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凝呢?
想到這裡她突然道:“韓凝身邊的丫鬟呢?!”
經她一提醒,穆氏等人才又左右尋找起來。
“也在屋裡呢!”
這時候有人怯怯指著房裡簾櫳下昏過去的一個人。
沈羲定睛望去,那豈不正是韓凝帶在跟前的丫鬟秋漣?眼下不但昏迷,並且同樣衣衫不整不堪入目……
難不成這史棣不光是要了韓凝,是連她們主仆二人一道要了?!
她素日與蕭淮私下裡是沒什麼正經,但看到這副情景的還是禁不住倒吸冷氣!
燕王這手筆也太……
“又不聽話!”
一隻大手擋住她的眼睛,並將她的臉不由分說地轉過來,麵前賀蘭諄正帶著兄長般的警告讓她非禮勿視。
沈羲麵色微紅,這當口她哪裡還顧得著什麼禮不禮的?
“提幾桶井水進去澆一澆!”
料理完她這裡,賀蘭諄又凝著雙眉嚴肅地看向了穆氏:“韓夫人,凝姑娘是韓家的人,這裡是王爺的房間。
“他們二位是什麼關係在下管不著,但是跑到王爺的地方廝混這就逾禮了。不知道此事韓閣老知不知情?”
眼下燕王父子不在,他就得全權代表燕王府。
穆氏不知道是不是受的驚嚇不小,到目前為止臉色也還是緊繃的。
她對著假山凝望片刻,說道:“去請老爺!”
“不必了!”
她話音剛落,那邊廂院門下便就迅速又來了一撥人,為首的一襲寶藍色錦緞直裰,眉眼裡有令人望之生畏的威嚴,正是韓頓!
穆氏見他到來立刻頜首退開了些。
他看了眼梁修,說道:“把史棣給我拖出來!再把整個院子圍起來,一切閒雜人等都不許進入!”
梁修堂堂一個手握重兵的親軍衛總指揮使,在他的瞪視下竟不由自主心虛地攥了攥手心。
“賀蘭大人,敢問王爺何在?”韓頓負手看向賀蘭諄。
賀蘭諄道:“王爺酒後微醺,借著湖風,去散步了。”
“很好。”韓頓唇角微冷,點點頭。
好個燕王!一聲不吭把他們這些人全數擺了一道,自己卻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遛彎了!
“即刻把人帶走!”他下令。
他不在也好,不在才有機會大事化小!
“韓閣老!這件事發生在王爺房間,嚴重有損我們王爺英明。想要這麼走,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賀蘭諄說道:“難道韓閣老不打算給王爺一個交代嗎?
“王爺是史閣老請來的,這飯局也是史閣老組起來的,房間也是史閣老安排的。
“結果王爺出去遛彎了,而史閣老卻約上了韓小姐在這裡私通,敢問你們兩家是成心惡心王爺,還是欺負王爺和善好說話?
“在韓家史家沒有給出合理的解釋之前,誰都不能走!”
見慣了賀蘭諄的溫潤和善,眾人皆被他這番強硬的話給鎮住了。
沈羲覺得自己完全淪為了一個看客!
從現場情形看,韓凝和史棣必然就是中了燕王的計無疑,而梁氏則必然是有什麼把柄落在穆氏手上。
穆氏這是帶著她來討公道來了,梁修自然是來幫夫人的,而韓頓眼裡的驚訝與失措,說明的是他沒有想到他們雙雙中了燕王的圈套,還是說沒有想到韓凝的失身?!
她看向韓頓,而韓頓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他沒有想到居然會出這麼大的簍子。
他正著譚緝料理梁修那邊事務,以為這裡將萬無一失,就連梁家安排在東湘樓下藥的細作他都一個不剩全揪了出來。
卻沒想到這節骨眼兒上傳來穆氏送去的韓凝在燕王房裡失身給了史棣的爆炸消息!
她怎麼會失手?
怎麼可能會失手?
他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就連燕王的酒量什麼的也都摸清楚了。
韓凝隻需要當著所有人的麵帶著秋漣進入燕王房間就可以,這麼簡單的事情居然砸了!
而且居然砸的還這麼難看!
眼下韓凝與史棣的事擺在眼前,偏生穆氏還帶著梁夫人以及下藥的家丁一道過來,彆說傷燕王的皮毛,挑撥他們父子,如今能不被他們揪著不放就不錯了!
“韓閣老恕罪!”
這時候房門開啟,被當頭澆了滿頭冷水的史棣慌不擇路地係著衣袍走出來,那胡子拉碴的臉上還殘留著不少胭脂印!
簡直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韓頓臉色鐵青,大步走上前,抬腳便往他下腹猛踹過去!
史棣吃痛倒在地上,堂堂戶部尚書,睡了人家的黃花妹妹,慫得不敢多吱一聲。
穆氏見得史棣出來,轉身便進了房。
梁夫人看到梁修眼色,匆忙之間也跟了進去。
☆、第358章 這不怪我
到了這會兒,沈羲也沒有什麼進不得的了。
她這裡進了門,立時便見梁夫人正背著穆氏她們將擺在桌上一隻茶碗準備揣進懷。
她趕緊走過去,伸手奪了那杯子過來給沈嫣,笑著道:“堂堂梁夫人,怎地也做這順手牽羊的事?莫非裕國公府連隻茶杯都沒有不成?”
