下這個時候,——不,應該說是自此往後,沈羲都不會容許府裡出現內宅不睦的狀況,她比誰都清楚。

倘若沈懋再犯,搞不好沈羲會連沈崇光的麵子也不給,親自把沈懋抓過來管教。

但看看沈梁如今的風範氣度,讓沈羲管教沈懋並不見得是件壞事……

她攬著她胳膊,撒嬌道:“不如姐姐一並代勞也好。”

沈羲勾唇望著她:“你打算去了梅家生了孩子,也丟回來讓我管教?”

嫁去梅家生孩子?

沈嫣手一鬆,臉也垮下來。

沈羲看在眼裡,心裡替她難過,麵上卻淡淡道:“下個月梅家就要上京,你趁早做準備吧。”

該邁的坎就不能優柔寡斷。

就好比,她與韓家這一樁。

韓凝自打橫了心,那股子心氣又上來了。

這幾日晨昏作息十分規律。

早飯後她便著人去林女師所住之地帶她出來。

昨日在尋過林女師之後,她又依樣去尋過另一位姓王的女師。

出乎她的意料,沈羲竟頗得人心,這二人說辭如出一轍,不管她怎麼誘導,都壓根沒有吐露出半句於沈羲不利的事跡。

當然她也沒有強迫她們作偽證,這是不牢靠的,而且也太兒戲,但是她卻可以利用她們下個更大的套。

然而她這裡才剛拿起針來準備做女紅,派出去的人就飛快回來了:“姑娘,不好了!

“那林氏與王氏一夜之間與家人全都消失了!咱們的人尋了她們去過的所有地方都沒有發現!”←思←兔←在←線←閱←讀←

韓凝指尖一疼,一滴血珠自針下冒出來。

她也顧不上擦拭,起身走過去便道:“怎麼回事?不是派了人在四麵看守麼?!怎麼還讓人跑了?!”

“咱們那四個人也說不清楚,屋裡也沒有打鬥痕跡,他們甚至連打盹都沒有!

“不過屋頂的瓦似乎動過,猜想是他們從房頂逃走的!”

韓凝麵色有些發冷。

她知道沈羲勢力不小,所以才會特意掩藏身份在翠蔭樓見她們,又著人暗守在她們住處看沈羲會不會上鉤的。

沒想到就這樣還是讓人在眼皮底下把人弄跑了——

林氏王氏拖家帶口肯定沒辦法走得神不知鬼不覺,這若不是蕭淮乾的,就定然是沈羲了!

她這樣小心都讓她察覺了?

“姑娘,要不要知會五城營,讓他們搜尋搜尋?”

韓凝緊鎖雙眉望著她:“他們既然走得這麼乾淨,你以為還會留在城裡等著我去抓嗎?”

來人便不吱聲了。

韓凝略有些頹敗。

她忽然覺得她的計劃是好的,可要想真正達成,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她究竟比起沈羲來差在哪裡呢?

她受的教育不比她少,見識的人和事也不比她少。

她遭遇過那麼沉重的打擊之後,好不容易振作起來複仇,結果才出手就一拳捅在棉花裡。

她又忽然覺得自己像頭困獸,眼下不過是在為掙點麵子而作著最後的掙紮。

事實上,她就算真做到了,她也還是沒辦法像從前一樣做回高貴清白的韓家二小姐,她就算成了,也不過是最後再幫了韓家一把。

可她又實在不甘心。

因為到目前為止她輸得太窩囊。

“把他們叫回來。傳我的話,把沈羲給我盯緊了,無論她跟什麼人接觸都來告訴我!

“然後——”

說到這裡,她又停下來。

溫嬋死之前留下的那些疑點給她印象太深刻了,徐家墳園,她們的生死之仇,還有韓敏從相國寺後頭帶回來的沈羲所說過的那些話。

她知道張盈是死在相國寺後胡同的,死的時候溫嬋也在。

而沈羲又是在那小胡同裡跟韓敏說的要來尋溫嬋索命,所以她有什麼理由不把她聯係到張盈頭上去?

當然,她也不能肯定。

畢竟她沒有聽到溫嬋親口肯定。

但她總有種預感,她的確是有把柄可抓的……

隻是如今沈羲有了提防,她恐怕也得更加謹慎才是了。

沈羲在隨著黃氏巡視大廚房的時候聽到了韓凝的人撲了個空的消息。

她淡淡揚了揚唇角,沒作聲。

這次是托了沈嫣與霍究的福,讓她提前知道了。

不過就是沒有他們,韓凝也撲騰不出什麼浪花來。

她既然盯著赫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