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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保持著妖怪的尊嚴,絕不與人類有任何交往的妖怪們一直互相看不順眼。

前者覺得後者不知變通,隻能臭死在陰溝裡。

後者則是覺得前者做了人類的狗腿子,實在是丟光了妖怪的臉。

景其琛所有的手下都屬於前者,他們是第一批放下大部分成見,選擇與人類合作,並且融入人類世界中的妖怪。他們覺得自己是正確的,並且未來的前景是美好的,即便修煉出了問題,也可以瀟灑的在人類世界裡過完自己的一生。

豐厚的物質享受,和紙醉金迷的人類世界,妖怪們一旦接觸就抵擋不住這樣的誘惑。

就像是巨大的糖衣炮彈——我不殺你,但我慢慢蠶食你,總有一天你會變成我的一部分。

而另一部分妖怪則是不屑於人類,他們自認為擁有最高貴的血統,與人類相比,他們更應該是這片大地的主宰者。

他們隨時都積蓄著力量,想要重新站在頂峰。

這兩個團體一直都是互相看不順眼的,他們鄙視著對方的選擇,甚至不認為對方是同類。

前者認為後者是野人一樣的存在,狂妄自大,現實就在眼前卻不願意相信,一葉障目。

後者認為前者如同被人類馴養的豬狗,完全失去了作為妖怪本身的驕傲。

幾千年的時間裡,這兩個團體井水不犯河水,因為誰都不認為自己能夠完全戰勝對方。

妖怪們更明白斬草不除根的危害,妖怪是很記仇的,他們會永遠記住自己的仇人,並且隻要自己活著,就會永遠致力於殺死對方。

所以輕易不會動手,他們了解妖怪的本性,因為他們自己本身就是如此。

景其琛看了看表,他睜開眼睛,聲音非常冰冷:“我們現在必須和他們聯手,你們和他們不同,他們一直都沒有放鬆過修煉,單論戰鬥技巧和法力,你們差得遠了。”

青岩沒敢說話,但是打心眼裡,他並不喜歡那些妖怪。

那個真正的,以血肉和拳頭奠定地位的妖怪世界。

他更喜歡人類世界,可以用頭腦來證明自己不比那些拳頭強的人弱小。青岩並不強大,他走到現在地位也不是因為自己的戰鬥能力有多強。

所以跟彆的妖怪相比,他是最親近人類的。

“難道,那些傳說中的大妖們……真的複活了?”青岩問話的時候聲音都在發抖。

他知道那些傳說,也知道大妖們強大的實力,如果他們真的回來了。肯定免不了一戰,景其琛或許可以一戰,可是他們這些弱小的妖怪,景其琛不可能每個都能庇護。

所以才要去和那些野妖們談判,雙方放下成見,這才是景其琛對自己下屬的維護。

青岩咬緊了下唇,他太痛恨自己的軟弱無力了,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哪怕是老虎精,黑熊精,甚至是黃鼠狼精,都比花枝鼠精的戰鬥力強。

青岩開著車,一路駛向了郊區,上了老路,穿過了一片樹林。最終在一棟小木屋前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一雙布鞋踏在了地上,景其琛這次穿著一件唐裝以示尊重,野妖們就算不喜歡人類,但比起人類,他們似乎更討厭外來文化。

本土的人類他們反而不怎麼討厭,在一定的情況下,反而會將這些人類劃分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當年打仗的時候,野妖們雖然不承認,但他們確實庇護了不少孱弱的人類。

這也是景其琛選擇與他們合作的原因,雖然遠離人世,可他們至少還沒有成為善惡不分的屠戮者。

木門緩緩打開,青岩守在門口,他並沒有進去。

這次隻是雙方的老大出來協商,雙方的人馬都不清楚,景其琛這邊也隻有青岩知道這件事——他覺得景其琛是因為信任自己,因此十分感激。

景其琛:恩恩?我兒媳婦,自己人啊。

景其琛踏進這間屋子的時候,整個人都沒有再收著了,他的靈力迸發出來,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向外擴散,屋子裡的一切都在顫動。

“九嬰,多年不見了。”景其琛最先認出了坐在自己麵前的這個妖怪,估計是在野外待久了,竟然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氣息。

坐在木桌後頭的男人顯然也沒想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老熟人,這個男人留著絡腮胡,穿著一件麻布織成的衣服和褲子,穿著一雙草鞋,橫看豎看左看右看,幾乎是個十成十的流浪漢裝扮。

九嬰笑了笑:“我也沒想到,你這樣清高的鳳凰會插手這些俗事,還和人類合作。你不覺得丟臉嗎?”

景其琛沒說話,他憑空變出一張皮質軟沙發,舒適地坐在上頭,他的頭微微後仰,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看著九嬰,九嬰雖然強大,但是隻是妖怪而已,論實力,並不能和身為神獸的鳳凰相提並論。

好在九嬰也不打算和景其琛鬨崩,他的手輕輕一揮,空氣扭曲,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景其琛麵前——不過是虛影。

看起來和老虎一樣大小的身體,毛有接近七十厘米那麼長。有一張屬於人類的麵孔,尾巴足有一丈八尺,身上長著八條腿,四隻眼睛,兩張嘴。發出的吼聲令大小妖怪紛紛逃竄。

景其琛有些吃驚,但是他不動聲色,眼眉低垂,一副萬事都在掌控之中的模樣:“檮杌竟然打破了封印……”

