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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拾上網搜,都沒能搜出梁寄沐以前到底有沒有在倫亞上過,百度詞條裡隻點明大學,沒說小學初中。

度娘給不出答案的問題隻能問本人,但看到這人眉宇間毫不掩飾的疲憊,他轉而道:“不然,我跟你回去一趟吃飯唄?你媽媽看起來真的很希望我見她一麵。”

梁寄沐上下牙齒一碰,不小心咬碎了糖,椰香瞬間布滿口腔:“沒關係,你不用……”

“用的。”方逾拾很認真地打斷他,“我不想你被她為難。”

梁寄沐掀起眼皮,輕輕“嘶”了一聲。

方逾拾忙問:“怎麼了?”

“沒大事。”梁寄沐答道,“心跳快了點而已。”

方逾拾不滿道:“說正事兒呢。”

梁寄沐抬起手,食指指尖抵在心口,把亂跳的節奏壓回去:“好,我們五月初回去一趟。”

五月初,正是海城天氣逐漸回暖的日子。

方逾拾忙著工作和購置新衣服,把倫亞的事兒忘到了九霄雲外。

還是回梁家吃飯的時候,看到二樓收藏室貼滿梁寄沐的獎狀作品,才遲遲地回想起這件事。

他們回來得時間不湊巧,梁父陪梁青在醫院還沒回來,兩人隻好窩在沙發上的打遊戲。

射擊類遊戲梁寄沐不常玩,但技術夠硬,兩人配合度極高。隻是今天運氣不太好,雙排都被坑的連跪兩局,方逾拾沒了遊戲興致,提出要上樓觀賞梁教授的臥室。

梁寄沐沒有猶豫,答應下來。

於是方逾拾就被學霸的光輝閃瞎了眼。

梁總的學術生涯不可謂不壯觀。

從小學開始一路跳級,初中畢業才十二歲,上了一年私立高中,直接特招進入首都大少年班。

方逾拾上學早,十一歲上初中,後來也跳了一級,十四歲初中畢業升高中,沒兩年又出國留學。

其實已經很牛逼了,但跟梁老師比起來,還是有點不夠看。

收藏室裡大大小小的成就琳琅滿目,光站在這兒,仿佛就被知識熏陶了。

方逾拾從頭看到尾,好奇道:“都是你大學後的,初中和少年班時期的怎麼沒有?”

“被我收起來了。”梁寄沐指了指地上某個大箱子,卻沒有打開的意思,“這些東西不太能見人。”

“這有什麼見不得人?你不會想說年紀小獲獎也小拿不出手吧?”方逾拾譴責地戳他肩膀,“不許凡爾賽,梁老師。”

梁寄沐失笑:“真不是。這裡麵是真的見不得人,你還是彆看了。”

方逾拾抱著胳膊,直接問:“你初中倫亞的?”

梁寄沐眼中罕見地流露出驚奇:“你怎麼知道的?”

“我初中也是。”方逾拾剛要再說些什麼,樓下忽然傳來聲響。

梁青他們回來了。

方逾拾止住話頭,跟在梁寄沐身邊下樓。

雖說梁老師表示沒必要迎合他們,但方逾拾還是換了身乾淨清爽點的衣服,買了禮物,禮節一點沒失。

按理說梁青這種人,就算再不喜歡他,表麵功夫做到位也是沒問題的。

但這兩人剛一進門,麵色就很難看。

方逾拾仔細瞧了兩眼,發現她難看的臉色好像還不是針對自己,是針對身邊站著的梁寄沐。

“是不是還因為你上次說的話生氣呀?”趁著兩人都在餐廳,方逾拾拉住梁寄沐小聲打探。

“應該不是。”梁寄沐也擰眉,不太理解,“前幾天打電話還沒這樣,不太像延遲反應。”

那就奇了怪了。

還有什麼能讓梁青給梁寄沐撂臉色的事?

方逾拾合理猜測:“會不會有你的仇人告狀?”

