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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做飯的方逾拾發自內心敬佩:“好厲害。”

梁寄沐謙虛:“還好吧。”

他似乎不太想進行這個話題,在對麵落座後,便主動發問:“這周過渡期,在渡盛還習慣嗎?”

“?”方逾拾失聲,“這是過、過渡期?”

他都快忙成狗了還過渡?!

“彆緊張。”梁寄沐有些想笑,用公筷給他夾了塊糖醋魚,“這周跟同事熟悉了嗎?”

方逾拾點頭:“處的很好。”

同為給梁寄沐打工的社畜,他跟秘書處那些就差拜把子了。

“對渡盛了解得怎麼樣?”梁寄沐並不意外,緊接著不喘氣又問了他很多個問題。

方逾拾毫無準備,一開始有些卡殼,後來緩過勁說順了,還能再接上幾句自己的分析。

“渡盛的收益一直是上漲姿態,業務也越擴越寬,兩年內沒有出現過任何要緊危機,看起來趨勢很好。”

“但是,隻是目前來說很好。”

“近兩年渡盛引入高級人才很多,胃口太大,各部門的配合沒有打磨好,導致沒有發展核心,建築、醫療、教育領域和核心領域智能科技並駕齊驅,各領域都有至少一個大型項目,其中建築還有個超大型,優先級模糊。”

他說話的時候,梁寄沐放下碗筷,十指交叉置於膝蓋上,安靜又專注地聽著。

“說得沒錯。”他讚許道,“但如果渡盛能做到各領域並駕齊驅同時發展,不也很好嗎?”

“或許近三年會這樣不錯。”方逾拾說,“但這些項目,至少有三個是時間長達三年甚至以上的。梁總,您確定渡盛的資金還夠嗎?”

“原本隻是有些懷疑,但今天看到二叔,我確定渡盛可支配資金流出現了問題,不然以二叔的性格是不會周末加班的,近些天老梁總來得也不會那麼勤。”

梁寄沐眸光頓了頓,意味深長道:“看來你對二叔和我爸的了解,比對我還要多了。”

方逾拾:“?”

不是大哥我說了一堆你重點怎麼在這裡?

好在梁寄沐歪題沒有太久:“所以你猜測,渡盛沒錢了?”

“不是猜測,是確定,梁總。”方逾拾說,“資源無法同時供給,會無限延長項目工期,持續下去,虧損和盈利成正比,就是做了無用功,再加上期間損失的人力無力,總的來說,必虧無疑。如果不是這樣,您也未必會和我聯姻。”

文化區的項目雖然虧損大,但對渡盛來說,也不是虧不起。

梁寄沐一看就不是甘願為金錢葬送婚姻的利益至上資本家,他篤定,如果不是沒錢了,這姻一定聯不成。

渡盛不是砸錢跟楓禦死磕到底,就是乾脆撤手從此後處處針對楓禦。

梁寄沐沒說話了。

改姿勢為手肘撐在桌麵上,指關節抵住太陽%e7%a9%b4,輕輕望著他:“現在我真的有點懷疑,你是不是楓禦派來搞垮渡盛的臥底了。”

方逾拾:“……”

方逾拾“咕咚”咽了口口水。

完蛋。

說上頭,得意忘形了。

都怪梁寄沐!怎麼他說話的時候一點不耐煩和不開心都沒有表現出來?

波瀾不驚的,都沒給他提個醒。

他訕笑道:“沒有沒有,我就胡亂猜猜,其實仔細想想,也是有很大概率猜錯……”

“你說得對。”梁寄沐忽然道,“渡盛確實快沒錢了。”

方逾拾:“。”

你說話就非得大喘氣是吧?老年人就是氣短!

氣短的老年人淡定喝著茶:“所以,我們正在想辦法把一些項目盤出去當做外包,儘可能減少虧損。”

方逾拾心中一悸。

梁寄沐掀起眼皮:“小拾覺得,我最應該先把哪塊版區送出去?”

