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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在他們骨子裡的基因,甚至大部分妖怪直到成年,都覺得不費吹灰之力得到的東西不值得珍惜——就這點來說和人類倒是很像。

“看會電視再睡。”景其琛讓兩個孩子先進去洗澡,他們一家人身上都是灰塵。

景其琛和顏許坐在沙發上,至於黃誌安和徐辛,則是被交到了蛋蛋和小墩兒手裡,景其琛讓他們兩個孩子和一貓一狗一起洗,倒是很放心。

“那個女人找你說什麼了?你回來以後一直都有心事。”景其琛拍了拍顏許的肩膀,自己或許能感應到世間萬物,然而情不能感受到顏許身邊的事情,一切氣息隻要在顏許的旁邊,他就像是碰到了單獨克製自己的避雷針一樣。

顏許歎了口氣,他說道:“黃晶晶說她侄女因為帶上了我的玉墜,所以整個人奄奄一息,還說她家裡的很多人因為吊墜都死了或是重病,不過她也不小心說漏嘴了,我的玉墜是她指使人偷的,並不是像她之前說的那樣是黃鼠狼偷了之後她再搶走的。”

景其琛抓住了關鍵的點:“她是想讓你去救她的侄女?”

顏許點點頭:“她是這個意思,而且玉墜好像會讓她變得衰老,估計這也是她如此急切的原因吧。”

景其琛冷笑一聲;“偷了彆人的東西沒有半分悔改,這樣的人不值得幫助。”

“哎。”顏許也是這樣想的,但問題的本源不在這一點,“可是她侄女如果真的是無辜的怎麼辦?畢竟都這個年代了,也不能再搞連坐那一套了。”

景其琛想了想,他憑空變出一麵銅鏡——這是一麵蟾蜍異獸紋鎏金銀背銅鏡,算是文物了。景其琛手裡不少這樣的東西,但大部分都被他賣給了人類那邊的組織,以此來換取他手裡下屬的工資。

景其琛的手在銅鏡上輕輕一晃,銅鏡裡頭忽然就有了場景和人。

為了避免孩子們看到,景其琛對著浴室喊了一聲:“你們要出來了嗎?”

蛋蛋和小墩兒齊聲喊道:“快了,出來了,我們關水了。”

看見孩子們擦乾水穿著之前洗乾淨的睡衣出來之後景其琛才囑咐道:“蛋蛋和小墩兒在客廳裡玩一會兒,爸爸媽媽有事要談,可以嗎?”

蛋蛋抱著徐辛,小墩兒抱著正翻開肚皮哼唧的黃誌安,十分乖巧的點頭說好。

景其琛和顏許去了房間,他們坐在床上,銅鏡懸浮在空中。

“嬸嬸。”女孩艱澀的聲音傳來,她似乎有些喘不過氣,光聽聲音就知道十分虛弱。畫麵轉到了窗口,黃晶晶正站在窗口看著外頭風景發呆,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她看起來似乎又老了幾歲。

黃晶晶說話了,她的聲音和外表不同,如果說外表看起來像是四十多歲,那麼她的聲音還是如同二八年華的少女,像百靈鳥一樣清脆甜美:“你早點睡吧,省點力氣。”

女孩卻沒有聽黃晶晶的話,她艱難地問道:“我爸爸媽媽呢?他們在哪兒?”

“嗬。”黃晶晶的笑聲中帶著嘲諷,“他們早就走了,留下來乾什麼?找死嗎?”

