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江瑟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十成的力。
也終於明白他從前有多收著,這次又有多失控。
兩人身上的衣服甚至都還穿著, 身後的皮質椅背被衣料磨出窸窣窸窣的聲響,在逼仄的昏暝裡搖晃。
她滿頭烏發鋪散,思緒同喉頭的嗚聲一樣被割裂得支離破碎。
一時想起幼時蜷縮在木舟時的暈眩感, 一時又想起郭淺拿著本小黃漫,問她真的有人能被弄壞成破布娃娃嗎。
恍惚間,她好似又要隨著體內的過山車攀升至最高處, 偏偏那陣失重感即將來臨時, 一切戛然而止。
陸懷硯撥開她臉上的頭發, 低頭%e5%90%bb她唇。
江瑟挑開眼簾, %e8%83%b8口不住起伏, 缺氧缺的,還有氣的。
他故意不給她。
江瑟抬腳去蹬他肩:“你繼不繼續!”
車裡隻開了一盞閱讀燈,黃澄澄的光從前座蔓延而來。
她整張臉布滿潮濕的緋意,慣來清冷的眉眼被欲念侵蝕,像一牙墮落的月,從高高的蒼穹被人拽落入汙濁泥濘的人間。
“繼續,怎麼不繼續?”陸懷硯扣住她腳踝,換了個方向,伏在她耳邊說,“說一句就這麼難?身體這麼軟,嘴卻這麼硬。”
江瑟氣得想抬起另一隻腳踹他,下一秒卻驀地失了聲,漂亮的足弓狠狠撞上窗玻璃。
陸懷硯比她忍得更難耐。
他這人生來就沒什麼慈悲心腸,骨子裡的狠勁兒一旦爆發,便轟轟烈烈如決堤的洪水。
兩個人都在失控。
江瑟隔著襯衣咬他肩膀和鎖骨,聲音困在嗓子深處,嗚嗚若風泣。
這次的感覺不再是從天際墜落的失重感。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塊從懸崖墜落至深淵的精致瓷器,不斷地下墜,穿透流嵐霧靄,摔了個支離破碎。
卷簾門外,是影影倬倬的說話聲與車輛行駛而過的輪胎抓地聲。
還有一下又一下的江邊浪濤聲。
氧氣一點一點被消耗,窗玻璃漸漸起了霧。
車門再次從裡打開時,江瑟身上裹著件寬大的男士西裝外套,被陸懷硯單手抱出。
天色已經暗下。
車廂外的空氣帶著暮春傍晚的涼意湧入,江瑟潮濕的頸被風一吹立時起了雞皮疙瘩,她將頭埋在陸懷硯肩側,口鼻吞吐的氣息還帶著喘。
陸懷硯加快步伐,擰開車庫門的門把,把她抱入屋裡。
連通客廳與車庫的是一間洗衣房,屋子裡的暖氣已經啟動。
陸懷硯左手夾著張錫箔片,將人抵上門板。
“去哪兒?”他的聲音沙啞得帶了點顆粒感。
江瑟從他肩上抬起頭,沾汗的烏發貼著臉頰,眼眶鍍了層薄薄的紅鏽。
她剛在車裡熱得不行,裙子早就剝了。
深灰的西裝外套鬆鬆垮垮攏在她身上,袖子長出一截,她將手從袖子裡鑽出,用冰涼的手指尖去撫他臉。
兩人一個眼神對視,便知對方想要什麼。
“這兒?”
“嗯。”
陸懷硯用牙咬開錫箔片,低頭去%e5%90%bb她。
他%e5%90%bb得很溫柔,力道也收著。
江瑟雙手插入他沾著汗珠的發茬裡,啞著聲說:“我要你跟剛才一樣。”
陸懷硯輕輕一頓,斂著眼皮看她,隱忍著問:“不疼?”
