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1 / 1)

掌上嬌/掌中嬌 蓬萊客 4295 字 6個月前

了一下,那東西接著就掉在了她的腳下,她低頭,見是一朵紅色的新鮮玫瑰,花瓣因為撞擊,跌了幾瓣出來,俯伏在她腳下。

她一怔,接著就聽到頭頂起了一個男人的笑聲,仰頭,看見斜上方樓上的一個露台上,有個年輕的公子哥似的男人,修眉秀目,雙臂撐著欄杆,俯身探頭出來俯視著她,臉上笑%e5%90%9f%e5%90%9f的,仿佛已經這樣看她有些時候了。

終於等到她揚起了臉。

燈光映出她半張乾淨無比的側顏,像朵含著清香的小梨花。

男人一愣,目光定住。

“喂,你叫什麼?”

他回過了神,衝她問了一句。

這個時間,房間裡通常是沒有客人停留的,大家都去了樓下,或用餐,或跳舞,或交際。

甄朱沒想到上頭的露台上竟冒出了這樣的一個人,低頭返身回了房間,關上門,拉了窗簾。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並沒有給甄朱留下什麼特彆的印象,除了對方的孟浪和輕佻,一夜也無彆的話,但到了第二天,甄朱遇到了點小麻煩。

今晚,下麵的西廳裡,直隸人士將為張大帥舉辦歡迎酒會,這原本和她完全沒有乾係,但她似乎還是受到了點影響,從早上開始,那個前幾天定時會給她送餐的仆人不知道為了什麼,或許是太過忙碌了,竟然把她給忘了,從早上開始,就沒有來過。

現在天已經黑了,大概七八點鐘,甄朱雖然人在房間裡,但下麵的動靜,打開門側耳細聽的話,隱隱還是能聽到一些。

西廳裡的酒會似乎已經開始了,可以想象,那裡現在是怎樣的衣香鬢影,舉酒作樂。

甄朱已經餓了整整一天,早上起,就隻吃了昨天剩下的一隻蘋果,到現在,餓的胃都有點抽痛了,思忖現在下麵會更忙,知道那個送飯的仆人在後廚做事,終於還是出了房間,循著專供飯店仆工行走的一道小樓梯,從五樓下到了一樓。

來到一樓,前麵西廳裡發出的聲浪就更大了,舞曲聲,喧嘩聲,一陣陣地灌入耳朵。

甄朱往後廚的方向找去,希望能找到那個仆人,拿點吃的東西,循著氣味,快要到後廚的時候,對麵匆匆走來一個飯店管事模樣的人,手裡抱了一捧當天的晚報,看見甄朱,皺起了眉:“你就是廚房今天新來的幫工?誰招你進來的?都幾點了,連製服還沒換?知不知道今晚西廳裡都是什麼客人?”

甄朱張了張嘴。

他仿佛很忙,也沒空和她多扯,把那一遝報紙往她手裡一放:“趕緊的,先把報紙給我送去閱覽房,不準在裡頭停留,不準到前頭去!出來找招你來的人,立刻把衣服換上做事!晚上來的都是貴客,不能出半點岔子,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神!”

他下完命令,轉身就匆匆走了。

甄朱錯愕,抱著手裡還散發著油墨香氣的報紙,在原地愣了片刻,終於還是轉身,朝那人原先走去的方向找了過去,最後找到了一間門口標有“閱覽室”中英法三國字樣的房間,輕輕敲了敲門,低頭走了進去。

這個時間,閱覽房裡空蕩蕩的,角落的一張沙發裡,隻坐了個洋人外加一個中國人,洋人金發碧眼,和那個戴著金邊眼鏡,看起來像是洋行買辦的中國人正在低聲談著什麼,聽到敲門聲,兩人立刻停止了談話,抬頭,見走進來一個分發報紙的女工,她深深地低頭,眼睛仿佛看著地麵走路,再尋常不過的卑微的下層小人物,便完全不以為意,兩人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走了出去,從她身後經過。

甄朱站在報紙架前,將新的報紙放上去的時候,那兩人邊出來,邊低聲交談。

“非常感謝您的幫助。事成之後,餘款將會立刻轉到您指定的瑞士賬戶。”

中國男人用英語低聲說道。

“謝謝。現在我們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吧。等著看,片刻之後,張和他的那些擁戴者將在炸.彈發出的絢爛煙火裡去往天堂。這也將是今夜這個地方對他的到來所能給予的最盛大的歡迎儀式。今晚全直隸的記者都來了,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期待能看到明天的報紙了。”

洋人的聲音很愉快,還帶了一絲得意。

兩人說話的聲音很輕,但還是清清楚楚地,飄進了甄朱的耳朵裡。

甄朱一動也不敢動,那洋人經過她的身邊,順手拿起了一份她剛擺上去的晚報,又瞥了甄朱一眼,啊哈了一聲:“Pretty girl!”

伴隨著話聲,一隻毛茸茸的手伸了過來,仿佛要捏她的臉。

甄朱急忙低頭,避開了那隻手。

洋人發出笑聲,大約也知道事情緊迫,在中國人的低聲催促下,放過了甄朱,兩人相繼走出了閱覽室,迅速離去。

甄朱心跳的厲害,等那兩人一走,連手都控製不住,開始微微顫唞。

西廳,歡迎張大帥的酒會,□□,徐致深……

她屏住呼吸,出了閱覽室的門,探頭看了下左右,確定那兩個人已經離開了,立刻去往飯店前麵的大堂。

大堂裡的侍者看見她現身,急忙上來阻攔,被甄朱靈活地閃過,轉身就朝西廳方向狂奔而去,經過一個拐角,對麵恰好過來一個人,甄朱慌忙閃避,但因為慣性,還是擦到了對方的胳膊,那人仿佛惱了,正要發火,忽然認了出來,眼睛一亮:“是你?你要去哪兒?”

