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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漫不經心搖晃:“不用,就住幾天,我一男生沒多少東西需要帶,拎包就走。”

拎包……就走?

方逾拾看著麵前大包小包的行李,想掐死說這句話的自己。

沒忍住,站在陽台點了一支煙。

他實在是低估自己了。

辦公和遊戲用的電腦是兩個,一個遊戲本一個mac就占了不少空,加上衣服ipad和不少紙質文件文檔,一次性兩隻手還真拿不下。

方逾拾深沉地凝望那堆東西,糾結了幾秒是否要舍棄遊戲本。

五秒後,他給梁寄沐發了消息。

【F>10:梁老師QwQ,緊急求助!】

男大學生的生命裡不可以沒有遊戲,就像生活在沙漠裡的魚不可以沒有水。

把遊戲時間從一天兩小時變成兩天一小時,是他能犧牲的極限。

梁寄沐很快回消息。

【77:了解,收到。】

方逾拾發消息是算好的時間:

梁教授收到消息開始出門,走過來大概十五分鐘,足夠他把家裡一堆有的沒的全藏起來。

倒不是說屋子亂,而是這房子他才住了幾個月,就堆滿了稀奇古怪的東西。

陽台滑板輪滑鞋衝浪板一堆,儲物室全是高達樂高手辦,活動廳還有吉他架子鼓等樂器……

不知道的可能以為他這屋住了五六口人。

方逾拾掄了掄肩膀,去搬玄關的人體骨骼石膏雕塑。

手指剛碰到石膏,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他猝不及防手腕一抖,雕塑頭骨被撞掉,咕嚕咕嚕滾到門邊,“咚”了一聲。

這個點誰不請自來找他?

方逾拾鬱悶地彎腰去撿:“誰啊?”

門外那人道:“搬家的。”

方逾拾一個趔趄。

“Duang”。

真頭骨還是比假的實在,撞門聲都要大幾倍。

方逾拾齜牙咧嘴捂住腦門,驚恐道:“您怎麼來得那麼早?”

“怕你有需要,一直在樓下。”梁寄沐聽到輕微聲響,蹙眉道,“摔著了?”

“沒有沒有。”方逾拾簡直要給他跪了,那麼善解人意樂於助人乾什麼?!

他手忙腳亂把瑣碎的東西扔進房間,扔不進去的就用毯子蓋上:“您等我下!我……”

他想說割著手了,但隱約覺得這個場麵和理由熟悉,便臨時轉了個音道:“我沒穿褲子。”

梁寄沐:“……好,不急,你慢慢來。”

原來方逾拾在家喜歡放蕩不羈愛自由的穿搭。

方逾拾沒意識到自己形象已經開始朝著詭異方向發展,匆忙搞完拉開門:“不好意思久等了。”

邱小寶一見他就笑:“小舅舅,又見麵了!”

“哎。”方逾拾象征性摸摸他頭。

“沒關係。”梁寄沐站在原地,大度地伸出左手,“給我吧。”

方逾拾:“什麼?”

“要幫忙拿的東西。”梁寄沐嗓音低沉溫和,極有分寸,“怕你不方便,我就不進去了。”

方逾拾:“……?”

你不進來,我剛剛累死累活收拾是為了什麼?

拾爺這輩子最討厭做白用功,這門檻梁寄沐今天還非得進不可!

