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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怎、怎麼說?”

梁寄沐輕笑一聲,視線若有若無跟隨著推門而入的人,低聲道:“言靈都沒你準。”

錫紙燙搬著椅子湊過去:“啊?你彆嚇我啊,多說說……”

“不好意思。”一道少年氣十足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或許您擋到路了,麻煩可以讓一下嗎?”

錫紙燙抬頭,和穿著簡單寬鬆T恤運動褲的清瘦少年對上了眼。

“……”

他默默捂嘴:“哇哦。”

少年單肩挎包,挑了下眉,從英文改成中文:“好看嗎?”

錫紙燙點頭:“帥哥。”

少年彎了彎眼睛:“謝謝,給帥哥讓個路行嗎?”

錫紙燙這才反應過來,急匆匆挪椅子給他讓路。

男生笑著道謝,徑直略過他,眼神都沒多瞥一下,在他們身後的桌子落座:“你來的好早,等很久了嗎?”

小白立刻放下手機:“沒有沒有……”

他們聲音逐漸降低,店內太嘈雜,錫紙燙很快就聽不見那桌的對話了。

他給梁寄沐比了個眼神:【我操!我他媽真神了!】

梁寄沐沒搭理他,心不在焉帶上帽子,把口罩拉低幾分,喝了口可樂。

心裡忽然就有些後悔,昨天晚上喝那麼多酒了。

卷毛忽然出聲:“我想去要個微信。”

錫紙燙還沒說什麼,梁寄沐就輕輕瞥他一眼:“看不見嗎?人家有男朋友。”

卷毛可惜地低下頭:“但是我真想要一個。我在國內就認識他了,一直沒機會見到。”

“什麼?”錫紙燙抓住他肩膀,“你認識他?”

“啊。”卷毛撓撓頭發,“方逾拾嘛,去年我參加的那個計算機比賽,他就是華國唯一一個金杯。”

梁寄沐指腹磨了磨玻璃杯:“學習蠻好的。”

“這不是廢話嗎。”卷毛翻白眼,不死心道,“我就加個微信,我也不乾彆的什麼……”

“人家男朋友還在這兒,你覺得他會加你微信?”錫紙燙無情戳破他的幻想,“老梁,你說說他,讓他清醒點!”

梁寄沐說話損人在好友圈裡出了名的。

但這次損哥沒吭聲,直了直腰,靠在椅背上。

後麵那人也靠著椅背,空調風自上而下吹,兩人的發絲時不時在空中交彙。

方逾拾。

他默念了一遍三個字。

二十出頭的梁寄沐狂妄得天上有地上無,就沒有不敢乾的事。

那還是頭一次在要不要微信的事上猶豫。

當然,這些心理他絕不會剖析給方逾拾聽。

三言兩語概括過去,就停了話音。

方逾拾摸著下巴,腦子裡終於有了零星畫麵。

記得那天是因為小白約他打籃球,他才穿得那麼青春靚麗,半分裝飾都沒有。

還好梁寄沐碰見的是那次,不慌,人設穩。

他喝著可樂,魂穿2018年Y國的麥當勞夏天:“梁教授您聽我解釋,我沒有早戀,他不是男朋友,就一普通朋友,那天約著一起出去運動的。”

梁寄沐道:“我聽到他給你表白了。”

方逾拾一口可樂嗆嗓子裡:“咳、咳咳!”

外國人玩浪漫不一定行,玩直球一定可以。

小白當時沒聊幾句,就開口請求和他交往,方逾拾的回答當然是“否”。

直截了當的拒絕,小白雖然失望,也沒扭捏矯情,熱情邀約繼續去打籃球。

離開店走到一個人少的巷口,方逾拾才解釋原因:“抱歉,我不談戀愛。”

小白除了沒錢哪兒都很好,臉好性格好身材好,方逾拾很喜歡。

但喜歡歸喜歡,談不談戀愛又是另一回事,如果每個喜歡的他都要談,那得談多少個?

