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她把彌香弄出韓家,然後把她填補回去。”
之前是為免麻煩才直接尋了彌香,既然她不老實,那就讓柳絮上,她相信隻要條件合適,柳絮會樂意的。
戚九頜首,轉身要走。
沈羲又喚住她:“這事晚上再辦不急。先跟我去趟掩翠樓看看。”
雖說安氏不該會替溫嬋辦得了對付她這類的大事,可是她到底不放心。
姓溫的心腸其毒無比,且心思也陰,之前因為心裡有鬼而栽在她手下,等她調整過來,不知道會出什麼鬼主意對付她。
“不如我去把她殺了吧。”戚九道。行武的人手裡的刀劍總是會比嘴快。
沈羲搖頭:“就這麼殺了她,那麼當年我死後的事情便再也不可能知道了。”
溫嬋是怎麼得手的?或者說,當年刺傷溫嬋的究竟是什麼人?她的幫手究竟是韓若矩還是刺傷她的人?
後來張解他們究竟有沒有猜疑她的死因?如果有,為什麼沒有拿下她溫嬋?他們又可曾抓到那批凶手?……
這些答案,隻有溫嬋知道。
就這麼殺了她,她便永遠也找不到真相。
旺兒趕車,戚九和珍珠伴著她到了翠湖樓。
跟門口夥計問了問,果然韓家有幾位女眷訂了樓上的雅座。
但是樓上客滿,顯然已經騰不出位置給她們。沈羲指了處側對著韓家女眷們雅間的散座,讓珍珠先去占著位置。
而她自己則與戚九往樓上來。
臨邊的一長排雅室一麵對著戲台,一麵夾著過道。而過道這邊又有延升出來的飄台,可供看客們透氣或是間中閒聊。
沈羲才剛路過那雅室,那簾子一掀,裡麵就走出個人來,原是要往前走的,卻在目光瞟了眼沈羲之後又停了下來。
停下來半刻她又朝沈羲走過來,傲慢眼角儘顯著敵意:“真是巧。”
沈羲卻不覺得巧,她本來就是衝安氏而來。宋姣作為韓家表姑娘,跟著舅母出來看看戲會會女眷,這多正常。
她笑道:“宋小姐好。”
宋姣身子站得筆直,眼角剜著她,冷顏道:“你還真是不放過任何可以巴著男人的機會。在這點上,看來我的確是輸給你了。”
沈羲真真一頭霧水。
但她還沒來得及出聲,身後就傳來道略顯意外的聲音:“嬌嬌。”
她倏地轉身,隻見不遠處蕭淮帶著蘇言及幾名侍衛立在那裡,身軀巍峨如山,一絲不苟的裝束以及手扶的佩劍看起來不怒自威。
但他今日一改素日的沉穩,穿了身月白色的錦袍,看上去飛揚華貴,仍然從頭到腳精致得要命。
沈羲心下欣喜,待要走過去,身邊宋姣卻已不覺上前半步:“你剛才叫什麼?”
她定眼望著蕭淮,目光灼灼地,麵上也詭異地起了些紅暈。
沈羲腦子裡嗡地一彈,立刻也瞪向了蕭淮:嬌嬌……姣姣?!
蕭淮繃著的臉上有刹那間的窘意,令得蘇言也扭頭看了眼他。
宋姣滿身的刺忽然像是化軟了,眉目之間也化出兩分婉轉。她身板雖然還是挺得筆直,但又像是可以隨時折彎一樣。
沈羲看了眼她,然後扭回頭瞪著蕭淮,穩步走過來,看看左右無外人,手便搭上他胳膊,暗裡狠掐了他一把。
蕭淮陡遭施暴,手臂微微顫唞,表情扭曲,但是老實地沒縮手。
接而他清了清嗓子站直,負起手望著對麵:“宋小姐誤會了。嬌嬌是我對內子的愛稱。是嬌養於室的嬌,不是您那個姣。”
這聲內子令到宋姣幾欲吐血。
然而這邊蕭淮說完又略為討好地低頭問沈羲:“訂好台了嗎?來多久了?怎麼會想起來這兒?”
倒是把遠處的宋姣完全當空氣了。
“查崗啊!”沈羲消了氣,睨著他。
怪不得宋姣一見她就說她是來巴男人的,原來她早就知道蕭淮在這裡。
蕭淮有笑意自眼底透出來。一張薄唇抿得全是春風:“真是來查崗就好了。”
說完他又扭頭低下來,忍不住牽起她一隻手,往她手心不著痕跡地勾了勾:“我有事,你先自己玩。”
“禮郡王來了。”說到這裡蘇言又輕聲道。
沈羲站開,就見他身後賀蘭諄正伴著個中年華服男子走了過來。
兩人有說有笑,賀蘭諄笑容完美,站定在蕭淮身旁,與他一冷一暖,風儀真是成雙。
“沈姑娘也在。”
看到她這裡,賀蘭諄目光略為幽深了些,淡淡打了聲招呼。
沈羲點點頭。
“先請郡王爺進雅室,我稍候就來。”蕭淮和顏悅色衝賀蘭諄打著招呼。
賀蘭諄從善如流,引著那華服男子往前方走去。
在外麵,他們倆的矛盾似乎就成了個傳說。
忽然手一緊,回過神,蕭淮又正垂眼看她。
她笑望著他,說道:“五郎今兒真好看。”
蕭淮被這聲“五郎”逗樂了。
一張酷臉再也繃不住,眉毛茬子裡都是蜜意。
他抬手撫到她後腦勺,將要往懷裡扣,半路到底把手放下來了,改在她耳邊低低道:“晚上見你。”
說完他便就直起身,神色如常往前去了。
沈羲抬頭再看向雅室門口,宋姣已經不見了。
☆、第247章 乖乖等我
再從門口路過去,雅室裡不止坐著安氏,還有正與神不守舍的宋姣說話的韓凝。
客座兩位貴婦有些麵熟,一時想不起來哪裡見過。
回到珍珠早就占好的散座坐下,戚九就湊上來道:“同來的兩個女眷是五城兵馬司正副指揮使的夫人。”
沈羲想起來,原來竟是在何韻上次的賞花會上見過。
韓建彰原先就在五城兵馬司掛職,安氏與這兩位交好並且偶爾出來組個局倒也合乎情理。何況除去帶著宋姣之外還帶著韓凝。
難道安氏這趟真不是因為溫嬋?