女孩不說話了,室內陷入了沉默,死一樣的寂靜。

“嬸嬸,你為什麼不走?”女孩的聲音很輕。

黃晶晶沒說話,她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支煙,她在窗口抽了起來:“走?走到哪裡去?我自己做的孽。”

女孩咳了兩聲,她的雙頰潮紅,紅的十分不正常:“嬸嬸,你走吧,我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照顧自己?你怎麼照顧自己?這副樣子,連杯水都不能自己倒。”黃晶晶的話可實在不算好聽,但是她接著說,“還是我來吧。”

女孩的眼角帶著淚:“我想爸爸媽媽。”

“他們不要你了,在他們眼裡,你可比不上他們自己的命。”黃晶晶似乎很看不起自己的弟弟和弟妹。

女孩卻搖搖頭:“沒關係的,我不怪他們。”

自己侄女的聖母心腸似乎讓黃晶晶十分不能理解,她問道:“他們都不要你了,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爸爸媽媽有他們的苦衷,沒關係的,我不能因為自己就讓爸爸媽媽陪葬。”女孩喘了兩口氣,“是我的錯,我不該試戴這條吊墜的。”

她當時來嬸嬸家玩耍,看見玻璃櫃裡的吊墜好看,再加上家裡的仆人並沒有阻止她拿出來,她以為這是嬸嬸允許的——但是再多的以為,都隻是她以為而已。

現在她吃到了苦頭,付出了代價,一切都是自己找的,怪不了任何人。

“表哥呢?”女孩忽然想到了什麼,“嬸嬸,誌安表哥呢?我好久沒看到他了,他現在還好嗎?”

黃晶晶又一次沉默了,她現在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想起了自己兒子的臉,想起他曾經多麼卑微的請求自己和丈夫接受徐辛。而自己是怎麼做的?她總是要給他們找麻煩,還帶了一群族人教訓了他們。

那時候的自己以為自己這樣做才是正確的,自己的兒子隻是被一時的激情和那個男狐狸精迷住了眼睛,直到現在,黃晶晶都不覺得自己有錯,可是或許,她的潛意識裡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

但是她不願意承認那是自己的錯誤,所以她在得知自己的兒子和那個男人都失去了修為之後,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過去探望,也不是想著有什麼方法可以兒子變回來。

而是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

讓她丟臉的孩子終於不會再出現了。

自己擁有很長的壽命,完全可以再生幾個孩子出來,這都不是什麼問題。

這樣說來,她和她侄女的父母有什麼區彆呢?

都是拋下了自己的孩子的人而已。

無論說的多麼冠冕堂皇,最終的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自私。

在他們的眼中,自己的子女也沒有自己的生命和名譽來的重要。

黃晶晶熄滅了手裡的煙,她出神地望著躺在床上,還在努力求生的侄女,嘴唇蠕動,最終說道:“彆怕,嬸嬸陪著你,就算你走了,嬸嬸也會來陪你。”

不過女孩沒有聽見黃晶晶這最後一句話,她昏睡了過去,意識全無。

畫麵到此處戛然而止。

顏許內心五味陳雜,他看著景其琛忽然問道:“如果有一天,蛋蛋和小墩兒也像小黃和小徐一樣,你會怎麼辦?”

景其琛笑了笑,他說:“孩子長大了,那是孩子,不是提線木偶,隻要不做壞事,就隨便他吧。我還想那天早點來,我就能和你過二人世界了。”

本來嚴肅的氣氛被景其琛的這句話給攪的不成樣子,顏許笑了出來:“你腦子裡就想著這些,那個女孩確實無辜,明天我上門一趟,把吊墜拿回來。”

“如果玉墜放在家裡的話,會對你們有什麼影響嗎?”顏許擔心的還是這一點,如果對景其琛和蛋蛋小墩兒有影響的話,還不如找個地方封印起來。

景其琛搖搖頭:“你彆小看你男人,又不是什麼神器,不過是一件法器而已。那些人會死會得病,是因為他們的心中有貪念。”

“行。”顏許湊過去%e5%90%bb了%e5%90%bb景其琛的側臉和唇角,蜻蜓點水一樣,很快就站了起來。

不過景其琛可不打算讓顏許這麼容易就出去了,他拉住顏許的一隻手,用力把顏許帶到自己的懷裡,他%e5%90%bb上了顏許的唇,舌頭微微用力,探了進去。

然後景其琛%e8%88%94舐著顏許的牙齦,糾纏著顏許的舌頭,模仿著不可言明的運動一樣[chōu]插。

直到顏許受不了了,才一把將景其琛推開,他義正言辭地說:“孩子們還在外麵呢,你注意點,多大的人了。”

景其琛沒說話,似乎情緒還有點低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本來已經打算出門的顏許轉頭看了眼景其琛,無奈地歎了口氣,又小聲說:“明天晚上,要怎麼樣都隨你,行了吧?”

