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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嬌/掌中嬌 蓬萊客 4296 字 6個月前

,心怦怦地跳。

等待了五百年,難道終於有人覺察到了石頭裡鎖著她這個來自異世的靈魂?

可是他又是誰?

難道他就是向星北?

道士來到近前,右手拈訣,朝前一指,轉眼之間,石塊上的青苔薜荔消失的無影無蹤,露出了它原本玉質的紋理。

它不是石,而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

道士蹲在了玉石麵前,抬手輕輕撫摸,仿佛它是人間至寶。漸漸地,他的雙眼裡露出不可置信似的狂喜之色,喃喃說道:“太好了,太好了!竟然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他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聲氣震貫,但這仿佛還不足以表達他的狂喜,他竟圍著玉石又轉了好幾圈,模樣看起來有些滑稽。

甄朱緊張之餘,心裡又泛出了疑惑。

剛才這道士回來,她還以為他是發現了自己,但現在,很顯然,令他如此失態的原因,並不是他發現了自己,而是因為他發現了這塊玉石。

這塊已經鎖了她五百年的玉石,到底有著什麼來曆,能讓這個道士如此失態?

甄朱還沒回過神,那個道士突然又咦了一聲,仿佛感應到了什麼,停下轉圈的腳步,麵上笑容倏然消失,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玉石,目光不掩其中失望,漸漸的,他渾身充滿了怒氣,和片刻之前的模樣判若兩人。

甄朱心頭狂跳,毛骨悚然。

他發現了自己!

道士握住腰間那把鏽跡斑斑的鐵劍,慢慢拔出,忽然朝著玉石劈了下來。

一道刺目白光閃過,轟的一聲,這塊已經困了甄朱五百年的玉石應光裂為兩半。

甄朱還沒來得及感受到被釋放的筷感,下一刻,鐵劍的劍尖,指到了她的頭頂。

“你是哪裡來的孽畜?竟然盤踞靈石,吸儘玉髓?”

道士目光鋒利,手中那把鐵劍,也隨之鋒芒畢露,將甄朱完全地籠罩在了一團殺氣之中。

在玉髓中養了五百年之久,她的全身嬌嫩的不可思議,驟然暴露在空氣裡,劍鋒還沒碰到,甄朱就感到皮膚一陣刺痛,那裡已被劍氣割出一道細細口子,殷紅一道血絲,慢慢地滲了出來。

甄朱不知道這個看似普通的道士到底是什麼人,但顯然,一開始自己真的是想錯了。

他絕對不是什麼要趕去窮桑渡河的求仙之人。

鐵劍看似鏽跡斑斑,但一經出鞘,仿佛就有一團深不可測的靈力氣場隨之湧現,瞬間將四麵八方充盈,道士頭頂雲霧蒸騰,附近數裡之內,蟲禽精怪四散而逃。

這樣的修為,拿自己這五百年被困石中的微不足道的修煉去相比,就如同流螢之於太陽,微塵之於泰山,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甄朱驚恐萬分。

是真的驚恐。

她記得老貓消失前,曾說過一句話,它能將她送到這裡,卻無法掌控之後的一切,從她決定進入輪回的那一刻起,福禍生死,全在她自己掌中。

她很清楚,因為某種她完全不自知的理由,她已經觸怒了這個道士。

他要殺自己。

如果真的就此喪命劍下,她不但魂飛魄散,那個支撐她在孤獨和寂寞中苦苦等待五百年的夢想,也將化為泡影。

她尖叫一聲,下意識化為了人形。

但是她的靈力太弱了。

五百年的修行,於凡人來說,或許是天大的造化,但在修行的世界裡,這樣的道行,微末的不值一提。

她傾儘了全力,也隻能化為半個人身,腰肢之下的下.體,依舊蛇形,美人麵首,朱顏皓齒,肌膚綿雪,體態曼妙,剛出石殼的她,嬌弱無比,又詭豔的異乎尋常,美的不可思議。

“道長,求你不要殺我!我並沒有害人!”

