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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王給的糖 藍寶 4258 字 6個月前

色確實是一流。這些年來,宛喬換過不下十把琴,就數沈博延挑的最出色。隻不過,由於琴是新的,她用起來不太習慣,排練時好幾次出現了差錯,幸好影響並不大,除了旁邊的姚霜霜以外,貌似就沒有人發現。

姚霜霜對她的琴很感興趣,中場休息時,她問宛喬:“你什麼時候換的琴?之前好像沒見你用過。”

宛喬含糊不清地說:“我的琴被人拿走了。”

姚霜霜隨之轉移了話題的重點:“難怪,剛才你拉錯幾個音呢!”

宛喬“嗯嗯啊啊”地回應著,同時舉著手機給沈博延發微信:“我的琴呢?”

排練結束時,宛喬才收到回複,他沒有多言,隻給她一個地點:“八樓三室。”

宛喬發了一個問號表示不解,沈博延不知道是在練鼓還是乾彆的事情,他久久不曾回應,而她隻好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親自到八樓走一趟。

三室的門是虛掩著的,宛喬站在外麵打算張望一下才進去,結果剛湊近門縫,門卻被人自裡麵打開。她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抬頭看見那個高大的男生,她嘰咕道:“真嚇人……”

沈博延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她的音量稍稍提高:“你怎麼突然冒出來?”

沈博延笑了笑:“我聽見腳步聲了。”

沒想到他連這麼細微的聲響都能聽見,宛喬略帶詫異地問:“你不是在練習嗎?”

側身讓她進門,沈博延才回答:“我在等你。”

“等著我拿琴嗎?”宛喬一邊走一邊往裡麵瞧,環顧了一周,卻沒有發現它的蹤跡。

沈博延沒有正麵回答,他戳了下她肩上的琴包,反過來問她:“感覺怎樣?”

宛喬如實回答:“很好。”

沈博延說:“那就行。”

宛喬卻很執著,將琴包塞到沈博延懷裡,她追問:“我的琴呢?”

將那把大提琴拿出來,沈博延坐到椅上,低頭調著弦:“你猜猜。”

不等她回答,沈博延已經開始撩動琴弦,信手拈來地拉了一段《G弦上的詠歎調》。

這是宛喬第一次聽他拉大提琴,大概是因為經常接觸敲擊類樂器,他拉的樂曲總是十分有節奏感,本該是纏綿幽怨的調子,也被奏得活力非凡。

宛喬聽得有點癡,正入迷時,琴音卻嘎然而止。

“手感不錯。”沈博延將琴弓抵地,眼睛望向她,“換你的琴,應該不虧吧?”

宛喬問:“你要我的琴做什麼?”

沈博延輕輕扯了扯嘴角:“做定情信物。”

在幾步之遙的宛喬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他從容淡定,而自己偏偏心跳如雷,掌心似乎也冒出了一層薄汗。

如果說他們之前的相處是猜啞謎,那麼此際則是肚裡點燈,就這麼一下,宛喬對他的意圖便心知肚明了。

看著她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沈博延唇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他往椅背上倚靠著,懶洋洋地問:“這回怎麼不逃了?”

☆、第二十五章

經過大半月的練習、兩次彩排,南韻管弦樂團終於迎來正式的演出。

楚揚交響音樂會將在今晚八點開始,而宛喬臨近傍晚就搭乘校車前往南城歌劇院。她坐在靠近窗邊的座位,一路看著車外風馳而過的景物,內心有點緊張,不過更多的是期待與興奮。

場內早有工作人員在入口處等候,她帶著大家到專門的休息間做化妝等準備。領隊的指導老師走在最前段,他一邊走,還一邊回頭叮囑大家跟緊點,千萬不要走丟。

通往後台的走廊放滿來自各方的花籃,馥鬱的花香縈繞鼻端,像一條繽紛的花卉大道。宛喬的目光好奇地掃過架在花間的祝賀卡片,看見來自通樂琴行的祝辭,她反射性地想起沈博延,而思緒,亦情不自禁地飄回那個讓自己不知所措的晚上……

沈博延引爆□□般丟下那句話,宛喬早被震得失了混,被問到為什麼不逃,她還傻愣愣地坦言相告:“我也想逃,可是腿軟了。”

看見他唇邊浮起的笑意,宛喬悔得像把自己的舌頭咬掉。然而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怎麼也收不回來,反正已經無力回天,她便自暴自棄地說:“你笑吧,你儘管笑!”

