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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355 字 6個月前

時挺沒好氣的,便不由問:“剛才那是誰?”

蕭淮捉著她的手暖在掌心裡,靠在枕上冷笑:“禮部侍郎文遠諍,韓頓的走狗。來催問我什麼時候成親?

“他自己是沒這個膽子來問的,八成是得令於韓頓。”又望著她道:“上次帶著宋姣來跟我議婚的就是他。”

沈羲聽說是禮部左侍郎,沈崇光的上司,不由又透過後窗看去,隻見文遠諍這會兒還停在原地望著這邊。

“韓頓現如今對我什麼都感興趣。”蕭淮拉了拉她道:“幫我更衣吧。”

沈羲怔住。

他笑著將疊在一旁的常服扔給她:“我總不能穿著官服陪著你去逛鋪子!”

“逛鋪子?”她凝眉,“不是說約了靳宵他們去西郊打獵嗎?”

“對,逛鋪子。”他捏捏她的臉:“改天再去西郊,因為我得給你尋‘稱心的聘禮’。”

文遠諍被蕭淮掃了臉,立在橋下望著那馬車遠去,又定立了半晌才回南三所衙門。

燕王世子帶著沈家二姑娘在京師好幾家牙行看田地莊院什麼的的消息,下晌就傳到了禮部。

文遠諍還沒來得及去韓家複命,韓頓就派了陳祺前來詢問因果。

他隻得將上晌從蕭淮那裡挖出的答案去到韓府當麵稟了韓頓。

韓頓凝眉想了一會兒,又看了他一會兒,並沒有再說什麼。

接下來半個月間或都會有蕭淮大張旗鼓準備聘禮的消息傳來。

王府這邊燕王聽說了,便也尋賀蘭諄來問:“跟沈家六禮走到哪步了?”

賀蘭諄道:“月初才納過吉。”

“怎麼會這麼慢?”燕王也蹙眉。

賀蘭諄微頓,說道:“沈家那邊倒是沒有說什麼,不過上次太醫來請平安脈的時候,屬下跟太醫也聊過這吉期的事。

“太醫說姑娘年歲也還不大,如果能推遲一年半載成親或於子嗣上更有益處。”

燕王沒再說什麼。指尖捏著塊甲片繞了繞,卻是又說道:“宋姣的事跟世子有關,韓氏死也是死在宋姣奔往滄州的那天夜裡,溫氏死的時候世子與羲丫頭都在韓家。

“這麼些事,會不會太巧了些?”

賀蘭諄望著地下,半刻後深躬身:“是聽說有些摩攃。

“原先沈姑娘因為韓敏的挑釁而教訓了她,之後又有韓述華在韓家當庭奚落沈姑娘,被靳家和杜家兩位少夫人出麵幫姑娘教訓了回去,這梁子就結下了。”

☆、第297章 你喜歡她?

“韓家向來自視甚高,會暗地裡行些手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至於溫氏是死在世子與姑娘在韓府的那當口,據說是韓閣老知曉了前因後果,然後讓溫氏引咎了。”

燕王端起茶來:“但我聽說韓述華是溫氏親手殺死的。溫氏為什麼要殺死自己的親生女兒?”

賀蘭諄道:“這層屬下卻未曾聽說。”

燕王慢吞吞看著杯底的茶葉,半晌又說道:“初四夜裡,你去屯營的路上遇到暴雨,半路於民居裡避了兩個時辰的雨。

“這兩個時辰之前,五城兵馬司正好有沈羲出城的記錄。而在她出城與回城的這段時間,恰恰包含了你避雨的這段時間。”

賀蘭諄抬頭望著他,眉眼仍是溫潤的,眸色卻略顯幽深。

燕王也看著他:“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天夜裡溫氏母女曾經設局謀殺她。你出城去屯營,就是為著趕去救她。是這樣嗎?”

賀蘭諄望著地下,整個人都沉靜下來。

“你喜歡她。”燕王又道。

賀蘭諄目光倏而頓住。

“她既然得寄寒鐘愛,自有過人之處。你喜歡她,很正常。但是你為什麼沒有想過去爭取?”

燕王的目光深到讓人看不透,“你文武雙全,過幾年我也極可能將你推入朝堂。

“你前途無量,也足夠給得起她榮耀地位,你為什麼要卻步?”

賀蘭諄垂眸:“屬下對沈姑娘並無綺念,之所以會在那夜趕去救人,實則是因為受了世子的囑托。”

“六年前你就已經被他恨之入骨,他拜托誰也不會拜托你。”燕王冷眼睨他,“如果你對她無綺念,那麼為什麼會去跟太醫打聽最佳吉期?

“賀蘭,你從來不會撒這些鱉腳的謊,一個人如果變得連謊也撒不完整,一定是因為太心虛。”

賀蘭諄望著桌麵上的金印,緩聲道:“沈姑娘聰敏慧黠,意誌堅定,她隻會於寄寒有益,王爺無須擔心過多。”

“然而越是這樣,他越是會放不下她。”燕王仍然拾起那片甲片在指間,冷眼望著門外夜色,“越是放不下,就越是會成為他的軟肋。

“作為王府世子,他不需要一個這麼大的軟肋,她會令他方寸大失。

“但是賀蘭,你沒有這麼多顧忌。你適合長情,而寄寒隻適合寡情。”

殿外秋風卷得燈籠東搖西擺,光影在朱漆遊廊下四處遊蕩。

賀蘭諄靜立著,影子像刻在燭光裡。

直到燕王將甲片扔回筆筒,他才道:“賀蘭做不到。”

燕王扭頭看他,眉眼倏而又冷下:“既然做不到,那麼從今往後,就再也不要嘗試欺瞞我。”