剛在車裡他是真的發了狠,一分力沒收。
像隻被欲念操控失了神智的困獸。
不像從前,怕弄傷她,再是沉淪也能留著一絲理智。
江瑟沒說疼不疼,隻張著眼看他:“我喜歡你那樣。”
陸懷硯好不容易歸攏的那點理智叫這話攪了個煙消雲散。
這姑娘太懂得怎麼勾出他骨子裡的瘋狂。
明明渾身都失了力,卻還敢不要命地招惹他。
陸懷硯狠狠喘了一口氣,問她:“就這麼喜歡看我失控?”
說話間,手已經摸向襯衣去解剩下兩顆扣子。
剛在車裡,這姑娘哪兒方便就逮哪兒咬,一會是肩膀一會是鎖骨,怕她被扣子崩到牙,他解了上麵幾顆扣子扒開襯衣給她咬。
襯衣一剝落,陸懷硯片刻都不想等,手臂往上一撐將她抬高一截,唇貼上她耳,沉著嗓道:“難受了就咬我。”
江瑟蹙眉眨了下眼睫,下頜緊緊抵上他肩。
他說得對。
她就喜歡看他失控。
喜歡到靈魂都在戰栗。
世界在她渙散的視野裡漸漸分崩離析,江瑟沒一會兒便閉上眼,輕輕喚他的名字,聲音急促。
“陸懷硯。”
幾秒後,又是愈發急促的一聲——
“陸懷硯”。
這一聲聲叫得陸懷硯額角青筋突突直跳,越發沒了度。
等洗衣房的門從裡打開時,江瑟已經說不出話。
軟綿綿地由著他抱上二樓的浴室。
他們沒在浴室繼續,花灑的水淅瀝瀝落下,她連挑開眼皮看他的力氣都沒有。囫圇衝走兩人身上黏膩的痕跡,陸懷硯抱她到床上去睡。
這是兩人分開後她睡得最好的一次。
無需任何外物,僅僅就著他的體溫便能沉沉睡去。
睜眼時一度以為睡到日上三竿。
可天色依舊是黑的。
男人的手就掌在她臉側,覺察到她醒了,手指輕輕撥她耳垂:“醒了?”
他的嗓音是清醒的,眼神也是清醒的。
江瑟“嗯”一聲,聲嗓啞得厲害:“你沒睡?”
“嗯。”
陸懷硯手挪到她眼睛遮住,坐起身擰開一盞壁燈,等到她眼睛適應點光亮才挪開手。
“渴不渴?”他垂著眼看她,手摸向床頭櫃去拿水杯,“要不要喝水?”
他剛用的左手給她擋光。
手挪開時,掌心那條傷口像一條細長的血痕清清楚楚映入她眸子。
江瑟眨了下眼睫,忍著渾身酸軟慢慢坐起,陸懷硯將水杯喂到她嘴邊。
她張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直到半杯水落肚才抬手推開水杯,“不喝了。”
陸懷硯將剩下半杯水喝完,剛放下水杯,便聽見她說:“你抱我去浴室。”
男人看她一眼,套上件薄薄的V領線衫,便將她從被子裡提溜進懷裡,邊往浴室走,邊笑著說:“力氣還沒回來?”
知道自己把她折騰狠了,他話問完又低下聲音哄她:“一會給你揉揉?”
江瑟沒說話。
進了浴室便打開鏡燈,讓他把她放盥洗台上,半轉過身拉開鏡門,從裡麵的架子取出個醫藥箱。
“手給我。”她低頭翻開藥箱,取出碘酒和棉簽。
陸懷硯低眸看她眼,唇角噙了點笑,將手伸過去。
他掌心的傷口不深,就是後來做的時候迸裂了幾回,她裙子和他那件西裝外套都沾了血漬。
上回在這屋子,是他給她掌心上藥。
那時他還說她對自己狠。
今天風水輪流轉,倒成了她給他上藥。
陸懷硯從小受過的傷比這嚴重的多得是,也不怎麼拿這種小傷口當回事。
江瑟給他上藥時,他視線都沒朝他掌心瞟一眼,就安安靜靜落她臉上。
等她上好了藥,才低頭去尋她眸子,在她唇上重重碰了一下。
“沒白疼。”
“……”
江瑟收拾藥箱,目光下意識望向他被衣服擋著的肩膀。
那裡又一次被她咬出了血。‖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陸懷硯拎起她手裡的藥箱,放回原位,說:“那裡不用上藥,沒那麼嬌氣。”
他說不用,江瑟還真就懶得費心思。
總歸上回他也沒上藥。
目光往上一抬,她問他:“我手機呢?”