“傳言說是四大凶獸全部複活了,但檮杌一直都沒死。軒轅把他鎮壓在九幽之下,永世不得超生。不過天地間靈氣消散,軒轅也死了這麼多年,檮杌能出來也在意料之中。”九嬰似乎把一切都掌控在手裡。

“這次找你,就是為了讓我們聯手對付檮杌,他是四大凶獸之一,我不是他的對手。天地之間能與他一戰的,也就隻有你了。”九嬰知道現在形勢的嚴峻,他並不打算和景其琛做任何意氣之爭。先打退檮杌才是最為緊要的事。

檮杌可不是普通妖怪,他生來就是為了殺戮和破壞,人類和妖怪之間的平衡或許就要因此打破。

九嬰本身不算神獸,也不算凶獸,他強在是從上古時期就存在這一點上,他更睿智,也更明白現在絕不是和景其琛為敵的時候。

景其琛卻忽然問了:“我以為你們會更希望跟隨檮杌,他不是可以幫助你們從人類手裡奪回你們所要的土地嗎?”

“我們要的可不是什麼都沒有的土地。”九嬰笑了笑,“我們可是很貪心的。”

景其琛不了解野妖的想法,當然,他也不需要了解。

他隻知道,檮杌現世,能與他一戰的卻是隻有自己,而且自己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隻能……

“你手裡有多少妖怪?”景其琛問道。

九嬰早就統計好了,他的表情很嚴肅,當上位者當久了,自然就會有這種氣勢,雖然在麵對景其琛的時候已經弱化了很多,可依舊不容忽視:“四千。”

“足夠了。”景其琛點頭。

九嬰歎了口氣:“野妖並不隻有我率領的這一支。”

景其琛看著九嬰。

九嬰似乎有些惱羞成怒:“彆這麼看著我,我知道你們私下裡都把我們叫成野妖,叫就叫吧,我們不和你們一般見識。”

完全不是這個意思的景其琛:“……”

但是很快,九嬰接著說:“另外有多即、擔生、姑獲率領的三支野妖。我可不認為他們會和我們站在一條戰線上,他們是肯定會追隨檮杌的,畢竟他們的骨子裡流的本身就是凶獸的血液。他們手底下的妖怪也是如此。”

“大概有多少妖怪?”景其琛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個檮杌不可怕,可怕的是更多愚蠢而凶猛的妖怪。

這就相當於人類世界中的名人效應,被鎮壓了這麼多年,檮杌不可能還有以前那麼強,更何況現在靈氣還如此稀薄。他必須要把自己的靈力壓抑到最低,才能保證自己身體中原本的靈力不會外泄出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在這樣的限製下,檮杌也僅僅是比普通妖怪強了那麼一點罷了。

隻不是四大凶獸的光環待在頭上,幾乎可以算是天下所有凶獸的祖宗。

如果饕餮和窮奇還在,也輪不到他來一呼百應。

九嬰歎了口氣:“至少一萬。”

一萬?即便在妖怪漫山遍野都是的上古時期,要想湊齊一萬妖怪,也是一件難事。

景其琛的表情這時候才變得凝重起來——自己手裡滿打滿算也隻有三千多可以用的妖怪,不過自己手裡有顒、當康、螭魅、蠱雕。不一定全無勝算。

“對了,或許你可以帶上那個叫顏許的奇怪人類。”九嬰忽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景其琛臉色鐵青:“你什麼意思?”

九嬰笑了笑:“我自然有自己的探子,想知道這些事當然容易。那個叫顏許的男人,似乎並不是人類。我的人告訴我,他可以淩空而起,甚至不需要靈力就能發出一種令人類和妖怪都無力反抗的聲音。”

“彆打他的主意。”景其琛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冰冷的怒火,“你也不想看見我發火的樣子。”

九嬰舉起手,做出了一個投降的動作,但是他嘴上依舊在說:“我隻是告訴了你另外一個可能性,如果他能幫忙,或許我們就能事半功倍。”

“我可不認為我們能以少勝多。”

談話到此為止,雖然最後出了點小插曲,但是景其琛還是和九嬰商量好會和的時間,九嬰也會派出探子去打探檮杌那邊的情況。

脫離鎮壓的檮杌不太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開始計劃著如何攻打人類,蠶食地盤。他肯定要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以及與部下的磨合。

而這段時間,也正是緩衝期。

就在青岩在外邊百無聊奈的時候,景其琛終於出來了,他頭也不回的向前走。青岩急忙跟了上去,兩人一路無話。

青岩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他彆的或許不強,但察言觀色的能力確實是數一數二的。

好在景其琛看出了青岩的好奇和疑惑,他也不打算瞞著青岩,景其琛能夠獲悉人或妖怪內心深處的欲望,因為青岩在他眼裡幾乎是透明的,他毫不擔心青岩會背叛自己:“檮杌出來了。”

車身扭了扭。

青岩假裝鎮定,但顫唞的手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他咽了口唾沫,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不過他對景其琛有一種盲目的信心,也正是因為這種盲目的崇拜和信心,青岩並沒有太過畏懼:“老大肯定有方法對付他。”

“且看著吧。”景其琛閉目養神。

等他到家時,天色已經很晚了,景其琛讓青岩早點回去休息,停好車之後就回到了家裡。天色雖然暗了下來,但霧靄沉沉,天空中沒有一點星光。不知道這是霧的作用,還是霧霾。

顏許並沒有睡覺,他坐在客廳等著景其琛回來,孩子們早早就睡了,雖然蛋蛋堅持要等媽媽回來,不過畢竟是小孩子,睡意上來那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