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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就知道夏遲的父母是在山路上出車禍過世的,他今天就在山路上開了三個小時的車,的確開得他心驚膽戰,他暫時還沒有去想這個車禍是人為製造的。

夏遲說:“火葬場燒人之後,骨灰都在一塊兒,隻是隨便裝裝給人拿走做個紀念而已,誰知道骨灰盒裡是誰的骨灰呢。聽說還會剩不少拿去賣,以前我爸媽還在時,我們看到新聞,說剩的骨灰被送去做飼料了。”

言禮:“……”

他愕然看著夏遲,隻見夏遲對此事很平淡,不由疑惑,道:“真的不在意嗎?”

夏遲疑惑說:“在意什麼?”

言禮一想,是啊,在意什麼?

他認為夏遲這種想法似乎太過隨性了,但又覺得沒什麼問題。

第一百三五章

兩人走到管理處的辦公室, 夏遲把籃子、花和剩下的水果都給管理處的老人,他們會處理。

管理處的工作人員叫住夏遲,道:“你家隻交了五年的存放費用, 之前我們給你們留下的聯係方式打電話, 顯示你們留的號碼已經注銷了,打不通。你們留下新的聯係方式吧, 要不要續費呢, 不續費,我們就要自行處理骨灰了。”

夏遲看向言禮,他需要留言禮的聯係方式在這裡, 因為他的聯係號碼是Omega的號碼,陌生號碼要打他的電話, 會先聯係到言禮那裡,言禮同意後, 才會再轉給他。

言禮看懂了夏遲的眼神, 便和工作人員交涉,留下了自己的聯係方式, 然後又問:“需要怎麼續費?”

工作人員拿了一張表給他們看, 裡麵有不同的骨灰存放樓以及單獨墓地的價格,根據存放年限不同,費用也不同。

言禮說:“要不搬去一個更亮堂的地方吧。”

夏遲拒絕了,說:“現在那裡鄰居還多一些,也許他們都熟了, 要搬家不一定高興。”

言禮心說這是什麼說法?剛剛還很隨意地說埋樹下, 被送去做飼料, 現在又說鄰居、搬家?

言禮說:“那先續費多久呢?五十年?”

因為上麵顯示,最長是五十年。

居然最長隻有五十年。

夏遲說:“五年儘夠了。之後有機會還要埋回老家樹下。”

“好吧。”這是夏遲的父母, 言禮都依著他要怎麼辦,於是又續了五年的費用。

去停車場開車時,夏遲還在吐槽:“就那麼點地方,五年居然要收五萬八千八,真是,比搶錢還快!”

言禮說:“十年也才八萬八千八,就該續十年。”

夏遲道:“五年內必定要埋到樹下去,不會讓他們再多賺了。”

言禮哭笑不得。

隨即,他又想到一件事,問夏遲:“你爸媽死的時候,你自己來辦的骨灰存放手續嗎?”那時候夏遲才十五歲,還那麼小。

夏遲說:“我當時已經在Omega管理局登記了,沒繼承權,沒法繼承爸媽的遺產,我一分錢也沒有,根本就沒給我爸媽辦喪事。他們被認定為車禍過世,由民政局根據他們交的社保出錢辦的後麵的事,骨灰存放手續也是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來辦的。”

言禮沒想到普通人死亡後,是這樣的。

言禮問:“你爸媽為什麼會出車禍?”

他突然說起這事,是因為他認為夏遲那句“被認定為車禍過世”的話裡,有其他情緒。

問這事可能會引起夏遲的傷心事,但這時候問,才不顯得突兀,以免以後就更不方便問了。

言禮把車開出墓園,夏遲目光放在彎曲的前方道路上,以前想到父母的死亡就情緒激動,但自從金黃誠死後,他覺得自己平靜多了,他輕聲說:“就是從縣城到白龍城的那條路,在山路上,車摔下懸崖出的事。那麼高,沒法活的,當場死亡。”

言禮問:“有調查車禍原因嗎?”

夏遲說:“好像沒有。我們從白龍城到縣城的路上,不少地方是一邊山壁,一邊是海,他們說我爸媽的車是掉下懸崖摔進了海裡,能夠把大部分散碎屍體打撈上來,已經費了很多力氣,根本沒有辦法再去調查車禍原因。這又不是飛機失事,還要去調查黑匣子。”

夏遲給出的解釋,也是有道理的。

很多車禍,除非是有爭議,不然在調查車禍原因時,是很敷衍的,或者就根本不調查。

言禮說:“我之前看了你的資料,你被登記錄入Omega管理係統的時間和你父母車禍死亡的認定時間相隔不久。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他之前就在意這事,但是不方便詢問。

夏遲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轉開了,說:“我之前不是對你說過嘛,我差點被拐賣了,就是在畫眉鎮那裡,後來遇到了一個姓高的姐姐,在她的幫助下,把我送去了Omega管理局登記,我爸媽來找我的路上,很著急,就出車禍了。”

言禮歎息一聲,總算明白了夏遲為什麼那麼在意Omega販賣這件事。

言禮說:“我知道了,你那時候肯定很難過吧。”

夏遲說:“不是難過那麼簡單,當時都不想活了。高姐姐安慰了我,我才扛了過來。”他當時的確不想活了,高玉清安慰他,讓他要記著仇恨,不然他爸媽的仇可沒人報,他才堅持了下去。

言禮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說:“你那位高姐姐,是誰?我應該好好感謝她。是她在當時幫助了你。而那時候,我在彆處,完全不知道你的痛苦。”

夏遲輕歎道:“我結婚後,聯係方式和你的鏈接在一起,我都沒有接到過她的電話了。以前在學校,她偶爾會到學校看我。”

言禮之前還挺吃醋,因為他以為“高姐姐”是一個Alpha,既然可以去學校看夏遲,那就應該是個Beta或者Omega。

言禮說:“她叫什麼名字,是雲城人嗎?”

