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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之死的事,在龔翔沒有被納為犯罪嫌疑人之後,他就沒有特彆關注龍嘉之死一案了。

言禮說:“我先去洗個澡,一會兒和你說。”

“嗯,好的。”夏遲看他進了臥室裡麵去,他才想到自己作為“夫人”的職責,趕緊跟了進去,為他拿衣服毛巾等等。

言禮洗澡時,夏遲也沒離開,他站在那裡,隔著淋浴間的玻璃問言禮:“你要不要吃點什麼?”

在嘩啦啦的洗澡水聲裡,言禮說:“不用了,吃過午飯。”

“哦,好的。”夏遲又問,“晚飯想吃什麼?我一會兒去準備。”

言禮說:“不用去忙。晚飯簡單吃點就行。我有點困,洗完了想睡會兒。”

“嗯。”夏遲心說他這兩天肯定特彆忙,沒什麼時間睡覺,他剛才看言禮神色很疲倦來著。

想了想後,夏遲又說了一句:“你查這個案子肯定辛苦了吧。”

言禮笑了一聲,說:“沒事。你想我沒有?”

夏遲微紅了臉,隻好說:“想……”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言禮不是要一個回答,也許就是逗逗他而已,於是他趕緊跑出了浴室。

言禮吹乾了頭發,身上隻穿著輕薄的浴衣,出了盥洗室。

他通過兩間臥室間的隔斷門到了夏遲這邊的臥室裡,他的枕頭和被單都在這張床上,看來他沒在家時,夏遲沒有把他的床上用品給放回他的房間。

“夏遲?”言禮喊道。

夏遲從休息間裡接了溫水來,本來要拿去放在言禮睡的那邊的床頭櫃上,沒想到言禮已經上自己這邊的床躺下了。

夏遲便把水端到了自己臥室裡去放好,趴上床看著言禮問:“案子調查清楚了嗎?殺害龍嘉的是誰?”

他覺得這個答案應該是簡單的,或者是他認識的某個人,或者是不認識的某個人。

言禮抬手摸了摸他的臉,說:“還沒有查出來。這件事,有些複雜。”

“啊?”夏遲很疑惑,因為即使是夏遲這樣的普通人,也覺得以現在的先進科技,要調查清楚某個案子,是很容易的。言禮說沒有查出來,反而讓人不解。

夏遲問:“怎麼複雜了?我可以知道嗎?”

言禮抱住他,感受到一種溫柔的寧靜,說:“暫時不方便對你講。不過,應該很快會有其他收獲。”

言禮現在判斷那個殺手機器人和楊姝瓊有關,所以,他反而不著急了,這也是他回家的原因。

他在回家前不久,通過一些隱秘渠道,得知軍部那邊武器研發部門,有人給楊姝瓊送過一隻型號編號“BSA520”的擬態機器人,這隻機器人大致是烏賊的形態,可以陸地和水下作業,又增加了很多功能,例如它有變色隱形以及探測等等功能。

隻是,這隻機器人主要是用於做嚴酷環境和水中作業,完成隱秘探測任務,並沒有攻擊功能。

言禮判斷,這隻BSA520正是殺死龍嘉的殺手機器人,它被送給楊姝瓊後,這隻機器人再被進行了改造,擁有了攻擊功能。

這也是楊姝瓊會關注龍嘉之死這個案子的原因。

她關注,自然不是因為這殺手機器人是她派出的,而是她如今也沒有了這隻殺手機器人的蹤跡,她也想找到這隻機器人。

既然楊姝瓊在著急,那言禮便不著急了。

言禮想著這些事,把夏遲摟在懷裡,很快就陷入了深睡眠。

夏遲卻是睡不著的,他感受著言禮的呼吸和信息素,又發起了呆來。

過了一會兒,他實在是被抱得不舒服了,他才從言禮的懷裡退出來。

這時候,他的通訊器響了起來,他趕緊按掉通訊器,看言禮好像沒醒,便輕手輕腳出了臥室。

夏遲在樓下見到了失魂落魄回來的龔翔。

龔翔的身體自是沒有受到任何損傷的,但他魂不守舍的模樣,則像是受到了特彆大的攻擊。

現在言禮在二樓睡覺,夏遲便說去龔翔住的客房裡談事情。

龔翔的房間在副樓裡,其實副樓應該都是住為主人服務的傭人的,不該安排客人住在這裡,不過,高管家偏就這樣安排了,而夏遲和龔翔自己也沒這方麵的意識,也沒在意。

龔翔的客房挺大,裡麵有盥洗室,以及和臥室一體的書房。

坐在書房的沙發裡,夏遲擔憂地問:“龔翔,你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他們刁難你了嗎?”

龔翔搖了搖頭,夏遲擔憂的目光,柔和的語氣,就像是溫暖的陽光照耀著他,花園裡開著繁花,花香味撫慰著他的精神,這讓他感覺好多了,也漸漸從那種要窒息的茫然裡回過了神來。

龔翔這才說道:“我見到了何安娜,事情是這樣的……”

他把何安娜說的那些話,轉告了夏遲。

夏遲聽後,陷入了沉默和思索之中。

龔翔說:“何安娜就是這樣講的。其實,我覺得她是個好人,她告訴你父母真相的時候,她肯定隻是想著好的方麵,例如,她以為告訴你父母後,你父母一鬨,警方就會害怕,重新評估他們做的事是否值得,然後去把你從那個大人物那裡帶回來。畢竟,那都是一個大人物了,你又隻是個普通Omega,在山野泥地裡長大的,應該不至於讓那個大人物神魂顛倒嘛。把你要回來,多簡單的事啊。怎麼會想到,你爸媽反而因為這件事而死呢。”

夏遲輕聲“嗯”了一聲,其實龔翔是懂人情世故的,何安娜陷入了她好心辦壞事害死了人的內疚裡不可自拔,但龔翔卻可以在回過神來後,幫何安娜開脫。

龔翔見夏遲就“嗯”了那麼一聲再無表示了,他真怕夏遲鑽牛角尖,覺得何安娜也罪不可赦,便試探著問:“你不會去想,何安娜也是害死你父母的凶手吧?”

