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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嬌/掌中嬌 蓬萊客 4282 字 6個月前

,傳出一聲沉悶的龍%e5%90%9f,這聲音充滿了憤怒,隱隱震動四麵穀壑,驚的飛禽走獸四散逃跑,接著嘩的一聲,伴隨著一陣暴雨般的天降水柱,隻見潭中飛出一條金龍,金鱗耀日,怒焰四張,張牙舞爪飛撲到了烏威麵前,轟的一聲,氣浪翻湧,烏威經受不住,整個人飛了出去,撲在一塊岩石之上,重重砸落在地,變回了刺蝟真身,四腳朝天,仰麵在地。

金光一閃,金龍幻化回了人形,看了眼在地上掙紮努力想要翻身的烏威,一愣,隨即哈哈狂笑:“我還以為哪路神仙,竟原來是隻刺蝟!你不好好吃你的土,敢來管本太子的閒事?今天看在美人麵上,饒你不死,再胡攪蠻纏,本太子就不客氣了!”說完轉向甄朱,朝她大步走來。

甄朱既擔心烏威受傷,又怕這條惡龍蠻橫,想起陸壓道君的真符,正要催咒,隻見身後地上的烏威已經滾成一個針球,滴溜溜飛快滾到了她和金龍的中間,變回人形,擋在了她的麵前,怒聲吼道:“我不準你動她!”

金龍沒想到他竟強悍如此,被擋住了去路,見他雙目圓睜,鼻翼劇烈張翕,滿麵怒容,仿佛隨時就要和自己拚命的樣子,冷笑:“你這吃土的夯貨!我問你,你可知道我是誰,就敢攔我?我看你是活膩了吧?”

“我就是天池太子混元金龍雲飆!我的名號,你不會不知道吧?”

不等烏威開口,金龍接著自報家門,一臉的傲慢之色。

烏威修行千年,自然聽說過混元金龍的名號,沒想到此刻會在這裡遇到,一愣。

原來這混元金龍的生父是五明天龍,性暴烈,好惡戰,當年曾是天庭第一武神,不想在萬年前的那場神魔大戰之中,死於魔尊之手,元神俱散,天後憐惜侄兒,對他十分寵愛,將他養成了目中無人唯我獨尊的性子。

鴻鈞老祖原始三大弟子,通天教主排行第三,為人心性有些狹隘護短,又和天庭最為交好,因了天後的緣故,將雲飆收為徒弟,這次上境羅天大會,通天教主前來參拜尊師,雲飆就是跟著通天教主來到這裡的。

烏威知道自己絕不是眼前這條金龍的對手,更不用說中間那相差了九重天的地位,一時呆住,臉漲得通紅。

金龍麵露得色:“既然知道了本太子的名號,還不給我滾?”

“我不滾!”

烏威猛地握緊了拳頭,非但沒有後退,反而朝前跨了一步。

“就算你是天池金龍太子,你也不能這樣胡作非為!你這樣是不對的!我不會讓你搶走她的!”

金龍頓時勃然大怒,盯著烏威的雙目轉為暗赤:“是你自己要找死的,那就彆怪我痛下殺手!”

伴隨著一聲震顫人心的低沉龍%e5%90%9f,頭頂天空,風雲變色,暗霧湧動,剛才還晴空萬裡,轉眼就像是要風雨大作,天地之威,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恐懼。

甄朱大驚,慌忙催咒,偏偏那陸壓道君給的咒符卻不靈驗了,念了好幾遍,絲毫沒有反應,急的汗都要出來了,眼見那個金龍太子似乎就要開殺了,急忙向前一步,和烏威並排站在一起:“太子,我知道你出身高貴,法力之深,更不是我們能夠比擬的,要我們死,不過如同掃除螻蟻。可是你彆忘了,這裡不是天池,而是鴻鈞上境!老祖法會,千年一次,是件天地同慶的祥瑞之事,今天各路神佛應當都已到齊,明天就是法會開壇的日子,你也是前來參加法會的客人,你今天要是意氣用事,濫殺無辜,我們死了無妨,血光衝撞法會,你就不怕觸怒老祖?”