方逾拾指尖摳了摳碗上平整的印花:“這種事,我一個外人參與,不太好吧?”

“我們是法定夫夫,民政局領過證、卡過章的,就連財產也隻證了婚前沒有證婚後。”梁寄沐嚴肅地跟他普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兩才是最合規的‘一家人’。”

“現在,你的愛人在你們共同財產上有了決議困難,你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

方逾拾眼睫下的陰影輕輕跳動幾下,還是規規矩矩道:“對不起梁總,楓禦不會插手渡盛的企業內事。”

他說的不是“我”和“你”,是“楓禦”和“渡盛”。

一張結婚證,與其說是讓梁寄沐和方逾拾喜結連理,不如說是把渡盛和楓禦強行捆在了一起。

他無法確定,梁寄沐是不是在詐他。

畢竟渡盛和楓禦除了那紙結婚證,毫無信任可言。

如果他真順著對方的話表現出貪心和對渡盛的圖謀,梁寄沐會把他扔出去也說不定。

方逾拾自己還是個風一刮就容易散架的小破舟,可經不起梁寄沐這艘渡輪的衝擊。

當然,這隻是另一方麵。

如果方逾拾在楓禦的位置和梁寄沐在渡盛一樣,他肯定不會畏畏縮縮,直接梗著脖子把對方往死裡坑就完事,虧就虧在,他現在需要梁寄沐,需要借助梁寄沐來抓回楓禦。

他說完,梁寄沐眼中飛快流過一抹欣賞和無奈。

畢竟年長五歲,閱曆放在那,方逾拾怎麼想的,他或多或少都能猜到。

按照常理來說,他猜的不錯,但凡合作方直接開口要項目,他都會把人丟出去並且想發設法坑一把。

可這回他真沒這個打算。

他是真的想把項目送出去的。

七三的分成是故意為之,就是為了讓方逾拾來改,□□的合同都準備好了,隻要方逾拾肯開口,他這邊立馬就簽。

梁寄沐隻是很單純地想讓以前那個有野心的方逾拾回來。

他無奈歎氣,不得不主動拋出橄欖枝:“便宜外人不如便宜內人。小拾總,文化區的項目,楓禦有沒有什麼想法?”

方逾拾倏的抬頭,嘴角弧度明顯下落:“梁總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吧?在等楓禦主動開口嗎?”

梁寄沐彎彎嘴角,輕聲哄道:“彆生氣。我隻是在你提出來渡盛的時候猜到了,並不確定,所以在等你開口。”

對麵的人抿了下唇角,委屈地讓人心疼。

但其實,方逾拾根本不是委屈。

他快氣炸了。

氣到恨不得跳起來往梁寄沐麵門上砸一拳,把對方的銀絲眼鏡摔地上踹。

梁寄沐這他媽哪兒是商戰?!

雙贏的事憋到現在不開口,還非要他先說?純屬就是心眼兒臟啊!!

他死掐大腿壓抑怒火,好半天,五官神情才複位,不好意思笑笑:“沒關係。”

梁寄沐舌尖輕掃過腮幫,縱容道:“那麼,文化區的合同內容?”

方逾拾:“六四分。”

意料之中。

梁寄沐頷首:“我讓人去打印新——”

“我們六,你們四。”方逾拾雙手乖乖捧碗,笑意清淺,溫聲細語,“既然渡盛沒錢了,不如除了科技和設備產出相關,楓禦全包。”

頓了頓,還謹記人設,不ooc地弱弱補充一句:“可以嗎?”

“……”

梁寄沐忽然無聲笑開,狹長的鳳眸彎成了一條縫,有那麼一瞬間,身上的疏離和清冷統統煙消雲散。

“我下午三點上班。”他說。

“小拾總,一中午的時間,麻煩儘量說服我。”

第18章

海城郊區的CC馬術俱樂部,擁有城南最大的馬場。

方逾拾一身全套騎裝,坐在一匹漂亮雪白的馬上,撒了歡的往前跑。

“衝啊衝啊!跑快點煤球!快超過梁寄沐!”

