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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可惜,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心理醫生了。”

林北謙做心理谘詢有兩個基本原則:

第一,不給熟悉的人做治療;

第二,不用專業知識探審非患者。

職業原因,他偶爾會無意識地從某個觀點或角度出發分析一個人,林北謙從根本上解決這件問題——如非必要,絕不對一個人過多了解和詢問。

方逾拾五年前在他這兒像個透明人,現在卻渾身裹滿了霧。

這種改變……似乎回國前還未出現,實在令人驚喜。

方逾拾想到梁寄沐,忍不住舒展眉宇。

自古英雄愛美人不是沒有原因的,那張臉隻是出現在腦海裡,就能讓人樂不思蜀,少點煩惱。

他說:“你想問什麼就問,我又不介意。”

林北謙卻搖頭道:“我現在對你沒有任何探究欲,對於你的反應,我隻想見見那位梁寄沐教授。”

“彆想不該想的啊。”方逾拾象征性地警告一句,“而且網上照片那麼多,你一張沒見過?”

“我讀過他的論文,但為什麼要主動搜他?”

林北謙還真不知道梁寄沐長什麼樣子。

他滿心滿眼都是學術,與學術無關的都有員工幫他解決,也就方逾拾需要幫忙的時候他會費點心思,其餘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專業原因,他無可避免讀過梁寄沐發表的那些文章,結合方逾拾形容,對那人僅有初始印象詞:斯文、溫潤、紳士。

“你提醒我了。”方逾拾猛地想起來,“年底結婚還沒給你發請柬,你來嗎?來的話給你一張。”

“寄來吧。”林北謙說,“你聯姻,我多少也代表一下林家的態度。”

“謝謝林醫生。”方逾拾說,“我——”

“嘟嘟。”

手機的特彆關心發來消息。

方逾拾打開速度尤其快,發現來信不是梁寄沐而是方逾棲後,竟然有點失望。

他懨懨點開。

【妹:哥!出事了!】

【妹:咱爸胃出血進醫院了!】

方逾拾表情瞬間陰沉。

自從袁莉回來,方廉精神狀態一天比一天差,家裡酒瓶成箱成箱的出現,想來酗酒抽煙的毛病又被慣回來了。

不知道袁莉是否故意為之,如果是平時,他樂得站邊上吃瓜,但眼下這種時候,方廉可不能死。

這家夥要是死了,方家至少有一半要落在袁莉手裡。

【F>10:死了嗎?】

【妹:萬幸中的不幸,情況暫時穩定。】

方逾拾放下手機,對林北謙道:“麻煩林醫生,幫我跟那邊組個局吧。”

林北謙絲毫不意外:“可以,但你現在一個人在京城,要做好心理準備。林家那些人,灌酒一個比一個厲害,我之前差點被灌吐。”

林北謙酒量算得上海。

饒是如此在家宴上都被灌得腳下打飄,足以見得對方實力。

爛俗的酒桌文化在林家頗為盛行,林北謙無心家產尚且逃不過,何況另有所圖的方逾拾?

方逾拾歎氣道:“我知道了。”

知道又怎麼樣呢?還不是得硬著頭皮上。

他說:“麻煩林醫生幫幫忙,把這個消息在圈子裡傳一下。”

不管結果如何,至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方逾拾這個在外麵流浪很久的野孩子,還能跟林家人一起吃飯。

這個噱頭出去,已經夠那些老狐狸們想入非非一堆了。

方逾拾算得好,可千算萬算都沒想到,林老爺子會把宴會定在他母親忌日當天。

老不死的大概已經忘記他母親了,所以這是巧合,他空有一肚子怒氣,也不得不忍著,咬碎銀牙往肚子裡咽。

林北謙也難得蹙眉:“不然你上午去掃墓,晚上來吃飯?”

“不了,上午就去刷存在感吧。”方逾拾這幾天查那幾家公司資料,幾乎沒合眼,眼周烏青擋都擋不住,“晚上……晚上吃完飯,我再去看我媽。”

林北謙張了張口,想說你到時候幾乎不可能還清醒。

但最後,還是沒能把勸言說出口。

因為理智分析一下,他個人認為,不值得為了一個死去的人耽誤眼前的正事。

方逾拾的選擇是正確的,即便這樣做內心會飽受摧殘。

那天早上,方逾拾穿了一身黑色西裝。

中規中矩的款式,可以出現在宴會,也可以出現在墓園。

他目光在玄關的桔梗花束和洋酒之間徘徊許久,最終將花束輕輕擱置在門口,抱起洋酒出了門。

很顯然。

目前的“方逾拾”還不具備任性的資本。

林家家族宴會有一個許久沒聯係的外人參與,本身是一個八卦新聞。

但如果那個“外人”背後是門當戶對的楓禦,那新聞就失去了娛樂性質。

林家包了市中心最高大廈的頂樓作為聚會餐廳。

而樓下各個小包間裡,此時塞滿了各個其他企業的眼線。

所有人都想聽幾耳朵小道消息,畢竟玩金融的,誰不想跟開銀行的搞好關係?

林北謙收了方逾拾一大筆資金,兢兢業業站在前台,充當碟中諜。

他得幫方逾拾關注那幾個和袁莉有關的“重點對象”。

三個重點對象來了倆,各自在各自的包間,還算安分。

此時距離飯局開始已經過了很久,這個點估計也沒有新的嘉賓參與了,第三個還挺能沉住氣。

林北謙一邊聯係微表情觀察,一邊梳理著大廳裡人員的心理關係。

就在這時,一隻修長漂亮的手落在櫃台上,輕輕敲了幾下。

“不好意思,麻煩問下,頂樓的場散了嗎?”