儘管不停地告訴自己,儘量鎮定,見機行事,但這道士的靈力太過可怕了,在籠罩了她全身的逼人殺氣之下,她本能地瑟瑟發抖,連聲音也在打顫。

甄朱隻能用漆黑長發遮擋自己無所遮掩的上身羞處,俯伏在地,腰下蛇體緊緊盤在了一起。

即便此刻她是半人半蛇,但絕豔如斯,世間無雙,足以軟了天下任何男子的心腸。

可惜這個道士卻非凡人。

他盯著俯伏在腳下的美人蛇,目光絲毫不為所動,道袍隨著氣浪翻湧鼓動,渾身殺氣更甚:“孽畜!毀去天地靈石,本就不能輕饒,再放你入世,是要魅惑世人,興風作浪?我這就取你性命,免得日後貽害人間!”

“我從到來的第一天起,就被鎖在這塊石頭裡了,不是出於我自己的意願,天意如此!我和你也無冤無仇,更沒有害過任何生靈,僅僅因為你認為我日後可能貽害人間,你就要殺我,這就是你們修仙者的替天行道?”

道士盯著和自己對視的甄朱,臉色陰沉不定,片刻後,目光再次落到那塊裂為兩半的玉石之上,眼角跳了一跳,露出痛惜之色,又怒衝衝地看向甄朱:“你這妖女,你到底什麼來曆?怎鎖在這靈石之中?若有半句隱瞞,決不輕饒!”

“我來這裡,是為了尋找一個人。”

甄朱已經有些看出來了,這個道士雖然脾氣暴烈,但似乎並非奸惡之輩,現在保命才是要緊,何況她的這種經曆,在這個宇宙世界裡,怕是再尋常不過,也沒必要隱瞞。

她把經過簡單說了一遍,小心翼翼地看著道士仿佛漸漸有所緩和的臉色:“……我就這樣在這裡被關了五百年,非但沒有遇到我想救的那個人,今天如果不是道長你恰好經過,我還不知道要在這塊石頭裡繼續待上多少年……”

“黑貓?你是說一隻黑貓把你送來這裡?”

道士眉頭一聳,忽然仿佛想起了什麼,打斷她的話。

“它是不是斷尾?”

甄朱有些驚訝,急忙點頭:“是,它確實斷了尾巴。它說它從混沌初開時就已經存在,不死不滅……”

道士嗤笑了一聲:“原來是猙這頭畜生在攪事!倒是會替自己臉上貼金!滄海桑田,這孽畜,如今竟然還沒有跳出輪回之苦!”

見甄朱吃驚地望著自己,道士哼了一聲,又說道:“它天生五尾,當初被女媧豢養,命它控水木金火土,原本也風光一時,偏貪吃懶睡,疏於值守,引發天下大澇,生靈荼毒,這才被女媧斬尾,投入輪回。沒想到它現在竟還生事,把你送到這靈石之中,壞了靈石,氣死我了!要是被我抓住,非要轟碎它三魂七魄不可!”

在甄朱原本的想法裡,那隻老貓已經足夠奇異,令她無比敬畏。

卻沒有想到,麵前這道士提及老貓,口%e5%90%bb竟是如此的輕慢不屑。

這個道士,貌不過中年,修為深沉不可測,脾氣異常暴烈,偏偏偶爾不經意間,又流露出一絲恣睢狂放之態,看起來亦正亦邪。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甄朱大氣也不敢透一口,隻低聲說道:“我的來曆和目的,都已經告訴道長了,再沒有絲毫的隱瞞。我現在唯一所想,就是能早日遇到他,除此之外,沒有半點彆的念頭,請道長放了我,讓我去找他。”

道士周身殺氣漸漸消隱,將鐵劍插回劍鞘,瞥了她一眼:“你要找的人,現在何處,你可知道?”