梁寄沐失笑:“我哪兒來的仇——”

說到一半,頓住了。

方逾拾忍不住道:“還真有仇人?”

“不是仇人,是附近的兩個鄰居。”梁寄沐說,“但我爸媽看到了應該會不高興,畢竟那兩人……”

“手機放下,過來吃飯。”

梁青淡漠的聲音傳來。

梁寄沐隻好拍拍他後腰:“先吃飯。”

方逾拾對他沒說完的話好奇死了,聽不完前因後果,吃飯都失去了胃口。

餐桌上不允許拿手機,也不能跟梁老師暗度陳倉,隻能等晚上回家說。

他心不在焉夾菜,一不小心在青椒炒肉裡夾中了青椒。

有些人喜歡吃辣,但不喜歡吃辣椒,方逾拾就是這種。

不是不能吃,就是單純不愛吃,他也不喜歡勉強自己,夾出來就想扔到垃圾碟中。

誰知道筷子還沒伸處碗,就聽梁青不滿道:“你以前在你們家也那麼浪費糧食嗎?”

“嗯?”方逾拾愣了一下,低頭看筷子上體積不到1cm的青椒,表情罕見地扭曲一瞬,“不然我現場做個檢討?”

梁青臉色一僵。

梁父默默喝水。

梁寄沐直接笑了出來。

梁青帶著慍怒看梁寄沐:“你還笑?很好笑嗎?他平時在家就這樣的?”

梁寄沐眼裡還有沒散開的笑意,欣然頷首:“不止他,我也這樣。您有什麼意見嗎?”

梁青眉頭緊鎖,被身邊的梁父按住了肩膀。

梁父打著圓場:“算了算了,人家自己的生活我們也管不著。不過今天在你媽這兒,你們也聽點長輩的話,小拾,你說是不是?”

各打五十大板,沒什麼好說的,何況方逾拾當時在渡盛的時候,梁父還挺關照他。

縱然再不情願也不能掀了桌子啊。

方逾拾心裡歎氣,忽然有些心疼梁老師這些年怎麼過來的。

可算是明白,為什麼這人在外麵總是一副穩重清冷的樣子了。

他夾著青椒剛想吃,手腕就被人抓住。

眼前視線被一張好看的側臉占滿。

梁寄沐咬走了那塊青椒。

餐桌上其他三人都愣了。

方逾拾沒想到這位那麼大膽,另外兩人則是震驚他們的親密程度。

要知道,梁寄沐在家裡的碗筷從小就是獨一份,絕不跟彆人共用,吃菜需要公筷,哪有過這樣直接用彆人筷子吃菜的情況?

梁寄沐神色自若,咽下那口青椒,才冷著眸子淡淡看向梁青:“能好好吃飯了嗎?”

“……”

這頓飯吃下來,幾人都沒怎麼吃飽。

梁青準備好的一頓教訓發言,全被梁寄沐那一眼神堵了回去。

她想把方逾拾單獨叫上去談談,卻被梁寄沐不動聲色擋住了視線。

“街對麵有個商場,你先去買點宵夜。我跟他們說點事,等會兒去接你。”他仔細幫方逾拾整理好衣領,“彆跟陌生人……”

“你不會還要叮囑我彆跟陌生人說話吧?”方逾拾匪夷所思,“我二十二了。”

梁寄沐沉默兩秒:“一百零二也不能隨便跟陌生人搭話。”

不是怕這家夥被人拐走,是怕這祖宗微信聯係人列表又多出幾個不知名“朋友”。

誰知道那些“朋友”是抱著什麼心思加的好友?

方逾拾聽出來他意思了,好笑地點頭:“行,知道啦。”

梁寄沐這才滿意:“過馬路注意安全。”

他站在陽台,看著方逾拾身影消失在視野中,才轉身回屋。

梁青臉色難看地坐在沙發上,眼中的怨憤怎麼也藏不住。

梁寄沐在他對麵坐下,心平氣和開口:“您想看,我帶回來給您看了。我的態度就是這樣,您還滿意嗎?”