林北謙回神,抬起頭。

麵前男人帶著圍巾,僅有鏡片下鋒利的眼睛和鼻梁露在外麵。

單看半張臉就能知道,他長相無疑是優越的,但表情實在算不上好,陰沉得仿佛能滴水,渾身還帶著冬天的濕冷,不像北方那麼乾燥,倒像從南方帶來的還未消散。

林北謙在心裡簡單給這人下了幾個定義詞:偏執、危險、極端。

他說:“還沒有,您有事嗎?”

男人言簡意賅:“我來接我愛人。”

林北謙問:“您愛人叫什麼?”

男人被酒店大廳的暖氣烘得心煩,三兩下粗魯地解開圍巾,說出來的話卻比之前任何一個字都暖和:“方逾拾。”

林北謙終於看到了男人的全貌。

他挑了下眉,鼻腔輕出了道氣:“原來是您,梁先生。”

梁寄沐很不喜歡他自發性的熟稔語氣,指腹警示性點了點櫃麵,一個字都懶得跟他多交流。

林北謙“啊”了一聲:“抱歉,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方逾拾的……好友,林北謙。”

看著對方略有不耐的神情,他忽然揚起一道淺笑,厚重的鏡片下藏著一抹玩味:“有件很巧的事情。”

“梁寄沐教授,五年前,我有幸在Y國見過您。”

第39章

梁寄沐動作肉眼可見僵持幾秒。

隨後, 並沒有像以前麵對方逾拾熟人那樣收起鋒芒,而是以一種更淩厲的審視姿態問道:“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他現在腦子裡能想到的隻有樓上情況不明的方逾拾, 其他什麼都顧不得了。

偏偏這個叫林北謙的還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叫人怎麼能不急?

林北謙抬手讓人搬來椅子:“梁教授著急也沒用,您當然可以上去, 但方逾拾堅持到現在也不容易, 如果被您打斷,心情會怎麼樣, 不需要我多說吧。”

梁寄沐原本就沒有打斷飯局的想法。

僅僅隻是想守在門邊,在方逾拾出來的時候第一個接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懶得再多糾纏:“林先生,你是來接他的,還是來幫忙坐班的?”

“坐個班。”林北謙晚上還有事, 並不打算為醉鬼善後,“我為小方總安排好人了。”

“不用麻煩您了。”梁寄沐淡淡道,“我等會兒會接他走,今晚多謝。”

“不必。”林北謙笑道,“互惠互利, 算不上幫忙。”

五年前在Y國見過他,還能和方逾拾有“利惠”牽扯?

梁寄沐第一次記住了林北謙的名字。

他有些心煩, 今晚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向手表。

出於對方逾拾本人隱私的尊重, 他讓渡盛分公司的CEO多關照他, 卻沒有要求對方事事彙報。

晚上各領導線上彙報季度工作的時候, 對麵才隨口說起了方逾拾跟林家的事。

梁寄沐跟林家打過交道, 一個家族最不缺的就是心眼子, 開會兩小時,出來疲憊得活像跋涉三千裡。

方逾拾一個人在京城這麼莽, 不是往火坑裡跳嗎?

他下午會都沒開,買了最近一趟飛機飛過來。

誰家吃飯吃了兩個小時一點動靜都沒有?

此時酒店的最高層就好像被踩中的地雷,誰也不知道鬆開腳是啞炮還是衝天炮。

梁寄沐無心掛念林北謙見過他的事,招來真正的服務員開了住宅區的總統套房,坐電梯直接去了頂樓。

林北謙看著他的背影,抬手打開手機,按照相冊整理的時間地點分類,很快找到一張照片。

照片很糊,場景是Y國top2大學的圖書館,隱約能看見裡麵兩道屬於男人的身影。

一個腦袋埋在胳膊裡,逆著露天玻璃的光,黑發四周泛著淡淡的暖光,另一個夾克衫牛仔褲,正將一束手捧向日葵放在熟睡的人身邊。

向日葵擋住了半份陽光,看它的位置,按照光影知識,投下的陰影應該能剛巧落在睡著那人眼睛上。

隻有拍攝者林北謙知道,這裡麵兩個一個叫方逾拾,另一個,就是剛剛離開的梁寄沐。

彼時的梁寄沐也才二十剛出頭,發尾染了血一樣的紅色,非主流得很,若不是臉和身材撐著,實在是一場不堪回首的叛逆青春往事。

林北謙沒想到,緣分竟然這麼巧。

不。

也未必是緣分。

他眯起眼睛,饒有興致地收起了照片。

世界上的巧合並不多,事在人為,誰知道這兩人的聯姻,人為成分有多少?

……

頂樓最大的包廂裡,餐桌上的食物幾乎沒怎麼少,地上的空白酒瓶倒是清了好幾盒。

方逾拾一杯剛下肚,那邊又一杯抬起來,他麻木的斟滿一杯,和對方相碰:“叔叔喜歡喝,下次我還出來陪您。”

“那敢情好!小拾,說真的,你回咱們家這邊來吧,叔可以把手裡的海外項目給你,那邊生意你搞好了,還愁老爺子不認你?”

這位名義上的叔樂得跟他交換聯係方式,一杯下肚沒儘情,拉著方逾拾一連喝了三杯。

方逾拾心道老不要臉的。

這人手裡的項目他都有調查過,前期的失誤已經注定會虧本了,還裝什麼好人?

“再說吧叔叔,我怕能力不太夠,如果可以,還想先跟您多學學。”

方逾拾一晚上都在重複這種畫麵,也沒什麼反應,來者不拒,隻要有人端杯,他就跟上去。

桌上已經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是位高權重沒人敢灌酒,就是本身酒量驚人。

林家最有話語權的那位根本沒來,但今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