鹵味在縣城賣。
黎青執答應下來。
黎青執早就打算好了,要讓金大江夫婦在縣城開一家專門賣鹵味的店。
不過縣城挺大的,金柳樹要拿鹵味去賣,他並不介意。
他這邊的鹵味,有人大批量買的話,都會給批發價。
黎青執在崇城縣賣鹵味的時候,常端在京城,看到了呂慶喜給他的酒樓。
這酒樓有些舊了,生意也不好,裡麵的廚子和店小二看著都沒精打采的。
但這酒樓的位置很好!
位置好就算了,這酒樓還非常大!
常家以前的酒樓,都沒有這酒樓一半大,這酒樓還在京城繁華地帶!
木掌櫃帶著常端來看酒樓,對常端道:“之前有個官員犯了事,皇上讓千歲爺去抄家,這酒樓就是千歲爺抄來的,皇上賞給了他,他現在給你管了。” “我一定把這酒樓管好!”常端有些激動。
他們常家的菜譜,裡麵有些菜做起來非常麻煩,價格自然也就很貴。
臨湖縣到底是個小地方,那裡的人不會吃那麼貴的菜……他們菜譜裡的很多菜,在臨湖縣壓根就沒有見天日的日子。
但在京城就不一樣了。
做起來再麻煩,價格再貴的菜,他的酒樓都能賣。
木掌櫃道:“開酒樓的同時,你也可以琢磨琢磨,幫千歲爺收集一些信息……”
她正交代常端,有人從外麵進來:“木掌櫃,您讓我們抓的人抓到了!那小子看著病懨懨的,還挺會逃……”
這人的話還沒說完,就有兩個人駕著馮大進來了。
木掌櫃笑眯眯地看向常端:“段晉,這就是跟你一道來京城的人吧?”
木掌櫃挺喜歡“段晉”這個名字。
段晉段晉,斷了晉王?
常端看了一眼馮大:“對,他就是與我一道來的馬二。”
“那就好,你讓人把他手上的書收拾一下,給千歲爺送去,千歲爺正缺書呢。”
“我等下就讓人把書給千歲爺送去。”常端立刻道。
木掌櫃沒耽擱,笑著離開了,她的人也放開了馮大。
馮大有點茫然:“老段,這是怎麼回事?”
昨天下午,馮大就發現好像有人在找他,他被嚇了一跳,不敢四處亂走,一直小心躲著。
但今天……他還是被抓了個正著。
他以為抓他的是晉王的人,還想著等見到晉王,要刺殺一下……結果他被帶到了常端麵前。
這也就算了,現在的常端,看著真是光鮮。
常端道:“我現在已經是千歲爺的人了,千歲爺還把這個酒樓交給我管,以後這酒樓掙到的錢,我能拿三成。”
馮大:“???”他跟常端才分開兩天,常端就這麼厲害了?
常端又道:“馮大,我們不回崇城縣了,以後就留在京城!”
想找晉王報仇,還是要在京城待著。
黎青執遲早會來京城參加會試,他和馮大還可以在京城給他揚名,為他多賺些錢財。
馮大看了看常端的表情,當下道:“好!”
兩人說定,常端又問馮大:“你那邊還有多少書?千歲爺找了一些說書先生去酒樓讀這故事,現在書不太夠。”
原來那些說書先生是呂慶喜找的……馮大道:“我那邊還有七百套書,三千多本。”
這書不少了,可以馬上給千歲爺送去!
木掌櫃給常端留了人,常端立刻就讓人搬了那些書,送到呂慶喜那裡。
然後……在京城四處說書的“說書先生”更多了。
而這個時候,呂慶喜正在跟皇帝炫耀自己靈機一動想到的絕妙辦法:“皇上,老奴已經想好接下來要怎麼救下張誌儒了,就說是老奴發現了臨湖縣不對勁,跟張誌儒合演了一場戲,把張誌儒送去禾興府,張誌儒去之前,老奴還跟您胡攪蠻纏,要了一份密旨!”
呂慶喜一臉得意:“皇上,張誌儒那貨以前罵過我,可等以後……所有人都覺得他是我的人!老奴光是想想就覺得痛快,嘻嘻!”
“你啊……”皇帝想象了一下張知府的表情,沒忍住笑了。
呂慶喜又道:“皇上,您是不知道,那個把書帶來京城的人,老奴已經抓到了。他見了老奴倒頭就拜,說他仰慕老奴,要為老奴做事……所以老奴還要跟外麵的人說,那書是老奴印的!”
皇帝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威脅人家了?”
呂慶喜道:“才沒有!不過老奴確實說得誇張了一點,他沒仰慕老奴……這人受了張誌儒的恩,來京城是為了救張誌儒,老奴就跟他說,要救張誌儒,他必須為老奴辦事,嘻嘻,現在張誌儒的手下,也成了老奴的人了!”
呂慶喜一副很高興的樣子,皇帝聽他說完,也覺得高興:“那就這樣吧,按你說的來。”
“皇上,您真是老奴的好皇上!”呂慶喜上去給皇帝捶肩捏背:“皇上,要是沒有您,老奴可怎麼辦好啊!再沒有比您更寵著老奴的了!”
皇帝笑起來,琢磨著還是要養好身體。
不然他的貴妃和呂慶喜,可怎麼辦好啊!
還有他那兩個不省心的女兒……
他要是沒了,晉王也不知道會怎麼做。
因為馮大被抓,呂慶喜手上一下子就多了很多書。
這些書被木掌櫃分了出去,於是,京城知道臨湖縣婁家乾過什麼事情的人,就更多了!