而且類似情侶的穩定親密關係,他一概打心底抵觸。

兩人可以是朋友,可以是網友,可以是曖昧對象,甚至可以是炮友,唯獨不能是伴侶。

小白聽懂了,就問:“那我們能擁有一個晚上嗎?”

方逾拾笑笑:“不好意思啊,我潔癖。”

炮友可以,但潔癖。

因果相悖,現象不成立。

一想到跟自己上過床的人以前或之後跟彆人滾在一起,就惡心得想吐。

挑剔的拾爺情場混了幾百年,至今仍是雛鳥。

方逾拾著急忙慌解釋:“我拒絕他了!我真的沒有談過戀愛,您相信我。”

開玩笑說自己後宮三千的次數很多,竭力證明自己母單經驗當真罕見。

解釋過於蒼白無力,梁寄沐真不太信。

要隻有那一次見麵,他當然相信方逾拾沒談過,關鍵是他們不止一次見麵。

方逾拾外表和他審美x癖相撞不錯,但僅憑這點,不足以讓他心動。

後來的一年,才是被迫渡情劫的全部“因”。

方逾拾眨巴著眼睛,心裡緊張不已:“您說句話好不好?”

梁寄沐無法拒絕,言不由衷道:“信。”

方逾拾問:“真的?”

這家夥殺人還要誅心。

梁寄沐心裡狂歎氣:“真的。”

“我就知道您會相信我的。”方逾拾心虛地往他那邊湊湊,“那之後……您還見過我嗎?”

梁寄沐去Y國呆了多久?會不會後麵還見到過什麼不得了的場麵?自己還乾過什麼驚為天人的事?

方逾拾慌得不行。

撒一個謊要用很多謊來圓,他在梁寄沐麵前樹立了這樣一個人設,一旦崩塌,不僅是三好學生的麵具崩壞,連帶他本人也會比實際上更差勁。

這本身就是一個謊言,誰都不會喜歡欺騙的感覺。

他不想被梁寄沐討厭。

沒有學生不喜歡梁教授,也沒有人想在梁教授眼中留下壞印象,他也是。

梁寄沐的“見過”被他眼神擋在了唇邊,靜默片刻,咽了回去。

“記不清了。”他說。

方逾拾得了答案,心稍稍下落。

“那就好~”

梁寄沐笑笑,將車穩穩停在小區門口的臨時停車位:“到家了。”

方逾拾回頭看看:“不開進去嗎?”

“先去拿個東西。”梁寄沐說,“有個做汽車手辦模型的朋友聽說我們結婚,要送個禮物。”

“汽車?”方逾拾來了興趣,“是什麼車?越野?SUV?賓利?”

梁寄沐說:“布加迪。”

方逾拾意外挑眉。

沒想到,梁寄沐這麼喜歡布加迪。

他以前都沒有那麼……

方逾拾猛地抬頭。

梁寄沐關上車門後發現後麵的人不走了,不解回眸:“漏拿什麼了嗎?”

方逾拾上前兩步抓住他的手腕,掌心死死硌著腕骨:“你那天見我,我背的是愛馬仕的雙肩包?”

梁寄沐想都沒想就點頭:“對。黑色那款。你那天全身都是愛馬仕。”

有人很喜歡這個牌子。

於是後來,梁寄沐的衣櫃裡也有一半的Hermes。

方逾拾抓著他的指尖發麻:“我給那款雙肩包隻配過一個掛飾。”

梁寄沐問:“是什麼?”

他張了張口,下意識回答:“布加迪的mini模型。”

說完,立即懊惱地咬住下唇。

方逾拾,你在說什麼?!

你以前有過同款掛飾,跟人家喜歡的車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人家還能因為你喜歡的?