說完他站起來,往內殿去:“去領罰吧。領完再回去準備準備,明兒還得下營巡視。”

隨著溫嬋在月底落葬,服完七七喪期的韓頓也開始回朝理政。

戚九帶回來韓家的近況。

“沒想到這穆氏以往不聲不響,倒還挺厲害的。

“前段時間將內宅裡整治了個遍,連安氏她們這一眾人都不曾敢再出什麼夭蛾子。

“溫嬋的喪事說重要不重要,好歹也是首輔的親祖母,排場上不好看,可場麵還是大的。

“每日裡人來人往,且府裡內外一大堆事,她竟然處理得井井有條。

“也難為了她不受韓頓喜愛,還這麼兢兢業業。”

沈羲就想起那個人前低調,又眉眼深深的女子來。

沈嫣說她原本的命運是不久之後搬去了田莊居住。

可是如今溫嬋死了,韓家格局也發生了大變化,她的命運自然也要改變了。

韓頓在吃過溫嬋的大虧之後,絕不會容許內宅再亂成那樣,她既有這樣的掌家手段,那至少這首輔夫人的位置是穩穩當當地。

“這韓頓跟夫人為什麼內闈失和?”她終於忍不住問出來。

戚九也搖頭:“這個不好說。韓家也沒誰具體透過這口風的。

“隻聽說穆家也是韓家的遠親,穆氏幼時就與韓頓相熟的。

“後來年紀到了,是溫嬋作主給韓頓定的親,韓頓打從娶她進門,態度就寡寡淡淡的。應該是韓頓不喜歡她。

“自打生了兒子韓敘之後不久,韓頓又在畢太傅舉薦下升了首輔,兩個人相處就更很少了。”

“孩子多大了?”沈羲又問。

“女兒八歲,兒子五歲吧。”戚九道。

有兒有女的還住去了莊子裡,可真是讓人想不明白。

“姑娘,三房裡鬨起來了!”

這當口珍珠忽然進來道:“三老爺下衙回來,見著二爺跟丫鬟們在一起就發火,現如今踹著二爺跪下了,還要打他板子!

“三姑娘上前勸阻,三老爺便把她也甩了兩巴掌,什麼渾話都來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沈羲聽得說沈渠挨打還罷,那就是個紈絝子,不長進的,是該好好管管。

可聽說沈崇光把沈嫣也給打了,她便坐不住了,立時起身就趕往擷香院。

沈崇光回府第三日就將紀氏給休出去了。

沈羲當時本來還想攔一攔,低調送到莊子上去算了,因為有個被休的母親對沈嫣來說也不是好事,再說她也不在乎了。

可是再想想紀氏當初的惡行,將來傳出去讓人知道沈嫣有個勾結娘家謀奪隔房財產的母親,更是臉麵丟儘,說不定連梅家婚事也得黃,到底任他去了。

正院裡黃氏和孫姨娘她們都來了。

沈崇光氣恨恨地拿著馬鞭望向跪在地上的沈渠,沈嫣噙淚咬牙立在旁側,左頰上腫起好大巴掌印,眼淚卻始終沒曾落下來。

沈羲徑直走到沈嫣旁邊將她攬了攬,這邊廂又聽得一聲哭腔自屋裡一路傳了出來:“老爺若要打渠哥兒嫣姐兒,那還不如把妾身打死算了。

“姐兒他們已然沒了娘,這要是他們有個三長兩矩,妾身哪裡還有什麼臉在這裡呆下去?”

喬氏嗚嗚咽咽衝出來擋在沈嫣跟前,一臉淒淒惶惶。

沈羲冷眼睃她兩眼,拉著沈嫣去了她的攬月齋。

“怎麼回事?”她坐下問。

沈嫣吸氣道:“誰知道呢?這幾日一回來就沒好臉色。也是沈渠不爭氣,偏趕在那當口讓丫鬟去領筆墨。

“你也知道他從前是有些怪毛病的,實則我母親走後他已經變了些,就算是沒去根罷,左右沒那麼毛躁了。

“偏就讓他看到了,以為是他又在亂來。這不就來勁了?我因為看不慣喬氏那廝從旁明裡暗裡的煽風點火,所以就去勸了兩句,倒連我也給埋怨上了!”

說完她抹起淚來。

☆、第298章 奪妻之恨( lillian00和氏璧+)

沈羲遞了帕子給她,問道:“這喬氏後來究竟什麼下場?你知道麼?”

“我不知道。”沈嫣深深吸了口氣,歎道:“我死的時候她還正在三房蹦噠得歡呢。

“我倒是想抓住她把柄將她扒下來,偏她如今凡事小心,倒半點錯處也不讓人拿。”

沈羲看了兩眼她,說道:“三房總沒主母,也不是個辦法。你說呢?”

沈嫣聽到這裡,忽然間扭頭往她看過來。

從攬月齋出來,沈羲路過正院,問明了沈崇光在書房,便就往他書房走去。

老遠聽得沈蘅的巧笑聲與喬氏的笑語聲一道響起:“蘅姐兒快給父親捶捶背,父親就不惱了。”

丫鬟們將沈羲到來的消息稟進門,屋裡靜了靜,喬氏很快就挾著香風迎出來,溫婉而恭順地行禮道:“姑娘來了?”又連忙地牽出沈蘅:“快給你二姐姐見禮!”

沈蘅乖順地見禮,又不住地打量著沈羲。

沈羲笑了笑,越過她們進了屋。

沈崇光單手支在下頜上,正望著進來的她:“嫣姐兒怎樣了?”

沈羲回頭睃了眼退下去的喬氏母女,笑道:“沒事,說知道三叔才入禮部事務繁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