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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嘴嘔吐,手裡的刀落在地上,發出脆響。夜深人靜,聲音很清晰。

秦行寒鬆開對方的手,他立刻膝蓋一軟,跪趴在地上,兩手緊緊捂著腰腹,疼得直哆嗦,再起不能。

車子停在秦行寒旁邊,林珂和保鏢迅速從車上下來,保鏢按住凶徒,林珂打電話報警。

鬱微星也到了,他跑得太急,喘著氣,氣息不穩問:“你的傷怎麼樣?”

問完他又低頭去看秦行寒受傷的手。秦行寒穿著西裝外套,衣服是深色的,隻能看見刀口隱隱滲血,看不見具體的傷口情況。

秦行寒垂眸看他,盯著他的臉,問得莫名,“你擔心我?”

鬱微星愣了下,不明白他問這句話的意思,“不是應該的嗎?”

他又問:“疼不疼?”

秦行寒深深望著他,“還好。”

還好是個什麼意思,疼就疼,不疼就不疼。鬱微星擔心他的手,怕傷到筋骨,說:“坐我的車,先去醫院吧。”

秦行寒看著他皺起的眉,突然笑了,“好。”

他交代林珂,“警察來了,你跟著去。”

林珂頷首。

鬱微星讓他站在這裡等,自己去開車。沒多久,他把車開過來,放下車窗對秦行寒說:“上車。”

查詢到最近的一家醫院,等秦行寒坐好,鬱微星就踩下油門,飛快朝醫院開去。

剛才在戶外,空氣流通,聞不到味道,現在到了車裡,因為開著空調沒開窗,鬱微星嗅到了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他偏頭看了眼秦行寒,發現他臉色、唇色都越發蒼白,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眉頭不由皺得更緊。

“我沒事。”秦行寒忽然開口。

鬱微星收回目光,直視前方的馬路,提高了車速,“不要說話,好好休息。”

好在這會兒夜深了,馬路上車不多,他們運氣也好,一路暢通無阻沒遇到紅燈,十分鐘左右,就到了醫院。

鬱微星快步到急診台掛號,拿到號碼就立刻帶著秦行寒去找醫生。

今晚急診病人不多,等了兩三個人,就輪到他們。

醫生讓秦行寒脫了外套,秦行寒脫了,露出裡麵的白襯衣,大半個手臂已經都被血染紅,刀口有十幾厘米,猙獰恐怖。

醫生不知道見過多少類似的傷口,眼睛都不眨一下。

秦行寒的神色也很平靜。

倒是一旁的鬱微星抱著衣服,唇抿得很緊。

“醫生,怎麼樣?”

看鬱微星比本人還緊張,醫生緩聲告訴他:“不要緊,沒傷到筋骨,傷口消毒處理以後,縫合一下就行,另外再去打一針破傷風。”

鬱微星舒了口氣,隻是皮外傷還好,“麻煩您了。”

鬱微星跟醫生說話時,秦行寒一直看著他,眼眸深深的,卻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情緒,仿佛隻是給視線找個著力點而已。

等醫生給秦行寒縫好傷口,已經快要淩晨,但秦行寒還不能走,他剛打完破傷風針,需要觀察半小時。

鬱微星去結算拿藥,拿完又去自動售賣機買了兩瓶水,其中一瓶擰開後遞給秦行寒,“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秦行寒接了水,“挺好的,沒事。”

“你……”鬱微星剛說了一個字,他的手機忽然響起,拿出來看了眼,是鬱夜白,“我先接個電話。”

他到旁邊去接。

鬱夜白打電話過來,是問他怎麼還沒回家,關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鬱微星把秦行寒的事情言簡意賅跟他說了一遍,然後叮囑他不要告訴白珍,免得白珍擔心,才掛了電話。

他回到秦行寒身邊,剛坐下,秦行寒就問:“白姨?”

“不是,是我哥。”

秦行寒說:“你可以先回去。”

“沒關係,”鬱微星看他,“你受傷了,留你一個人在醫院,不太好。”

頓了下,“等你的助理過來吧。”

“謝謝。”秦行寒移開目光,轉而落在前方牆上嵌著的“安全通道”的綠色牌子,過了會兒,開口:“你不問我嗎?”

鬱微星疑惑,“嗯?”

“不好奇?”他又把眼睛轉回來,直視鬱微星。

鬱微星跟他對視,誠實說:“挺好奇的,你不是把他們都送進去了嗎?”

總不至於還留下人吧?小說裡描寫的反派boss沒有這麼聖母心的。

他的手段是真的狠,能進去的都進去了,進不去的兩個老的被他圈在父母去世的彆墅裡,讓他們日日夜夜活在恐懼和噩夢裡,是精神折磨。

至於剩下的秦家人,除了有兩個對秦氏完全沒想法,早早就出了國,其他的人錢權都沒了,唯一跟兩個老的有區彆的,就是能自由不受限製,可是生活跟過去天差地彆,房子、車子、傭人、各種名牌飾品都沒有了。

這些人過慣了上等生活,哪裡過得來日日夜夜都要精打細算柴米油鹽醬醋茶的“苦”日子?久而久之,他們自己內亂了。

精神內耗,狗咬狗也是一種懲罰。

秦行寒沒有奇怪鬱微星怎麼會知道,他做的事並不低調,反而足夠高調,網上一搜就能查到,“不是他們,他們不敢。”

“你這麼肯定?”鬱微星想,有些人瘋起來,破釜沉舟也是有可能的,代入賭°徒心態就很容易理解,如果秦行寒死了,他們或許拿不回秦氏,但拿回應有的財產,回到過往無憂無慮的生活絕對可以。

秦行寒勾了勾唇,帶著濃濃的不屑,“他們要是有這個膽子,早就做了。”

鬱微星思考了下,覺得也對。

如果真要做,應該在秦行寒把秦向瀾一行人都送進去之後,然後大刀闊斧整改秦氏的時候就動手,那時候如果秦行寒出事,秦氏大概率就是他們的了,畢竟當時混亂,比現在動手來得收益大。

“那你覺得是誰?”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頗有一種促膝長談的架勢。

秦行寒眼神一凜,說了個名字,“陳力行。”

鬱微星茫然,這誰?

