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1 / 1)

掌上嬌/掌中嬌 蓬萊客 4270 字 6個月前

的方向漾開,燈光映照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麵生了一層細細的仿佛嬰兒似的嬌嫩茸毛,讓人忍不住生出想用指尖觸摸的欲.望。

徐致深仿佛聞到了一種來自於她身上的淡淡的氣息,像是香皂的香氣,又不僅僅隻是香皂,還糅雜了一種彆的什麼,他下意識地想再聞一下,這氣息卻又消失了,再也捕捉不到。

書房裡有那麼短暫的片刻,隻剩下了靜默。燈影裡的兩隻人,就這樣依門而立,誰都沒有動。

“問花花不言,嗅香香欲闌。消得個溫存處,山六曲、翠屏間。”

徐致深的腦海裡,模模糊糊的,忽然浮現出少年時曾在閒書裡曾讀過的這麼一句。

已經多少年,他沒有過這種風花雪月感了?他陡然驚覺,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立刻驅散了念頭,肩膀微微一動,正要後退離她遠些,見她垂下眼睛,忽然捉起他沒有受傷的左側那隻手掌,迫它攤開,用她的指尖作筆,在他的手心裡,飛快地寫了幾個字,然後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你有女友嗎?”

她停下,抬起一雙明亮的眼睛,緊緊地望著他。

徐致深猝不及防,一呆。

他遲疑了下,終於,緩緩地搖了搖頭。

“你問這個做什麼?這和你有關係?”

但是搖頭之後,他立刻就感到後悔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搭理她。

之前她在門外偷窺,他並沒覺得被冒犯,但此刻,或許是因為她這種和她身份完全不相稱的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咄咄逼人,令他心裡生出了一絲類似於**被人窺探的不悅。

他的神色立刻就變了,語氣也生硬了,剛才那種隔霧觀花似的朦朦朧朧,頓時消失。

他就這樣,冷冷地看著她。

甄朱咬了咬唇,垂下眼睛,再次捉起他的手,這次,慢慢地,用力地,一筆一畫地寫了什麼,然後一把甩開,扭頭,再沒看他一眼,伴隨著輕微哢嚓一聲開鎖的聲音,她打開門,身影輕巧地出了書房,撇下他快步而去。

他看得清清楚楚,她在他掌心裡,用她的指尖,先是寫了個“壞”,然後,畫了個圈圈。

徐致深起先不解,低頭看著自己空白一片的手掌,研究了片刻,恍然。

壞蛋。

他在半敞的那扇門後,僵立了片刻。

……

已經是下半夜了。

徐致深回到自己也位於二樓的那間主臥,進了浴室。

這麼多年,像這樣的小傷,他已經見慣不怪,除了有些疼痛,動作不便之外,尋常的事情,自己完全可以應付,隻是這回不巧,傷的是右手。

他單手,一顆一顆地解開扣子,略微吃力地脫去衣裳,露出精壯的身體,對著鏡子,用那隻沒有受傷的左手取了毛巾,蘸水擰乾,擦去身上還留著的殘餘血跡。

最後他從浴室出來,仰麵躺在了床上。

這幾天他忙碌極了,尤其是今天,發生的事情,此刻閉上眼睛,還如同走馬燈似的,一幕一幕地在他麵前閃現。

他曾經曆過不止一次的暗殺現場,不能說熟視無睹,但確實,從沒有像今晚這樣,那一幕,令他此刻想起來還感到有點後怕。

軍工廠的技術人員很快趕到現場,將爆.炸物的殘留提取做了鑒定,結果也很快報到了他這裡。

這是上世紀末,歐洲才出現的烈性炸.藥.黑.索金,威力遠超梯恩梯,但它麵世之初,是被推薦用於醫療,到目前為止,即便是在西方的武.器黑市裡,也很少出現黑.索.金炸.彈的蹤影。

但是今晚,這團小小的,因為做成火柴盒形狀而躲過安全檢查被帶了進去的東西,如果不是預先得到提醒,他難以想象,如果它按照暗殺者的最初設想如願爆.炸的話,今晚的法華飯店西廳,將會變成什麼樣的人間地獄。

是什麼人,竟然能想到利用這種西方最先進的爆.炸設備來阻止張效年的北上複出?

他額頭被一塊鐵皮劃破,因為傷口不大,所以沒包紮。

但是現在,它忽然開始抽痛,一下一下地跳。肩膀處的傷仿佛也跟著表達不滿,令他感到很是不適。

他抬手摸了摸額,放下手時,停在了眼睛前。

他睜開眼睛,望著空白的手心,想起今晚她留給自己的最後兩個字,忍不住歪了歪嘴,輕輕嘶了一聲,慢慢地翻了個身。

……

第二天,甄朱早早地醒來,起床收拾好,依舊穿著那身女學生裝。

七點半,德嫂來叫她下去吃早飯。

甄朱下去,來到餐廳,看見徐致深已經坐在那裡了。

他大概因為受傷,今天似乎沒出門的打算,隻穿了件襯衫,靠在椅背上,麵前擺著一副吃完了東西的空餐具。

她來了,他就起了身,淡淡地道:“早上我幫你聯係過醫生了,過幾天就會回津。你再等等。”

甄朱點頭,見德嫂給自己端來東西,急忙站起來去接,向她微笑表謝。

他瞥了眼她身上的女學生裝:“九點鐘,王副官會過來,接你去服裝店備置幾套衣服,你吃完飯,準備一下。”