宋姣原本也隻是被韓凝拉著出來散心的,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上沈羲。
遇上沈羲也就罷了,可她更沒有想到蕭淮居然會喚出那聲“嬌嬌”,他居然當著她的麵叫沈羲這個名字?!
那瞬間她確實有著某種錯覺,畢竟她是唯一一個曾經跟蕭淮議過婚的,並且她的才情也不輸沈羲很多,他即便對她有些想法也很正常!
如果不是因為韓頓太後以這婚約逼迫他的意圖太明顯,令得他反感,說不定他並不會拒絕!
可誰會想到他居然會因為沈羲正兒八經地跟她表明態度說叫的不是她?
他把她當什麼了?
他居然還那麼親昵溫柔,笑得那麼無所掩飾,誰見過燕王世子這般模樣?
偏他是為了沈羲!
她莫名一陣鬱憤,竟忍不住找了個地方哭了出來。
直到回府之後她定定坐在房裡,眼淚也還是忍不住往外飆。
同去的韓凝與安氏因為沒見到沈羲,因此並不知道這茬兒。
韓述華見她眼淚抹個不停,慌不迭地問起她怎麼回事,她也不說。問得急了她才略略把被蕭淮沈羲給氣到的事給說了出來。
“我哪點比不上她?他居然為著個刁鑽狂妄的丫頭來作踐我!他就是故意起這個名字給我難堪!”$$思$$兔$$在$$線$$閱$$讀$$
韓述華半天回不上氣,但具體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又到溫嬋房裡,氣惱地把這事轉告了。
溫嬋聽完之後凝眉半晌,忽然道:“今兒可是十月初三了?”
“正是!”
“太好了!”溫嬋站起來,“現在看來可以雙管齊下了!”說完她又吩咐:“晚些時候讓姣姐兒到房裡來。”
沈羲一直等安氏她們散了也才回府。
蕭淮什麼時候走的她也沒留意,既然他與賀蘭諄同時出來,那麼今兒很可能是代表燕王府出來待客。
夜裡戚九去尋柳絮,她這裡等蘇言到來,她也往蕭淮彆院來。
但蕭淮還沒有回來,她伏在他書房窗棱上望著漆黑夜空發呆。
十月初的夜已經很冷,風有些像刀子,一下下刮在臉上。
但屋裡很暖和,侍官怕她冷,早早地燒起了小薰爐。
她想起日間又見到的賀蘭諄。昨日在私塾裡那席話,她總覺得他說的彆有深意。
燕王會過問她與韓家的矛盾她不奇怪,畢竟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聽到過關於燕王除去權大勢大以外,比較實質性的負麵評價。
由此可見他與各權臣皇親之間也都保持著良好的表麵關係。
那麼他是不可能放任她與韓家兩邊鬨而不管的。
而他之所以沒有發什麼話下來給沈若浦,必然是蕭淮給擺平了。
那麼,賀蘭諄還打聽她跟溫嬋做什麼呢?
就算他與溫嬋交情還不錯,她相信以他的身份也絕不會好到會替溫嬋出頭收拾她的地步。
所以,他深究這個就沒有道理……
“你的五郎回來了。”
耳邊傳來慵懶的聲音。一雙長臂從後將她圈住,下巴也低下來磕在她肩膀上。
沈羲吸了吸鼻子,轉過身來:“你喝醉了。”
“喝酒了,但沒醉。”他低頭%e5%90%bb她的頭發,“禮郡王奉旨進京,跟宮裡稟告老王妃近況,王爺讓我們去作陪。”
說完他歎氣:“跟這些老男人在一起真沒意思,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吃喝玩樂,朝廷撥餉倒養出批酒囊飯袋來。”
他身子一矮,往後仰躺在長絨地氈上,一手扶著額頭,一條長腿屈起,從沈羲的角度看去他就像個精壯的巨人。
她背靠窗戶,左肘支在窗棱上望著他笑:“皇帝這麼小,他們這些皇親不吃喝玩樂怎麼辦?難道還勵精圖治,等著怎麼被宮裡猜忌有野心麼?”
蕭淮長久地沒動,雙眼閉著,長睫毛被燭光照成兩排刷子。
沈羲以為他睡著,走過去拿來件薄毯要給他蓋上,他卻忽然睜開眼,支著身子坐了起來,逆光下望著她說道:“嬌嬌,你覺得我也應該像他們一樣吃喝玩樂表忠心麼?”
他聲音依然溫柔,但沈羲就是聽不出一絲旖旎。
她沒有回答。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
以混世的態度來保全自己未必不是一種聰明方式,但相對消極。
這世上多的是你不惹他他也會惹你的人和事。
與其順從人意放任自我,倒還不如舉起刀劍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