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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庭嬌 青銅穗 4397 字 6個月前

是給小皇帝賀壽,還不如說是給大周揚威。

“……午時將分彆在乾清宮與慈寧宮設宴。

“申時禦花園內將設校場行文武比試,各府男女子弟皆可入場。介時勝出者將能得到太後與皇上恩賞。

“諸位看看可還有什麼意見?今日集議有了結果,各部也好實施。”

乾清宮內,百官們散了朝後,各部要員又被留了下來。

禮部侍郎文遠錚背完流程,便衝四麵諸官,以及上首龍案後端座著的皇帝拱了手。

蕭淮端著杯子坐在東側太師椅內,仿佛跟這滿朝文武沒有多大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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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這大奸臣

一旁中軍都督府的僉事胡威歪身湊過來:“依世子之見,咱們還有什麼要補充的麼?”

蕭淮抬眼看了看人群,垂眸吃茶。

胡威知道他這是不打算摻和,便也與文遠錚遙遙擺了擺手。

“……入夜後敦頤園也將會有燈會,還有梨園戲班子,一直到子時止。”

文遠錚接著往下說起來。

蕭淮聽到這裡,不由凝眉看起殿外來。

這樣的集議,他實在沒有什麼興趣參加,如果不是燕王去了前軍營巡視的話。

燈會和梨園戲班子,都是女人們喜愛的玩意兒,依他之見,實在不必拘著他在這裡。

不過,女人們喜歡的?

他眼前忽然滑過那張笑起來有著亮晶晶雙眼的小臉兒。

嗯,搞不好她喜歡。

頓了下,他抬眼道:“那園子容得下那麼多人?”

他這裡一開口,滿堂的目光便幾乎全都投了過來。

文遠錚忙施禮:“燈會和梨園班子設座都不多,隻皇親勳貴及正二品以上官戶官眷可有資格進入。”

正二品以上。

他支肘在膝上,輕晃了晃杯子。

文遠錚見他沒下文,也不知道哪個字說錯了,便又揣著膽子試探:“世子若有示下,下官洗耳恭聽。”

案後小皇帝也眼睜睜地看過來。

他放了杯子,揚袖起身。負手在殿前微頓,忽然扭頭又往座中沈若浦看來。

眾人也皆隨著他目光看過來。

沈若浦不知道何以被他這般盯著,屏息著未動。

還未等想好下一步動作,那人卻已經說話了:“若依我之見,這樣的盛會,還是可以預留出一兩個名額,給予那些辦事得力,且又忠於職守的官員作為獎賞的。

“也不知韓閣老意下如何?”

小皇帝立時往就近的韓頓看去。

沈若浦自認在這滿堂衣冠之中上不上下不下,不知道何來殊榮,令得這位世子如此這般惦記自己,卻知道早前宋姣與蕭淮議婚一事——

這位世子誰都不問,偏點了韓頓出來做答,這當眾壓他威風的心,不是明擺著嗎?

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蕭淮點的韓頓,卻不等於也是把他給架起來烤了麼!

同樣也一直沒怎麼出聲的韓頓微頓之後揚了揚眉,揣袖點頭道:“臣附議世子

“聖上登基兩年,大周天下安定昌盛,朝野上下俱都功不可沒。沈大人掌管刑部多年,一直兢兢業業,踏實縝密,確實很該得到這樣的獎賞。”

眾人雖覺這話略慫,但若讓他們出來說說話,卻沒一個人敢。

蕭淮又看向龍案後。

小皇帝忙道:“朕允準!賜沈愛卿大典之夜入園賞戲!”

沈若浦連忙跪謝龍恩,又轉頭謝過韓頓厚愛。

蕭淮望著韓頓笑了下,出了門去。

他這樣連句恩都不曾謝,告退也不曾說,眾人不敢有什麼屁放,但到底還是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韓頓。

這也太無法無天了!也太……囂張了!

韓頓卻低歎了口氣,擺了擺手。

早前他們怎麼合著夥兒算計他的事,還真真兒地印在人眼前沒曾消去。

他這是撒火兒呢。再拘著他,是想鬨得連大典都辦不成麼?

沈羲才發現,裴姨娘竟然有手極好的廚藝。

原先她留在梨香院的時候多,往外去的少,如今院裡人來了,她往府裡走動的也多了。

下晌竟然彎去廚院裡做了四五樣私房菜,把鴨絲撕成繡花針那麼粗細,拿香油芝麻一伴,再加些切得紙薄的脆醃筍下去,沈羲光就是這盤菜就吃完了一碗飯!

撐著後腰在廡廊下散步的時候,沈若浦就遣人來把她傳到了寶墨齋。

一看他麵色凝重,沈羲便忍不住道:“老太爺莫非又有了什麼煩心事?”

沈若浦歎道:“我怕是要陷在陳修這案子裡出不來了。”

沈羲訝異。

他這裡便把日間集議的事給說了。

“我也不知造的什麼孽,蕭世子跟太後和韓閣老撒火,卻挑中我當了炮灰。”

他靠進椅背裡,仰頭望著房梁,手指無奈地輕叩著扶手。

沈羲聽完微頓。

這蕭淮也太囂張了!要是擱在張解手裡,那就是十足的大奸臣,不拿千百折子淹死他是不解恨的!

