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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來自父母的冷暴力反而更多。

“你在電話裡沒跟我說明白, 究竟是為什麼過來?工作怎麼了?”在顏許家的飯桌上沒有食不言飯不語的規矩,顏許一邊給小墩兒和蛋蛋挑菜,一邊問張冷軒的事。

張冷軒眉毛一皺, 撇著嘴說:“就是那點事兒, 我爸媽最近忽然找過來了, 我都這麼大歲數了, 忽然就要爭我的撫養權,什麼亂七八糟的, 誰稀罕啊。”

顏許和張冷軒關係不錯, 兩個人的性格南轅北轍,倒是難得成了朋友,還一直維持著聯係:“那你就跑了?”

“不跑還留著被他們生吃了啊?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張冷軒夾了一筷子魚肉,囫圇吞了下去,他從小就這樣,唯恐自己吃不飽,吃飯都不怎麼咀嚼。

顏許沒說話,他也挺討厭張冷軒的爸媽。小時候他親眼看見張冷軒為了和父母見一麵, 在孤兒院把另一個小霸王給打了。好不容易他爸媽來了,結果二話沒說,前因後果都沒問。就來了場男女混合雙打。

等他們走了之後,張冷軒在床上躺了一周。就這次之後,張冷軒徹底死心了,他終於知道他的父母並不愛他。

“你剛剛說要跟我說什麼?還讓我穩住。”顏許問道,他的理智讓他不要抱有期待,但是感情又不能克製。

張冷軒也沒賣關子:“我查到你出生那年的尋親啟事了,那孩子跟你挺像的。我記得你屁股上好像是有顆紅痣。”

兩人小時候經常一起洗澡,對對方算的上是了如指掌。

顏許愣了愣,他等了這麼多年,找了這麼多年。突然得到了消息,反而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也不敢追問,隻能埋著腦袋吃飯。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戶籍還一直留在孤兒院,就是因為期望他的父母如果後悔了想要找他,也能知道他的聯係方式。他抱著微弱的希望和幻想,卻一次次被現實打擊。

但是顏許還是沒能憋住,他小聲問道:“尋人啟事上有那對夫妻的聯係方式嗎?”

這麼多年了,該清楚的顏許都清楚了。

他隻是想站在他的生父生母麵前,清清楚楚仔仔細細地告訴他們:我活下來了,即便被你們扔在路邊,但我活下來了。我有了工作,靠自己的努力買了房子,去你媽的!

或許這會成為顏許這輩子唯一一次說臟話的機會。他對父母的感情由期待變成了憤恨,隨著年齡慢慢增長,恨也慢慢消失,變成了不甘心。

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大多數都是如此——我做錯什麼?我哪裡不好?你們就要丟掉我?

“有,不過是家底住址和傳呼號。”張冷軒說,“我已經去調查過了,那裡現在成了個工廠,十幾年前就被收購了。傳呼號也早就沒人用了。”

顏許搖搖頭:“找不到就算了,反正也沒抱什麼希望。”

“但我找到了可能是你爺爺和奶奶的家。”張冷軒吃不下去了,他就像在自己家一樣去冰箱拿了兩罐啤酒,和顏許一人一罐。還去拿了幾塊冰,直接在冰箱裡敲碎了,也不管乾不乾淨。

不過現在顏許也沒心情講究這些,他將一罐啤酒一飲而儘,臉頰通紅,連脖子都燒了起來:“我得去看看。”

“你家現在兩個孩子呢?走的開嗎?做飛機過去都得七個多小時。”兩個城市相隔太遠了。如果讓張冷軒照顧蛋蛋和小墩兒,估計兩孩子都得掉到溝裡去。

顏許苦澀地笑了笑:“也是,算了。不去了,就當不知道這回事。回去乾嘛?”