梁青猛地起身,帶動旁邊的桌子搖搖晃晃,玻璃杯從上麵掉落,碎了滿地。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什麼時候?”她音帶發顫,“當年你就不該去聯姻,你怎麼會喜歡那種——”

“注意措辭。”梁寄沐沉下臉色,“他是什麼樣的人,用不著彆人來評頭論足。”

梁青不敢相信自己兒子會對自己說出這種話:“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以前什麼時候這麼對待過我們!之前明明都說好的……”

“其實以前也有過,隻是你們忘了。”梁寄沐明明表情是笑著的,渾身氣勢卻壓的人駭然,“還有,我們當年說好的是各退一步。這些年我做到了,你們呢?”

梁青焦躁地把茶幾上東西全都砸了出去。

其中燭台不小心擦過了梁寄沐的胳膊,劃出一道血痕。

梁青砸完,身體搖搖晃晃的,眼見就快暈到。

梁寄沐一動不動,扯了扯嘴角:“您的體檢報告在一個小時前被發到了我郵箱內,我看過了,非常健康,比我還要健康。”

梁青跌坐在沙發裡,哀傷地瞪著他,像在看什麼十惡不赦的犯人。

梁寄沐垂著眸子,最終還是避開了他的視線,拿起手機轉身。

“我明白你們的想法和理念,但很抱歉,我無法認同。該做的我都做了,如果您能保證不影響方逾拾,至少在您麵前,我會繼續做您想看到的。在此之前,我不會再帶他回來受這種氣。”

“我不會離婚,您要始終這樣,那麼以後……”他頓了頓,不顧偷摸給他使眼色的父親,一字一頓說了下去,“我也不會回來了。”

……

梁家這個院子在郊區,但再怎麼說也是海城,不會真是荒無人煙的野外。

旁邊這家商場還挺豪華,吃穿用都有。

方逾拾定好了火鍋食材,處理還需要一段時間,趁著沒事兒去樓下買奶茶。

他前腳才踏進門,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操。

不會真被梁老師說中了,有陌生人搭訕吧?

方逾拾“我結婚了”的話差點脫口而出,在看到來人的時候,猛地咽回肚子裡,轉變為一聲咳嗽:“咳、咳咳!劉主任?!”

最近什麼日子?

初中的年級主任都能被他遇見。

劉主任感慨地打量著他:“我看你好久了,剛開始都不敢上前認,方逾拾是吧?你變化真大啊!”

這位年級主任全名劉德岩,以前對他還不錯,方逾拾不由得笑道:“這都多少年了,您還認得我呢?”

學生時代的圈子是不固定的,全靠學生個人成績和愛好,其實不然,這種說法隻適用於一般家庭和有錢家庭。

方逾拾的圈子,屬於特彆特彆有錢。

海城最好的中學就這一個,在不考慮金錢的前提下,能進入“最”,為什麼要將就去不夠豪華的公辦一中呢?該是一個圈子的,注定會相遇。

有錢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豪門之間的關係,其實早早就定下了。

一堆富n代中,給人印象最深的,也就是最有錢、最出風頭的幾個。

劉德岩記住的那些也不例外。

他感慨:“那肯定啊。我教書這麼多年,就記兩個人最清楚,其中一個就有你。你那時候是真乖啊,誰不知道貴圈有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孩子?”

不管裝的還是真的,方逾拾那會兒給所有老師的印象都是聽話懂事學習好,這點不會變。

他樂了會兒:“那另一個呢?跟我一樣好?”

“那你可就想多了,你倆在我這兒的地位,一個天一個地,當然,你是那個天。”劉德岩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邊歎氣邊按眉心,“另一個啊,垃圾桶裡的煙頭,後門被踩扁的樹杈……八成的功勞得歸他。”

方逾拾若有所思:“這麼有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