兩人在車裡那會,江瑟手機都快被郭淺打爆了。
陸懷硯直接給她調成靜音,他那手機也一樣。
“在客廳充電,被打沒電了。”陸懷硯捏了捏她手指,“我下去給你拿?”
“我自己下去拿。”
她說著就要從盥洗台下來,陸懷硯按住她腰窩沒讓她動。
江瑟抬起頭看他。
“以後彆再說結束的話,也彆擔心祖父和母親,他們管不了我。”陸懷硯看著她眼睛,“至於其他人,我們理他們做什麼?誰要是讓你不痛快,你想動手便動手,懶得動手我來動手。”
她不是金絲雀,也不是菟絲花。
陸懷硯見識過她的手段,不會自大地以為她萬事離不得他萬事要他出頭。
這姑娘隻要能打定主意要同他在一起,便不會被彆人動搖。
江瑟輕輕“嗯”了聲。
她眸子映著他的臉,輪廓精致的麵龐有種很沉靜的美。
陸懷硯喉結動了下,俯身在她額頭親了下。
他發的那條微博,江瑟打開手機後又從郭淺發來的截圖裡重溫了一遍。
【#沒訂婚,沒聯姻,我家祖宗難哄且難伺候,本人還在追求中# @半江瑟瑟半江紅】
江瑟關注的重點是那句“難哄且難伺候”。
郭淺的關注重點是:“媽耶,瑟瑟,陸懷硯居然喊你祖宗!”
郭淺說的那話是微信語音,從話筒裡播出來時,正在一邊打電話的男人不緊不慢地遞來一眼。
江瑟和他默默對視一秒便帶上耳機聽郭淺鬼哭狼嚎的語音,同時打開微博。
陸懷硯發的那條微博已經撤了熱度,先前一度衝上了熱搜。
他與孫唯傳過緋聞,又是陸氏的太子爺,還生了張叫人過目不忘的臉。
這條微博一出來,便有人討論誰是陸懷硯@的那位“半江瑟瑟半江紅”。
一個年輕有為又英俊得過分的豪門繼承人,吃瓜網友對他的那點風花雪月最是好奇。
都在猜測“半江瑟瑟半江紅”是不是孫唯的小號。
江瑟臨睡前要陸懷硯將這條微博從熱搜撤下,醒來後倒是沒再看到相關的討論。
這會陸氏官博置頂的微博是陸氏同關家合作的新動態。
動態裡除了關家幾兄弟同陸懷硯的合照,還有一張關嘉頤同陸行秋的合照。
照片裡,關嘉頤就坐在陸行秋身旁,手腕戴著一串古色古香的文玩手串,那是陸行秋從前總愛拿來盤的金剛菩提。
陸懷硯已經打完電話,過來時見她在看關嘉頤同陸行秋的照片,將她抱入懷裡淡淡道:“過兩天祖父會在老宅擺個認親宴,屆時不僅北城、港城會來人,同陸家交好的幾位記者也會來。”
這樣正式的認親宴一旦擺上,關嘉頤便是陸家的乾親。
既然做了乾親,自然不能亂了陸家的家風叫陸懷硯同關嘉頤扯上什麼風花雪月。
兩人的關係隻會清清白白。
郭淺那一串語音條早就播完了,江瑟摘下耳機,說:“我那天就不去了。”
想也知道陸行秋會給她發邀請函,那隻紫藍金剛光天化日之下把陸懷硯給她起的昵稱抖了出來,陸行秋怎麼可能猜不到陸懷硯的心思?
指不定在家裡不知叫那鸚鵡喊了多少聲“討債鬼”和“大小姐”來確