“但也說不定他們沒丟你呢?不然為啥還要登尋人啟事?你知道的,一般被丟的都是有殘疾的孩子。健全的能拿去賣錢呢。”張冷軒打著酒嗝,一本正經地給顏許分析。

顏許擺擺手,他根本就不信這個:“當時我是在孤兒院門口被發現的,他們還算好心,沒把我丟到哪個荒郊野嶺。”

這個話題太沉重,兩人都不想再說。因為顧忌著顏許要照顧兩個孩子,張冷軒自告奮勇地搶著睡沙發,他不會帶孩子。雖然孩子們很可愛,但也僅限於可愛了。逗逗還行,讓他帶的話簡直是要了老命。

夜裡顏許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整個人在一種極度亢奮又悲傷的情緒狀態之中。他還是忍不住想自己的父母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他們是不是很窮?是在老家種地還是在城市裡打工?

他們有沒有後悔丟掉自己?他們後悔了吧?不然也不會發尋人啟事。

蛋蛋似乎感覺到了粑粑的低落,小墩兒已經睡著了,但是蛋蛋卻從自己的小床爬了出來,拱進了粑粑的懷裡,就像他還沒有破殼的時候一樣。

甚至蛋蛋還學著粑粑哄他時的樣子,輕輕拍著粑粑的背。

——粑粑不難過哦,蛋蛋陪著粑粑。

雖然蛋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父子天性,他能感受到粑粑情緒的變化。

蛋蛋親了親粑粑的臉頰,奶聲奶氣地小聲說:“蛋蛋陪粑粑!”

顏許一把抱住蛋蛋,他的額頭抵著蛋蛋的額頭,顏許的眼角有淚,蛋蛋深處紅紅的小舌頭把顏許的淚吃到了嘴裡:好鹹!

此時此刻,顏許無比感謝將蛋蛋帶給自己的力量,有了蛋蛋之後他才知道家是什麼味道。

他努力把房子裝扮的有人味,像個家,但是無論如何自欺欺人,他都明白,這不是個家。隻是個用來吃喝拉撒的地方。

早餐是張冷軒買的,他起得早,還去樓下和老頭老太太們一起打了會兒太極拳。然後去小區門口的早餐店買了豆漿油條和包子。

顏許在家給蛋蛋啟蒙,還要教小墩兒下個學期小學的知識點。

“咚咚咚!!咚咚咚!!”

門外有人在瘋狂的敲門,門鈴也不按。

顏許莫名其妙地走到門跟前,透過貓眼看了看——這是個不認識的男人,國字臉,星目劍眉,很正氣的長相,五官端正,穿著一件黑色背心和一條迷彩短褲。耳朵上戴了個黑色的耳釘。

顏許覺得這耳釘有些熟悉,自己好像在哪兒見過。

“找誰?”顏許問道。

那人愣了愣,繼而一臉怒氣,拳頭捏的作響,額頭青筋畢露,他似乎還在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就像火山噴發前的幾秒:“張壯呢?他在裡頭嗎?”

顏許轉頭對還在喝豆漿地張冷軒喊道:“壯壯,有人找你。”

大概是很久沒聽見有人叫張壯這個名字,顏許不由自主地喊了張壯的小名。

張冷軒正叼著一根油條在嘴裡,聞言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他一臉驚慌地大喊道:“彆開門!”

然後此時顏許已經把門打開了,那個高大的男人三步並作兩步躥了進來,在顏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走過去揪住了張冷軒的衣領。張冷軒本來向往臥室裡跑,然而速度有限,沒能順利逃跑。

男人惡狠狠地看著張冷軒,眼睛通紅,咬牙切齒道:“跑什麼?恩?把老子睡了拍拍屁股就走人?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兒?”

睡……睡了?顏許目瞪口呆,又一次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張冷軒訕笑道:“喬盛,話不能這麼說,我怎麼知道你是個處啊,再說了,又不是我在上頭。你不吃虧。”

喬盛一手揪住張冷軒的衣領,一手指著顏許:“他是誰?你千裡迢迢趕過來,就是為了見他吧?你不錯啊,吃著碗裡的望著鍋裡的。長膽子了是不是?”