旁邊休息處,宋井溪卸下手套,一言難儘看著某人逐漸消失的背影,戳戳江麓:“評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江麓憐惜地搖頭:“瘋了。”

半小時後,瘋了的人牽著兩匹馬氣喘籲籲往回走。

白馬的裝束上印著“FYS”三個浮雕字母,是他花大價錢從海外運回來的老朋友,黑馬是新買的一匹,此時脖子上掛著一個大木牌,寫著“梁寄沐”三字。

方逾拾心情很好地哼哼兩聲,拍了拍黑馬的頭:“區區男人,手下敗將。”

宋井溪:“……”

江麓:“……你到底受什麼刺激了?”

三天前方逾拾就帶著一身火氣衝進會所,二話不說開了三瓶香檳闖進音樂會。

當時他們隻以為方逾拾工作壓力太大,結果三天過去了,這人還是一副在暴走邊緣徘徊的模樣。

方逾拾懶洋洋抱著白馬的脖子,全然沒了剛才的活力四射,有氣無力道:“還不是因為梁寄沐?”

宋井溪:“他壓榨你?”

“不,”方逾拾說,“他玩我!”

江麓“啪”一下摔在地上:“我操,你、你們……”

“想什麼呢?”方逾拾輕踹他一腳,“項目的事兒。”

還是宋井溪靠譜點,問道:“渡盛和楓禦合作的那個文化區項目出現分歧了?”

方逾拾含糊點頭:“算是吧。”

不管怎麼說,楓禦和渡盛現在都是一體的,宋井溪江麓終歸是外人,渡盛的財務危機,肯定不能往外透露。

所以他隻能把這些天受的氣咬碎銀牙往肚子裡咽,找彆的方法發泄怒火。

那天他說破嘴皮子,梁寄沐也隻是說“可以考慮考慮五五分”。

原本努努力一開始的目標也能達到,但方逾拾被氣到了,以他的小肚雞腸,怎麼可能五五分完就沒事了?

他不把□□的合同拿到手,立馬改名跟梁寄沐姓!

方逾拾憑著一股軸勁兒,這三天圍著梁寄沐團團轉。

每天都裝作偶遇跟他在小區門口見麵,下課守在班級門口,上課守在教室窗外,午休也天天去他辦公室騷擾人……

說實在的,方逾拾自己都要煩死自己了。

偏偏梁寄沐也是個犟種,任他死乞白賴嘴皮著火,依舊不為所動,問就是——“你說的這些都隻是設想,沒有充分的證據能證明這些設想一定成真,所以我要再考慮考慮。”

考慮個屁啊!都他媽要跟第三方簽合同了還考慮!不就是想怎麼把活都推給楓禦還多撈一分錢嗎?

方逾拾真的很想罵他。

不敢當麵罵,那就背地裡罵。

“我真是看錯人了!”方逾拾吐槽起人可謂炮語連珠,“穿上研究白大褂就是斯文正經人,換上西裝就是心機boy!”

宋井溪聽得狂笑不止:“哎,你說他會不會是故意的啊?”

“不可能。”方逾拾知道內幕,生氣歸生氣,但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梁寄沐,麵對這種合同也得考慮至少一周往上。

所以他並不是真生氣。

他隻是單純的暴躁。

宋井溪看熱鬨不嫌事大:“合作的事另說。但我聽你說他非要等你開口提?怎麼越聽越像逗你的呢?”

“梁寄沐心機隻在管理公司上好吧,他人品真沒話說,你彆亂說話。”方逾拾比了比五指,“你知道他有多不可褻玩嗎?就上回,我們一起吃飯,我就為了我的賢惠形象要洗碗,他非得跟我搶,我倆小手指不小心碰到一起了。”

“然後呢然後呢?”江麓聽得津津有味,“你們感情迅猛發展了?出真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