他大門一敞:“方便,太方便了,梁老師上樓累了吧?進來喝口水再走。”

事實上,從樓下上來除了進電梯那幾步,基本不需要運動。

梁寄沐看了他一會兒,其實很想答應,但……

“一小時後,楓禦和渡盛的高層有個視頻會議。”

方逾拾立即把東西都拖出來,出門關門動作一氣嗬成:“我明白了,走吧梁老師。”

做白用功就做白用功,反正門檻長在這兒,梁寄沐遲早會踏進來。

至於現在,天大地大,事業最大。

說是兩人一起帶孩子,但梁寄沐早上就找好了專門的育兒師負責照顧邱小寶,他們在旁邊做自己的事,隻要負責監督就好。

梁寄沐把書桌分給了方逾拾一半,在那邊調整攝像頭:“這幾天你需要辦公在這兒就行。”

“好哦。”方逾拾心不在焉點頭,注意力都放在他的攝像頭上,隱晦道,“今天視頻會議我都沒聽說。”

“我也是早上接到的通知,都是高層,可能他們認為你職位還不夠。”梁寄沐說,“應該是商討白灣項目和政府的交接。”

玩商的最討厭和政府打交道,這意味著很快公司賬務就要被翻出順手查一遍。

商圈幾個龍頭,沒多少特彆乾淨的。

方逾拾擰眉:“我現在是項目負責人,按理說這麼重要的事,就算不讓我參與,也該知會我一聲。”

梁寄沐拖著下巴:“看來楓禦的高層,比想象中還要忌憚你。”

“忌憚?”

“嗯,你想想你剛回國,按理說什麼都不懂威脅不大,但就我所看,現在他們展現出來的防備遠超我的預期。不是你得罪他們了,就是你手裡有什麼值得他們戒備的東西。”

方逾拾沉默起來:“可是我現在手裡除了股份一無所——”

話音戛然而止。

董事會那群老東西在忌憚他手裡的股份?

可是為什麼呢?一個兩個忌憚他理解,一群人都防著他,就很值得琢磨了。

梁寄沐問:“你現在手裡股份有多少?”

方逾拾抬了抬眉骨。

梁寄沐心領神會,調笑道:“不相信我啊。”

方逾拾移開視線不去跟他對視,小聲道:“梁老師會幫我嗎?”

梁寄沐想都不想就接:“之前就說了,渡盛無條件站在小拾總這邊。”

旁人的口頭保證,方逾拾一概是不信的。

但梁教授和旁人不同,就是給人一種,一定會言出必行的感覺。

方逾拾便報了個數值:“我母親去世後,按照遺囑留給了我9。”

梁寄沐問:“妹妹那兒沒有嗎?”

“沒有。”方逾拾說得平靜,“我媽媽知道自己不行後,覺得要把妹妹留下拖累我了,很愧疚,所以全部股份遺產都是由我繼承,隻給了方逾棲一筆現金,如果她能活到成年,就會自動轉入她的賬戶下。”

“你母親對你很好。”梁寄沐眉眼溫和安慰他一句,其他也沒有多問,“你這個股份持有並不多,除掉你父親那邊的大頭占比,剩下持有股最大的是誰?”

方逾拾按了按太陽%e7%a9%b4:“……方凱。”

不是袁莉,也不是方廉的左膀右臂,是方凱。

早些年袁莉和方廉感情最好的時候,袁莉就哄得方廉把5的股份都給了方凱,這些年下來,有袁莉的幫助,方凱持有股至少有10。

如果董事會的人都被袁莉買通了,那麼這段時間的戒備就說得通了。

“如果最後遲早要打起來,看目前形勢,自然是袁莉勝率大。”梁寄沐邊說邊飛快打鍵盤,把能想到的數據分析都列給他看,“但袁莉的本事還沒那麼大,就算她目的真的是買通高層,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做到,頂多給高層一些障眼法,讓他們稍微偏心過去,實際上隻要你能在最開始一個月拿出有力的反駁手段,他們反而會傾向於你。”

“這就是我經常說的,才絕對的能力麵前,跳梁小醜的心機根本上不得台麵”

方逾拾看得入迷,等他寫到最後渡盛的傾向,立即喊停:“渡盛不是會無條件站在我這邊嗎?為什麼這裡是中立?”

“小拾,如果你能力不夠,那對於渡盛來說,中立就是‘無條件站隊’了。”梁寄沐似笑非笑道,“你知道一般這種情況,渡盛會采用什麼手段嗎?”