這人發火的樣子看著也太凶了,像個地痞流氓,顏許害怕他揍張冷軒,畢竟家裡還有蛋蛋和小墩兒。

“你們……”顏許剛說了一句。

那兩人就異口同聲地對著顏許喊:“你彆說話!”

然後三個人都愣住了,張冷軒也冷著一張臉:“你誰啊你,憑什麼吼我朋友?你有什麼立場問我這些?”

喬盛怒氣更盛:“你說我什麼立場?老子把你乾得雙腿打顫的時候你怎麼不問我什麼立場?!”

…………這…………

顏許趕忙把蛋蛋和小墩兒抱回房間,這種話題少兒不宜。

可不能帶壞小朋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等顏許關上房門,外頭本來停滯的吵聲又變大了,好在隔音效果不錯。顏許影影綽綽地也聽不清楚,總算放下了一半的心。

看不出來原來壯壯也是個同性戀,真奇怪,以前二十多年都沒見過同性戀,就這幾天都遇著兩對了。還都是自己認識的人,顏許摸摸蛋蛋和小墩兒的頭,準備等兩人吵完了再出去。

好在張冷軒和喬盛都還知道這是彆人家,沒吵幾句就離開了顏許家,去樓梯間吵架去了。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顏許打算去樓梯間看看,希望兩人不要打起來。吵架歸吵架,受傷就不太好了。

結果顏許剛剛打開樓梯間的門,就看見叫喬盛的男人把壯壯抵在牆上。

壯壯雙手摟著喬盛的脖子,一雙長腿勾著喬盛的腰。被喬盛提在半空中,兩人%e5%90%bb的難解難分。還能聽見接%e5%90%bb時[yín]靡的水聲。

大概是聽見了動靜,喬盛和張冷軒一起轉頭看向顏許。

顏許從未見過壯壯這副模樣——他的眼角微紅,嘴唇有些腫,像花瓣一樣微微翹開。眼睛裡也沒什麼焦距。

“你們繼續,繼續,打擾了。”

顏許飛也似地逃了。

小情侶果然床頭打架床尾和。

第27章 豪門愛戀(4)

本來顏許以為這兩人會鬨一段時間彆扭, 或者是不好意思出現在自己麵前, 畢竟他們當著自己的麵吵成那樣,還親上了。總會有些不好意思吧?

然而張冷軒不知臉皮為何物, 他那相好就更不知道了。

兩人手拉手走進來,給顏許硬塞了一口狗糧。正在給蛋蛋和小墩兒洗衣服的顏許差點沒被閃瞎眼。

“顏哥?親手洗呢?丟到洗衣機唄, 還自己這麼辛苦。”張冷軒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嘴唇已經腫了, 脖子上全是斑斑點點, 一副剛完事的滿足樣子,還恬不知恥地伸著腦袋過去說話。

顏許歎了口氣,知道他沒帶過孩子, 單身漢都不太講究:“孩子的貼身衣服要用單獨的盆手洗, 還得買專門的洗衣液。”

“你這也太寵他們了, 當年我們用肥皂洗也沒見出啥事。”張冷軒不太讚同, “小孩摔摔打打的才能茁壯成長。”

顏許沒話跟他說了,有些人天生就有把天聊死的天賦。他看著兩人緊握的手, 問道:“你今天走?”

這下張冷軒終於有點不好意思了:“沒有, 我和他說過了,準備在這兒玩幾天。看看景點之類的,這幾天氣溫也在往下降。我們那邊可熱了,白天都是四十多度,晚上三十八度的樣子,哪兒都不敢去。人都要曬成乾。”

“知道你這兒住不下,也不麻煩你,我們自己出個開房。”張冷軒一邊笑一邊說, “我們可是好幾家連鎖酒店的唯愛屁會員,都打折,不貴。”

顏許也沒挽留,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