金龍一愣,遲疑了下,目光雖然依舊陰沉,但天頂之上的烏雲暗霧,卻仿佛慢慢有所消隱。

甄朱微微鬆了口氣,趕緊扯了扯還僵在中間不肯後退的烏威,將他強行拉了回來,見那金龍太子兩隻眼睛還是沉沉地盯著自己,顯然是不願就這樣放過她,隻好硬著頭皮又說道:“我認識青陽上君!還受他的庇護!你趁他不知,在上境裡公然這樣逼迫我,你就不怕上君怪罪?”

雲飆是通天教主的弟子,青陽子卻是通天教主的師弟,論份位,他是雲飆的師叔。這混元金龍再唯我獨尊,也是不敢得罪青陽子,聽到這話,真的愣了,盯了甄朱片刻,終於哼了一聲:“我師叔什麼份位,你又是什麼身份,你怎麼可能認識他,還受他的庇護?”

甄朱也不多話,隻冷冷地道:“你自己去問一問上君,不就一清二楚了?”

雖然那天不過短短片刻的相遇,他甚至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但甄朱也已看了出來,這一世的青陽子,恐怕比向星北還要古板了不知道多少,就他那一身能壓死人的浩然正氣,她不信這個天庭紈絝敢真的跑去他的麵前問。

雲飆原本不信,見小雌蛇卻對著自己放下了冷臉,語氣不容置疑,一下又疑慮了。

要是她說的是真的,他再垂涎於她,輕易也是不敢動的……

忽然,遠處山門方向,傳來了一陣晚鐘之聲。

金龍頓了一頓,目光森森地掃過還緊緊握著拳頭仿佛隨時要衝上來和自己拚命的刺蝟精,哼了一聲:“算了,本太子還有事,今天就不和你們計較了。你這刺蝟精,算你命大,下次要是再敢這樣無禮,本太子絕不會再輕饒!”

他又轉向甄朱,盯了她一眼,%e8%88%94了%e8%88%94嘴,轉身化為一條金龍,騰雲而去,很快消失了空中。

等他走的沒了蹤影,甄朱才開始感到後怕,想起剛才的驚險一幕,連牙關都微微發抖,烏威卻還渾然不覺,隻是瞪大眼睛,又驚又喜地看著她:“甄朱,你什麼時候認識了青陽上君?他還答應庇護你了?太好了!”

剛才情勢所逼,她先是搬出鴻鈞老祖,不夠,又搬出了青陽子,這才終於把那條混元金龍給唬退了。

甄朱定了定神,苦笑著,搖了搖頭:“他高高在上,怎麼可能多看我一眼?剛才不過是我騙了那條金龍而已。”

烏威露出詫異之色,摸了摸腦袋:“甄朱,你可真聰明。剛才要不是你嚇住了他,我怕我真的打不過他。”

甄朱壓下心裡慢慢生出的愁煩,看向他:“你受傷嗎?”

烏維摸了摸%e8%83%b8口,“我皮糙肉厚,就那麼摔了一下而已,一點事也沒有!”

甄朱點了點頭,轉臉望了眼遠處的那座山門,歎了口氣:“我們趕緊走吧,萬一他又回神,找來就麻煩了。”

……

馭虛觀後廂的東首,有一處精舍大殿,門匾上書煉心二字,入殿門,就是一間巨大的素白中堂,兩側四根紫檀大柱,正中一隻三足爐鼎,爐中香煙嫋嫋,爐後三丈之處,正對著殿門,設一長屏,分隔出了內裡的靜修道室。

隨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年過半百的執事進入大殿,停在了那道長屏之前,恭恭敬敬地朝裡開口:“師叔,已從天機鏡中查明,剛才山門外西南方向的結雲團霧,應是天池太子混元金龍所為,當時似乎還有一隻刺蝟精、一隻蛇妖……應當是金龍太子想對刺蝟精和蛇妖不利,但隨後不知怎的,又化解了戾氣,騰雲離開。”

