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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342 字 6個月前

裡坐著的燕王,打從胡維開始彈駭起就沒再出過聲,到這會兒目光也往門口看了去。

沈羲在滿殿議論聲裡踏入了門檻。

行過大禮之後略略掃視了一圈殿內,便就立在蕭淮這方,先讓楊謙他們回話。

蕭淮站在她左側,眼下這當口他也無法與她言語交流,如何行事就全看默契了。

沈羲心思則全在小皇帝身上,但小皇帝稚嫩臉上卻看不出來什麼情緒。

然而卻不知他們倆比肩站在那裡,已立時吸引過來許多道目光。

畢竟蕭淮體格偉岸氣宇軒昂,而沈羲姿容出色又雍容大方,往日隻聽傳說還不覺如何,今日親眼見得二人這般匹配,已令人禁不住在腦海裡浮現出珠聯璧合四字。

沈羲站了會兒,忽而感覺到上首傳來的目光,她不由扭了頭,便見燕王正望著她。

她看了眼蕭淮,蕭淮注意力全在楊謙與林鈞韜的供述上,並沒有發覺,她想了想,便就側轉身子,麵朝上方衝燕王深深行了個禮。

到底這是她未來公公,而且是頭次相見……

燕王未曾說話,隻將擱在扶手上的右手三指略略往上抬了抬。

沈羲頜首,又回到原處站好。

對麵文遠諍已經站出來:“聽說沈姑娘能給令叔作證?”

沈羲略頓,看了眼小皇帝之後走上前道:“我帶來了證人。”

文遠諍笑了笑,說道:“不知證人何在?”

沈羲衝門外太監福了福禮,門外便就走進微微顫唞的翠鶯來:“這是紀氏身邊的侍女。翠鶯把你知道的真相都說出來。”

“紀氏的侍女?”文遠諍冷笑,“這怎麼會是紀氏身邊的侍女?

“紀氏突然身亡,身邊下人理該忙得四處亂躥才是,怎麼可能還會有這麼齊整的打扮?!

“沈姑娘該不會是著人冒充的罷?要知道欺君可是大罪,金鑾殿上可容不得你亂來的!”

沈羲道:“文大人的意思是,前來見駕還不應該收拾齊整才進來?不知文大人何以如此肯定我就是在欺君?

“又不知大人何以如此肯定紀氏身邊的人就該忙得四處亂躥?大人這麼篤定,難道是見過紀氏身邊的侍女?”

文遠諍微頓,接而又冷笑:“究竟是不是紀氏的侍女,本官一問便知!”

他指著地下翠鶯:“本官問你,紀氏的衣櫥裡放的什麼衣服?她死時穿的什麼衣服?梳的什麼樣的頭發?她床褥又是用的什麼顏色質地?”

翠鶯咽了口唾液,回了一串話。

文遠諍立時轉身問楊謙:“敢問楊大人,此女說的可正確?”

楊謙皺眉,說道:“不對。”

文遠諍隨即負手,冷笑望著沈羲:“沈姑娘還有什麼話狡辯?!”

“我不用狡辯。”沈羲道,“這翠鶯乃是從前在我們三房服侍過紀氏多年的侍女,這個誰都知道,我有什麼好狡辯的?

“我要給家叔作證,不帶府裡的丫鬟來,難道還帶外頭的丫鬟?為什麼文大人首先想到的是我作假?

“難道文大人認定我隻能做假?”

文遠諍縱然善辯,一時倒也被她質問得語塞。

☆、第310章 太巧合了

沈羲接著又道:“文大人還想聽聽翠鶯說些什麼嗎?”

文遠諍說想聽也不是,不想聽也不是,索性冷哼著,攏手未語。

沈羲說完已轉身麵向上方,跟小皇帝行了個禮,又道:“沈家有全府的人可以為家叔作證,家叔雖有妾侍,卻紀氏的死卻與寵妾滅妻無乾。

“包括紀氏的親生女兒沈嫣也可以作證。

“如果說紀氏的一麵之辭可以作為證據,臣女以為,沈家眾人的說法也應具有相應效力,請皇上裁奪。”

小皇帝望著她道:“朕覺得有道理。”

沈羲笑了下,行禮謝恩,又肅顏道:“至於文大人說的紀氏身邊那兩個下人,半個時辰前已經發現死在海子河畔。

“這兩人是發現紀氏死亡的人,臣女請奏也將他們的死因查一查。”

小皇帝雙手扶在膝蓋上,說道:“準奏。林愛卿派個人去吧。”

沈羲又道:“臣女又聽說在楊大人進殿上奏紀氏之死之前,家叔已被禦史狀告不顧禮法寵妾滅妻,因這件事臣女從頭至尾極之清楚,因此也想問問禦史大人幾句話。”

小皇帝道:“準。”

沈羲遂看向胡維:“禦史大人,我想請問您是怎麼界定寵妾滅妻這一說法的?”

胡維輕哼:“沈崇光赴任期間全是妾侍隨行打理起居,而正室則在京師獨守空房。

“重點是他回京之後立即將紀氏給休了,如今沈崇光正室之位已虛,侍妾喬氏以主母自居,紀氏又立下遺書上告,難道這些,還不夠稱為寵妾滅妻嗎?!”

“既然胡大人也知道家叔外任期間帶走了喬氏,這就證明喬氏與正室紀氏之間不存在有磨擦的可能。

“家叔與喬氏都未與紀氏生活在一起,胡大人又怎麼證明沈家三房妻妾不和呢?”

胡維輕哂:“紀氏遺書上說了,沈崇光曾因為護著喬氏而曾對紀氏動過手!”