那家夥的笑意果然越來越深,在她又惱又羞之際,手臂被用力扯了一下,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坐在了他的腿上。

大提琴不知什麼被他放到腳邊,宛喬不敢亂動,擔心一不經意就把它踩壞。當然,沈博延也沒想過給她亂動的機會,他的手臂箍在她腰間,不算用力,但占-有-欲十足,對上她似羞似怨的眼神,他說:“不是腿軟嗎?抱著你就行了。”

他的下巴擱在自己肩頭,一呼一吸都挨在耳側,宛喬不自覺挺直腰,故作鎮定地指責:“明明就是耍流氓!”

“‘流氓’這個詞,你的理解好像有點偏差。”沈博延振振有辭。

宛喬明明有理,不知何故卻沒什麼底氣:“才沒有,你就是!”

沈博延無聲地笑,%e8%83%b8膛微微起伏,內心的歡喜像湧泉般傾斜而出。他的手收緊了一點,眉宇間罕見地染上幾分忐忑的神色:“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他壓著聲線,性-感的鼻音讓她耳根都軟了。她此時此刻的感覺,真的跟傳說那樣開心得不行,如果自己長了個尾巴,那它現在一定搖個不停。

那晚宛喬終究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複,這並不是由於她猶豫不決,而是因為在她醞釀感情的時候,樓裡的管理人員催促他們交還樂室。

思緒越飄越遠,姚霜霜一連喚了她幾聲,她才猛地回神,目光呆滯地看著對方。

姚霜霜指了指跟前的位置:“輪到你化妝了。”

化妝師已經準備就緒,就等著宛喬落座,她整理著手邊的東西,很溫柔地說:“沒關係,慢慢來。”

宛喬連忙坐到椅上,任著化妝師在自己臉上塗塗畫畫,不一會兒又開始發呆。

開場前的一小時,楚揚出現在休息間。他也換好衣服做好發型,相比於平日那親和的樣子,此時則更貼近他那星光四射的形象,就算是靜靜地站在一角,也能輕鬆地捕獲眾人目光。

有幾個女生已經抵擋不住楚揚的魅力,忍不住雀躍地叫出聲來。楚揚點頭示意,待她們平複後,他雙手合十地說:“今晚的音樂會就拜托各位小姐姐、小哥哥了!”:-)思:-)兔:-)在:-)線:-)閱:-)讀:-)

雅瑟廳是南城歌劇院最大的音樂廳是能夠容納將近三千人,而楚揚這場音樂會的門票早已售罄,將在這麼多觀眾麵前表演,說不緊張肯定是假的,尤其他們都是尚未步出校園的學生。楚揚想必是考慮到這點,因此在百忙中仍抽空過來為他們加油打氣,安撫他們的情緒。事實證明,楚揚這樣做確實很有效果,大家說說笑笑的,氣氛倒比之前有和緩不少。