他頓了一下:“師侄天眼有限,隻能從天機鏡中看到這些,其餘詳情,不得而知,師叔若要知曉詳情,敬請親自移步天機鏡前,一觀便知。”

他說完,便屏息等待。

長屏之後的靜修道房裡,空無一物,隻正中一方八卦形的階梯坐台。

年輕的青陽子,此刻正端坐於他慣常打坐的坐台正中,道袍靜垂,不惹塵埃,他雙手拈訣,雙目微閉,宛如入定。

一道夕陽,正從位於坐台上方殿頂的高高通天井中漫照而入,略帶昏黃的光線籠罩住了他,映出他凝然不動的一對墨黑眼睫。

他的神情,是冷淡而空明的。

隨了執事稟事完畢,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目光神湛,精神奕奕。

他步下坐台,來到執事麵前,麵露微微笑意,朝他點了點頭:“辛苦你了。不必了。明日就是羅天法會開壇之日,師尊也出關在即,無事就好,你下去吧。”

執事向他躬身,隨即恭敬退出。

空曠而巨大的道殿裡,剩他一人獨立,地上投出一道孤清的淡淡身影。

陪伴他的,除了身影,就是身畔那道從香爐中無聲升騰而起的嫋嫋青煙。

他已經習慣了。

他似乎是寂寞的。

一萬年來,漫長的人間歲月裡,除了師尊,他心中再無任何親近或是牽掛之人。他的身邊,也從沒有一個能夠說話的同行之人。

但他又不知何為寂寞。

從他有記憶的第一天起,師尊就授他以玄清之氣,教他清心寡欲,旁無雜念,這樣的修煉,已經徹底地融入了他的骨血,成為他身體裡牢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永遠是獨清獨醒,月明風淡。

晚課鐘聲隨風飄來,他信步踱到了大殿之西,伸手推開了窗牖。~思~兔~網~

晚風從開著的南窗裡湧入,掠動著他身上的道袍,衣袍翻湧,他猶如乘風而去。

師尊很快就要出關,等師尊出關,他便要閉關問證了。

問證,是每一個修行者修行圓滿,以臻化境的最後一關。

他不知道這個過程於他來說,需要多久。

或許三五天,或許一年半載,或許百年,千年,又或者,再過一萬年,窮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他也不能進入他夢寐以求的像師尊那樣的最高化境。

但他並不擔心,冥冥天意,隻要心中存有問證,他就可以孜孜追求,永不停止。

他將視線投向了遠處沐浴在霞光中的那座山門,凝神了片刻,腦海裡忽然冒出來一個念頭。

不知道執事口中那條和金龍雲飆生了衝突的蛇妖,是否就是那天自己在山門下所救的小雌蛇?

雲飆是三師兄通天教主的弟子,性狂傲,喜漁美色。而那條小雌蛇……

雖還沒見過她幻為人形的麵目,但想必是紅粉一隻。

他的眼前不禁浮現出那天她在自己腳下盤成一團,瑟瑟發抖,用乞憐目光望著自己的楚楚模樣,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其實當時,他就生出了一種感覺。

這隻蛇妖,竟然仿佛想要親近他似的。

倘若它真的這樣做想,未免也太無知,甚至是該死了。

千萬年來,他在上境修行煉心,也不是從沒遇到過曾向他示愛的女仙。

天上有西王母瑤池宮的鳳簫仙女,地上有玉鼎山金霞洞府的金霞仙姬。

但對這種事情,他向來是不掛心的,更沒有哪個女人,能在他的心田之上,惹下一粒塵埃。

他所修的玄清之氣,講的就是一泓清水,無欲則剛。

後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所居的這處煉心道舍,已經有一千年了,不允許任何女仙入內。

更何況,這還是一條不知道哪裡來的小雌蛇。

這種想法,令他極其的彆扭,並且感到渾身非常不適。

他將那副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