黎青執不敢得罪晉王,也是怕這書被禁,所以寫書的時候,隻字不提晉王。
但呂慶喜沒有這個顧慮,他讓說書先生說書的時候,多提提晉王。
他知道自己早就得罪晉王了。
皇帝希望他跟晉王和平相處,還想讓晉王在登基後放過他……這是不可能的。
老晉王去世後,他對老晉王的人動手,把晉王原本享受的種種好東西全都撤掉的時候,晉王看他的眼神,就已經跟淬了毒似的。
這麼些年下來,晉王有多麼小心腸,他更是清楚。
晉王是不會放過他的,就算他去求饒也沒用!
皇帝想讓他跟晉王冰釋前嫌,但他和晉王,都知道那不可能。
“沒想到婁家是這樣的!”
“晉王竟然還說婁家無辜,他這是偏幫舅舅家!”
“婁家人死得好!”
“嚴縣令也該死!”
“這書裡的人過得也太慘了,那婁家人呢?一個個細皮嫩肉的!”
“他們之前還抹黑張大人!”
“前些日子京城到處都有人在說張大人的壞話,那肯定是晉王授意的!”
“之前就聽說晉王因為采石場的事情被禁足……我原本隻知道采石場死了很多人,現在才知道那些勞工這麼辛苦。”
“得罪了婁家,就被抓去挖石頭……真的是毫無王法!”
……
不僅如此,在木掌櫃的操控下,晉王以前乾過的一些事情,也被拿出來說:“這樣的事情,晉王早就不是第一次乾了。”
“之前晉王為了錢,還動過賑災銀兩。”
“這你也敢說啊!快彆說了,小心被晉王府的人抓去殺了!”
“不說了不說了,我馬上走!”
“說起晉王……晉王沒少給朝中大臣送女人,我主家就養著兩個晉王送來的女人,據說就是江南養好了送來的。”
“晉王真是沒乾好事!”
……
黎青執寫的這《沉冤錄》,是完全沒有閱讀門檻的。
這時候的老百姓普遍不識字,書店裡那些書籍吧……上麵的文章讀書人念了老百姓也聽不懂。
但他寫的這書完全不同……這裡麵的故事,是個人都能聽懂!
而且在寫書的時候,黎青執是站在普通百姓的視角,代入普通百姓寫的。
書裡不僅寫了老百姓的淒慘,還寫了很多普通百姓的生活細節,寫了普通衙役是如何欺壓百姓,小吏是如何顛倒黑白的。
對普通人來說,一點點事情,就能讓一個家庭分崩離析……
這一切,京城的百姓感同身受。
之前他們隻聽人說些傳言,自然也就有人信了張知府是公報私仇,但現在聽了這故事,他們卻清醒過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張知府真要公報私仇,又怎麼會放過婁家的女人孩子?”
“張大人是太氣憤,才乾了這事兒吧?”
“聽說現在很多人請命,要讓陛下殺了張大人……張大人太慘了!”
“希望張大人不要有事。”
……
京城百姓都希望張知府不要有事,就連京城的官員,也都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不過這些官員想的比普通百姓要多一些深一些:“那些書……好像是呂慶喜拿出來的?”
“呂慶喜當真是老謀深算!”
“這次的事情,是不是呂慶喜設計了晉王?”
“就算是呂慶喜設計了晉王,臨湖縣的事情也是真事。”
“晉王這些年,真的做得過了。”
……
晉王府。
晉王將一個花瓶扔在地上,咬牙切齒:“該死的呂慶喜!我遲早有一天,要把他千刀萬剮!”
燕郡王府。
燕郡王喜形於色:“晉王這次,怕是要栽一個大跟頭!呂慶喜這事做得漂亮!”
他本想幫呂慶喜一把,但不等他幫忙,呂慶喜就已經將那些書傳播出去。
聽說呂慶喜還找了戲班子,讓人寫臨湖縣的戲!
“王爺。”燕郡王的老師表情平靜地看向燕郡王。
燕郡王立刻就收斂了臉上的喜色,問自己的老師:“老師,我接下來該如何做?”
燕郡王的老師道:“王爺可以多出去走動,多認識一些人,不拘呂慶喜的手下,還是晉王的手下……朝中普通官員,王爺也可結交一番。”
皇帝的身體已經不行了,管不了太多,他們郡王這時候稍稍高調一點,也不會引起關注。
正好晉王出了事……朝中肯定會有很多人關注到他們郡王。
再加上這些年他們並沒有閒著,結交了很多人……他們的勢力,想來會越來越大。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又過去兩天。
皇帝的身體終於“好”了!
這次皇帝生病,將近一個月沒上早朝。這樣的事情其實以前也有過,但這次……
朝中官員琢磨出一點不對勁來。
皇帝……是不是對晉王不滿?
不管怎麼樣,皇帝身體好了,那他們所有人都要去上早朝。
而這次早朝,毫無疑問會提到臨湖縣的事情。
要是皇帝早幾天痊愈,早朝的時候肯定會有很多人為婁家說話,參張知府草菅人命,晉王的人還會群起而攻之,一直到張知府再無翻身機會。
但現在……婁家和嚴縣令的罪行早已傳開,誰還敢為婁家說話?
真要這麼乾了,怕是會引來所有人的鄙夷!
不過即便如此,晉王的人也不會放過張知府。
當皇帝坐在龍椅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