甄朱搖頭,鼓起勇氣,對上道士那一雙仿佛直視人心的眼睛:“懇請道長為我指點。”◢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道士沉%e5%90%9f了下,終還是閉目,以指拈訣。

風吹來,掠動他身上那件舊道袍的灰色袍角。

甄朱屏住呼吸等待,心情忐忑,又緊張無比。

片刻後,道士突然睜開眼睛,雙目直直望著甄朱,目綻精光,神色奇異無比。

甄朱吃了一驚,起先以為他又起殺念,下意識地掉頭想逃,但是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以這道士的修為,他如果真想取自己的命,她根本就沒有逃走的任何一絲可能。

她隻微微往後退縮了一下,便停住。

道士並沒對她怎樣,盯了她片刻,竟然仰天狂笑,自言自語般地說道:“大師兄啊大師兄,當年本就應當由我收養我那故人的孩子,讓他繼我宗門,他資質本就奇佳,假使被你帶成和你一樣的道學模樣,未免可惜,你卻偏要將那孩子從我手上奪走!如今上天送這女娃過來,天意啊,天意!”

他哈哈大笑著,朝著甄朱大步走來,轉眼到她麵前,見甄朱麵露戒備之色,摸了摸臉,朝她呲牙一笑,努力做出和氣的神色,全不見片刻前提劍時凶神惡煞的模樣。

“女娃娃,你可知道,你棲身的這塊石頭是什麼來曆?”

仿佛為了緩解氣氛,道士指著邊上那塊已被他劍氣破開的玉石,問。

甄朱微微鬆了口氣,卻也被他突然轉變的這個態度給弄的有點手足無措,茫然搖頭。

道士說:“我告訴你吧!這塊玉石,本來是上古女媧補天之時所遺下的靈石,將它煉化,所得神兵,三界無物可擋。我曾經有一小友,雖出身魔道,桀驁疏狂,卻是個性情中人,比正教仙佛更得我心,我與他一見如故,結成莫逆。萬年之前,他一統魔道,被奉魔尊,我也入關修行,本與他約好,等我出關再共論逍遙,誰知等我出關,才知道他以天女為妻,不容於天帝,他領群魔與天戰了五百年,神界不敵,誰知天帝無恥,最後竟用卑劣手段使詐,他為了不累及更多無辜,甘願自封元神,被困在了水鏡冥界,三千年真火,三千.年玄冰,以此為懲,永生不釋!”

“我去你奶奶的天帝!”

道士越說,仿佛越是來氣,一臉的憤慨,朝天破口大罵了一句,這才繼續說道:“我多次想要打破結界救他出來,卻被水鏡所阻。你不知道,那水鏡是造化神物,所結世界,就算以我這樣的道行,也無法強行打破,六合八荒,唯有女媧靈石煉就的神兵才能破界。這一萬年來,為了救我那小友,我曾上天入地,卻始終找不到靈石,今天恰好路過這裡,竟然被我發現,卻沒想到靈石玉髓已經被你吸光!我脾氣不大好,剛才一時忍不住,差點誤殺了你,女娃娃,你不要怪我喲!”

說到最後,他已經變成了笑嘻嘻的樣子,一臉親切,朝甄朱一指,甄朱低頭,見身上已經多了一件輕若雲霓的衣裳,裹住她原本無所遮掩的身體。

甄朱頓時放鬆了不少,向他道謝,心裡更是吃驚不已。

她萬萬也沒有想到,這塊困了自己五百年的石殼,竟然會有這樣的來曆。他沒打算抓她煉化,就已經是萬幸了,現在哪裡還敢多說什麼,順著他的口風,又唯唯諾諾了兩句,忍不住追問自己其實最為關心的事:“請問道長,我要找的那個人,你可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裡?”

道士指了指東方:“他就在鴻鈞上境之中。”

甄朱一怔,轉頭遙望他所指的方向。

窮桑黑水,天儘頭,仙山渺渺茫茫,宛若浮空幻影。

向星北他就在那裡。

甄朱久久地凝視,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