景其琛得寸進尺:“上次我們說的那個動作……”

顏許無奈了,這人很有點蹬鼻子上臉的天賦:“依你,都依你,你是我的小祖宗。”

景其琛高興了,他哼著歌和顏許一起出去。從某方麵來說,蛋蛋確實是遺傳的景其琛,都非常容易被滿足,一點點小小的快樂就能夠讓他們開心很長一段時間,非常好哄。

蛋蛋和小墩兒正在打著的地鋪上玩耍,他們抱著景其琛的手機看著天書奇談,顏許倒是很喜歡看這些,他這麼大年紀的人還是有童心。

就是因為顏許喜歡,所有景其琛投其所好也在看,就是為了能和顏許有共同語言。

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就是如此,為了對方做出改變。人與妖在這一件事上都可通用。

“粑粑!”蛋蛋撲到了景其琛的懷裡,“狐狸好可怕啊!”

天書奇談的反派正是三隻狐狸,這三隻狐狸也是顏許的童年陰影,他拍了拍蛋蛋的肩膀:“粑粑先去洗澡了,你們害怕的話就先暫停,等粑粑麻麻一起看,好不好?”

蛋蛋和小墩兒點點頭。

不過小墩兒倒完全不害怕,這是小墩兒第一次看古風畫作風格的動畫片,他好奇極了,比起動畫的故事,他對作畫和色彩的運用還有人物的塑造更感興趣——年紀小小的小墩兒已經有了職業病,而且病得還不輕。

顏許進了衛生間,他剛剛脫完衣服打開淋浴噴頭,衛生間的門就被打開了,顏許轉頭一看,果然是景其琛那廝,實在是忒不要臉了。景其琛似乎害怕被顏許拒絕,於是立馬把門關上,還把門鎖住了。

孩子們就在外麵,自己這個時候把景其琛趕出去也不太好。

顏許歎了口氣,正打算說話,就被景其琛從背後抱住了,兩個光溜溜的人擁抱在一起,景其琛還%e5%90%bb上了顏許的唇。

顏許閉著眼睛,腦袋裡冒出了一種玩具:接%e5%90%bb魚。

他覺得他和景其琛現在就像是兩隻接%e5%90%bb魚一樣,密不可分,幾乎一有機會就膩在一起。

等他們洗完澡出來,顏許的臉色通紅,景其琛倒是精神奕奕,一副饜足的表情,他笑著和顏許一起鑽進被窩,蛋蛋果然沒敢看,和小墩兒一起等著爸爸媽媽回來。

現在動畫片正演到了縣令的爸爸們一個個從聚寶盆裡蹦出來。

“他叫蛋生。”蛋蛋指著挺著%e8%83%b8脯,雄赳赳氣昂昂的主角,“他和蛋蛋是兄弟嗎?”

這孩子的想象力真是有些天馬行空,顏許拍了拍蛋蛋的肩膀,笑道:“不是,隻是名字很像而已,蛋蛋是獨一無二的蛋蛋,小墩兒也是獨一無二的小墩兒。世上隻有一個,是老天賜予粑粑的寶貝。”

蛋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的小手摸上了景其琛的肚子,他睜著一雙屬於孩童的天真的眼睛:“粑粑,妹妹什麼時候出來啊?”

顏許愣了愣,他都忘了自己的肚子裡還有一個了,畢竟一個大老爺們,日子一久就給忘了,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蛋蛋,你怎麼知道是妹妹啊?”

蛋蛋想了想:“弟弟要和我搶玩具,而且有了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