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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方逾拾擰眉,“他給你說彆的沒有?”

方逾棲探究的眼神上上下下掃著他:“他就說讓我彆到處跑,這個年應該不太平,讓我少給你惹事。”

話裡話外都是為了方逾拾考慮,倒沒有半分對留守兒童棲的同情。

其實在方逾棲的印象中,梁老師就該是這種淡如水不近人情的仙,反倒是對他哥的態度值得深思。

方逾棲問:“你倆處出真感情啦?”

方逾拾哽了下,咕噥道:“一點點吧。”

“我操!我就知道!”方逾棲猛地在桶裡站起來,差點摔倒,還是方逾拾扶她一把才穩住。

“我就知道你倆有奸情!!”

“領過證的關係怎麼能叫奸情?”方逾拾辯解道,“八字沒一撇,我不是不告訴你,是正在給你追嫂子。不過追上了你也不用太上心,畢竟我們隨時有可能……”

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乾脆咽了聲。

方逾棲移開視線,眨巴著大眼和天花板對視:“哥,你這些年身邊一直沒個固定的伴啊。”

她每次飛國外,方逾拾身邊總有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每次人都不是同一批。

方逾拾餘光渙散,眼神不知道在對著哪裡發呆。

方逾棲安靜片刻,道:“我覺得梁老師挺好的。”

廢話。

我也覺得。

方逾拾沒應,輕輕閉上眼,移開話題。

“既然梁老師喊你了,那過年就好好在梁老師那兒呆著,等我回來接你。”

方逾棲看他:“老不死的和老妖婆要乾什麼?”

“誰知道,重則一死一傷吧。”方逾拾也很好奇,袁莉把方廉騙去島上要做什麼。

他隻需要在事情發生之前,先讓林家把股份收到手,這樣後麵不過發生什麼都無所謂了。

那兩人的死活從不在他考慮範圍內,他隻要他媽存在過的楓禦。

方逾棲擔憂地抱住他胳膊,把腦袋枕了上去:“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方逾拾疲憊地“嗯”了一下。

晚上,他親自把方逾棲送回學校宿舍。

他這張臉在F大也算出名了,和校花的兄妹關係眾所周知,倒不會傳出緋聞。

就是回程的時候,烏漆嘛黑的環境下還能被教過他的計算機老師拉住。

“方逾拾?我最近正好要找你呢。”老師笑嗬嗬拍他肩膀,“咱學校課程我都整理好了,回頭發你郵箱。你對照著來,心儀院校肯定能申請上。”

差點忘記這回事的方逾拾眼神輕輕閃了閃。

半晌,才說:“好的,謝謝您。”

去年計劃申請學校的時候,他一門心思隻想逃離這個地方。

等今年真的要麵臨離開的事實,反倒不是滋味了。

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心頭掉下來,留在原地,怎麼也找不到了。

大學校園免不了出現野貓,方逾拾心不在焉走路,差點踩到一隻小貓尾巴。

那貓一激靈跑走,他才回神,順勢看過去。

方逾拾是有點怕貓的,一看貓爪子,就忍不住幻視抓到自己身上的疼痛感。

何況野貓的應激反應比家貓還強,彆說踩到,單純靠近都有可能被撓一下。

今天這隻有意思。

差點踩到都不叫,隻是挪遠了靜靜看他。

方逾拾和狸花貓對視片刻,意外地挑起眉毛。

這母貓他之前在小區門口喂過。

當時角落還有一窩幼崽,瘦的可憐,他再怕也不忍心小貓被活活餓死,去便利店買了手套口罩帽子全副武裝,回來喂它們貓罐頭和羊奶。

母貓開始不明他意圖,凶巴巴把他褲腳咬破了,看到這人抖著手放下罐頭,才鬆開爛糟糟的褲腳。

“你倒是聰明,知道來大學生聚集地討食。”方逾拾好笑道,“看樣子認得我。”

狸花貓“喵”了一聲,似是回應,轉身離開原地。

方逾拾有意散心,抬腳跟了上去。

狸花貓一路往回跑,目的地竟然還是他們小區門口。

那麼久過去了,窩還沒動嗎?

母貓進巷口前回了次頭,發現他還在,便衝著箱子裡叫了幾聲。

不多時,幾隻花色各異的小貓就湧了出來,圍著母貓亂作一團。

它們當然不記得方逾拾。

母貓挨個%e8%88%94%e8%88%94它們,又看向方逾拾,軟軟“喵”了好幾下。

方逾拾樂了。

“當我是飯票呢?”

小貓胃比較脆,吃不得重油重鹽,很多人喂野貓都隨手扔火腿,像方逾拾這種買幾百塊錢進口糧和溫羊奶的實在不多。

野貓精明,能分出什麼適合崽子。

可惜方飯票記仇,眯起眼,道:“你那天咬壞了我一條褲子。”

野貓聽不懂,還在他腿邊蹭。

心硬如鐵的方逾拾心道:便宜的可以買,貴的再蹭也不買。

他轉身朝便利店走去,卻在餘光瞥到某處炊煙時,倏然停下腳步。

小區對麵那條街都是大學生,電動車自行車一堆,街邊多輛汽車都是稀奇。

而此時,人最多最擁擠的那家烤肉店外,停了輛邁巴赫。

隔那麼遠,方逾拾還是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最醒目的那道身影。

遍地衝鋒衣羽絨服之間,那道穿黑大衣的高挑挺拔的身形分外突兀,著裝貴氣得就不該出現在這種小攤店,引得不少人偷偷觀望。

那人對這些視若無睹,毫不嫌棄地從老板手中接過菜單,用被很多人摸過的筆一下下勾畫著,然後非常有耐心地倚靠在車邊等餐。

方逾拾停留片刻,抬腳進入便利店。

再出來的時候,不僅拎了袋比上次更貴的貓糧,還多買了兩張毛絨毯子。

“今天心情好,”他把糧食和毯子都放好,食指從小貓的腦袋上挨個點過,帶著不自知的笑意道,“不記仇啦。”

……

梁寄沐開門回到家,方逾拾還趴在沙發裡打遊戲。

“在等飯?”他拿了兩個乾淨盤子出來,將油膩包裝袋裡的烤肉都轉移陣地,才去洗手,“沒想到活動那麼晚結束,餓壞我家金主了嗎?”

