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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368 字 6個月前

她的前路拓開了新的天地,她著意將紀家這事拋去腦後。

然而隔日早上,珍珠卻又帶了消息給她:“聽說紀家昨兒才出城門,紀頡那畜生就讓人半路割了舌頭和雙手!

“也不知道是誰乾的,老太爺似乎竟是不知道這件事呢!”

沈羲聞言也陡然在廊下停步。“誰乾的?”

“就是不知道!”珍珠道,“紀家還以為是咱們乾的,又折回來撲到刑部尋老太爺來著。

“老太爺發了怒,讓他們不行就去順天府告狀,讓順天府去查看是誰乾的!

“他們不曉得是掂量著告也告不過,還是相信了老太爺的話,到底還是走了。”

沈羲心裡疑雲頓生,這就怪了,不是沈若浦,也不是她乾的,沈嫣若是有這本事也不至於被紀頡欺成那樣。

沈渠那德性是根本不必指望。

那除此之外還會有誰?紀家在彆處還有仇家?

割了雙手和舌頭……這分明是不想讓他往外再說話,這難道是為了沈嫣的事封他的口?

可是能在紀家人眼皮底下把他的舌頭和雙手割了,還讓人抓不到證據,若無一定本事,可絕做不到!

有這身本事,並且還幫著她們的,她印象中就隻有——戚九?!

難道是戚九?

想到這裡她腦裡忽地又一凜。

紀家謀了二房大筆家產,且這次紀頡又膽大到想謀取沈嫣的命,難保下次不會把心思動到她頭上。

戚九既然一心要保護她,自然不會容許他安心活在世上,她怎麼讓沈嫣閹了他的,戚九為此封了他的口也有可能。

而且關鍵是除去她之外,真沒有會這麼做了!

可她為什麼偏偏這時候出現呢?

她腦海裡閃過沈嫣說過的行刺的赫連人的影子,眉頭一皺幾日也沒有散開來。

說話間到了七月。

沈羲趁著沈歆聘禮過後的空檔,跟沈若浦稟過想帶著沈嫣一道進宮去看看之後,兩邊廂就開始準備起來了。

燕王府近來也沒有幾個是輕鬆的。

蕭淮剛進昭陽宮,蘇言便迎上來與他稟報:“宮裡送了儀程來,大典上世子與韓閣老分彆為文武百官之首,韓閣老宣旨,世子執儀,全程主持。

“冠冕禮服,王輦車駕,屬下都已經備好。承運殿那邊也已經將各部將名單呈上來,請少主過目。”

京師大典,在野各處乃是重中之重。

燕王已於半個月前出京,巡視各軍營。

赫連人是大周皇室的心腹大患,烏馬人雖然危害不大,但這些年也被壓迫得緊。

倘若趕在這時候二族餘黨鬨事,那與大周朝廷麵上可無光。

因此京師這邊的安危則交了給蕭淮,他將率領中軍衙門部下負責皇宮以外以及京城以內的禁衛。

侍官上來卸甲,蕭淮除了衣衫跨進浴桶,對著案角香爐默了片刻,說道:“沈家哪些人去?”

蘇言微頓,退了出去。

隔片刻再進來,稟道:“是沈若浦大人和沈家二姑娘三姑娘。”

蕭淮潑了捧水淨麵,沒再說話。

裴姨娘為著沈羲進宮又新製了好幾件衣裳,又新打了幾件頭麵。

去瓊花台挑款式的時候劉淩按本錢給了她,他笑道:“沈姑娘可是咱們鋪子的財神,豈能賺她的錢?”

裴姨娘樂得挑多了兩件。

沈羲這幾日則打聽了下韓家女眷的行程。

秋氏那邊聽說沈家這次得獲殊榮,也是派人來打過招呼的。

以她的身份當然不需要來巴結他們這樣的人家,可錦上添花這種事,做做也不會吃虧。

何況溫嬋也說過,憑她的才情日後於韓家還會有用處,她自然樂得多給幾分臉麵。

此番除去設法阻止赫連刺客飛蛾撲火之外,沈羲還有件事情想弄清楚,溫嬋或者說韓家,手上究竟擁有多少張家的舊物?

但憑她這個外人顯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於是她就得在韓家內部下手,且還得找準一個能摸得清這數目的人。

韓頓與韓二老爺韓建彰毫無疑問肯定知道,但這兩塊骨頭她目前啃不動。

韓凝姐妹,宋姣,秋氏,都有可能,但沒有說給她聽的道理。

此外便就隻有她身邊掌庫房的下人清楚了。

溫嬋自己能有什麼下人?她嫁去韓家,陪嫁的必然都是張家過去的人。

就算是這麼多年過去,總還能留得下幾個。而她就算硌應張家,也不可能這麼多年一個貼身的丫鬟也不曾留下來吧?