夏遲說:“她是我們本地人,但是在雲城工作。在Omega管理局上班。我隻知道她姓高,不知道叫高什麼。”

言禮“哦”了一聲,說:“以後有給你的陌生電話,我都會轉給你的。”

夏遲盯著他,問:“難道以前有,你沒有轉給我?”

言禮怔了一下,說:“應該沒有吧。我開了語音留言功能,不信可以給你備查。”

夏遲道:“我也不認識幾個人,應該沒誰會找我的。”

言禮說:“慢慢認識的人就多了。你現在不是和何安娜還挺好的。”

夏遲不想被他牽著話題走,說:“也隻有安娜姐和龔翔呀。我和這裡Omega圈子裡的人都不熟,他們約我去玩,我也不想去,我和他們聊不到一塊兒去。”

言禮說:“你高興去就去,不高興就不去,沒關係。”

車又回到了縣城,言禮說:“你還想不想去之前那家茶食店吃飯?”

夏遲知道言禮潔癖,一般路邊本地特色小吃店,他是寧願餓著也不吃的,現在自然就答應好。

言禮又把車開去了之前停車的停車場,兩人再次回了那家懸崖邊的茶食店。

言禮長相太出眾,服務生還認識兩人,依然把兩人帶回他們之前坐過的位置,老板還說給兩人打五折,因為兩人之前點的食物和茶水沒來得及吃就走了。

兩人又點好了菜,這處懸崖正好向著西麵,到下午有斜著的陽光照進來,從窗戶看出去,綿延山巒在陽光中熠熠生光,草長鶯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夏遲把手環取下來調成拍攝模式,給言禮拍了幾張照片,發給言禮看。言禮在照片裡的樣子雖然也好看,但沒有真人這麼好看,夏遲還想再找幾個角度,言禮對他招手,說:“過來,我倆拍合影吧。”

夏遲高興地擠到他的椅子裡去,由著他摟著自己的肩膀,拍自拍。

這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多了,過了午飯高峰期,樓裡基本上沒彆人,見沒其他人注意,夏遲趕緊親了言禮的臉頰,拍了好幾張親他的照片。

言禮一向老成,這時候居然也有了些少年心思,低頭看夏遲,%e5%90%bb了他的額頭一下。

等服務員端了菜來擺好,夏遲叫住她,問了問有關呂禾豐家的事。

這個縣城這麼小,餐廳裡是信息源很多的地方,他們肯定知道不少事。

服務員就是縣城人,說呂禾豐兩年前分化成Omega,她家裡很高興,大家也都以為她從此高嫁,要過富貴的跨階層的生活了,哪想到居然又回來了。

夏遲問:“上午那場鬨劇之後,他家人沒從警局裡回來嗎?”

服務員說:“好像就她媽媽還在警局裡吧,她爸和她哥哥嫂嫂回來了,說警局太黑,讓他們拿一百萬去取人。不過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他家的人,怎麼說呢,就是經常胡言亂語。我和呂禾豐的姐姐是同學,她姐四五年前就去嘉靈城打工了,都不肯回家來,算是斷絕關係了。連女兒都嫌棄的家庭,你覺得會怎麼樣嘛。”

夏遲說:“那呂禾豐之前怎麼反而回家來了,不去嘉靈城找她姐姐呢。”

服務員說:“嘉靈城還是太遠了吧,坐磁懸浮車,或者高鐵,或者飛機,車票飛機票可不便宜,而且也要身份證明,呂禾豐還不知道有沒有合法身份證明呢。”

夏遲已經想到了問題,那就是呂禾豐回家來,而不是去找她姐姐這類親戚,最大可能是她家距離她之前被關著“培訓”的地方最近,要是她是在諸如碧嶺山這種地方被關著的,那她肯定就直接去嘉靈城了啊。

吃了午飯,兩人便上車準備回家。

言禮開車太慢,等兩人回到家,怕是太陽都要落山了。

雖然這天經曆了不少事,但回程路上,夏遲已經高興起來,取下手環,用手環的攝影功能,一直在拍車窗外的風景。

山路雖崎嶇,但天藍山綠,陽光明%e5%aa%9a,光點在道路上跳舞,讓人心情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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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娜和王古德約著吃午飯的地方,是在西港的一處船上。

何安娜對這片地區非常熟悉,因為她的姨媽家有幾條海船,從這裡出海捕撈海鮮,再在自家的店裡和網上售賣,捕撈多少賣多少,沒有賺什麼大錢,但日子也還不錯。

西港有一片地方便專門是做餐館生意的,客人在船上吃最新鮮的剛捕撈上來的海鮮。

其實大多也不是剛捕撈上來的,那隻是噱頭而已。

不過即使隻是噱頭,這片吃飯的地方,倒也因此出名了。

要是言禮,就絕不可能來這裡吃,但何安娜自己帶著好酒,在這裡招待前領導,就挺知心。

何安娜在停車場等著王古德,對於方雨生,她也很歡迎,於是三人一道去了一條何安娜預定的漁船上吃燉魚和白水煮海鮮。

上次王古德招待了何安娜後,何安娜就和王古德特彆親近了,經常還會打個電話問候,還給王古德送過幾箱冰鮮海鮮,於是關係自然就不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