沈羲眼望著胡維:“如果一個不能開口的死人以及一張遺書就能給人定罪。

“那麼改日若有人將胡府的某個人殺害並偽造成含冤自儘的模樣,也同樣留下遺書狀告胡大人貪贓枉法,欺君犯上,結黨營私,藐視朝廷,胡大人是不是就真的該即刻拖出菜市口行刑呢?”

胡維麵色陡變:“你這是強辭奪理!”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的另一麵!”沈羲扭頭望向林鈞韜:“敢問林大人,紀氏是不是也存在他殺的可能?”

林鈞韜看了眼小皇帝,拱手道:“的確存在他殺可能。紀氏若是在事先昏迷的情況下,被人為懸梁,也能呈現出目前的死亡征狀。”

“敢問胡大人,我還是強辭奪理嗎?”

沈羲再問胡維:“反觀胡大人,所說之事大多捕風捉影,也不知道是哪裡道聽途說來的,羅織著這些罪名套在沈崇光頭上。

“我隻想問問大人,你今日在狀告沈崇光之時,聽到紀氏暴斃的消息,難道沒有覺得這件事太巧合了嗎?”

胡維頓住,居然也讓她給問得回不上話來。

“紀氏的死訊恰恰趕在這當口傳來,胡大人到底有沒有感到驚訝呢?”沈羲不緊不慢地逼問。

胡維咬牙滾動了一下喉結,說道:“自然是驚訝!莫非我事先還能知道她會死不成?”

沈羲又道:“既然大人感到驚訝,那麼是不是該想想會不會入了什麼人的圈套,或者是被人所利用了?

“要不然紀氏怎麼會好像算準你會在這日朝上要告沈崇光一樣?時間趕得這麼巧,真讓我不能不懷疑,紀氏是不是事先與胡大人商量好了?”

胡維頭上頸上忽然冒出汗意!

他驀地望向人群裡站著的左清輝,眼裡噴發的怒意,仿佛要直接變成火!

全殿人的目光也跟著他往左清輝看來,而左清輝身子不住往後縮,並強笑道:“胡大人這是在看我麼?”

“沈姑娘這是在挑撥離間!”

這當口文遠諍又站了出來:“監察百官乃是胡禦史的職責。

“如今紀氏的死與她留下的遺書已經證明他並非誣告,沈姑娘不但拿不出替沈崇光脫罪的證據,並且還一味胡攪蠻纏,這是藐視朝廷!”

沈羲笑道:“文大人這麼急?”

她自袖子裡掏出那遝供辭來:“證據就在我這裡,貨真價實,但是眼下卻還沒到我呈交的時候。○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既然胡大人告的是寵妾滅妻,那咱們就來掰扯掰扯這妻妾的事。

“胡大人,這沈崇光寵妾滅妻的罪狀,究竟是誰告訴你的?

“紀氏活生生一條人命,如今跟你可有著不可言說的牽連,不知道胡大人有沒有那個信心扛得起?”

胡維早就因為紀氏的事心裡晃蕩了。

紀氏偏趕在這個時候死,他的職位雖直接受皇帝所命,但對方乃有實力頂呱呱的燕王府為後盾。

他若真跟這事有牽連便也罷了,也要硬抗到底,可關鍵他不是——

“是禮部郎中左清輝與我日前吃茶,透露給我的!”他指著左清輝道。

左清輝急道:“胡大人怎麼血口噴人!我幾時找過你?”

“胡維又沒說你栽贓誣告,你這麼緊張乾什麼?”

蕭淮又拍了桌子:“他就乾這行的,你就算找他舉報不是也很正常嗎?還是說你也知道事情並不屬實,害怕承擔罪責?!”

桌子一跳,左清輝的心也跟著跳起來!

他強自鎮定,說道:“下官並未緊張。隻是胡大人所說的下官並不清楚,意外之餘未免激動。”

“左清輝!十三夜裡你約了我在熙春樓吃茶,這個可是有人證的!

“況且,這供詞究竟是你著人去順天府找來的,還是我去順天府找來的,相信世子也不難查出來!

“當時你拍著%e8%83%b8脯說鐵證如山,定然不會有疏漏,到了這會兒,難道想撇個乾淨麼?”

胡維對於左清輝的矢口否認十分氣憤,當即也怒了起來!

左清輝無可抵賴,遂硬著頭皮道:“即便是我告訴胡大人的,我也沒有誣告。

“紀氏現在的確是讓沈家逼死了,沈姑娘有證據就拿出來,沒證據你莫非還能怪我不該舉證?”

☆、第311章 劍走偏鋒

沈羲有立即說話。

她略沉%e5%90%9f了半刻才說道:“我倒是沒有責怪大人的意思,隻不過我既然找到這‘寵妾滅妻’的來源了,總得跟大人掰扯掰扯,世上的側室,許多也不是自己想選的。

“那些原配正妻倒黴了的,也不見得就一定是冤枉,左大人對寵妾和滅妻二者的界定,似乎有失公正。”

左清輝冷笑:“旁的不論,丈夫幫著妾室打壓正室就是不行!”

沈羲再道:“那要是妾侍功勞甚大,比起正室來還要受人敬重呢?難道這樣的側室也不能受尊重?”

左清輝睥睨她:“姑娘聽說過側室風頭壓過正室還能受尊重的事例麼?”

“當然有!”沈羲笑道,“左大人若是多讀點書就該知道,史上這樣的例子多了去了!

“代宗時期的名將崔寧,就有位侍妾任氏,不但在危急關頭散發私財替守城將士脫困,後被禦封為了翼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