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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404 字 6個月前

她居然連這都做到了?

那麼是不是說明,打從溫嬋死之前,她從安氏手中拿回中饋大權開始,就已經起了心在布署?

當韓頓與韓凝在謀劃著整場陰謀的時候,而她則在默默地布下另一張網,到最後終於把他推到了坑裡?

沈羲抬手支額,喃喃道:“她倒是會挑人……”

居然挑中她下手……

想到那一刻的凶險她還是禁不住心驚肉跳,或許穆氏不敢真的奪她的命,而且她身邊也有戚九在,護住她性命應該沒有問題。

但是刀箭無眼,萬一有個不好,她可就真叫要了命了!

想到這裡她目色黯了黯。

縱然沒有危險,縱然穆氏與她目標一致,但她卻不甘心被人當棋子。

想要利用她,那也得先給出點本錢吧……

☆、第369章 都有軟肋(樂の曉拙和氏璧+)

這裡喝了口茶,想起韓頓先前逼迫梁修那副嘴臉,她眉頭略動,忽又說道:“韓頓既然能反誘梁修,很可能也會疑心到這件事上。

“倘若韓頓懷疑,那她就危險了。你想辦法潛入他們內宅,近身跟蹤穆氏!”

她總對韓頓帶她去花朝會的動機不放心,尤其讓穆氏同來還是韓頓主動要求的。

就算在韓凝的事上她大大發揮了作用,但他並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韓凝會失身!

他料不到這些意外,而他讓穆氏同來卻是他的決定。

雖然穆氏拿她下手是有些令她著惱,但她今日的行為卻大大暴露了她對韓頓的態度。

日後她極有可能會成為攻破韓頓的助力,所以她絕不能讓她有事……

戚九身影沒入夜色。

沈羲望著跳躍的燭光又揉起額角來。

經過今日一事,朝局又將變動了。

雖然說韓頓輸得最慘,但她又總覺得,她還並沒有看穿他今日行事的最終目的……

用韓凝設下那個局除去挑撥燕王父子關係之外,他當真隻是為了對付梁修嗎?

是為了從他手上得到親軍衛兵權?

然而隻要小皇帝不倒,梁修怎麼可能輕易從這位子上下來?

她總覺得,相比較起挑撥燕王父子關係,韓頓的心力反而更多用於在不斷逼迫梁修進入絕境……

沒有月影的早春寒夜,屋裡依舊點著薰籠。

韓頓坐在書案後,手裡一隻筆帽正一下下地輕擊著案麵。

譚緝領著門客們立在書案前,不知是因為炭火燒得太旺,還是心裡緊張,額角竟微微地冒著汗光。

他雖然未曾去東湘樓,但今日那裡情形卻也從旁人處知道了個十成十。

原本計劃衝著燕王父子去,還有衝著梁修去,最後卻竹籃打水一場空……韓頓越是這樣安靜,他們心裡越是擂鼓不停。

“閣老——”

“凝姐兒那邊怎樣了?”

譚緝這裡才起了個頭,韓頓就緊接著開口了。語氣很平穩,聽不出喜怒。

“大夫來過了,剛才已開了藥。”

譚緝要出口的話因他的打斷,隻得又咽回了肚裡。

他們從東湘樓出來後就直接回了府,而回府之後韓凝就由婆子們背回了房,一路上無人瞧見,但是回房之後卻屢有消息傳出來。

自打上轎後韓凝就安靜了,沒哭也沒有鬨,倒是韓建彰來上房哭訴了好一陣,韓頓應付他的當口,安氏也在韓凝房裡號啕大哭著。

韓凝始終也沒有說話,梳洗完之後躺在床上,也喝了大夫開的一些相關的藥。

韓敏也陪在旁邊跟著哭,但卻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韓頓點點頭,神情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他將筆帽倒過來又輕叩了兩下,忽然道:“你說梁修這會兒在做什麼?”

譚緝看了看左右門客,斟酌道:“應該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吧?”

燕王今日未曾對梁修如何,總的來說,他也隻落了個涉嫌投藥給燕王的罪名,倘若沒有後來韓家護衛那具屍體,梁修就是今日最大的敗家。

然而就算是他未曾傷到什麼筋骨,可無論如何也算是得罪燕王了。

“閣老會請旨降他的罪嗎?”他問道。

韓頓搖頭:“哪裡還需要我動手?姓梁的本就忌憚燕王,這次被卷進來,他怎麼著都沾了身灰。

“燕王不跟他扯皮,不過是不想我如願,但他不如此,難道他們之間的芥蒂就會沒有了嗎?

“對於梁修和皇上來說,燕王才是他們最需要防備的頭號敵人,而我隻不過是將他們的距離推得更開一些而已。

“要知道他雖然把沈若浦推進了內閣,也讓我與梁修的關係破裂,但是梁修也絕不會與他勾搭在一起。

“姓梁的太忠了,這個忠字就是他的軟肋。”

他們大約都以為他的目的是直指燕王而去,但其實不是。

他直接向燕王府開火,那等於是胳膊擊大腿,胳膊怎麼能擰得過大腿呢?除非胳膊強壯到一定地步。

梁修才是他現階段的重點目標。

譚緝點點頭。

誰說不是呢?