這種聯想太不要臉了。

饒是自戀如方逾拾也覺得臉紅。

他急急找補:“我,我的意思是,好巧,我以前也挺喜歡布加迪的。”

梁寄沐走在左邊,忽地抬起右手,越過他肩膀幫他整理大衣衣領。

距離瞬間拉近,方逾拾如果不躲不閃,臉頰就會和那隻整理衣領的手不停摩攃;如果要躲,就隻能側過頭,和梁寄沐相距不過一尺的神顏麵對麵。

蕍;曦;正;梨·

他在耳朵被蹭紅後,不得已選擇了後者。

梁寄沐大大方方和他對視,深灰色的瞳孔倒影清晰,將人緊緊禁錮。

他問:“以前喜歡?”

方逾拾無處可躲,硬著頭皮道:“嗯,我們還挺投緣。”

“投緣?”梁寄沐把玩著這倆字眼,“這種東西,要一起喜歡才算有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商場大門被推開,暖氣撲麵而來。

方逾拾起了滿身雞皮疙瘩。

梁寄沐將他攬進風吹不到的室內,鬆開手,在眼鏡起霧前摘掉,紙巾不緊不慢擦著。

方逾拾鬼使神差用指關節勾住他手裡的銀絲眼鏡腿,和他指尖若有若無貼在一起。

梁寄沐眼睫輕垂,眼尾含著笑意。

“所以,現在還喜歡嗎?”

第29章

當晚, 方逾拾整個人砸進床裡。

偌大的平層一盞燈都沒開,隻有月光和夜晚霓虹透過落地窗,在地上交錯的斑駁光影。

床頭櫃上嶄新的布加迪等比縮放車模, 深灰色的車身飾麵高級感十足, 款式和當年他包上的掛墜一模一樣。

但方逾拾看到這個模型的第一眼,潛意識的動作是去尋找梁寄沐的眼睛。

因為這款車身顏色, 和梁寄沐眼睛非常相像。

他麵朝天花板, 單手擋在眼睛上,過了會兒才抬起, 視線飄忽,不太敢直視手腕上多出來的紅繩。

紅繩拴著一個很小很小的鎖,是梁寄沐現場買了送他的。

當時梁寄沐問他現在還喜不喜歡。

方逾拾勾著他的眼鏡腿,小聲回應說:“現在, 喜歡。”

不是依然喜歡。

是在他問的時候,又喜歡上的。

梁寄沐笑笑,要買紅繩當做紀念。

方逾拾沒及時反應過來,後來才意識到紅繩的意義。

如果同時喜歡就是有緣,那梁寄沐的問題就可以演變為:【你說我們有緣嗎?】

他回答“喜歡”, 還得到了根紅線,代表什麼, 不言而喻。

冷白皮的手腕內側青紫色血管分明, 都成了紅繩的背景牆。

方逾拾“嘶”了好幾聲, 揉揉耳朵, 身子一翻, 把臉埋進枕頭。

……梁教授真沒談過戀愛?

肚子下壓著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方逾拾不耐煩掏出,以為是江麓幾個喊他出去玩, 看都沒看便接通放耳邊:“不去,勿擾,再打拉黑。”

電話那邊靜默了很久。

方逾拾身子一僵,幽幽側目——

【77】。

“……”

我,操。

他猛地坐起來:“梁教授,您還沒睡呢?”

“你不也沒睡?”梁寄沐好笑道,“這是把我當成誰了?鍥而不舍不知進退的追求者?”

“怎麼會?我沒看備注,還以為是江麓找我出去……”方逾拾磕巴幾下,“出去吃飯。”

梁寄沐問:“怎麼不去?麥當勞吃飽了?”

“差不多吧。”方逾拾摸摸半飽肚子,一邊看外賣一邊回答,“我胃淺,吃不多。”

那邊笑了一聲:“吃不多,還是完全吃不下?”

兩者有區彆嗎?

方逾拾咕噥道:“可能還剩下一拳頭的可食用空間。”

梁寄沐“嗯”道:“那就彆點外賣了。”

方逾拾大驚:“您怎麼知道?!”

梁寄沐:“前段時間夜裡十二點點外賣,外賣員問我你的那棟樓怎麼走,走前還跟我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