她死後醒來到如今,不過三四個月,當年她房裡那些人,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初六夜裡她便就拿紙寫下來幾個名字,分彆拿了給珍珠元貝:“介時到了宮裡,你們倆就想辦法找機會跟韓家下人套套近乎,打聽打聽這幾個人還在不在韓家。

“倘若在,那他們的下落,處境,這些都設法問一問。”

珍珠元貝鄭重點頭。

沈嫣拿了服飾頭麵過來讓沈羲把關,因此也在場。

聽她幾次打聽韓家,心知她有事待辦,也不敢打聽究竟。

但想了想她又還是走過來:“韓閣老與夫人,似乎關係不是很好。”

沈羲扭頭望著她。

她說道:“因為我記得,韓閣老位列三公沒多久,他的夫人就搬離正院,去往南郊如意鎮上的彆院住去了。

“反正一直到最後我死時,也還沒有搬回來。”

沈羲猜測過韓大奶奶徐氏在韓家地位微妙,但卻沒想過跟韓頓關係不好。

按理說,有個如此出色的夫婿,徐氏應該悉心輔佐才是。

而韓頓倘若內闈不和,又怎麼在朝堂上毫無顧慮地走到風生水起?況且,他們年紀還沒到兩看生厭的時候。

“他可是有妾?”她問道。

“沒有。”沈嫣篤定地搖頭,“韓閣老之所以德高望重,可不僅僅是因為他理政才能極高,同時他私下裡也十分檢點。

“極少參加朝官邀約應酬,就是去了,聽說也是清水局。家裡沒有妾侍,連通房也不曾有。”

那就奇怪了。

清水局就是不請任何官妓歌姬的飯局,韓頓既是如此檢點,那跟夫人徐氏為何內闈失和?

再想想秋氏在溫嬋麵前那般膽小謹慎,家裡女眷必然也難做人,這失和的原因,該不會跟那老婆子也有關係?

☆、第154章 伺機而動

沈嫣當然給不了她這些答案。

這裡把翌日該穿的衣裳選定,便就各自回房好生歇息。

翌日淩晨剛過,大街上就滿是馬蹄與車軲轆聲了。

沈若浦早早的穿戴完畢,乘著轎子從正門上了大街。

官眷們並不必去那麼早,文武百官在辰時大典後才會從端門進入宮中,她們隻要在辰正前入宮即可。

沈羲把珍珠元貝,憑霜憑雪都帶上,馬車往皇宮一靠近,她心思便就全撲到了這上頭。

大周的皇宮也是大秦的皇宮,那也可算是她的故地,在宮裡怎麼走動她完全不擔心。

雖然說此程也有風險,可隻要保證謹守規矩不惹事,出意外的事情還是極少極少的。

上一次進皇宮還是死前一個月的時候。↓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正值冬月,肖皇後又懷上了,派了軟轎來接她入宮說話。

她記得那天的雪也是極大,她那不過三十歲,卻已經早生了華發的表姐夫捧著折子坐在坤寧宮薰籠前,一麵理政一麵陪著表姐。

但說是陪著,其實他又往往入神到皇後連連在殿裡喚他他也聽不見。

那樣勤勉的皇帝,不知道為何終是沒能將三族矛盾給快刀斬亂麻地解決。

以至於大秦守了近四百年的皇宮,突然就易了主。

今日城內幾條主要大街全部設了禁,路上車水馬龍,彆提多熱鬨。

宮門下更是車馬如梭,端門內換了轎,直入宮廷內。

到了百級玉階之下,下轎步行。

今日女眷主宴場在慈寧宮,但是不拘行走,隻要沒有羽林軍把守的地方,皆可通行。

其實能走的地方也不外乎乾清宮、慈寧宮以及禦花園,正殿與後宮尋常人自然是不能去的。

沈羲引著沈嫣到了乾清宮與沈若浦碰頭。

沈若浦道:“你若拘得慌,宮宴過後便可出宮回府。等到夜裡再來,也可尋尋熟悉的女眷走走逛逛。”

沈羲不置可否。

倘若沒有沈嫣說的這件事,那麼她興許真會應個卯就走。

可是既然知道有人要涉險,她總歸得想辦法守住這一刻到來才是。

誠然她沒有辦法進到乾清宮搶在韓頓之前防備對方行動,也沒有辦法幫助刺客逃脫,可是,誰又肯定她沒有辦法阻止韓頓貪得這個功績呢?

這幾樁裡但凡做到了一樣,她也算是沒白來這趟!

這裡回應了兩句,便就問沈若浦道:“今兒隨侍在皇上身邊的人都有誰呢?”

沈若浦道:“自然是燕王世子與韓閣老等人,旁人也沒幾個有這體麵。”

蕭淮也隨在皇帝身邊?那這就不應該了。

以他的本事,不可能會讓刺客得手的。

再抬看看四周圍,除去隨處可見的侍衛,還有親軍十二衛的將士,方才進宮時也還看到有中軍衙門的將士層層把守。

這麼密不透風的,真會有人吃飽了撐的來送死?

她這裡疑惑著,沈若浦回頭看了眼殿內,已擺手揮了揮他們,進了殿去。

“我們現在去哪兒?”沈嫣問。

沈羲想了想,說道:“元貝去打聽韓家女眷在哪兒,珍珠去打聽燕王世子何在。”又道:“可記得事出在具體什麼時刻?”

沈嫣略想,說道:“應是在宮宴後半段。女眷們不吃酒,席散得早,那會兒文武校場也快開始了的。”

沈羲看看天色,還不到午時,那顯然還早。便說道:“我們先去西路走走。”

宮裡如今人不多,西路應是空著的,沈羲記得那裡有處小花園,倒是還精致僻靜。

今日宮廷禁衛她看在眼裡,確是崗哨密布。

思來想去,她倒是寧願沈嫣這世的軌跡在這裡也發生了變化。

因為隻要平安無事,那麼韓頓再往上爬的機會便少之又少,而赫連人也不必多一個出來送掉性命——關鍵是,她極擔心這個人會是戚九!

戚九這些年一直呆在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