甄朱也認了出來,剛才撞到的這人,就是昨晚在露台上朝她丟花的那個年輕男子。

她現在實在沒心情和對方扯什麼,急忙朝他做了個道歉請求原諒的手勢,抬腳就跑,卻被那男人一把給抓住了:“撞了我,就想就這麼走?知道我是誰?先跟我說,你叫什麼?”

西廳就在前麵不遠處了,舞曲聲和賓客的說笑聲,陣陣湧出,甄朱急的額頭冒汗,奮力掙紮。

“啊,我明白了,你是啞巴?”

男子露出驚訝之色,一個遲疑間,被甄朱掙脫開,但是他迅速跟了上去。

“我查過你的房號,說是徐致深開的房。你是他什麼人?”

甄朱不理他,撇下他就走。

“你要找他?”男子在她身後說,“我剛和他一起。他不在西廳跳舞。我可以帶你過去。”

甄朱猛地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這男子,用力點頭,朝他做出感謝的手勢。

這男子剛才確實和徐致深在一起,但說帶她過去找他,不過隻是在逗弄。

但現在,看著她一臉焦急,睜大一雙眼睛,用感激的目光看著自己,忽然就改了主意。

“記住,我叫石經綸。走吧,跟我來。”

……

酒會過後,張大帥接受完記者的輪番采訪,接下來就是舞會,西廳裡喧鬨無比。

徐致深出了西廳,現在人在西廳旁的彈子房裡,裡麵香煙繚繞,他和幾個朋友圍著一張花梨木台球桌,正在打著桌球。

甄朱焦急地等在彈子房外,看著那個名叫石經綸的男子進去,過了一會兒,門打開,徐致深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手裡拿著一根球杆,看了眼甄朱,順手將正在吸著的香煙掐滅在門口的一隻大理石花盆裡。

甄朱朝他跑了過去。

“找我有事?”

他望著她,揚了揚眉,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大概9點。

被提醒才想起這章裡的新人物和有個男星名字相似,為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改姓了。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53章 紅塵深處

甄朱跑到了他的麵前, 習慣性地張嘴,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所想, 剛才也一心隻想快些找到他,身邊忘了帶上紙筆,焦急地四處張望,想找一支可以寫字的筆。

徐致深起先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 但見她呼吸急促,%e8%83%b8口微微起伏,剛才仿佛一路都是跑過來似的,於是看了眼從彈子房裡跟出來的石經綸。

石經綸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什麼事。剛才她急匆匆地跑過來,險些撞到了我,我猜她要找徐兄你,就帶她來了。”

“有筆嗎?”徐致深問他。

石經綸從西裝的內袋裡摸出一支金筆, 甄朱一把搶了過來, 抓起徐致深的一隻手,在石經綸驚訝的目光注視下,飛快地在他手心寫道:“我剛才聽到有人說在西廳投炸.彈,快走!”

徐致深眸光一動。

“你確定?”

他的語氣立刻變得異常凝重。

甄朱死死地抓著他的那隻手,迎上他的目光, 拚命地點頭。

徐致深將手中球杆一丟,掙脫開了甄朱抓著他的那隻手,轉身就往西廳方向大步跑去,跑出去了幾步,突然又停住, 轉頭看了眼甄朱,隨即轉向石經綸:“石公子,這裡可能不安全了,你馬上出去,帶上她,先幫我照顧一下!”

“哎,哎,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石經綸一臉的不解。

徐致深將手心裡的那行字朝他飛快展了一下,石經綸臉色微微一變,低低地罵了一句“狗.日的”,什麼也沒說,拽著甄朱就跑,甄朱被他拖著,身不由己地跟著朝前去,跌跌撞撞轉過頭的時候,看見徐致深的背影已經迅速地消失在了西廳口裡。

……

法華飯店西廳那盞據說全國最為昂貴的西洋進口璀璨琉璃大燈之下,今夜雲集了直隸幾乎所有的頭臉人物。

人人都知道,總統和張效年的府院之爭,從去年僵持到現在,年初雖然是以張效年被免去總理兼陸軍總長之職,下野而告終,但實際上,由他早年培養的南陸係依舊操控著國會,以徐致深等人為骨乾的實力派南陸俱樂部成員的活動,更是成為了京津軍政界人士的風向標。尤其在幾個月前,總統對公然劃地自治的江東督軍用兵不利之後,國內輿論不滿,請張效年複出北上,以早日促成南北統一的呼聲就日益高漲,不斷出現於報端,傳言總統迫於壓力,私下會見了張效年的得力愛將徐致深,請他從中代為轉圜,以緩和於張效年的關係。

就是在這樣舉國矚目的背景下,張效年抵達了天津衛,各大報章紛紛撰稿歡迎,風頭無二。

西廳裡到處都是人,大門口正對過去的牆上,高懸著五色旗和陸軍旗,張效年很快就要過五十大壽了,今晚紅光滿麵,一身戎裝,顯的格外的精神,正在和圍著他的幾個記者侃侃而談,忽然看見徐致深從人群中快步朝自己走來,於是結束采訪,在記者爭相拍照的閃燈中轉身迎了上去,笑道:“致深,剛才你去哪了?轉個身就不見了你人。這回我北上,有幾個你從前在軍校裡的前輩,現在都是坐鎮一方的大員,聽說了你的名字,剛才問我,來,來,我給你引見前輩……”

徐致深附耳過去,低低說了句話。

張效年臉色微微一變:“確定?”

“督軍安全第一。寧可信其有。雖然酒會前,警察局長再三向我保證已經做過細致的安保,確定所有的入場來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