梁夫人被識破,當下羞窘地退到了一旁。
沈羲扭頭與吳騰道:“去告訴世子一聲兒!”又吩咐沈嫣:“著人去報個訊兒給史姑娘,讓她也過來瞧瞧!”
看熱鬨不嫌事兒大嘛!
那姓史的先前囂張到不行,在韓凝姐妹身邊跟前跟後,這麼精彩的場麵怎麼好不讓她來看看!
她這裡走入簾櫳,隻見穆氏正在手忙腳亂地給韓凝穿衣服,而韓凝頭上身上也全是水,看來也是剛剛被水澆過頭,這才恢複的冷靜。
看到沈羲進來的時候,目光呆滯任憑穆氏擺弄的她突然就激動起來!
她一把掀了被子跳下地,衝到她麵前揚起手來打她:“你來乾什麼?來看我的笑話嗎?!最得意的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然而這巴掌她並沒有機會落下來,這個時候沈羲的體力對付她綽綽有餘,怎麼可能會讓她得手?
她冷笑著扼住她手腕將她往後一推,說道:“你這個氣急敗壞的樣子,跟你們老太太還真是一模一樣!
“你們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我好歹是王爺未來的兒媳婦,王府未來的女主人,你是什麼?!”
同作為女人,韓凝這樣的遭遇她不能說高興。
但是作為沈羲,作為被他們苦心算計的蕭淮的未婚妻,她真是一點都不想掩飾自己的內心!
她就是高興看到惡人自作自受,高興看到他們自食惡果萬劫不複!
韓凝緊咬牙關,麵如死灰,渾身篩糠般顫唞起來。
她看也懶得再看韓凝一眼,出了門與戚九道:“悄悄地看住她,彆讓她在這兒弄出人命來!”
廡廊下基本上已經到齊了,包括方才還不見的侍官侍衛,但仍然不見燕王。
史棣正腆著老臉說及先前的事:“……我一進得門來,王爺不在房裡,坐著等待的時候,就覺得裡間有些不對——”
“覺得不對你就進去了?”
賀蘭諄垂眼睨他:“史閣老,我不記得你有插手王爺事務的權利。=思=兔=在=線=閱=讀=
“就算是王爺在裡間,你也應該非禮勿進,你身為閣老反倒是闖了進去是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對王爺有什麼企圖?”
“絕非如此!絕非如此!”
史棣汗如雨下,連聲道:“我就是有些發暈,總覺得裡頭有人,接著正好又有侍官送茶上來,我喝了幾口下肚,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定是那茶水所致!賀蘭大人,我也是中了招!”
王府掌宮官級不過五品,可如今堂堂閣老在賀蘭諄麵前也不能不放低姿態。
可是不這樣他又能怎麼樣?
進屋的時候他看到那兩盆花是不在外間的,簾幔又放了下來,還沒有等他回神侍官就奉了茶。
他知道那花有問題,倘若看到在外間,他怎麼也不會在裡頭呆著,更不會喝了那茶之後心猿意馬地闖了進去……
他平日裡也是聲色犬馬之人,再加上茶裡的藥性還有擱在裡間花裡的藥性,看到韓凝哪裡還把持得住?
所以這也不能全怪他。
“王爺駕到!”
恰在這時廡廊那頭傳來侍官的聲音。
沈羲精神一振,扭頭看過去,隻見燕王渾身上下一絲不苟朝這邊走來,不光是神情裡透著波瀾不驚,就連步姿也透露出他一慣的雍容!
麵前的他,豈是富貴威嚴二詞可以簡單形容?
燕王若不來,韓凝這事恐怕還能得個稍好結果,他這一來,十有八九就不能善了了!
賀蘭諄隨即迎上去:“王爺!”
其餘人除去韓頓,也俱都俯身行起禮來,史棣更是汗如雨下,臉色煞白起來了。
燕王掃視了一圈他們,目光在沈羲臉上漫過,然後直接落在史棣身上:“你剛才的意思是,你們趁著本王不在,把你安排給本王的房弄得烏煙瘴氣,不覺得對不住本王,還要誣告本王的侍官下藥給你?”
史棣喉結滾動,垂首道:“下官沒這麼說……但確實那杯茶不對勁。”
他還想說的是這根本就是你一手造成的,豈止是那杯茶不對,整個坑都是他挖下來的!
但他不敢。
如今形勢全被燕王一手掌控,他必定還握著他們不少把柄。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
燕王在侍官搬來的太師椅上坐下來,一肘支在扶手上道,“畢竟沏茶的事,肯定不止侍官一人經手。那茶呢?”
史棣還沒明白他這話鋒一轉什麼意思,沈羲倒是猛地想起先前梁夫人要揣走的那隻杯子來。
連忙自沈嫣手上接過,呈給賀蘭諄道:“房裡隻有這隻杯子,剛才梁夫人也想要的。”
她不知道燕王知道多少,眼下她就是個龍套,龍套當然要做好龍套的本份!
“梁夫人也想要這杯子?”韓頓聞言瞬即往梁夫人看去:“不知道梁夫人為何會想要這杯子?”
燕王既然將局布到這地步,難道還會等著你來懷疑他?讓你去反咬他?
他不反過來將你摁死就不錯了!
無論如何,韓凝失了身已是事實。哪怕是沒有算計到燕王,梁修也休想逃過去!
“因為梁夫人正好遣了人在東湘樓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