不過這大奸臣好歹沒幫著李周滅了她,她得領了這個情,不能罵太狠了。

再者他之所以當著眾臣來堵韓頓,自然是以牙還牙,報他當**婚之仇。

隻是為何偏挑中了沈若浦,讓他有幸得了這入皇家園林聽戲的資格,她卻也不是很明白。

可能是因為他們這恩怨,剛好是起源於沈若浦經辦的陳修的案子?

但是不管是什麼緣故,總之沈家從中落不著什麼不是。

她笑道:“這不是好事嗎?有燕王世子這一抬舉,老太爺快成紅人了。”

“紅什麼紅?”沈若浦睨她,“如今外人隻當我得了燕王世子的心,卻不知道我壓根連私下見都沒見過他。

“我覺得我就是顆棋子而已!如今有用了,便被人抬在手裡,來日他們倆鬥完氣了,又攜手並進了,誰還記得我是誰?白擔個虛名!”

沈羲聽他抱怨,忍不住好笑。

“燕王世子和韓頓,還遠成不了黨派之爭,老太爺多慮了。”

沈若浦氣悶著沒說話。

半晌,又直身坐起:“你說,你祖母現如今又不在了,那看戲逛園子賞燈會什麼的,不都是女人家喜歡的玩意兒麼?

“偏點了我這麼個孤老頭子,難不成我到時候一個人坐在一旁,陪著那群官眷看戲?”

彆的事也倒罷了,這事兒,他怎麼去?

姨娘是不得出門應酬的,也總不能帶兒媳婦去,這蕭世子不是純粹給他找事兒嘛!

沈羲聽到這裡,不免狐疑地盯著他瞧起來:“那老太爺喚我來的意思是?”

“既是皇上恩賞的,我總不能不去。”沈若浦道,“叫你來當然是讓你隨我入宮,幫我圓了這場麵。”

沈羲隻覺剛吃下去的那碗飯瞬間化成熱血湧到了心口:“讓我去?”

她怎麼能去?

宮裡那對母子誓死屠儘赫連人,她若是去了,那豈不等於自投羅網了嗎?!

她才不去!

“我怕,我沒見過那麼大世麵,我不去。”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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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手足涼薄

“不去也得去!”

沈若浦瞪過來:“你連去韓家賠罪都不怕,回頭還一個人高高興興地就去串門了,你還去見了他們老太太!當我不知道呢,也見你說怕?

“你少跟我來這套。這可是聖旨,沒得推的。還有半個多月,趕緊去準備著!”

說完他站起來,負手出門去了。

沈羲追出去還想再抗議抗議,他卻已經進了周姨娘的院子!

未免氣悶。

她能去韓家那是要找溫嬋複仇,這跟她去不去赴宮宴有什麼關係?

“誰在那裡?”

正鬱悶著,珍珠忽然輕斥起來。

定睛看去,卻見一人正鬼鬼祟祟從花枝後探出頭來,瞧著竟是沈渠!

“你在這裡做什麼?”沈羲對這賊頭賊腦專盯著丫鬟看的沈渠沒好感。

沈渠如今心裡恨著她,但是也怵著她,並不敢造次,說道:“沒什麼,我往嫣姐兒屋裡去,路過這裡而已。”

沈羲凝眉掃了他幾眼,沒再理會,回梨香院去了。

三房裡如今都有人盯著,真若敢鬨事,讓她拿著了把柄,也正好讓沈若浦從嚴裡管束。

隻不過沈若浦也精力有限,沈崇義兄弟但凡有一個能在家裡分擔些職責,幫著沈若浦嚴管著子弟,也不至於放蕩如斯。

否則的話往長遠想,多出幾個沈渠這樣的子弟,沈家要起來還真不容易。

沈渠眼瞧著她出了院門,才又一溜煙從角門出來,往擷香院去。

府裡哥兒們十歲往上便都分院另住。

因此沈渠到沈嫣房裡竟還要經過萬榮堂。

沈嫣在房裡做針線。

她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要過到什麼時候。

她也知道沈羲一直還等著跟她算帳,但她一直沒有動靜,她這顆心便也一直懸在那裡。

有時候她想,不如把她放逐到杏兒溝去,倒也好了。

她前世裡十六歲嫁去南邊梅家,出嫁前兩個月,被借口登門來添妝的紀頡騙到花園裡奸汙。

當時她哭著跑到紀氏麵前告了那畜牲,但紀氏卻反而將她毒打了一頓,買了副避子湯熬了給她吃,然後兩個月後依舊將她嫁去梅家。

新婚當夜她將梅公子灌醉,卻沒想到他雖然醉了,意識還是清醒的,親眼看到她將藏在枕下的紀氏給的雞血灑在床褥上,當場便就將她的謊言給戳穿。

於是從此開始她就被梅公子所嫌棄。

但他仍然隱瞞著沒跟家裡說,直到兩個月後被梅夫人瞧出來端倪,他這才把實情托出。

梅老爺當日便即寫信給沈崇光,沈崇光三日後到達,因為恨著紀氏,連因由也不曾問過,便扇了她幾個巴掌,又將她抽得撞到牆上昏死過去。

但是也多虧得這頓打,梅家到底還是沒忍心寫休書,隻是將她冷落在偏院。

沒兩年,她就自己尋死了。

而直到她死時,她娘家也再沒有人登門看過她一眼,你要她對沈家能生出什麼樣的感情來?

但是眼下她對自己的將來,也是充滿迷茫的。

她雖然一直以來的想法都是要避開前世的命運,是為了要複仇,可是卻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