甄朱一愣,抬頭看他,他已經出了餐廳。

甄朱今早胃口很好,一個人吃完一大份的早飯,回到房間,看了下鐘,才八點多。

她站在二樓自己房間的窗前,透過明亮的窗戶,看到徐致深坐在樓下花園泳池畔的一柄太陽傘下。

一個醫生帶著護士來了,給他檢查肩膀的傷口,換藥,醫生離開之後,他沒起來,繼續坐在那裡,德嫂給他送去了一疊報紙,一壺茶。

他倒了杯茶水,拿起報紙,兩條長腿抬了起來,擱在麵前的一張矮桌上,靠在椅背上,翻起了報紙。

……

今早的各大報紙,頭條全部都是昨晚發生在法華飯店的爆.炸案,各家文字儘情渲染,除了稱讚徐致深反應機敏,臨危不懼,舍身化解危機之外,就是在猜測到底誰是幕後主使。總統府幾乎是眾矢之的,因兩家不和,人儘皆知。但也有人猜疑,暗指是江東譚湘所為,畢竟,譚家實力在各省督軍中不容小覷,依附者眾,野心勃勃,譚家公子譚青麟也非庸碌之輩,人稱江東小王,一直助力譚湘想操控國會為己所用,從前就是敗於張效年,譚家這才含恨出京,據傳得到外國勢力幫助,據地公然自治,附近數省,紛紛效仿,從而引發南北分裂,輿情嘩然。張效年現在如果北上再次執掌總理院,無論是出於立威還是迫於輿論,必定會拿譚湘開刀,譚家要暗殺他,也是合情合理。

徐致深一目十行,翻閱完報紙,放了下去,目光落在泳池的的一汪碧波之上,微微出神之際,門房找了過來,手裡提了個食盒,說剛才小金花派人,送來了一罐她親自熬的雞湯。

徐致深表情並沒多大波動,隻是讓德嫂把雞湯提了進去。

九點鐘,王副官準時過來。

德嫂上樓去叫甄朱。

甄朱下來,朝王副官含笑表謝,經過徐致深身邊的時候,眼角都沒看他一下。

徐致深上了二樓,站在露台上,看著她上了王副官的車,汽車出了鐵門,消失在了視線裡。

他額頭和肩膀上的傷,好像又有點疼了起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

王副官中午不到就回來了,但隻有他一人,她卻沒有同行。

王副官說,他的汽車停在路上,出來要去法華飯店取她行李,發現一隻輪胎破了,漏了氣,車裡沒有備用輪胎,等著汽修廠工人來的時候,遇到了石家公子,石公子知道後,說可以送她去取行李,拉著她就上了車,他修好輪胎後,特意也去了趟法華飯店,仆歐說薛小姐已經退房,也拿走了行禮,於是他就先回來了。

“薛小姐還沒到家?”

王副官見徐致深臉色仿佛有點沉,往裡張望了一眼,不安地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想你的雲x4、emm、20770063 的手。榴。彈

☆、第56章 紅塵深處

甄朱被王副官帶著, 先是去了天津衛最有名的老字號中式衣鋪老香錦。

如今西風東漸,京津滬三地的新派名媛淑女雖然競相追捧洋裝,洋裝衣鋪如雨後春筍遍地而起, 但在天津衛,老香錦的字號卻始終屹立不倒,畢竟, 不是人人都愛洋裝,也不是所有場合都適合洋裝,大戶人家裡的年輕小姐和太太們依舊是這家老字號的常客, 以麵料講究,手工細致而著稱,自然, 價格也是不菲。

徐致深的名字,在京津達官貴人圈裡,無人不知, 老香錦的掌櫃專門和這圈子裡的人打交道, 自然也聽說過,知道這個被帶進來的女學生是徐致深送來的,雖然不會說話,但卻也另眼看待, 親自接待, 推薦定做了好些,麵料有適合這種天氣的杭羅,真絲, 香雲紗,也有為接下來稍轉涼而備的古香緞,素縐緞,喬其絨,金玉緞,花色也非常適合年輕女孩。

甄朱沒想著要定這麼多,何況,本來就要徐致深帶自己去看病了,外加來這裡白吃白喝白住,憑兩人現在的關係,她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要人家破費給自己置辦這麼多衣服,於是搖頭,王副官明白她的意思,就低聲解釋說,這是徐長官的意思。因為前夜法華西廳的事,張大帥對她讚不絕口,要給她發放獎金,這些都是她應得的。

這樣一說,甄朱也就不堅持了。

女人天生喜歡漂亮的衣服,她也不例外。因為從前職業的關係,她對中式服裝格外情有獨鐘,很有自己的審美眼光。這家鋪子裡的衣服也確實很美,在掌櫃推薦下,最後她往身上換了套成衣,上褂下裙,琵琶襟,掐細牙邊,淡雅的煙藍底色,領口和袖邊刺著精致的花朵。

雖然是老式褂裙,但少女的嬌美溫軟和閨秀的雅致書香,因為這套衣裳,在她身上完美地得以呈現,如果不說,憑誰也不會想到,她會是來自川西縣城鄉下一個被夫家給休了的啞女。

更衣室出來的時候,不止掌櫃的讚不絕口,說出去了就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連一向穩重的王副官,目光仿佛也隨之一亮,在她身上停留著,直到她看向他,王副官才老臉一熱,趕緊挪開了視線。

接下來就是王副官對徐致深提及的這一幕了。從衣鋪出來,原本打算去飯店取行李的,結果意外地發現停在路邊的汽車輪胎壞了,等著的時候,石經綸適時出現,半邀半拉地把甄朱給弄上了他的汽車,載著她就揚長而去。

王副官彙報完畢,知道石經綸這會兒還沒把薛小姐送回來,長官好像有點不快,心裡未免忐忑,畢竟,石公子風流公子哥的名聲,在天津衛人儘皆知,薛小姐從小地方初來乍到,又不會說話,萬一要是弄出點不好……

也難怪長官不放心。

“長官,是卑職做事不周。我這就去找。”

王副官急忙說道,轉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