方逾拾指尖一顫,操控的小人走位失誤,被對麵打野補了刀。

他抿唇鬆開“失敗”灰屏的手機,三兩步跳過去,從後麵緊緊抱住梁寄沐的腰。

梁寄沐驚訝地關上水龍頭,擦乾水後才拍著腰上的手:“怎麼了?”

“梁老師。”方逾拾臉抵著他後背,悶悶道,“跟我談戀愛吧。”

梁寄沐結結實實詫異了一把。

他艱難轉過身,一下下拍著這人後腰:“你知道你才追了我一天不到嗎?”

方逾拾慚愧地低下頭:“我覺得網上追人的方法不適合我。”

按照網上的方法,如果對象不是梁寄沐,他可能沒三天就膩了。

梁寄沐歎氣:“你才意識到啊。”

方逾拾:“……”

方逾拾惱羞成怒:“你白天怎麼也沒說!”

“因人而異,我覺得還不錯。”梁寄沐靠著洗手池,抬起他臉,和自己麵對麵,“可以給我說說,為什麼忽然轉變策略嗎?”

方逾拾視線飄忽,最後落在他脖子上,看著那兒傍晚時分被自己咬出來的印子。

他輕聲道:“我明年要出國繼續讀書了。”

梁寄沐拍他後腰的手忽地一頓:“什麼時候決定的?”

“還沒回國的時候。”方逾拾有些急切地看著他,“之前我也忘了,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其實他有想過,或許可以不用告訴梁寄沐,反正就算追到人,這場戀愛或許也談不久,說不定今年沒到一半就分了呢?何必多此一舉?

畢竟知道這件事後,梁寄沐就算對他有點意思,可能也不會同意這場注定以分開結束的感情。

但瞞著對誰都不公平。

方逾拾更不願意這種不公平發生在梁寄沐身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而且萬一……

他的喜歡比自己想象的要久一些,久到快出國才結束,怎麼辦?

實在不想再多浪費一天。

至於異國戀,他想都沒想過可能性。

方逾拾清楚自己的問題,自己會不會變心尚且不談,就算他真的死心踏地,梁老師能受得了他隨時隨地查崗嗎?能陪他隨時隨地一時興起約會嗎?

他要熱烈且偏執的情感,這是可遇不可求。

所以從不奢求。

或許他真的應該讓林北謙重新給他介紹個心理醫生,把亂七八糟的毛病都治好,這樣對梁老師好,對自己也好。

總不能……

真因為自己的問題,拴住梁老師一輩子。

方逾拾說完,沒了繼續和梁寄沐麵對麵的勇氣。

手臂一鬆,從他腰上掉了下來,無力地垂在身側。

“對不起,是我太……”

“如果我希望你不要走,你會改變出國的想法嗎?”梁寄沐忽然發問。

方逾拾抿了下唇,誠實搖頭:“不會。”

他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去耽誤自己的理想和目標。

就像梁寄沐對神經科學的探索欲一樣,他對虛擬世界的興趣也超過了一切。

甚至從剛出國那會兒開始,他就已經著手VR實驗室的項目投資了。

不出去,意味著之前所有付之東流,所以誰都不能讓他放棄。

梁寄沐也不能。

本以為梁寄沐聽到這話會不開心,誰知道他竟然笑了一下。

方逾拾怔忡抬頭。

梁寄沐溫柔地在他唇邊落下一個%e5%90%bb:“答得好。”

方逾拾下意識問:“好在哪兒?”

“我一直不希望有東西會擋在你追求自我的路上,現在看來,是我之前多慮了。如果你說你不出去了,我才會猶豫,會不會我帶給了你什麼不好的顧慮和影響。”梁寄沐手臂略一用力,將他整個抱在懷裡,“你做的很好,我同意被你追到了。”

方逾拾反應了兩秒,後仰捧住他的臉,有些語無倫次:“等等等!你真的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不會覺得我對你的喜歡不夠多嗎?”

梁寄沐挑了下眉,暗含笑意的眸子靜靜落在他身上。

方逾拾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的話翻譯過來等於變相表白。

他耳根霎時通紅:“那個,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梁寄沐牽起唇角,不等聽完,把他翻了個個,背對自己,麵朝陽台的落地窗。

充當結婚禮物送的那隻格查爾鳥靜靜站在精貴的展覽台上。那台子沒有封閉,上麵的洞口足夠大,如果鳥是活物,完全可以飛出去。

渾身透明的綠色玻璃在收納了半數月光,將剩下半數灑在台麵,畫出斑駁的光點闌珊,像極另一隻鳥,仿佛一場藝術品下碎片化的幻覺。

但幻覺是虛假的,因為藝術品真實存在,光影即便摸不到,也不會消失。

“格查爾鳥不需要金貴的牢籠和偽善的主人。”梁寄沐從後麵攬著他腰,下巴親昵地搭在他頸窩,“但我們是同類。”

“足夠喜歡我和你的人生並不衝突,因為我永遠不會阻止你的想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理解你拒絕異地戀的原因,但你不能在事情沒發生之前,就把一切擋在門外。”

“人類擅長把想象當做未來,虛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