這場交響音樂會的主角是楚揚,而演奏的南韻管弦樂團同樣是不容忽視的主力。正因如此,楚揚特地提議將舞台設計成多層格局,讓觀眾更好地欣賞一眾樂手那精彩絕倫的表演。

宛喬所在的弦樂組在第二層,這個位置視野開闊,不過稍稍張望,她便發現前排有幾張熟悉的麵孔,是她的父母、冼冬雯以及霍晟。

他們顯然也看見了宛喬,除了霍晟,他們都笑著向她揮了揮手。

事前他們沒有提過要來看自己演出,宛喬意外之餘,更多的是暖暖的感動。打過招呼後,她便低頭調弦,這把仍是沈博延送來的琴,一想到他,唇角又不自覺地上揚。

音樂會在晚上八點準時開始,楚揚登台的瞬間,整個廳被狂烈的掌聲與尖叫包圍,氣氛好得教人熱血沸騰。

觀眾沉浸在動聽的旋律與歌聲中,而表演者同樣享受每篇優美的樂章。當掌聲與歡呼一次又一次地響起,宛喬似乎有點理解,當年母親到底是著了什麼樣的魔,才會拋夫棄女、隻身遠走他方去追求更高的成就,原來這個舞台真的有種難以言喻的魔力,會讓人沉醉、瘋狂、不能自拔。

除了中場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宛喬就一直拉著大提琴。這樣高強度的演奏,她早已手指脹痛、手臂發酸,儘管如此,她卻如初般充滿乾勁,最後一曲完畢,她隻感意猶未儘。

同樣意猶未儘的,還有台下的觀眾,他們不舍離去,依舊坐在座位上,高聲喊著“安可”。

據宛喬所知,楚揚這場音樂會並沒有安可環節,而他們樂團也沒有排練更多的曲子。總指揮沒有發出離場指令,她便安靜地坐著,看看這邊還有什麼安排。

在她小幅度地活動著自己的小腿時,台上似乎什麼動靜,由於廳內仍未亮燈,隻有幾個出口亮著指示燈,宛喬也看不清是什麼狀況。她困惑地望向旁邊的姚霜霜,姚霜霜聳了聳肩,同樣一無所知。

伴隨著觀眾此起彼伏的呼聲,一段柔和的鋼琴曲緩緩奏起,不一會兒,大家都像被下咒般停止所有騷動,目光專注地投向沒有一絲燈光的舞台。

第一個音符響起,宛喬的心就不可自控地躁動起來。她太熟悉這首曲子了,這是她最敬佩的音樂家貝多芬的作品,這是伴著她度過許多失意與落寞、早已糅合在她生命的美妙韻律。

宛喬不知道場內為什麼會響起《致愛麗絲》,隱約間,有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卻讓她難以捕捉。

鋼琴聲蕩氣回腸,雖然內心千回百轉,但宛喬仍能細心地聽出,這首曲子被改編過。這調子越聽越熟悉,她的手指跟著節奏打著拍子,將要聽出眉目,一束昏暗的聚光燈倏地打在台上,落在那架黑色的鋼琴間。

跟場內觀眾一樣,宛喬的視線立即隨著那束光轉移,與此同時,正彈著琴的人竟開口唱歌。

由於隻能模糊地看到表演者的輪廓,絕大部分的人隻知道他不是楚揚,而宛喬卻很清楚那到底是誰的聲音。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從她這角度看下去,她能借著燈光看見在琴鍵上靈活躍動的手指,和那張一派情深的臉。

像有無數的浪潮朝自己襲來,每一下都恣意地撞擊著心底那根弦,宛喬無法招架。當他唱出那句“我虔誠愛你/以靈混騷動你”時,她終於按捺不住,當著近三千位觀眾麵前,用手背擋著小半張臉,無聲地流著淚。

聽說人生總有幾個時刻會讓人失控落淚,宛喬以前不知道,而今日終於明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全神貫注地欣賞表演,唯獨她,一邊聽他溫柔彈唱,一邊哭得像個孩子。他們聽得很認真,但沒有誰知道其中的奧妙,也唯獨她,明白他的所有情意——這是致愛麗絲的騷靈情歌。

歌與鋼琴相互交纏,字字纏綿,聲聲繾綣。一曲接近尾聲,坐在鋼琴前的人拿著麥克風站起來,場內的躁動充耳不聞,他背對全場觀眾,抬頭仰望著那個淚光盈盈的小女生,款款地唱出最後一句:“以靈歌歡呼/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