誰人都有軟肋。梁修的軟肋是他的忠,韓頓的軟肋是他的權勢未足,而燕王的軟肋則是蕭淮。

“去京郊物色一間廟庵。”

說到這裡韓頓忽然又轉了話鋒,而後垂眸將手裡的筆帽啪地折斷:“再去吏部打聲招呼,給二叔謀個位置。”

說完他站起來,負手往外走去。

譚緝望見他背影消失在夜色裡才收回目光。

物色廟庵……這是不打算留著韓凝了?

韓頓進了西跨院。

門已鎖了,但婆子見得是他,又麻溜地把鎖給開了。

廊下正起了一陣風,吹得廊下燈籠啪啪地作響。

燈籠還是原先溫嬋在時的普通大燈籠,平白地使得這深深庭院多了幾分俗氣。

韓凝當然不能嫁去史家,哪怕史棣休妻再娶,他也不會這麼做。

這畢竟事關韓家的顏麵,他豈能容許自己成為京師活生生的笑話?

韓凝屋裡還亮著燈,有人影在動,這個時候,她房裡當然不能缺人的。

“老爺。”廊下丫鬟望著她,連忙側身退開打簾子。

屋裡縈繞著優質的沉水香的味道。

韓凝半躺在床上,麵色沉凝,目光略有些呆滯。

韓家遵遁赫連人的規矩行事,打從韓凝滿七歲,入夜他就沒進過她房間。

但是今日不同,他知道她受了多大的打擊。

所有弟妹裡,他最喜歡這個妹妹,不是彆的,隻為她的通透。

從小到大,他所想的,所說的,她似乎都能明白。

“凝姐兒。”他在床下凳子上坐下來。

韓凝扭頭看了眼他,眼裡就忽然滾落兩顆淚。

韓頓遞了帕子給她,說道:“你不用去史家。”

她垂眸沒動。

“過些日子,我會對外公布韓家二姑娘因病過世。你去廟裡住一陣。回頭我再著人送你去你外祖母家,另擬個戶籍給你。

“出了京,沒有人會認識你,到時候大哥再替你物色個良人。”韓頓聲音低啞,“這種事情,於我們韓家的姑娘來說,不是要命的事。”

倘若他堂堂首輔,為這點小事就要受掣於人,他有這手上權力有何用?

莫說韓凝本身條件不錯,就是條件差,隻要他肯伸手,又豈有護不成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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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是你乾的?

韓凝眼淚又落下來,漸漸地變成了嗚咽。

韓頓一直等她哭完了才又遞了帕子給她。她說道:“我這輩子,就再也進不了京城了是麼?”

他沒有說話。

“我為什麼會落到這樣的下場?”她幽幽道。

韓頓仍然沒有說話。

“我不甘心。”她搖搖頭。

她不相信這是她的結局。

她是京師一等一的貴女,她從來不覺得自己該以這樣黯淡的方式退場,她曾經是那樣的華麗與矚目!

“反正熱孝也將滿了,就是我留下來也不會有人逼著我去史家不是麼?”

她雙手緊攥著被角,流著淚道:“那就讓我以臥病在床之名,在孝滿之前留在京師吧,我要報仇!”

她要報仇,要讓燕王府的人全都給她陪葬!

“跟燕王報?”韓頓話裡沒有太多起伏。“你做不到。”

韓凝瘋狂地搖頭,她也知道她做不到!可是這仇不報,她永遠也不會甘心!

“我跟他報不了,我就找沈羲!

“大哥,是沈羲把我們韓家逼成這樣的!這一切的悲劇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不是因為她,你不會讓我去以這個燕王妃的位置作文章!不去圖謀他們父子,我便不會中燕王的圈套!

“一切始作俑者都是她!從老太太開始,她就像顆毒瘤一樣在吞噬韓家了!”

她的聲音幾近失控,眼淚如雨般揮散。

婆子們上前來勸慰,喂她安神湯,韓頓退開,看到她平靜下來,然後退出來。

天幕上有極淡的月影。

但更多的是烏壓壓的陰雲。

素日洋溢著富貴端康氣息的韓府,這一夜變得燥動不安起來。

他立在廊下看看正院方向,抬步跨過去,走到穆氏院子,伸手將門推了開來。

沈羲也還沒睡,太多事情值得來回梳理了。

她與沈嫣在下棋,很快珍珠進了來:“吳騰回來了。”

她當即起身走出房門,吳騰迎麵便說道:“已經去仔細探過那鐵鷹宗內部,不過隻探到他們二幫主麵前就沒法往裡探了。

“這個幫派成立了有三四年,一直在江湖上沒有什麼名氣。

“但是據小的細查之後發現,他們成立的時間遠遠要早,從他們的檔案來看,至少都有七八年曆史了。”

“這又是為什麼?”沈羲凝眉。

這個為什麼有多重含義,比如說為什麼隻能探到二幫主?

為什麼實際成立了七八年,結果對外卻隻公布三四年?那之前幾年裡他們都乾什麼去了?

吳騰機敏,說道:“他們幫主極少出現在幫裡過。平時都是二幫主打理事務。

“小的翻過他們的卷宗,這位大幫主留下的筆跡也很少,大多是他親筆書寫的條規等等。

“至於說之前幾年這個幫派在做什麼,小的卻委實沒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