秦行寒適時給他解了惑,“秦向瀾的助理兼情人,同時也是秦向瀾販°毒鏈上的一環,當時警方去抓他的時候,被他先跑了。”

“那你不是很危險?”

販°毒鏈,這種背後一般都會有更大的犯罪團體,而且這波人真的心狠手辣,殺人對他們而言隻不過是小事。

秦行寒笑了,笑意沒有到達眼底,輕描淡寫說:“跟曾經相比,安全很多了。”

秦行寒的話讓鬱微星怔住。

他突然意識到,他其實隻在作者的文字裡看到秦行寒少年的生活是什麼樣的,但作者並沒有具體描寫,隻是用七八百字簡單概括,用做完善人物背景。

而秦行寒真正的生活,遠比他看到文字描述的凶險。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沉%e5%90%9f了幾秒,還是乾巴巴的,“還是要注意。”

秦行寒倒是不擔心,“本來他躲得隱蔽,怎麼找都找不到,現在他自己跑出來買凶,主動暴露線索,估計很快就會落網。”

這倒是,如今技術發達,但凡留下痕跡,總能找到人,何況他是買°凶°殺人,即便不用線下的聯係方式,也得用線上的。

鬱微星嗯了聲。

他低頭看了下時間,發現已經過了半小時的觀察期,於是說:“時間到了,你的助理還沒來,我送你回去?”

“我家離你家很遠,一個東邊一個西邊,得繞大半個城市。”

鬱微星看他,“所以你要拒絕嗎?”

秦行寒勾起唇,“不,謝謝你。”

鬱微星:“……”

秦宅確實遠,但秦行寒並不是隻有一個住處,他沒讓鬱微星送他回秦宅,而且去了他在秦氏附近小區買的大平層,離醫院就二十幾分車程。

到了地方,秦行寒下車,鬱微星看著他的手,又喊住他:“這邊就你一個人住,真的可以嗎?送你回家也不是特彆麻煩,反正都幫忙了。”

秦行寒眼神動了動,側身回望他,“林珂一會兒會過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就行了。”

鬱微星放下心,對他擺擺手,“再見。”

……

鬱微星回到家,已經一點多了,但進門後,裡麵仍然亮著一盞燈,暖黃色的燈光仿佛在迎接他回家。

鬱微星久久凝視著燈,心裡軟的不可思議。

真好,他終於有家人等他回家了。

“回來了?”

白珍的聲音突然傳來,鬱微星回過神,轉頭看向她,“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啊?”

“睡了,是口渴了,起來喝水的。”白珍關心問:“試鏡怎麼樣?過了嗎?”

在母親麵前,鬱微星終於不再藏著興奮的情緒,小孩一樣,開心地跟白珍分享,“過了,而且是主角!”

“寶貝真厲害。”白珍笑著,“跟媽媽講講?”

鬱微星換好鞋子,和白珍一起到客廳。

坐下後,他簡單把今天試鏡的事情說了一遍,隻隱瞞了有人試圖用輿論攻擊他的事,“……就這樣,媽,我是不是很幸運?”

“不單單是幸運,”白珍拍了拍他的手背,溫柔地肯定他,“是寶貝你努力了,進步了,所以高鱗看見了你的演技,才會讓你去試戲,也是你足夠優秀,他們才會選擇你。”

鬱微星聽得出來,白珍跟秦行寒一樣,也是在肯定他,讓他有信心,認識到是因為自己的優秀被選擇,而不是歸結到“幸運”上。

鬱微星很輕地眨了下眼,笑了,用力點了下頭,“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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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二天早上鬱微星練完台詞,想起秦行寒的傷,主動給他打了個電話。

這個時間,秦行寒正在和海外公司的經理們開會,見林珂拿著手機過來,淡淡看他一眼,林珂小聲說:“是鬱先生。”

秦行寒挑了下眉,當即對視頻對麵的經理們打了個暫停的手勢,接了手機到一旁接聽。

他聽見鬱微星關心問:“你的助理有去你家嗎?”

秦行寒站在窗邊,視線落在下方的馬路,望著人來人往的熱鬨,聲音沒了剛才開會時的淩厲和冷冽,“來了。”

鬱微星哦了聲,想了想又問:“要害你的人,確定是陳力行嗎?”

“嗯,是他。”

“那找到他在哪裡了嗎?”

“查到了他最近一次出現的城市,警方已經聯係當地警局,然後趕過去了。”

“那就好。”

秦行寒撚了撚紗製的窗簾,“你很擔心我?”

這已經不是秦行寒第一次問這樣的問題,昨晚就問了一次,鬱微星再一次茫然,但今天不是昨天那樣的特殊情況,來不及想太多,他很快反應過來,明白了秦行寒總是問這一句的原因。

秦行寒這麼多年,一直是一個人齲齲獨行,過去秦家那些人沒有進去,他無法真心對人,無人訴說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