方逾拾咬牙:“幫著優勢方那邊攪渾水,最後分一杯大羹。”

“不止如此。”梁寄沐湊過去揉了揉他頭發,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了最打擊人的話,“我們會徹底坑死劣勢方,最後成為楓禦的股東之一。”

方逾拾:“……”

哥們你到底意沒意識到家裡還有個楓禦的繼承人?!

梁寄沐見他渾身低氣壓,討好地捏了捏他後頸:“不氣,這不是沒乾嗎。”

方逾拾笑意不達眼底:“要是乾了,梁總覺得我還能坐這兒嗎?”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梁寄沐接道:“那你不會失去坐這兒的機會。”

方逾拾笑笑:“這可不是梁總一個人說了算,你那邊高層也不會讓你這麼無條件向著我吧?”

“所以說,渡盛是中立。”梁寄沐站在他麵前,垂著眼眉給他捏脖子,拇指卡著下頜,半強迫他抬起頭跟自己對視,“如果全高層都聽我的,那渡盛就是破釜沉舟,豁出老本陪你玩逆風翻盤了。”

這話裡的含義太深了。

方逾拾讀過那麼多本國內外文獻,都有點無法理解。

他輕輕掙開後頸的手,敲敲桌子:“梁老師,該開會了。”

梁寄沐沒有緊逼,放過他回到了座位上。

剛坐穩,就聽方逾拾又道:“如果我說,除了我媽給我的9點股份,自己還有6,渡盛會幫我這個‘優勢方’嗎?”

梁寄沐一愣,手指點了點桌麵。

半晌,輕笑出聲:“小拾總,剛剛藏拙呢?”

方逾拾不好意思道:“您之前教我不要信任何人,玩金融嘛,總得給自己留點後路。”

至少他要確定梁寄沐是真心幫他,才能托底。

從剛剛梁總掏心掏肺的解說和分析,想讓人不信他的誠意都難。

“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不錯,都會反測試了。”梁寄沐語氣愉悅。

他沒有不開心,方逾拾就放下心來,壯著膽子問:“所以渡盛現在還是中立嗎?”

梁寄沐壓著把人扔床上教訓的衝動,拍了拍身邊的座椅:“過來,這裡攝像頭照不到。”

方逾拾沒反應過來:“嗯?”

“不是問渡盛的態度嗎?”梁寄沐輕笑,“CEO親自給你走後門參與視頻會議,給你現場直播,這個態度夠不夠?”

方逾拾震驚地起身:“真的?!”

他原先的打算是問梁寄沐要會議資料,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讓他實時觀看!

梁寄沐“嗯哼”一聲,猝不及防點開視頻會議邀約。

各個賬號連通的刹那,梁寄沐膽大包天,玩笑道:“老板,快來垂簾聽政。”

方逾拾坐下的時候腿一軟,嚇出滿身冷汗。

這要是被高層那些聽到……

他恨恨地踩了下梁寄沐腳。

在梁寄沐看過來的時候,裝作無意的樣子愧疚雙手合十:【對不起對不起梁老師,不是故意的。】

梁寄沐眯起眼,跟反應慢半拍似的痛呼:“嘶。”

視頻那邊立即有人問:“梁總?怎麼了?”

為了讓某人旁聽,梁寄沐沒帶耳機,直接外放。

所以方逾拾製造的動靜對麵能聽一清二楚,也能把對麵的聲音儘數收到。

他緊張地十指交織。

梁寄沐欣賞了一會兒他懊惱的姿態,才施施然道:“抱歉,家裡最近有人,比較熱鬨。”

“是小孩?”方廉姍姍來遲進入會議,他時刻關注梁家動靜,知道梁寄沐有個外甥,小孩爸媽最近出國,把孩子留在了國內,“梁總不容易,小孩挺鬨騰吧?”

方逾拾眯起眼觀察他爹的老臉。

感覺憔悴不少啊。

梁寄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