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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家多麼難纏,好像是他們白龍城故意害死了馮音怡似的,言處又是個脾氣好的翩翩君子,自然拿馮家的三姑六婆沒辦法,所以今晚上洪局也會出麵,和言處一起再去見馮家的人。

這樣一來,言處應該不會回家,她正好可以去見夏遲。

看來楊特首依然嚴控上下山的人和物,言處家裡甚至還是重點之一,何安娜再次上報自己的情況,因言家已經給檢查點報備了,所以簡單查了她後,就放了她的車上山。

言禮在楊特首麵前將自己要在身邊工作之前,自己就曾在這處檢查站登記去過言家,想來隻要楊特首想知道這事,就會馬上知道,自己和言家的關係是不可能掩藏的。

自己最近在局裡受到優待,想來也與大家知道自己和言家有私交有一定關係吧。

自己身上應該已經被結結實實打上了“言禮派”的標簽了。

不過言處是外麵的人,很快又會離開,和本地的這些人都沒有利益衝突,所以自己至今都較受歡迎。

何安娜的車開進前院,停在車道邊,夏遲從房子裡出來迎接了她,說:“安娜姐,我們晚上吃海鮮燒烤。”

何安娜說:“我帶了啤酒,正好。”

高管家在夏遲身邊說:“夫人,你不能喝酒。你知道的吧?”

夏遲尷尬地笑笑,說:“我知道。”

Omega的確不被允許喝酒,因為據說是會影響生育。不過其實夏遲就見彆的Omega喝酒了,有的人根本不在意是否影響孩子,或者其實也沒什麼影響,因為也不見限製Alpha喝酒。

何安娜更加尷尬,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能喝酒。要不,我們都不喝酒了,喝汽水,喝椰汁就行。”

夏遲說:“沒有關係,你把啤酒帶下來吧。你喝你的,我喝我的。”

中庭裡已經在準備燒烤了,廚師依然是上次請過的那位,以及他帶的兩位助手。

夏遲說:“言禮今天不回來吃飯,所以就都讓給我們做辣味的了。你可以吧?”

何安娜知道言處一點辣椒也不能吃,此時不由笑了,問夏遲:“言處不在家的時候,你才吃辣嗎?”她上次在言家吃飯,言禮也沒在家。

夏遲說:“沒有。他在家的時候,我倆也分開吃,他吃他的,我吃我的。現在廚房裡,我做我自己吃的菜,用的鍋有單獨的一套,以免鍋混用,他吃到辣味。”

何安娜:“……”她不由感歎,生活習慣差彆這麼大的兩個人,居然可以在一起生活。

夏遲讓龔翔陪著何安娜喝啤酒,自己就喝椰汁,吃飽了後,夏遲就帶著何安娜上樓去談事情去了。

坐在二樓的休息室裡,西邊天空的所有光芒已然收斂,隻剩下一片墨藍,很快墨藍會隨著墨色加深變成徹底的黑色,夜色降臨。

夏遲很直接地說:“安娜姐,金黃誠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係。”

何安娜沒想到夏遲會問這句話,她的目光四處看了看,皺眉說:“你怎麼這樣想。”

夏遲說:“我就是猜的。”

何安娜勉強笑了笑,說:“哪有人這樣猜這種事。”

夏遲說:“因為他死得太突然了,又離奇。”

何安娜皺眉說:“言處和你說了什麼嗎?”

金黃誠的案子這麼快結案,查都沒怎麼查,就說是自己摔進海裡的,屍體也隻去找了一天多,也隻安排了一艘船去找,沒找到也沒再努力找找,對一個局長的“犧牲”這麼敷衍了事,連何安娜都覺得太過了,這裡麵,真的沒有言禮的促進嗎?是不是其實言處已經知道了事情,隻是他不會說。

夏遲說:“他沒說什麼。他最近很忙,昨晚回得晚,他回來時,我問了他一聲,他就簡單解釋了幾句。”

**

前一晚,言禮到家時已經深夜十點了,夏遲正要準備睡覺,見他回來,就趕緊去為他準備洗澡的用品,這是言禮到家要做的第一件事,洗澡。

在言禮洗澡時,他又問言禮要不要吃宵夜。

言禮說:“不吃。我不餓。”

既然不用再去準備宵夜,夏遲就要出言禮的洗浴室去床上躺著醞釀睡意了,要出門的時候,他又想到金黃誠犧牲的訃告,以及龔翔帶回的何安娜告知的金黃誠的死訊。

其實何安娜是不用告知的,但她似乎很急切地告訴了龔翔,讓他專門帶回來給自己。

這事怎麼想怎麼充滿著深意。

也許我可以再問問言禮這事。

夏遲這麼想著,在言禮的洗浴室裡磨磨蹭蹭地收拾東西,沒有及時回臥室去。

言禮洗完澡穿上浴袍,看夏遲還在整理他的盥洗台,用酒精把台麵噴了又擦,擦了又噴。

言禮失笑,從他身後摟住他,把他抱起來,讓他側坐在了被他擦得鋥光瓦亮的盥洗台上,一麵親他一麵親昵地問:“故意等我是吧?”

雖然是這樣沒錯,但夏遲卻不好意思直接說出自己等他的用意了,不然讓言禮發現自己等他不是因為想他想要和他親熱,而是因為要打探消息,那言禮雖然是麵上依然溫溫柔柔,心裡估計就又要因莫名的醋意鬨彆扭。

夏遲等他親夠了,自己也膩膩歪歪地享受夠了言禮的熱情,才一麵覺得心花怒放,一麵又很是著急自己到底要怎麼開頭說正事。

結果不等他想出辦法,言禮已經含笑低頭提醒他,說:“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講啊?”