夏遲搖了搖頭,輕聲說:“我怎麼會那麼想。何安娜那時候才剛工作不久,能力有限,而且她的心是好的。但那個警詧局,其他人,能力高有地位,卻隻是利用警詧的職務,不做好事,反而做壞事,隻為了為自己謀私利。最後被揭穿了,他們還要惱羞成怒害死我的父母。他們就是純粹的惡人吧。”

夏遲抬起頭來,安靜地看著龔翔。

龔翔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冷了,讓他一時之間難以思考。

夏遲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我還是很感謝何安娜的,我並不怪她。她沒有錯,其他人錯得那麼離譜,而且知道自己是錯的,知道自己是在作惡,還那麼去做,這些人都不責怪自己,都不反省,不受到懲罰,為什麼要去怪罪何安娜呢。”

龔翔雖然覺得夏遲讓他害怕,但他還是鬆了口氣,因為雖然他才剛見了何安娜一麵,但他對何安娜沒有惡感,希望夏遲也不要討厭她。

夏遲說:“那何安娜有說是誰在我爸媽的汽車上做了手腳嗎?”

第七十五章

龔翔說:“何安娜當時情緒非常不對, 我實在沒有辦法問,我就先回來了。”

夏遲說:“算了。這也不是你的問題。我實在沒想到實情是這樣的。”

龔翔又說:“我當時邀請了何安娜,問她可不可以來你這裡親自和你聊聊, 她拒絕了我。”

夏遲歎道:“的確, 也許我要親自見她,才能得到更多信息。”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龔翔說:“但是, 她不來的話, 你怎麼見她。”

夏遲說:“如果她不肯來這裡。我可以去她願意見我的地方。這樣,你還去幫我跑一趟可以不?我找點禮物你帶去給她,說我知道她是好心的, 我很感激她,並不認為是她害死了我的父母。你問她願不願意讓我去見她。”

龔翔說:“我根本不用再去跑一趟, 我有她的聯係方式。”

夏遲說:“那你問問她,願不願意和我聊一聊。”

龔翔便給何安娜打了電話過去, 過了一會兒, 電話才接通了。

對麵傳來何安娜的聲音:“喂,你是誰, 有什麼事?”

龔翔看了夏遲一眼, 才深吸了口氣,說:“安娜姐,是我,今天中午和你見過的龔翔。”

電話裡沉默了好一會兒,何安娜才說:“是不是你朋友讓你打來的電話?”

龔翔心說何安娜其實應該是個很敏銳的好警詧吧, 不然她怎麼會猜什麼都這麼準呢。

龔翔看夏遲對他點頭, 便說:“是的。他現在就在我旁邊, 他想和你聊聊。”

何安娜那邊又安靜了一會兒,才有聲音傳過來, 說:“聊什麼?”

她的聲音很麻木,又很壓抑,夏遲對著龔翔的通訊器說:“我知道你當年那樣做是好意,你為我父母的死感到難過和自責,我很感謝你!”

夏遲的聲音清澈鏗鏘,就像是雲螭山脈裡那些從山石裡生長出的草木,迎著陽光雨露,山風雲霞,旺盛地向上生長,永不會在打擊裡減弱對生命的蓬勃激情。

何安娜因他的聲音,因他的話而愣住了,她的意識似乎也在這一段時間裡受這份力量的感染,如迎著炫目陽光,她看不清周圍的一切,隻有那一份光芒。

這炫目光芒也驅散了她周圍的黑暗,讓她有種透了口氣的感覺。

她的聲音甚至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變得嘶啞,她說:“你是夏遲嗎?”

看來她一直記著當年到警詧局來找自己孩子的父母對她說的那個名字——“我們的孩子叫夏遲。”

不知為何,她突然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夏遲說:“是我。就是我。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嗯。”何安娜說,“你爸媽說過你的名字。他們不斷強調,你叫夏遲。”

夏遲頓時也哽咽了,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何安娜深吸了幾口氣才讓自己情緒穩定下來,說:“你真的不恨我嗎?要是我不告訴他們真相,他們是不會死的。”

這句話太殘忍了。像一柄刀,在刺向自己的時候,也刺向夏遲。

夏遲此時不需要思考,因為他想過這個問題太久太久了,他說:“你想要什麼樣的答案呢。在你告訴我這些之前,我曾經想過,你是不是在懷有惡意的情況下,告訴我父母真相的呢。如果你是故意懷有惡意而告訴我父母真相,我要怎麼看待你告訴他們真相這件事。我父母是被人害死的嗎?還是真的意外,因意外出車禍而死。如果是被人故意害死,那麼,隻有謀殺者有罪。因為隻要沒有謀殺,他們就不會死。他們的死隻與謀殺有關。謀殺他們的人,因為一點不如意,就害死兩條人命,故意殺人。難道我會為他們開脫,他們是被人逼得必須殺人嗎?他們因為掌握著權力,用這個權力而犯罪為自己謀求利益,還因為一點不如意,我的父母不願意讓他們賣出孩子,他們就殺人!這種人,才是最壞的人。即使你是以最惡意的心態告訴我父母真相的,我也不會恨你。更何況你是好意。靈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