夏遲說:“也不是什麼事吧。”

言禮說:“哦?”

夏遲窘迫地紅了臉,這才期期艾艾說:“我就是看新聞的時候,看到濱海區的金黃誠金局長死了。想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這是什麼運氣啊,我這才剛回白龍城不久,就死了這麼多認識的人了。”

言禮不由失笑,說:“你怎麼還關心起他來了。你算認識他?”

夏遲說:“當然認識啊。之前還在陸區長的追思會上見過的。”

言禮修長的手指輕輕蹭過他的下巴,笑著說:“就見過一麵而已。”

夏遲說:“見過一麵就是認識啊。我每天在家裡,一輩子也見不到幾個人。”

言禮愕然,隨即摟住夏遲的背,說:“每天都有很多人死亡,隻是最近死的人裡,恰好有你認識的而已。”

夏遲說:“他到底怎麼死的呢?我看到是落進海裡死了。難道真是落進海裡死的?”

言禮低頭看著他的臉,說:“哦,你這是要滿足好奇心呢。的確是落進海裡死的,沒必要作假。”

夏遲說:“不是沒找到屍體嗎?他的家人不傷心嗎?不讓你們多找找?”

言禮說:“他啊。自己有個合法Beta妻子,他妻子為他生了八個小孩兒,除此,他在外麵至少還有十個八個情婦,又生了一堆孩子,據說他在山裡還有自己的金屋,養著好幾個沒有身份的Omega給他生孩子,不知道生了多少,非要生出Alpha來不可。你說他妻子傷不傷心,要不要讓我們繼續找他屍首,還是就定性成犧牲,多拿點撫恤金,以免他的那些私生子女反應過來拿出由金黃誠簽過字的親子鑒定書,要來分家產和撫恤金。”

夏遲聽得愕然,隨即也覺得這似乎又很合理。

他想到自己曾經看過的新聞,說:“但是他的私生子女在之後也可以去申請重新分配遺產啊。”

言禮說:“按照現行法律,那得是在死者生前被承認的私生子女才行。現在有那麼多捐精捐卵的人,一堆由他的精Zi受精而出生的人,在死者死後去做親子鑒定,豈不都可以去分遺產了嗎?為了避免這種事出現,隻有死者死前承認的私生子女才有繼承權。所以金黃誠的妻子和合法的後代,隻希望我們趕緊結案,越早結案,對他們越好。”

夏遲說:“所以他生這麼多孩子,根本就沒有為孩子們著想過啊。他的那些私生子女,應該還有沒有成年的吧,以後要怎麼辦呢?你不是說他還藏著一些為他生孩子的Omega,那些人要怎麼辦?”

言禮抱著他回床上去,很顯然不想和他談金黃誠家那些事了,就說:“這些就不是我們該去想的事了。我們想點我倆自己的事。”

夏遲說:“我倆有什麼事?”

兩人除了吃不到一塊兒去,其他也沒什麼事了。┆┆思┆┆兔┆┆網┆┆

言禮說:“夫妻之間的事。”

夏遲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向往,最後又說:“金黃誠藏著好幾位Omega為他生了孩子,就靠親子鑒定,就足以證明金黃誠犯罪了啊。”

因為單身生育已經是帝國的主要人口來源之一,所以金黃誠即使至少養著十位八位有名有姓的情婦為他生孩子,隻要他妻子或者情婦不專門去發起訴訟說他犯有重婚罪,然後提供證據,那麼,僅靠著情婦為他生了很多孩子,是無法對他定罪的。

但是養Omega,並和非婚姻關係的Omega生孩子,卻是犯罪行為。

夏遲在學校裡就學過這個。

通過基因鑒定就可以證明金黃誠是那些Omega生的孩子的遺傳學父親了,那他就可以被定罪,要是他和很多Omega生了好些孩子,完全會被判處死刑。

言禮把夏遲放到床上,他灰藍色的眼眸裡滿是無奈,說:“我就該把你發展為我的下屬,就憑你的這份好奇心,我不給你安排工作,你都會做牛做馬乾活,比我都還努力。”

夏遲從床上翻身而起,他滿身都是力氣,身姿靈活,此時被言禮這樣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氣惱,還是該撒嬌揭過,最終認為言禮這種說話的方式就很惹人討厭,就瞪著言禮不說話。

言禮被他瞪了兩秒,便上床去摟住他,說:“我認真回答你吧,不該糊弄你。這些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這個你認識的金局長,犯下的事,可不是到處留種非要生Alpha那麼簡單。”

夏遲睜著黑亮的大眼睛看著言禮,言禮說:“那可太多了,我知道的也隻是很少一點,而且我又沒有掌握證據。”

夏遲說:“要查證據還不容易嗎?”

夏遲這話沒說錯,這個社會,隻怕要查,沒有查不出的。

言禮說:“我一個外來人,可沒辦法給他們整頓官場。要查,那就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了。”

夏遲:“……”

言禮說:“你很失望嗎?”

夏遲搖頭。

言禮說:“你就很失望。”

夏遲一把抱住他的肩膀,臉埋在他的頸子邊上,說:“我不是對你失望。這裡是我的家鄉,我還不知道這裡是什麼情況嗎?已經爛到骨子裡了。你又能做什麼呢?再說,你也沒辦法。”

言禮聽到他這話,反而沉默了。

第一百十一章

夏遲的確不是對言禮失望。

他隻是因自己生命裡曾經的所有美好都已然破碎崩塌而心生痛苦。

爸爸媽媽已經永遠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